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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爐的時間越近,三位宮主守在焚天鼎旁喝酒的時間就越多。江閑已經忘記了曾經的小小不快,荊楚卻愈來愈沉默冷冽,不但話越來越少,連酒都喝得越來越少了。


    一個執事又端了一壺酒過來。江閑滿臉笑容,親自布酒。荊楚冷眼看著麵前翠綠的酒色,端坐不動。


    江閑對胡青童笑道:“師兄你看這……”


    胡青童嗬嗬一笑,道:“荊師弟是個認真的人,江師弟那天酒後胡言,荊師弟生氣是理所當然,我看江師弟應該先自罰三杯才好敬酒。”


    江閑點頭道:“對對對,倒又是小弟不懂禮節了”,說完連飲三杯,複又直視荊楚,良久,才又極真摯地歎道:“師兄曾記得當年我們年少時的往事否?四十年轉眼就過去了,我們師兄弟卻再也迴不到從前了,我是因為一直把師兄當作當年的兄長,所以才說了些不該說的蠢話,要是師兄不肯原諒小弟,請摘下小弟這顆頭顱,一旦教宗大人迴山,恐怕小弟死得會更加慘啊。”


    荊楚臉上寒霜更重了幾分。對江閑的話恍若未聞。


    胡青童歎道:“我們師兄弟相交幾十年,江師弟對荊師弟還是知之甚少啊,荊師弟偉岸奇男子,行事從來光明磊落,最為神教教眾所敬服,又豈是那種會告密的小人?”


    江閑尷尷一笑,站起身,對荊楚深深揖了一禮,道:“小弟執掌刑宮二十年,與小人打交道太多,難免沾染一些小人的氣息,如此猜度師兄,實在是不該,唉。”


    荊楚看了一眼麵前的酒杯,沉默不語。


    江閑忙端起那杯酒,倒入自己杯中,一口飲盡,笑道:“我正好喜歡喝冷酒。”又殷勤把那個酒杯倒滿,自已也倒了一杯,舉杯道:“師兄大量,小弟羞愧無言先幹為敬。”又率先喝了。


    荊楚微歎了一口氣,這才捉起酒杯,飲下,緩緩道:“現在不比當年,你我身為一宮之主,禦數十萬教眾,不可不慎言慎行,教宗縱有不是,我們做弟子的可以當麵勸諫,萬不可心生怨懟。”


    江閑笑道:“是是,小弟之所以在修行路上怎麽也趕不上荊師兄,性子確實太過浮躁了些,師兄這番良言,對小弟大有裨益。”


    胡青童見二人言歸於好,哈哈大笑起來:“二位師弟都是不世出的武學奇材,比我這廢物師兄強太多,隻要二位師弟攜起手來輔佐教宗,我神教何愁不興啊,來來來,今天實在心情大好,不可不共謀一醉。”


    三個人隻不過喝了兩壺酒,荊楚就麵色潮紅,雙手支住桌麵,掙紮著欲站起來,終於還是不支,頹然倒地。


    胡青童忙推一推荊楚,叫道:“師弟,師弟”,見毫無反應,不禁喃喃:“荊師弟入神境高手,酒量怎麽會這麽差呢?”。


    江閑坐在桌邊,誠懇和喣的笑容,此刻盡都化成了冷笑,胡青童這才發現江閑表情的異樣,抖動著手指,指著江閑道:“你,你,你……”.


    江閑也不再對胡青童恭敬如初,坐出了幾分懶洋洋的輕忽之意,歎道:“不是他酒量太差,而是師兄你煉出的毒丹太好了。”


    胡青童嚇了一跳,怒道:“你拿了我玉虛宮什麽毒丹?我怎麽全然不知?”


    江閑擺了擺手,示意胡青童休要躁怒,悠悠道:“師兄忘了我刑宮的手段了啊,刑宮密探遍布天下,玉虛宮又怎麽能沒有我刑宮的一兩個高級密探,三年前教宗密令師兄造的丹,沒想到師兄居然真的造成了,從那時開始,我就認為師兄的丹道遠勝前任玉虛宮主,所以,從一開始,我就堅信這一次的九陽聖丹,師兄絕對會煉成功的,而不象荊楚這個自以為是的狂夫,他可是一直看不起師兄的啊。”


    胡青童撲到荊楚麵前,抓住他的手腕,微一探脈,便失色驚叫起來:“消魂丹,你竟然偷走了我的消魂丹。”


    江閑哈哈笑道:“偷你一枚消魂丹不算什麽,畢竟師兄你修為不高,教宗不在,我就是搶,也是可以搶到手的,能讓荊楚愉快地喝下這才算本事啊,說起來還應該多謝師兄勸我們和解,讓荊楚這個狂夫願意喝我的酒。”


    胡青童歎道:“荊師弟本來還是帶有戒心的,他自恃一身神功,又沒想到我煉出了禁錮神魂的丹藥,加之你又喝了他杯中的酒,這才中了你的毒計,我實在好奇,我們三人同飲一壺酒,你是怎麽單單對他下了毒。”


    江閑臉上得意之色實在壓抑不住,成功總需要有人分享,才會更加甜蜜。於是詳盡解釋起來:“毒不在酒中,也不在杯中,而是因為消魂丹實在令人難防,它跡近透明,研成粉末就無色了,更妙的是它還無味,所以我藏在指甲中,在荊楚喝第五杯酒時,就抖了一點進去。”說完,揚起右手小指,那小指指甲雖稍長了一些,但修剪得幹淨整潔,哪裏象藏了藥的樣子。


    胡青童也頹然坐到桌邊,詛喪之極,不再說話。


    江閑勸道:“師兄何必不高興,這九陽丹才三顆,我得二顆,必然入聖,入聖之後,自然更加為神教盡死力,另一顆給師兄增加幾十年壽命也是應該的。教宗停留在入神境三十幾年,如此天賦,何必再浪費這樣的聖丹。小弟我一旦破境,自然要勸諫教宗大人另找一個幽靜之地靜修破境,比如我刑宮鎖神殿下麵那間房子就極幽靜,正合教宗大人養老。哈哈哈……”


    胡青童被驚到目瞪口呆,指著江閑道:“你,你好大膽!”


    江閑悠悠一歎:“師弟我的本事一向很大,自然應該享更大的福。”


    胡青童目注地上的荊楚,泣道:“數十年師門之誼,你總該讓我救一救他的性命吧。”


    江閑嘿嘿一笑,走到荊楚身邊,伸出二指,探向他的鼻息,笑道:“我也是想救,不過,恐怕己來不及了。”


    呯的一聲巨響,變化突生,剛剛還倒地不起氣若遊絲的荊楚,突然雙手拍進了江閑的胸口,江閑本修為稍遜,加之未作防備,荊楚積盡全力的雙掌竟然把江閑擊飛了,倒在了宮門台階上麵。荊楚一擊湊效,便再無餘力,複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胡青童還是坐在石桌旁,輕搖皓首,歎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二位師弟何必送這麽大的好處給我呢。”。此時荊,江二人都陷入昏迷,哪裏還聽得到胡青童的人生感概。


    離恨宮在三宮中最矮,也最為陰森。整座宮殿陷在一個巨大的數千丈的石窟之中。石窟外麵便是懸崖。石窟是深黑色的石頭,象一個巨大的猛虎張開了嘴。離恨宮長年難見陽光,哪怕是白天,走在依窟而建的宮裏,隱隱聽到某處刑房的慘叫聲,都會不寒而慄。


    鎖神殿是離恨宮至神秘的所在,據說其下有石室,創教教宗設下了禁製,隻要進入這個石室,入聖境以下的修為都會被完全壓製。


    荊楚與江閑就在這個石室內,兩人幾乎同時醒來,首先響起的是江閑驚怒交加的聲音:“鎖神殿!誰!誰把我關進這裏的?啊,荊師兄,是你嗎?原來你還沒有死!”


    荊楚運運氣,消魂丹的毒己然解了,雖然在這個石室內修為盡喪,但總比被擊碎前胸經脈的江閑要好得多。站了起來,森然往江閑走去。


    “你,荊師兄先請息怒,現在事己至此,你打死了我,一個人在這間石室連個說話的也沒有了,咱們不如先想想到底是誰把我們關到這裏。難道教宗大人迴來了?”


    “蠢貨!”一記耳光把江閑的頭抽到了地上。


    一個碗大的石洞在烏黑的牆上悄悄生出,洞外響起鼓掌聲:“還是荊師弟更聰明些。”赫然是胡青童的聲音。


    “我們還是太輕視你了,終於都著得你的道,你能把我們送進鎖神殿,恐怕是己經控製了九公主,隻有她下令,離恨宮才會聽命於你。”荊楚歎道。


    “不要說控製這麽難聽,教宗久不歸山,你們兩個又不爭氣,為兩顆丹藥互相殘殺,她自然隻有依仗我這個老成的大師兄了,畢竟,我一向最為疼愛這個小師妹。”


    “你難道就不怕教宗突然歸山嗎?到那時,恐怕你會屍骨不存。”


    “還有三天,焚天鼎就要開爐,哈哈……到那時,他不歸山,我自會去捉他歸山,來與二位師弟相伴。”說完,便哈哈大笑而去。洞口關閉,烏黑的石室歸於靜寂。


    荊楚深皺雙眉,暗道:胡青童區區一個知命境,吃了九陽丹又能如何?莫非,我們又上了他的惡當,那焚天鼎內難道還另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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