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貴妃看皇帝震怒,也不敢多說什麽,識趣的灰溜溜迴宮了。

    安貴妃尚且如此,燕家趙家更是討不到好。

    皇帝怎容他們戲弄,任憑燕平榮額頭磕得流了血,才保留了燕家爵位讓燕銘迴去閉門思過,但經了此事,皇帝自然開始疏遠燕家。

    趙楠受罰最重,身為外臣逗留內功,他犯了錯,受誅聯的還是家族。

    父親直接被罷職流放,一家人狼狽上路,還未到流放地,趙楠已經被自己爹虐打致死。

    謝清辭當日淋了雨,後來之後纏綿病榻,那些太醫同時醫治他和蕭棣。

    幾日過去,吐血的成了沒事兒人,謝清辭這個淋雨的反而一直病懨懨的沒見好。

    此時他裹著嚴嚴實實的棉被,倚在床頭聽春柳講事情後續。

    “殿下,還有件詭異之事,趙婕妤被打入掖廷後沒幾日就突發心疾病逝了,本來宮裏就有不少鬼怪流言,如今更是說什麽的都有,讓人聽了後背發麻。”

    謝清辭嗎眸光一凝。

    蕭棣赴一次晚宴,倒是讓安貴妃的人個個代價慘重。

    “陛下如此處置雖說是為了自己臉麵,但不少人也覺得是在護著蕭棣呢。”春柳喜滋滋道:“我看那些小太監宮女為了不惹事,都是繞著我們宮走,想必以後宮裏,再也沒不長眼的敢湊過來招惹他了。”

    謝清辭長發輕柔的垂在耳側,倒有些無奈:“依你這麽說,倒是因禍得福了!”

    “也是殿下的大福氣呢!”春柳賣了個關子,笑嘻嘻道:“禮部尚書一位空懸,殿下猜猜誰要進京了?”

    謝清辭心頭一顫:“徽舟?”

    春柳看了看謝清辭瞬間泛白的臉色,倒有幾分奇怪:“怎麽?殿下不盼著許公子進京麽?”

    他總覺得主子像是有隱秘心事似的。

    謝清辭皺了皺眉,若是以往,他自然盼著自己的竹馬來京城為伴。

    可重生後的他,知曉許徽舟的到來會讓京城局勢發生多麽可怕的變動——

    他隻想摯友離京城遠遠的,將那個秘密永遠爛在心裏。

    謝清辭本打算強撐精神處理許徽舟的事,可一覺醒來,隻覺得頭腦發沉,春柳蹲在床畔,一臉擔憂的望著他。

    謝清辭心裏咯噔一聲:“我沒做什麽不可思議的害人之事吧?”

    春柳眼圈登時紅了:“您說什麽

    呢?您昏睡了兩日,太醫都在外間給您開藥呢。”

    謝清辭輕輕抿唇,下意識的鬆了口氣——

    隻是昏迷……那就還好。

    可他不知下次會昏迷多久,昏迷時又會發生何事。

    望著窗外暖洋洋的日頭,謝清辭心裏卻泛起冷意。

    如今大哥二哥並未有任何隔閡,蕭棣亦無黑化兆頭。

    可若是那人再來占據自己的身子,做下劇情中所寫的事,豈不是要功虧一簣?

    到時,又不知要傷多少無辜之人性命。

    不能再僥幸下去了,謝清辭默默想,趁著此時思緒還算清晰,他要把那本書上的事都盡數寫下,日後有個萬一,也能給哥哥們提個醒。

    謝清辭鋪紙書寫,寫到蕭棣驍勇,但日後居心叵測,需多加提防,若發現有任何反常舉動時,筆尖猝然停頓——

    若是發現蕭棣的反常,又該如何呢?

    這是謝清辭自己都沒想清楚的答案。

    他垂眸,硬下心腸在下一頁繼續寫:嚴密監視蕭棣,若有任何反常,萬勿猶豫,盡早殺之,切切!

    這幾行字似乎耗費了謝清辭全身力氣,眼角如出水紅菱般的淚痣輕顫,他擱筆,緩緩歇口氣,將遺書放到桌畔的抽屜裏。

    窗外,蕭棣正沉默的站在謝清辭宮苑的樹下。

    太醫忌諱,怕他見謝清辭過了病氣。

    他掛念哥哥的傷勢,每日都要來到此地,站在樹下,茫然的站上很久。

    趙婕妤身死,許徽舟來京。

    若是謝清辭沒有淋雨,那自己付出的代價隻不過是一粒藥和一次折磨。

    這場仗他打得該是極漂亮,可此刻心底卻無一絲喜悅。

    反而因謝清辭的病勢,悵然若失——

    兩個小太監談著天,從謝清辭的房內走出來。

    “你說咱們殿下也真是奇怪。”有個小太監剛分來,納悶道:“你說一個大男人,怎麽那麽怕熄燈呢,就連睡覺時都要點著燭火,也是個難伺候的主兒——”

    “何曾是怕熄燈,還怕睡覺呢——”另一人壓低聲音道:“你還不曉得吧,那次恰是我值夜,都到半夜了,不經意一瞅,殿下還呆呆坐在床畔呢,明明是困到極點的模樣,愣是不躺下歇息,那模樣甚是可憐,也真讓人琢磨不透——”

    “你說殿下是不是真活不久了,

    我聽說他寫了遺書呢……”那小太監歎氣道:“小小年紀也真是可惜,你說我們造了什麽孽,送走了前朝的皇帝,又來伺候病秧子……”

    遺書……

    蕭棣陰冷的麵龐掠過一瞬的慌亂,他驟然抬眸,冷道:“什麽遺書?”

    那兩個小太監本就覺得蕭棣被藥毒了還能幾天能轉好就不是常人,再看到他兇煞的模樣,嚇得支支吾吾蹭著牆根,腳底抹油溜了。

    蕭棣緊緊握拳,凝視著燦爛的初夏暖陽。

    濃烈的陽光射得眼眸有幾分酸澀。

    那小病秧閉門不出,正孤孤單單的寫遺書。

    他此刻在想些什麽麽?會……想到自己麽?

    他知曉哥哥身子骨不好,但從未想到謝清辭已打算到了那步田地……

    蕭棣握拳,心裏倏然湧上無邊無際的慌亂。

    皇帝也曉得謝清辭纏綿病榻,他向來心疼自己的嫡幼子,如今看他身子一直不好,也忍不住的心情低落。

    魏丞察言觀色道:“陛下是為殿下的病情憂心麽?”

    皇帝點點頭,歎道:“你說這這個三兒子,從小身子骨就不強健,什麽補藥都拿去讓他調養了,卻絲毫不見好轉,朕真有些無計可施了。”

    “陛下不必憂心。”丞相沉吟道:“陛下可知宮廷西苑有一處天然溫泉,說是很有藥效,泡著能強身健體,殿下若是去了,興許能養好身子骨。”

    魏丞這麽一提,皇帝登時想起前朝有處溫泉被傳得神乎其神,說是能治百病,很是舒泰。

    雖說是誇大,但也能看出此溫泉確有療養的功效。

    皇帝點頭道:“下旨,即刻開西苑,讓清辭去泡泡那溫泉,將養身子。”

    “你要這麽多燈油做什麽?”尚司局的人皺眉望了望蕭棣,若是沒記錯,這少年在短短三日之內已經來了五六趟:“前幾日不是剛給了你?”

    蕭棣語氣冰冷:“之前的用完了。”

    他伸手,往此人手中塞了一枚金子。

    那人換了態度,不耐煩道:“成吧成吧——最後再給你兩斤,若是不夠,我這裏也沒有了!”

    蕭棣小心翼翼捧著那燈油轉身離去。

    尚司局的人不屑的撇撇嘴。

    這就是旁人所說的戰神之子,蕭家少主?

    嗬。

    瞧這窮酸模樣,連

    宮裏的幾斤燈油都恨不得揣懷裏當寶貝呢。

    蕭棣推門進入屋內。

    桌上滿是不同材質的燈罩和燈屑,這幾日,他始終在研製不同的燈罩燈具,百般嚐試,想做出一盞不那麽容易被風吹熄吹落的燈。

    最好能一直在簷角,在床畔長明——

    他熬夜嚐試,已經研究出了幾分眉目。

    蕭棣不知自己為何如此急切。

    也許是想讓謝清辭早幾日用上。

    也許——隻是想找個借口再看看那瑩潤如玉的麵龐。

    普通的燈隻是單層燈罩,他做了雙層,燈芯用醋泡過,長時間燃燒時仍能維持在一個溫度。

    燈罩中的蠟燭粗如兒臂,被他牢牢固定在燈座上,還用軍中的法子改良了燈燭防風罩。

    隻要晨時滅掉,能燃很多個月。

    再也不必時時擔憂著是否燃燒殆盡,是否會被風吹熄。

    夜晚降臨,夏夜的風夾帶夜荷的香氣徐徐吹拂,星火點綴在天穹。

    像是那夜的荷花池。

    蕭棣眸中閃過柔軟,他換好簷下的燈,又提著燈去了謝清辭的宮室。

    春柳挑開簾子,納悶的看了看蕭棣:“殿下已經睡下,你來有何事?”

    作者有話要說:棣棣:都二十多章了,我還沒實現看老婆自由?

    遺書嘛,當然是狗攻強取豪奪的借口!

    上一章的紅包已經批量發送,批量紅包好像不顯示本人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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