翌日鄉親們都來了,這時雨奇跡般地停下來,大家都幫著裝飾屋子,張燈結彩,還有的搭起火灶,準備明天婚宴的流水席。

    一群婦女在房裏陪著姚荺,和她講起洞房裏的事,姚荺隻是掩嘴偷笑。

    李家娘子拿來幾床新鋪蓋,這是原本為她的孫女出嫁準備的,但孫女還小,一時半刻也用不上,就先拿來給司馬禦和姚荺,這成親必須要用上新鋪蓋。

    在鄉親們的幫助下,屋子煥然一新,一派喜氣洋洋的氛圍。

    經過一日的操勞,婚宴菜肴已經收拾出來,桌椅也都擺在院內,院子裏擺不下,又在院外擺了幾十桌,總之全村老少都要來飲喜酒。

    黃昏時分正是行禮的時刻,李族長安排姚荺從自己家出嫁,因此司馬禦和迎親隊伍去李族長家接人。

    兩家隻相距幾十丈遠,沒一會就到了。

    “快讓新婦人出來。”大家在起哄。

    姚荺沒有出來,李族長家門前有幾名未出閣的女郎,手裏各自提著一盞紅色的花燈。

    李家娘子也穿著嶄新的衣裳,頭發上戴著紅頭飾,笑道:“新郎倌,我們清水河村一直有個說法,就是新郎迎親越難,就會越對新婦人好,所以你要想接走新婦人,就得猜我們的燈謎。如果你猜不對,今夜你就接不走新婦人。”

    “猜!猜!猜!”大家更起哄了。

    李家娘子笑意吟吟地道:“新郎倌,你敢應戰嗎?要是沒猜對,可就接不走新婦人了。”

    “當然敢,猜就猜。”此時司馬禦哪肯示弱,要是沒把姚荺接走,他就是天底下最失敗的新郎。

    “好。”李家娘子點頭,向那幾名年輕女郎道:“女郎們,亮出你們的燈謎,讓我們的新郎看看。”

    這幾名女郎都是十五六歲,其中站在李家娘子身畔的那位搶先踏出兩步,挑起手中的花燈,道:“我的燈謎是大姐用針不用錢。”

    她一說完,站在她身邊的女郎也踏出兩步,道:“我的燈謎是二姐用針不用線。”

    “我的燈謎是三姐點燈不幹活。”

    “還有我的燈謎是四姐做活不點燈。”

    四個女郎手提四盞花燈,便是四句燈謎,這謎麵雖淺顯普通,但想起來卻是深奧,眾人都被難住了,更不知要往何處去猜去想。

    司馬禦皺眉沉思,他所知的燈謎較少,像這樣的生活氣

    息的燈謎根本就未聽聞過。

    漸漸天色黑下來,眾人都著急起來,莫不是今夜接不走新婦人了。

    “今夜大喜日子就不要猜燈謎,把人接了迴去再猜。”眾人開始說情,還把李族長推上去說情。

    “不行,必須猜出來才能接走新婦人。”李家娘子斷然拒絕。

    眾人隻好胡亂猜謎底,自然都是猜不對。

    “大家不要浪費時間,免得誤了馬兄弟的吉時,咱們現在衝進去把新婦人給搶走,諒這些女人也攔不住。”有人提議。

    李家婦人雙手叉腰,大聲喝道:“誰敢搶?我告訴你們,你們的婦人都在裏麵,你們要是動手搶人,等你們迴家了,你們婦人可饒不過你們。”

    說著李家婦人一喊,頓時十幾名婦人從院裏出來,排開在村民麵前,都是各家的女人。

    這一威脅眾人隻得作罷,家裏母老虎發威,日子肯定不好過。

    “老老實實猜燈謎。”

    此時一名六七歲的小男孩從屋裏跑出來,他是李族長的小孫子,邁著兩條小短腿跑到司馬禦的身畔,扯著他的衣袖,低聲道:“馬叔叔,我有話和你說,你俯下身來。”

    司馬禦蹲下身,那小男孩湊近他耳畔,道:“新婦人讓我告訴你,燈謎是蜜蜂、蜘蛛、螢火蟲、紡織娘。”

    瞬間司馬禦笑了,大概姚荺也在裏麵等急了。

    “去和新婦人說,我馬上要進來接她了。”

    小男孩向他做了一個鬼臉,便又邁著小短腿跑到院子裏。

    李家婦人並不知道自己孫子通敵,耀武揚威地讓眾人猜燈謎。

    “猜呀,你們這些迎親的猜呀,趕緊幫著馬兄弟猜。”

    司馬禦成竹在胸,笑道:“我來猜,可是猜對了就能接走新婦人?”

    “當然。”李家娘子拍著胸脯。

    “好,我猜了,大姐用錢不用錢的謎底是蜜蜂,二姐用線不用針的謎底是蜘蛛,三姐點燈不幹活的謎底是螢火蟲,四姐做活不點燈的謎底是紡織娘。李嫂子,你說這四個謎底可對?”

    司馬禦含笑。

    不等李家娘子答複,眾人便一起喊道:“對了,對了。”

    李家娘子咬咬牙,道:“對了,新郎,你進院子吧。”

    司馬禦快步進入院子,現在他一刻都等不得,隻希望馬上把姚荺接走。

    但是剛踏入院子,隻見院中擺滿用大碗裝的酒,足足有幾百碗酒。

    李家娘子適時地擠進來,笑道:“新郎,飲完這些酒你才可把新婦人接走。”

    飲酒不是難事,但是這麽多酒司馬禦一時半會也飲不完,抱拳向眾人道:“各位,今夜是我馬禦娶妻的好日子,請各位鄉親相助,幫我飲完這些酒。”

    男人無不貪杯,立即端起酒碗一飲而盡,每人飲上幾碗,片刻工夫便將滿院的酒都飲完了。

    司馬禦進入屋子,眾人本要跟著進去但被李家婦人攔下。

    內室裏有五名穿著喜服的女子,皆端坐在床榻上,頭上覆蓋著一條喜帕,看不清臉麵。

    司馬禦愣住了。

    李家娘子在他身後掩嘴笑道:“新郎,這是考驗你的最後一關了,請你把新婦人找出來,如果找錯了,你就得娶別人哦!所以,你可得一定要找對新婦人。”

    幾名女子坐在床榻上一動不動,單從著裝和外觀來看一模一樣,根本看不出哪個是姚荺。

    “阿荺。”司馬禦叫了一聲。

    但沒有人應聲。

    “新婦人不可以說話的,新郎,你另想辦法找出新婦人吧。”

    司馬禦正要走上前,李家婦人身子向前一攔,道:“不能走近,新郎,你必須在一盞茶的時間找出新婦人。”說著,李家婦人端來了一碗熱茶。

    茶水放在桌上,煙霧嫋嫋而起,忽然李家娘子向著茶水猛吹氣。

    一盞茶的時間就是一碗茶水涼卻可以入口的那段時間,這時天氣雖暖和,但茶冷卻得快,哪禁得起李家娘子再用嘴吹。

    司馬禦趕緊仔細打量幾名床榻上的女子,辨認她們的身形,但這寬大的喜服把身材完全遮掩,看不出胖瘦。他又使勁地嗅了嗅,鼻端聞到姚荺的芳香,可是隔得稍遠,感覺不出是從哪名女子身上傳出。

    “新郎,時間快到了,等我飲完茶,你可就是輸了,不能接走新婦人的。”

    李家娘子端起了茶碗,放到唇邊又吹了一口氣,然後她抿了一口茶。

    頓時司馬禦心急如焚,李家娘子飲完茶就意味著一盞茶的時間結束了,他瞪大眼再次尋找端倪,忽然坐在床榻右側的一名女子抬了抬腳。

    司馬禦眉開眼笑,是了,這名女子就是姚荺,她在給自己暗示。

    他快步走上前,便將那女子抱起,霎時熟悉的

    幽蓮芳香直入鼻端,令人心醉神怡。

    李家娘子趕緊道:“新郎,你可別抱錯人了,要是抱錯了你隻能娶她的。”

    “沒錯,這就是阿荺。”司馬禦連蓋頭都沒揭,他對姚荺的氣息實在是太熟悉了,而且手中的重量這麽輕,那定是姚荺無疑。

    現在差不多要到行禮的吉時,司馬禦抱起姚荺快步踏出院子,迎親的隊伍都在院外,一見到他倆出來便敲鑼打鼓,浩浩蕩蕩向前走去。

    其他人也跟在後麵,現在都去觀禮。

    裏屋裏李族長充當儐相,高聲喊道:“一拜天地。”

    司馬禦和姚荺各執喜綢的一段跪拜天地。

    “二拜高堂。”

    兩人的高堂皆不在此處,因此又拜了一次天地。

    “夫妻交拜。”

    兩人轉身對拜,這時也不知是誰在司馬禦後麵推了他一下,猝不及防,司馬禦便向姚荺衝去,一下子把姚荺抱在懷中。

    “禮成,送入洞房。”

    進入洞房,李家娘子充當喜娘,引導二人飲合巹酒,此時婚禮的儀式才算結束。

    李家娘子悄悄退了出去,房中隻剩下姚荺和司馬禦。

    司馬禦打量著姚荺,塗抹過脂粉的姚荺皮膚吹彈可破,那麵容比初生的桃花還要嬌豔。“阿荺,我出去陪賓客飲酒,你耐心等我。”

    “嗯。四郎,我餓了,你先給我拿一隻烤雞進來。”姚荺嘟起嘴唇。

    司馬禦笑噴,道:“好,我現在就去拿。”

    趁著司馬禦出去的工夫,姚荺便走到桌前,桌上擺放的都是鄉親們送來的禮物,姚荺打開看,裏麵包的大多是布料,各種顏色都有,加起來有好幾匹布。

    等司馬禦進來時便瞧到姚荺在看布料,笑道:“小財迷,客人都還沒走,你就把禮物給拆開了。”

    “你才是財迷!”

    “好,我是財迷。”隻有當普通老百姓,才會明白對錢財的渴望,司馬禦也不由承認自己是個俗人。

    姚荺將布料又重新包起來,在盆中洗了手,拿起烤雞吃起來。

    “吃慢點,別噎著了。”司馬禦摸著她柔滑的麵頰,心底一陣陣柔情如水。“我出去陪賓客,可能要很晚才能進來陪你,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司馬禦出門,他一到院子裏就被人拉去飲酒,眾人你敬一碗,我敬一碗,司馬禦一

    連飲了十幾碗酒。

    美味佳肴源源不斷地往桌上擺放,所有人都吃得很開心。

    不知吃到了什麽時候眾人才散去,司馬禦也來不及收拾,醉熏熏地向屋裏走去。

    屋子裏還燃著一對大紅燭,把洞房映得燈火通明。

    姚荺守在門前,笑道:“四郎,我也有一個燈謎讓你猜,你猜對了才能入洞房?”

    “還要猜燈謎,阿荺,明天猜行不行?今夜我必須和你洞房才行。”

    “猜對了才能洞房。”

    “好吧。”司馬禦一臉無奈。

    “那你聽著,上不怕水,下不怕火,家家夥房,都有一個。這個東西我們家裏就有,你現在趕緊去找找,說不定你能猜出來。”

    說完,姚荺便關上了門,在司馬禦的耳畔隻留下銀鈴般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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