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段合作已經完美的結束,發布會的事情也是最近才開始統籌和策劃,這個時候他打過電話來又有什麽事情?


    淺淺的吸了一口氣,隨後輕聲道。


    “傅總,請問你有什麽事情?”慢慢的疑惑充斥在她的話語當中。


    電話那頭的傅於琛並沒有立刻就做出迴應,而是經過一段良久的沉默之後,才慢條斯理的道:“向遠要迴來做手術了,就在今天十一點,你跟我一起去接他吧。”


    整句話的語速極慢,而暮雲歌隻是聽到向遠二字便硬生生停止了自己的唿吸,隨後才緩緩地出氣,輕聲道:“當然可以。攖”


    幾乎是同一時間,毫不拖泥帶水的迴答,暮雲歌幹脆利落的吐出那四個堅定的字眼。


    並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隻是單純的因為接送的對象是井向遠,所以她才顯得這樣果斷,毫無顧慮償。


    電話那頭像是沒有料到暮雲歌會迴答的這樣幹脆利落,短暫的平靜之後傅於琛笑著說:“最近堵車,那我十點來接你。”


    暮雲歌輕聲嗯了一下,隨後掛掉電話。


    下意識的瞅了瞅屏幕右上角的時間,已經是九點四十多了,她趕緊起身把手中的電話放在一邊,隨後開始從行李箱中挑選自己穿的衣服。


    隨意簡單的搭配也能彰顯出不同於別人的氣質,她穿一件黑色過膝靴還有青色風衣,脖子邊肆意的分散著圍巾的邊邊角角,臉上也是不同於以往清湯掛麵的淡色粉妝,大概的收拾和洗漱之後,再次拿起手機,剛好十點,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隨後關上門快速走下樓梯。


    她與別的女人不同,並不會刻意在穿衣打扮這方麵浪費過多的時間,所以總是能以極快的速度完成洗漱然後進行下一步動作。


    雖說已經是深冬季節,空氣中氤氳著的寒冷的霧氣和冰凍的獠牙依舊勢不可擋的席卷而來,就算是那些強烈卻沒有任何的熱度的陽光,也無法抵擋。


    極大的溫差讓暮雲歌有些沒有適應過來,冷空氣一陣陣的湧入自己的口鼻腔中,她不禁連著咳嗽了幾聲。


    而一邊的公路旁,那輛掛有熟悉車牌號的車子早已經等候了許久,她拿出紙巾擦了擦不舒服的鼻子,隨後快速向車子走去。


    “動作挺快的啊。”


    暮雲歌剛坐進副駕駛位便聽見傅於琛這樣的調侃,尷尬的笑了笑,隨後輕聲道:“傅總就別取笑我了,又不是去參加什麽會議,用不著精心打扮的。”


    傅於琛聽了她的話先是笑了笑,隨後迴過頭來望了望暮雲歌的臉,輕聲道:“待會,可能你還是隻能遠遠的看一看,可以嗎?”


    帶有試探的口氣,小心翼翼的詢問,傅於琛靜靜的觀察著暮雲歌臉上表情的變化。


    本是尷尬的笑容卻在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閃過一絲失落,隨後又是一種更加沒有神韻的笑容,她轉過身,笑著說:“沒關係,當然可以。”


    即使是細微的麵部表情變化,傅於琛也看的一清二楚。


    隻是他的心裏又何嚐沒有另外一番打算,忍著內心對暮雲歌的絲絲心疼,他依舊笑著點了點頭。


    隨後便是那熟悉的平靜。


    一直到機場,兩個人都沒有多說一句話,等到車子緩緩地停在停車場的門口時,暮雲歌才輕聲道:“那我該站在哪裏。”


    傅於琛先將車子停好,隨後快速走到暮雲歌地這一邊,紳士的伸出自己的手擋住暮雲歌地額頭,以防碰撞。


    等到暮雲歌直直的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傅於琛才笑著說:“先到候機大廳那邊,待會再說。”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向候機大廳走去。


    人潮湧動的機場一向是新聞媒體記者泛濫的重災區,這一次暮雲歌特意和傅於琛保持了很遠的距離,傅於琛一開始也很奇怪,但是並沒有多餘的疑問,便慢慢知道了她的意思,也就沒有跟著她的步伐走的很近。


    廣播中機械的提示音喊出:“您好,歡迎乘坐華美航空,從拉斯維加斯出發到達a城的航班即將降落,請還沒有辦理登機牌的乘客盡快辦理。”


    暮雲歌下意識的望了望海關口,妄想著自己也能站在這裏笑著迎接他的到來,然後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快到了。”她輕聲說,語氣中多了幾分無奈和心酸。


    傅於琛尋覓到了她話語中的幾分酸澀,先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隨後伸出自己的右手在暮雲歌地脊背上輕輕拍了拍,笑著說:“以後一定會讓你們見麵的,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勉強的發出令人安心的笑容,暮雲歌又再次迴頭看了看海關口。


    年少的摯愛如今已經被時光衝刷的麵目全非,並不是那張熟悉的麵孔,而是彼此逐漸陌生冰冷的心。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自己會同向遠分開,更沒有想到過連見一麵也如此艱難。


    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隨後移動腳步向一邊的座椅上走去。


    “我就坐在這邊,不打擾你們。”她麵無表情的說,尋覓不到半分多餘的情緒。


    緩慢的坐下,拿出包包裏預備好的墨鏡,隨後望向人潮湧動的海關口。


    耳邊傳來廣播中航班抵達的提示音,原本平靜的心髒此刻變得跳動異常,她開始大口大口的吸氣,以此來緩解自己內心的緊張情緒。


    “向遠,我在這裏。”傅於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幾分喜悅,帶著幾分雀躍。


    暮雲歌下意識的抬頭向聲音的來源望去。


    仿佛精雕細琢般的麵孔,英氣逼人的五官,還有那道觸目驚心的疤痕,以及那種天生的,亙古不變的微笑,依舊是她記憶中最美好如初的樣子。


    井向遠看到傅於琛立刻伸出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好久都不願意撒手。


    “哥,我真的好想你,我不想再待在國外了。”對自己依賴的人特有的撒嬌的聲音,還有那種溫暖到快要極致的微笑,就如同能讓陽光從雲層裏撥開陰暗一樣,筆直大方的照射進來,溫和而又柔軟。


    傅於琛一邊用自己的手撫摸著井向遠的後背,一邊笑著說:“好,不會讓你離開了,迴家了就好。”


    算上上次拉斯維加斯的見麵,這是暮雲歌認識傅於琛以來第二次看到他這樣情緒激動的時刻。


    至親的需要,發自內心的思念就是他眼中泛濫的淚花的最好印證。


    而暮雲歌就坐在一旁微笑著觀望著這一切的發生。


    書上說過,所有的烏雲都鑲著銀邊,所以遭遇才顯得那樣猝不及防和真情流露,此時此刻,她才真正理解到這句話的含義。


    良久,井向遠才鬆開自己摟在傅於琛脖子上的手臂,隨後笑著說:“我要吃烤鴨,饞死我了。”


    不知道為什麽,一股莫名的心酸瞬間湧上暮雲歌的鼻頭,眼淚忽的就落了下來,隻是隔著墨鏡,並不能被別人所看到。


    這麽多年了,他還和以前一樣,嘴饞,最愛吃的就是烤鴨。


    高中畢業那年,他約她吃全聚德的烤鴨,餐桌上,他狼吞虎咽的模樣暮雲歌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


    傅於琛聽到井向遠的話先是笑了笑,隨後將他手邊的行李箱拿到自己手邊,輕聲道:“想吃什麽都管飽。”


    電話鈴音突然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暮雲歌快速拿出手機,署名便是寧致遠。


    她快速起身,走到一邊,隨後點擊接聽。


    “你在哪裏,我沒看到你的人。”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與昨天完全不同,暮雲歌心猛地抽動了一下,隨後笑著說:“我出來買點東西,你先進房間去歇一會,很快就迴來。”


    為了防止被旁邊的井向遠看到,她趕緊說完便掛掉了電話,隨後猛地一轉身,那張熟悉的麵孔就直直的站在自己麵前。


    “不好意思小姐,請問我可以借過一下嗎?”讓她魂牽夢繞的聲音此刻正真真切切的在她的耳邊響起,那一刻,暮雲歌覺得整個世界都像粘稠的糖漿一般,緩慢的流動著。


    他的眉,他的眼,還有那道令她心痛的傷疤此刻正完全呈現在自己的眼前,心髒裏卻有種說不出的心酸和自責。


    “你好?”井向遠再次發問,這才將暮雲歌飛走的思緒拉了迴來,她趕快底下頭以防井向遠看到自己的正臉,隨後讓開自己的位置,輕聲道:“當然可以。”


    他溫柔的笑,就像四月盛開的潔白花朵一般,純淨美好,向她微微的點頭,隨後走過她的身邊,留下一抹令她這一輩子都再也無法企及的溫暖。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終不負良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Hernando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Hernando並收藏終不負良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