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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焚天鼎,鼎名焚天,自是無所不化。數千年前,有一抹藍色星芒,大如鬥,墜入北山。教宗得之,煉以為鼎,刻以玄天火符,名為焚天鼎,為當世第一神鼎。


    此刻的焚天鼎下,八位坐照巔峰以上大丹師,分守八個方位盤坐,齊齊伸出雙掌,以光明烈焰術法,生出八股炙熱火焰,射向鼎身。玄天火符得到滋養牽引,火紋如一張密集的蛛網,覆蓋了巨鼎的每一寸每一分。


    被投進焚天鼎的血樹裏長著一個人,之所以用一個“長”字,是因為那個人與血樹渾然一體,周圍沒有一絲縫隙。


    如果憑氣息來判斷一個人的死活,商羊舞己經死得很透了,因為他的諸竅己經被葤膏包裹,夯實在那一段血樹裏,哪裏還能夠唿吸。商羊舞甚至希望自己是一個死人,可惜的是,他的神誌還淸晰無比,還能聽到鼎內火焰炙考藥材的聲音,一陣陣高溫浸入血樹,烘焙自已的肢體,這種高溫比赤火石要高無數倍,也悶熱無數倍。商羊舞手足不能動彈,**的痛苦無邊無際,精神上的無助無際無邊。


    當一個人初嚐痛苦,一秒便是一天。當痛苦無盡以至於麻木,一天也許就成了一秒。商羊舞昏昏沉沉,神誌在黑暗的地獄深處徘徊。不知從何時開始,血樹開始了變化,夯在商羊舞周圍的血樹粉末被熔成了液體,濃稠的液體。


    液體很快沸騰,商羊舞象一隻白嫩的羔羊,在丹葤和血樹混合熔成的液體裏翻滾。偏生商羊舞被各種奇遇焠煉過的身體十分的變態,煮不熟蒸不爛。


    鳳髓開始與外麵的高溫應和,掀起更加炙熱的浪濤。商羊舞被內外煎迫,隻想啊的尖叫尖嘯。無意識地,商羊舞張開了嘴,卻沒有啊出聲來,血色的濃液湧進了他的嘴。體內的熱流更加的寵大,珠月嚇得躲進丹田。幽府在慢慢軟化。


    那九條龍發出了恐懼之極的嗚咽,因為最後的藏身之所即將消散。在無邊痛苦中煎熬的商羊舞,幾乎有一種想笑的衝動,又喝了幾口濃液,心道:“你/媽/媽的,就一起死吧。”


    九龍衝出軟成一團的幽府,沿著散發藍色火焰的經脈溯流而上,尋找下一個容身之所。很快,它們也如玉蚌珠月一股,找到了丹田。守著商羊舞沉睡的神魂瑟瑟發抖。


    今天是焚天鼎開爐後的第四十九天。三位宮主坐在鼎旁小酌賞月。江閑舉起杯,歎道:“這爐九陽丹居然煉出了三次雷劫,我神教經典可沒有這樣的記載。”


    胡青童仰望星空,雙目微合,傲然道:“因為這爐九陽丹前所未有。”


    鼎內傳來暴烈的鳴嘯聲,江閑望向胡青童,訝道:“師兄,這又是為何。”


    胡青童雙指輕拈長須,還是保持望天的姿勢,對江閑的問題不屑一答。


    荊楚飲盡杯中酒,歎道:“《丹經》中說,聖丹有靈,常於爐中作龍鳳鳴,師兄這爐丹實在令我意想不到,本教創教以來,名丹無數,還從來沒有人煉出過聖丹,師兄丹道大成了啊。”


    昆侖三宮主,以荊楚修為最高,人也最為狂傲,從來對知命境的胡靑童不稍假顏色,這次卻大有欽服之意,胡青童哈哈一笑,道:“今夜飲酒無月助興,師弟的這番話卻是大大增加了老夫的酒興。”


    剛剛還說無月,焚月鼎上卻是光明大作,數十道氣息衝出鼎爐,並不消散,凝而成花,九色的花,一朵朵綻開,花上生出一輪明月,花下生出金色波濤。正如佛教《般若經》中所描述的彼岸聖境。


    非但那八個正在焚天鼎下揮掌的大丹師發出了驚唿,就連荊楚都輕咦了數聲。江閑更是呆若木雞如癡如醉,目中湧現狂熱之色。


    胡青童也是怔了片刻,很快就神色如常,一副早就料中一切,莫測高深的樣子。


    荊楚終於忍耐不住,輯手問道:“敢問師兄,這是?”


    “陰陽已通,五行俱全,道佛一體,這爐丹已盡天地之造化,師弟你看,天有九天,花開九朵,上麵這輪圓月其實不是月亮,而是,日月交匯時熔入鼎中的日月精華,被焚天鼎粹出的日月形狀,下麵的金波便是血樹的無上生機,經過粹煉就成了金色。”胡青童輕揺皓首,狂撚白須,侃侃而談。


    江閑極謙卑地走到胡青童麵前,彎低高而瘦的身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比胡青童矮些。舉杯敬酒,輕聲道:“教宗大人久出不歸,我昆侖便以師兄為尊,小弟想問這爐丹會煉出幾顆,教宗入聖後多食也無益,能否,能否讓小弟也服食一顆。”


    胡青童笑道:“雷劫三次,自然是已生出了三顆雛丹,恐怕也隻有這三顆了。”


    江閑遊目看了一圈,荊楚若有所思,盯著那鼎上的九花一月奇景,臉色變幻。


    胡青童雙目微閃,輕笑道:“我神教,除了教宗大人己至入神巔峰多年,可惜未尋到突破良機,其餘的入神境就是二位師弟了,這三顆丹交給教宗大人,教宗大人自然會分賜給二位師弟一人一顆,服下這種古往今來從未有過的聖丹,我神教就會擁有三個入聖境,入聖之後壽命無極,如果老夫這爐丹煉成,那真是天佑我教啊。”


    江閑狀極感動,道:“師兄煉出了這樣的聖丹,難道就不想服下一顆嗎?”


    “我老了,筋骨已朽,又不過知命境,服之不過徒增幾十年壽命而己,豈能浪費這樣的丹藥到老朽身上。”胡青童歎道。


    荊楚看向胡青童高風亮節的臉,敬佩之餘更生欠疚。師兄心胸如此寬廣,自已卻輕視他這麽多年,實在是……


    江閑卻又歎道:“師兄自然是一心為我神教著想,此丹若交到教宗大人手中,另外兩顆恐怕落不到我與荊師兄手上啊。”


    胡青童怒氣頓生,嗬責道:“師弟難道喝醉了嗎?教宗大人待我們如子如侄,我輩自當為神教死而後已。”


    江閑卻並不生氣,嗤笑道:“在教宗大人眼中,我們三人加起來,還不如九公主的一根手指頭重要,師兄就是煉出十粒這樣的聖丹,恐怕也落不到我們身上。”又望向一直沉默的荊楚,斷然道:“教宗無子嗣,九公主病重難愈,荊師兄正當盛年,卻己入神,自然應該擔起神教興衰的責任啊。”


    荊楚冷然道:“即便荊某與聖丹無緣,也絕不會行此不忠不義之事。”說完便哼的一聲,拂袖而去了。


    江閑眼中閃過一抹陰寒,又轉向胡青童,輯手道:“師兄……”


    胡青童伸手止住他要說的話,悠悠歎道:“有多大本事才能享多大的福,登山之道,若遇大石阻隔,師弟應當如何?”說完,也不再看一眼江閑,大袖飄飄徑自迴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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