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極度的難堪或是憤怒也能表現的冷靜自若,毫不受影響,這邊是高涵養的表現,雖然家世並不如眼前的夏喜歌,但是從小父親對自己的教育也是出了名的嚴格,定期的抽查知識,強迫認生的自己去到國外和同齡的學生口語交流,如此近乎殘酷的培養也就早就了暮雲歌異於常人的工作能力和氣量。


    那年她大學剛畢業便直接放棄了父親安排的工作,一心想要投身於自己喜歡的時尚出版業,從一個小小的職員做起,不到一年時間便成為了時尚圈叱吒風雲的雜誌總監,一切都源於最初父親的培養。


    此刻,暮雲歌正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嘴角揚起優美的弧度,完全讓別人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


    就算是怒火中燒也要表現得鎮定自若,縱使心中早已經暗流湧動,可是表麵卻依然波瀾不禁,如此大的氣量,也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夏喜歌皺著眉頭冷冷的問道。


    胸腔忽的用上一陣上升的氣流,暮雲歌差點忍不住想要笑了出來,堂堂的夏家千金看來也是這樣一個胸大無腦的主兒,如此明顯的隱喻也聽不出來。


    她強忍住笑意,隨後慢條斯理的道:“意思就是喜新厭舊是人們的本性,不可能有人可以完全擺脫這樣的定律,就像你經常喜歡喝羅曼尼紅酒,但是偶爾嚐一嚐柏翠酒莊也感覺不錯,但是時間長了,你會發現,最好的還是最初的。”暮雲歌眉眼帶笑,將自己內心的感受全部講了出來。


    而夏喜歌這才大概聽懂了暮雲歌的意思,隨後尷尬的一笑,輕聲道:“你們這些靠筆杆子生活的人說話還真是很難讓人搞懂。”


    暮雲歌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後周遭的空氣瞬間變得平靜,忽如而至的寂靜讓夏喜歌感到有些不自在,隻是自顧自的拿起刀叉在麵前的牛排上切來切去。


    門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開的,打破了這種幾乎令人窒息的沉悶。


    一位穿著整潔的男性推著餐車走了進來,隨後將餐車上的菜品端到夏喜歌麵前,笑著說:“剛才搞錯了夏小姐的口味,實在是我們的錯,我在這裏替他們向您賠罪了。”


    與剛才的服務員毫不相同的製服,還有手上那塊昂貴的機械表,都足以顯示出眼前這個男人的與眾不同償。


    夏喜歌先是迴頭瞟了一眼,隨後有些不耐煩的道:“你是誰,我叫的是經理,那裏輪到你來給我說話。”


    她一邊說一邊就有勺子開始在濃湯的器皿裏攪拌,隨後輕輕放進嘴了嚐了一口。


    一旁的男人並沒有因為夏喜歌的話語感受到任何的不悅,依舊是滿臉笑容,和顏悅色的道:“您要找的經理就是我,不讓我說,那您想找誰?”


    極具素養的反駁,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又完美的迴擊了對方的惡意,暮雲歌抬頭望了望眼前的男人,隨後淺淺的吸了一口氣。


    果真是經理,給人的感覺便是與眾不同。


    夏喜歌聽到經理的話先是滿臉尷尬,隨後實在無法接受丟麵子這個事實,便直接破罐破摔,站起來就大聲道:“我說你們還頂嘴,你們做服務業的人不是都信奉顧客是上帝這一套嗎?”


    暮雲歌在心裏暗自偷笑,才這點氣量,怎麽能成的了大氣候。


    而一旁的經理看到夏喜歌這樣氣急敗壞的模樣,先是九十度的鞠躬,隨後笑著說:“如果有什麽冒犯的地方還請夏小姐原諒,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下去了,請慢用。”


    推著餐車徑直走出房間的門,沒有因為身後女人的無禮叫囂再停下腳步。


    整個房間又隻剩下麵無表情的暮雲歌和怒火中燒的夏喜歌,氣氛卻又再度變得沉悶和寂靜。


    熟悉的電話鈴音卻在此刻響起,暮雲歌下意識的拿出自己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寧致遠三個字。


    並沒有著急的點擊接聽鍵,而是抬頭望了望夏喜歌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龐,最後將電話放在耳邊,輕聲道:“致遠,你有什麽事情。”


    電話那頭的寧致遠顯然並不知道此刻的狀況,更不知道暮雲歌和夏喜歌兩個人正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暮雲歌忽如其來的溫柔,良久,才輕聲說:“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那一刻,暮雲歌的心裏是充滿了糾結的。


    早前的那個吻已經讓她意亂情迷,讓她好不容易堅定的心又再次搖擺不定,現在他又要來讓自己進一步沉淪,暮雲歌並不想這樣,隻是望著眼前的夏喜歌,內心深處的小小嫉妒和女人獨有的捍衛主權的意識便指示她說好。


    “我在華爾市酒店二樓,你直接開車來吧。”她輕聲道。


    內心的爭執終究是敗在了那些細微的感情之下,暮雲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隨後將手機放進包包裏,猛地抬頭,笑著說:“致遠加完班了,要來接我,夏小姐有什麽話就趕快說吧。”


    並沒有想刻意的隱瞞,相反的是更加明顯的捍衛,暮雲歌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瞳孔中閃爍的發自內心的喜悅的光芒,毫不虛假。


    聽到暮雲歌這樣的話,夏喜歌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上下起伏,大口大口的粗喘氣,暮雲歌明白,那是憤怒的表現。


    除了沉默,依舊是沉默。


    夏喜歌就這樣狠狠地盯著暮雲歌泛濫著如同夏花般燦爛笑容的臉龐。


    而暮雲歌也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夏喜歌,依舊是長久的平靜。


    “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夏小姐慢用。”快速的起身,拿著自己的包包就準備向門口走去。


    在快要走到門外的那一瞬間,一隻手直直的落在暮雲歌地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大嬸,致遠不喜歡你這種黃臉婆了,請你識趣一點好嗎?”滿滿的嘲諷和輕蔑,完全沒有了剛才虛假的友好,猙獰的麵孔,狠狠的視線。


    心裏的極度恐懼和憤怒無法直接表現在臉上,虛張聲勢就成了最好的手段。


    暮雲歌也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一下子甩開擋在自己麵前的手,隨後冷冷的道:“夏小姐請注意你的用詞,怎麽說我也要長你幾歲,你這樣說話可就是沒教養了,告辭。”


    她一向是不會用強硬的態度來解決問題的,所以當徑直走出房間的那一刻,她便開始大口的吸氣以此來緩解自己內心極度的緊張。


    很顯然,夏喜歌沒有料到自己的無禮會得到如此強硬的迴應,隻是一個人望著暮雲歌消失的背影直跺腳,嘴邊卻在說不出一點難聽的話。


    暮雲歌快速走出酒店,站在一旁的台階上拿出手機。


    已經是快要八點的時間,天空早已經是一片漆黑,遠處的黑幕之中拉開了一片星辰的帷幕,像是永無止境般的鋪展開來。


    從剛才溫暖的,甚至是悶熱的餐廳包間走出來,周遭空氣中氤氳的寒冷的霧氣一陣又一陣的刺激暮雲歌脆弱的肌膚,有一陣凜冽的冬風吹過,她下意識的將自己的衣服裹緊。


    幾乎就是在同一瞬間,寒冷的軀體被溫暖的衣服包裹,耳邊傳來那個讓她心碎卻又曾經讓她倍感溫暖的聲音:“不是說過天氣冷要穿厚點嗎?”


    熟悉的木質清香襲上暮雲歌的鼻頭,不用迴頭看,便知道身後的人是寧致遠。


    冰冷的手指被寧致遠溫暖的手掌包裹帶來絲絲暖意,所有的不適和難過都在那一刻盡數消失,隻想就這樣被他擁在懷裏,永永遠遠。


    隻是陣陣冷風的刺激下讓暮雲歌的腦袋異常清醒,隻是一瞬,她便掙脫開寧致遠的手掌,微微的向前走了幾步,隨後輕聲道:“我手冷,你別碰我。”


    她的聲音極小,像是沒有任何底氣一般。


    寧致遠在一旁望著暮雲歌發紅的臉頰,隨後突然迫近,將剛才的那段距離又再次填上,隨後用雙手撫摸她冰冷的臉頰,輕聲道:“你不冷,我就不冷。”


    忽如而至的溫暖讓暮雲歌有些適應不了,可是瞳孔中流露出的那一絲絲柔光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得到,她就這樣靜靜的望著寧致遠深不見底的眸子,時間仿佛在那一刻靜止了。


    這幾天她經曆了太多的不可思議,所以在寧致遠活生生站在眼前深情的望著自己的時候,她也覺得像是虛幻的假象一樣。


    之前的冷酷,之前的不在意,之前令她心碎的寧致遠此刻就真正的站在自己麵前,用溫柔的姿態,站在自己麵前。


    那一刻她甚至感覺自己有些適應不了了。


    “你們幹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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