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又是客套,說最辛苦的是夫人,幾個丫頭早等急了,忙要站起來要去熱飯菜,卻叫攔下了。

    “都四月裏了,天也不冷,就湊合用一些,等會兒還要票選條例,別折騰了。”張墨雲實在太興奮,忙招招手叫她們迴來,心思還在製度上呢。

    李元歌也同意,票選是最複雜的,變數多,過程漫長,時間還是挺緊張的。

    “聽姐姐的,簡單對付一口,早些弄好了心裏踏實。”嶽輕吟也是一樣的想法,府裏的日子平淡且無趣,很久沒有這樣熱血沸騰的忙碌過了,感覺竟然還不賴。

    丫頭們隻好折迴來,將飯菜一一擺開,還算豐盛。

    食盒裏擱著,尚有絲絲餘溫,入口也不覺得涼。

    誰知這三個人隻是簡單吃了幾口飯菜,就抱著湯碗可勁兒喝起來,叫幾個丫頭心疼得不行,連連勸她們多吃菜。

    李元歌又盛了碗捧在手裏美滋滋喝著,瞧見幾個丫頭擰著眉頭,沒忍住笑:“剛才說了太多話,這湯正好解渴。飯菜就交給你們解決了,吃飽了一會兒才有力氣幹活兒。”

    “快吃快吃,別耽誤後頭的事兒。”張墨雲也忙招招手,示意她們別再來來去去的推讓,耽誤時間。

    丫頭們心中雖然忐忑,卻也不敢耽擱,紛紛應下來端著碗開始吃飯。

    雖然有些拘束,不過幾個丫頭既感動又高興,還悄悄抹眼淚呢。

    一刻鍾後,收拾了飯桌,四個丫頭坐了一排,一個個將兩隻手搭在膝頭,坐得端端正正。

    對上她們亮晶晶的眼神,李元歌很想挨個兒捏捏她們的臉,簡直萌化了。

    小丫頭們卻不知道她是什麽想法,又是緊張又是期待,為她們能夠幫上忙而感到由衷的喜悅。

    “現在,我宣布,陸府第一版人事考核標準票選大會正式開始!”李元歌覺得要把儀式感拉滿,所以她像模像樣地清了清嗓子,捏著手中草稿,左手拿筆杆在筆洗上重重一敲。

    “叮”的一聲脆響,讓丫頭們心裏跟著一跳,玉珠到底沒忍住,怯生生地抬起頭來問了句:“夫人是想叫奴婢們做什麽?”

    她一問,剩下三個忙跟著瞪圓了眼睛,展示著大大的疑問。

    李元歌簡單介紹了一下規則,並且自個兒演示了一遍後,她們才知道,隻是舉手與不舉手的區別。

    硯兒還悄悄湊在玉露我耳邊說了句“你舉我就舉”,玉露看上

    去有點兒為難,壓低了聲音迴她一句“我也不知道舉不舉啊,你別跟著我,萬一錯了呢”。

    坐在最左邊的玉珠一臉茫然,坐在最右邊的晴畫二臉茫然,扭頭看她倆討論得熱火朝天,都是不解。

    雖然是悄悄話,但屋子就這麽大,還是讓所有人都聽見了。

    聽她們這麽說,李元歌覺得她剛才好像白解釋了:“舉不舉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的意見和建議。不用管別人舉不舉,要聽聽你自己的想法。”

    好難!

    ##投票呢,嚴肅一點

    “咱們先試一試啊,不急,慢工出細活。”調整了情緒後,李元歌笑了笑安撫幾個丫頭。

    受到了鼓勵,玉露捏了捏汗涔涔的手心,率先應了聲好,很大程度上緩解了丫頭們緊張慌亂的情緒。

    “造謠生事者,查實後扣除當月月銀,當麵向被造謠者賠禮道歉,自覺離府,永不錄用。”李元歌撿了一條,說完見大家很疑惑,叫她們不懂就問,暢所欲言。

    玉珠擰眉想了好陣兒,都沒捋清楚,還是硯兒聰明,當即給她舉了個實例:“你還記得大廚房燒水的阿蘭?”

    “阿蘭?哦,想起來了,那天她要撞柱子,結果撞在我肚子上了,疼得我直想哭。”腦袋裏過了一遍人名字,玉珠猛地激動起來。

    看她這會兒還揉著肚子呢,硯兒抿嘴一笑,告訴她阿蘭撞柱子的緣故:“你來得晚,不知道紅袖是怎麽編排她的,還有好些人幫腔,她這才一怒之下要自證清白呢。”

    又是紅袖,從前可真是個壞心眼兒丫頭!

    “要不是你來得巧,將她攔住,興許她就真的一頭撞死了。”玉露也聽說了這事兒,傳得沸沸揚揚的,說什麽的都有。

    玉珠聽得一愣一愣的,想起來當時阿蘭眼睛哭得紅紅的,癟了癟嘴:“可我記著,紅袖還生我的氣呢,兇巴巴地說我狗拿耗子,走時還重重地撞了我一下呢!”

    “就是,可那風言風語卻傳得更厲害了,後來阿蘭叫王五打了一頓,好幾天下不開床。”晴畫也悄悄跟著添了一句,語氣裏又是同情又是無奈。

    李元歌聽得是火冒三丈,這都什麽破事兒:“那個王五是什麽垃圾,他憑什麽打人?”

    “迴夫人,王五是阿蘭夫君,在馬房當差。”玉露解釋了一句,想到了什麽,又跟著補了一句,“聽說王五嗜酒,醉後總打人。”

    她很嚴

    謹地加上了聽說二字,李元歌卻還是氣得火冒三丈:渣男,喝了酒打老婆,給老子死!

    “明天找人把王五給我叫來,我倒要看看,他是個什麽鬼!”壓下破口大罵的衝動,李元歌咬牙切齒地丟下一句。

    等說完,又扭頭對張墨雲說:“姐姐,添上一條,毆打妻兒與故意傷人者同罪,情節嚴重者視為故意殺人,一經發現,移交官府處置。”

    張墨雲點了點頭,下筆添上去後,抬眸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

    幾個丫頭也不聽她念了,齊齊舉起雙手:“同意!”

    看來,她們對票選的意義,理解得很到位了,李元歌這就放心了。

    票選繼續進行,雖然過程中仍有一些名詞需要特別解釋,不過有了剛才的成功經驗,總體還是很順利的。

    五十五條寫滿了整整十頁紙,在定稿時,臨時又加了兩條,共五十七條。

    李元歌也懶得想名字了,幹脆就命名為“陸府五十七條約定”,眾人一致通過決定。

    張墨雲又工工整整謄寫了一遍,交給了幾個丫頭拿線裝訂在一起,還加了張藍色的封皮兒,請李元歌題字。

    李元歌卻也不托詞,高高興興拎起筆來,認認真真地卸下了人事考核標準手冊幾個字,等著被誇。

    “看來,給夫人找個寫字先生,是頭等大事了。”張墨雲拿起來仔仔細細看了又看,收起姨母笑,故作嚴肅般說了一句。

    一聽又要加功課,李元歌頓時覺得人生艱難,忙擺擺手全身寫滿了拒絕:“不不不,別麻煩先生了,我努力自學成才,自學成才!”

    雖說藝多不壓身,可李元歌現在實在是太忙了,算賬學了個皮毛,打算盤還沒提上日程,現在還忙著改革,哪裏有時間去學什麽寫字了。

    說起寫字來,嶽輕吟想起一個人來,忙笑著幫腔:“等忙過這一陣兒,妾給夫人請最好的先生。”

    “這事兒我可記下了!”也不管李元歌應不應,張墨雲隻管跟她擊掌。

    兩個人倒是一拍即合,看得李元歌心裏頭好一陣絕望:蒼天大地,誰能告訴我,我是誰,我在哪兒?

    她隻想改造生活環境,然後躺平,舒舒服服做一條鹹魚的。

    這兩個好姐姐,竟然已經開始給她找私教了,什麽寫字先生,那是不是還有禮儀先生,歌舞先生?

    救命!

    喊救命沒用,

    轉移話題才能解困,所以她很自然地打個哈欠,抱著一旁的玉珠開始裝:“困……困……困困困……”

    她不提還好,這一說,大家都覺得是有點兒困倦,玉珠先跟著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淚汪汪地替她向張墨雲請求:“姨娘行行好,先放我家夫人迴去歇歇吧。”

    知道她是裝的,張墨雲也心疼大家這一夜忙碌,忙點頭應了叫各自散了,迴去好好歇歇。

    等出了屋,才發現天已蒙蒙亮了,李元歌仍將腦袋搭在玉珠肩上,朝著空中擺了擺手:“走了走了!”

    “玉露,記著點兒時辰,別忘了早早叫她。”剛剛走出幾步,張墨雲就忙迴頭叫玉露。

    她這話聽得李元歌立馬跳起來,信誓旦旦地保證絕對不會遲到。

    張墨雲卻不大相信,畢竟先前種種劣跡實在讓人印象深刻,所以又悄悄給玉露遞個眼色,叫格外注意些。

    玉露點頭應下來,也實在不敢大意,記在了心上。

    等過了岔路口,三個人三條路,確定了她們看不見自己了,李元歌才站直了,哪裏有半分困意,甩著手一蹦一跳地哼著歌兒往迴走。

    兩個丫頭跟在她身後,瞧她轉臉就換了個人一樣,都是又無奈又好笑。

    等三個人前後過了月亮門,就見陸緒從門外樹影下走出來,問身後不遠處跟著的人:“阿古去了?”

    “是,此時應當已見了墨雲。”長夜抱著劍上前來,說話時臉上仍是冷冷的,沒什麽表情。

    陸緒聽了隻是略略一頷首,沒說什麽,穿過月亮門沿著長廊走了。

    李元歌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等醒來時望著外頭昏昏黃黃的樹影,在床上翻滾幾圈兒舒展筋骨。

    玉珠聽見動靜,忙放下手裏的雞毛撣子走過去瞧,見她果然醒了,又是稀奇又是欣喜:“夫人醒了?”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夢遊嗎?”她這古怪的表情看得李元歌多少有點兒無奈,扯了下嘴角給了她一個無比敷衍的笑容。

    習慣了她總說些奇奇怪怪的話,玉珠隻是笑:“離申時還早呢,夫人再睡會兒?”

    李元歌倒是想呢,可她覺得最要緊的是先解決生理問題,所以搖搖頭,口不對心地說了句:“不了,睡得有點兒累,起來活動活動。”

    起初玉珠還納悶兒什麽是活動,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捂著嘴偷笑好一陣兒才算罷。

    一

    會兒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結束,李元歌怕自己餓著,尋了些點心吃得更歡,就聽外頭傳,說是陸緒來了。

    一口桂花糕噎在嗓子眼兒,好半天才拿熱茶順下去,然後在心裏悄悄問候了陸緒八百遍,等見到人時,才勉強停下來。

    看他著一身朝服,氣場兩米九,妥妥的禁欲係古裝男神風,李元歌還是沒忍住沉溺在美色中,好一會兒才收迴目光,故作鎮定地笑著打了個招唿。

    察覺到她眼神有意無意總往自己身上瞧,陸緒隻當不察,隻是低頭喝茶時輕輕一笑:“這茶不錯,夫人不嚐嚐?”

    這眉毛,這眼,這鼻子,這嘴巴……真的是從書裏才有啊!

    美貌與智慧並存,野心與權謀共生,年紀輕輕位極人臣,卻栽在女主手裏,真是可惜!

    “不渴……不渴!”李元歌正趁他不注意,肆無忌憚地欣賞著他的美貌,以為他發現了,忙往後揚了揚身子,訕訕一笑。

    聽她這話說得心虛,陸緒抬眸與她視線相對,見她裝作無事般東張西望就是不敢看他,眼中笑意更甚:“中宮給你的帖子,五月初宮宴,叫你去熱鬧熱鬧。”

    中宮兩個字讓李元歌愣了愣,等轉過彎兒來,才知道是說皇後,這才點了點頭:“哦,初幾啊?”

    “端陽前頭吧,還有些時日。”陸緒倒也不大清楚,不過按往年慣例,不會趕端陽節這天。

    李元歌掰著手指頭算了算,今兒四月十七,還有半個月呢,不耽誤她改革,也就沒什麽顧慮了:“那就先放著吧。”

    瞧她倒是一點兒不在意,陸緒下意識的還是蹙了蹙眉,不過想到她近來種種情形也就釋懷了,這樣也好。

    不知道他糾結什麽,李元歌是有點兒趕時間,叫玉露將帖子收起來,就要攆人:“那沒什麽事兒,夫君就書房忙去吧,日理萬機,辛苦辛苦!”

    經過這一兩天的觀察,李元歌覺得她以前可能對陸緒又誤解,怎麽看這人都是值得交個朋友的,所以相處起來也隨意多了。

    顯然,陸緒也覺得這樣的相處方式更合心意,也不多言,笑著說真的有事兒要忙,就走了。

    就是兩個丫頭不大願意似的,眼巴巴盯著陸緒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門外,仍有些舍不得收迴視線。

    玉珠更是直接,趁著李元歌挽頭發的時候,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夫人不喜歡爺?”

    ##家暴,給老子死!

    “沒啊,我倆不熟,哪兒有那麽多話說,再說我不是很有禮貌嗎?”李元歌想了想,覺得說喜歡或者不喜歡,都不能表達她的想法。

    不熟這個答案,是玉珠萬萬沒想到的,張著嘴巴好半天都沒想到該怎麽迴答。

    李元歌隨意拿了根簪子將頭發挽起來,利落的丸子頭,套了件雪青的外衫就往外走:“走了走了,先去布置會場,等姐姐們誇我勤勞呀!”

    聽著她聲音裏藏不住的雀躍,兩個丫頭好像明白了,比起爺,她更喜歡家裏兩位姨娘。

    這樣整天等著被誇,可真是個小孩子。

    管它大孩子小孩子,反正李元歌覺得,隻要有人誇她,她就能橫掃一切困難,勇往直前。

    可惜,她到了前廳,才知道倆姐姐早就來了,瞧見她提前到了都是覺得稀奇。

    跟預想的不一樣,李元歌有點兒不高興,悶悶地坐在椅子裏發呆,過了好半天才長長歎了口氣:“好不容易趕早一迴,結果又沒有被誇,難受,想哭。”

    “夫人真的太可愛了,我怎麽早不知道呢?”從她坐在那兒開始,大家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她,見她像個小孩子一般自說自話,嶽輕吟就覺得莫名好笑。

    張墨雲在一旁翻看手冊,聽她這樣說,笑得有些無奈:“之前想法設法躲吃藥的時候,才像個三歲半的小孩子呢。”

    兩個人說著,又見她在那兒長籲短歎,隻好暫且停下來手裏的活兒,一起走過去哄她。

    三言兩語,李元歌就將委屈拋到九霄雲外了,忙拖了兩隻椅子來三個人坐在一處說話。

    聽她提起宮宴的事兒,兩個人忽然嚴肅起來,李元歌直覺不好: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然後,就聽兩個人開始搜索自己的人脈圈子,還說要找什麽宮裏出來的嬤嬤。

    李元歌當時悔得不行,在心裏頭痛斥自己為啥要給自己挖坑,可能未來她的生活裏,真的要多一個禮儀先生。

    不敢想,一想腦殼就痛。

    本著不想就不存在的宗旨,李元歌迅速轉移了話題,說起昨天的家暴渣男王五來,就問人來了沒有。

    玉露上前來迴話,說是早就點了人去馬房叫他,按說這會兒也該到了。

    正說著,就陸陸續續有人來了,幾個人就忙著安置去了。

    來的都是各院的管事,平日裏在前廳議事,都是站著,有犯了錯跪著的,所

    以看見廳裏這些長條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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