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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深夜,醜時。月亮圓到給人一種肥的感覺,不過是很好看的那種肥,環肥燕痩的那種肥。玉虛宮燈火通明。巨大的藥燭發出的光不但清亮,而且暗香襲人。八個大丹師雙手托著烏木托盤,托盤之上,是玄冰雕刻而成的蓮花,比真正的蓮花大十數倍。藥燭的清光投謝到玄冰蓮花上,便生出一種聖潔的玉色,比昆侖蓮池的雪蓮花還要美上十分。玄冰蓮花裏盛著的便是今天要煉九陽丹的藥材。


    三位宮主和徐九九正站在焚天鼎下,看著魚貫而來的玄冰蓮花。江閑對胡青童笑道:“連朱果都找了,據說這種果數百年才一開花結果,每一株必有金蟒相護,玉虛宮這十年時間,光找著這一枚朱果都算得上奇功一件,何況其他七種藥材不遜朱果半分,師兄入主玉虛宮以來,果然是統領有方啊,小弟佩服。”


    胡青童肅容道:“為教宗大人的修行,我輩不可不盡心盡力,休說這八種奇藥,就是這八朵玄冰巨蓮,都花去我玉虛宮數月之功。它們可都是本宮數名知命大丹師用光明烈焰掌,一寸一寸雕刻出來的。玄冰融入光明掌的陽勁,才能護住這些至陽的聖藥,不致流失半分藥效。”


    冮閑本以為這八朵蓮花隻為莊重好看,沒想到還有這種功效。想到胡青童準備得如此充分,不由對九陽丹更多了幾分信心和期盼。三大宮主,隻有胡青童還隻是知命巔峰,荊楚一向認為,此人入主玉虛宮,不過是對教宗奉迎得法罷了。看見這八朵玄冰巨蓮,也對胡青童大為改觀。


    徐九九似乎對毎樣藥都極感興趣,托著巨蓮經過她身邊的大丹師,都屈下腿,便於她細細觀賞。徐九九摸了一下朱果,笑道:“這東西我好象吃過,也沒有江師兄說得那麽珍貴。”


    胡青童哈哈笑道:“我的小師妹啊,本教三千年,也才藏下來三枚朱果,師兄當時拿給你吃時,你還嫌它腥臭,吃了一顆吐了兩顆,你可知道師兄心疼得臥床整整一個月。”


    徐九九翻了個白眼,有些撒嬌地噘起嘴:“就這些了嗎,九陽丹不是應該有九種藥材嗎?”


    “小師妺家學淵源,果然無所不知,當然得有九味藥才能煉出九陽丹,不過,重寶必要壓軸,這件寶貝,可不是師兄這樣的微末本事能得到的了,那可是我玉虛宮建宮一千六百八十九年來的鎮宮之寶。”,說完啪啪連擊兩掌,兩個大丹師抬著一段長約六尺,直徑達兩尺的赤色木頭,慢慢行來。


    “血樹!師兄,你怎麽連血樹都取來了。”,荊楚率先驚叫了起來,荊楚本來性情最為沉穩,此刻卻發出了驚唿。


    徐九九也不知這段赤色的木頭,會是何等的寶物,以致於讓荊楚失神,不過,這段木頭,似乎在哪裏見過,走過去細細看了片刻,也發出了驚叫:“這不就是玉虛宮祖師神像旁邊那根赤色的大柱子嗎?你,你把那根柱子截下一半,搬過來幹什麽。”


    荊楚雙眉緊皺,似微有怒容。連一直笑咪咪的江閑都開始肅然不語,疑惑地看向胡青童。


    胡青童負手望月,歎道:“老朽對我教一片丹心,才敢冒此大不韙,截取血樹煉丹,二位師弟,恕我不敬,教宗大人年事己高,如果再不破境,恐怕……一旦棄我神教歸墟,小師妹年幼,以我三人之力,二位師弟自問還能保住神教盛景麽?如若教宗一舉進入聖境,壽命無極,我神教豈不是可以長盛不衰?隻要能確保煉出九陽丹,一截血樹又何足道哉,須知,我神教興盛的根本全在教宗大人身上,而不是什麽血樹。”


    荊楚靜思良久,這才輯手問道:“有幾成把握?”。


    胡青童依然望著那個越來越肥的大月亮,道:“有了這段血樹,成丹機會是十成,助教宗大人成聖的杌會也是十成。”


    荊楚沒有再猶豫,第一次對胡青童彎下腰行禮,誠摯道:“如此,教宗尚未歸山,就請師兄主持大局,但有所命,我九霄宮無所不從。”


    胡青童卻對荊楚的莫大誠意毫不在意,一副雲淡風輕毀譽任他的樣子。胡青童沒有再看其他人,而是走到徐九九麵前,輕歎了一聲,伸出蒼老如雞爪的手,極慈愛地摸向了徐九九的頭頂,笑道:“小師妹可曾記得小時候吃過的紅色蓮粥?”。


    徐九九還在懵懂之中,傻傻地點了一下頭,心裏想的卻是:“大師兄自小就跟隨父親,現在看來,對我父親一片忠孝,對我也是疼愛有加,莫非是我想錯了他,商公子的失蹤,難道與他並無關聯?”


    胡青童見她點頭,眼中更是憐愛無限,輕輕說道:“那便是血樹粉加昆侖雪蓮煲成的,是師兄親手熬製的。我神教還有一個不傳之秘,凡與外敵相鬥,有大功而受傷的教眾,隻要跪到玉虛宮祖師像麵前磕頭,再到旁邊赤柱上刮下少許粉末,不但可以舊傷盡愈,而且可以功力大增。除了祖師爺的護佑,赤柱也是功不可沒啊,因為,祖師神像旁的那根赤樹,實際上是一根血樹枝!”


    徐九九問道:“什麽叫血樹,神像旁的血樹又是如何得來的?”


    胡青童輕聲道:“東海正中有一海眼,其中生一樹,顏色如血,名為血樹,高數千丈,據說血樹是東海所有生靈的生命本源,所以這種樹元力充沛生機無限,若是有人膽敢接近血樹,東海必生怒濤,各種海獸會拚命相護。我神教第十三代教宗驚才絕豔,是當世第一大修行者,隻身往東海,截取血樹一根細枝,當時東海飛浪,淹滅了海邊數國。取迴的血樹細枝高一丈二尺三寸三分,圍二尺二。立於祖師神像右側,名為赤柱,一千五百年來,這根柱子救活了本教受了重傷的無數高手。師兄現在為了本教大計,截取赤柱一半,教宗不在,昆侖山上以小師妹為尊,如若小師妹怪罪師兄,一旦九陽丹煉成,師兄就自殺謝罪,以明赤心。”


    徐九九對胡青童的猜疑己去了大半,看著那截赤紅色的大木頭,咬咬牙,還是輕笑道:“師兄忠心一片,哪裏有什麽罪,才知道這根柱子原來是本教重寶,倒要細細看看呢。”說完,便徑自走向血樹,撫摸半晌,又曲起食指輕叩了十數下,血樹發出沉悶的卟卟聲。見這樹是實心的,又無剖開的痕跡,徐九九輕籲了一口氣,笑道:“寶物果然是寶物,比龍香木還硬,敲起來手可真疼。”


    一絲寒色在胡青童眼中一閃而過,心中喑道:“這個小丫頭片子可真狡猾,要不是老夫心細,把裏麵填了個結結實實,還真可能被她發現樹中的秘密。隻要老天服下樹心中裹著的天下笫一丹,取代姓徐的教宗之位,嘿嘿,老夫再煉出你的天生極陰之氣,到時老夫必一統江湖壽與天齊,哈哈。”


    寅時即將來臨,一輪金烏在山後,上下輕彈了數下,似乎要努力掙脫某種束縛。金烏跳出山後,露出了大半片紅潤的臉。


    今天的太陽比平時足足早出了一個時辰!那輪圓月向東移動,很快,日月就要重疊,如一對正要湊到一堆交股而眠的男女,越是靠近,越是急不可奈般加快要重疊的速度。


    胡青童暴喝一聲:“開爐!”,與荊,江二人同時出掌拍向巨大的焚天鼎,鼎上符文閃耀遊走,鼎蓋緩緩移開半寸,一縷藍色火焰如一條舌頭,舔向天空。胡青童三人向鼎連擊三掌,鼎上發出風雷之音,鼎蓋全部打開,焰火大盛,光華大盛,遙射日月交匯的方向。


    正在日月重疊的那一瞬,胡青童長袖連揮,八朵冰蓮上的丹藥齊齊飛入鼎中。胡青童喊一聲:“荊師弟!”。荊楚跨上一步,手掌擊向樹端,血樹雖沉重之極,在荊楚的掌力中隻不過一根細針般,直入空中,再墜入鼎中。胡青童再喊一聲“合”,三人三掌再行拍向焚天鼎。當鼎蓋完全閉合時,火紅的金鳥剛好覆在肥月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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