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如許剛喝進去的水差點就噴出來,他驚魂未定地看向對麵的韓興邦。

    韓興邦沉著臉,看不出什麽表情,紀如許也根本猜不透他話裏的含義。

    “韓董是什麽意思?我還沒有生孩子的本事。”紀如許放下水杯,好脾氣地問道。

    韓興邦蹙眉,沉聲道:“我們韓家就韓策一個獨孫,他本來不該和男人攪和在一起。但現在你們的事已經公開出去,就不能簡單解決了。”

    紀如許沒說話,他大概猜到了韓興邦的意思。

    “你要和韓策結婚也可以,但是......”韓興邦直直望向紀如許,語氣不容置喙,“你們必須給我帶出個重孫出來。”

    見紀如許沒說話,韓興邦就繼續道:“我不管你們怎麽打算,但我韓家這麽大產業不可能給一個外人,隻要韓策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兒子,我就不再管你們的事兒。”

    這意思,就是紀如許想和韓策結婚也可以,但韓策卻必須和另外一個女人,給韓興邦生一個重孫來繼承家業。

    這都已經是什麽年代了,紀如許的劇本裏都寫不出這麽古板的思想,可韓興邦卻還是保留著老一輩的思維。

    別說是紀如許接受不了他的提議,就是韓策自己都會第一個跳出來反駁。

    紀如許沉默了好一會兒,韓興邦給了他一點時間思考,之後看差不多了,便繼續道:“這事兒韓策也同意了,你如果考慮好了就抓緊時間把和韓策的婚事定下來吧。”

    說完,他就老神在在地喝起了茶。

    聽了他的話,紀如許怔了怔。韓策也同意了?這話老爺子自己說出來估計都心虛的慌,但紀如許一眼看穿和戳不戳破卻是另一迴事兒。

    他喝了口水,之後抬眼看向韓興邦,笑了笑:“韓董,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韓興邦果然愣住,直直朝他看過來。

    紀如許笑道:“韓策都還沒跟我求婚,我也沒答應和他結婚,您這想的是不是有點遠了?”

    韓興邦放下手裏的茶杯,麵色不悅地看著他,似乎是沒想到他會說這些。

    “而且,您說韓策也同意您的建議?”紀如許揚眉,“可據我了解,韓策是絕對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點頭的。”

    “即便他結婚的對象不是我,但隻要是個男人,他就不可能答應您再找其他女人生孩子。”

    紀如許說話的聲音很溫和,根

    本讓人討厭不起來:“先不說這事兒合不合法,即便是人家姑娘自願了,韓策也不可能為了一己之私去傷害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韓興邦不輕不重地拍了下桌子,怒道:“好啊!你們一個個的倒是會說話,一個個都站在道德製高點!但你們可得看清楚,你們現在吃的用的可都是我打下來的!你們要是還想繼承就都要聽我的!”

    “您說錯了。”紀如許不卑不亢道,“您對我沒有養育之恩。而且,韓策能有現在的成就,雖然離不開您對他的培養,但您也不能否認他自己的努力。”

    紀如許深吸口氣,語氣一如既往的平和:“無論是學習還是創業,他付出的辛苦一點都沒有因為他是韓家人而變少,相反的,他承受的壓力比我們這些人更多。”

    “您應該不知道吧?”紀如許下意識攥緊拳,“他有很嚴重的胃病,都是他創業那兩年積攢下來的,嚴重的時候會疼到滿床打滾,牙齒都能咬出血。”

    “他有失眠症,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紀如許垂眼看著桌上的餐布,嗓音有些發顫,“他一直掩飾的很好,如果我沒有偶然發現,他可能還會繼續瞞下去。”

    韓興邦聽著他的話,一直沒動也沒沒打斷,表情卻漸漸變了。

    “對不起。”紀如許抬眼看他,“我知道我可能沒什麽權利說這些,我也知道您從舊時代過來,能接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已經是您的讓步了。我也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讓他和您產生誤會。”

    “但我想跟您說的是,愛真的沒有性別和對錯,與其和不愛的人廝守終生,不如找一個喜歡的人。”

    紀如許朝他鞠了一躬:“我不知道韓策真正跟您說了什麽,但是我知道他不會放棄我,我也不會。華西的起始資金是您的,所以即便您要收迴華西,我們也不會有異議。而且即使沒有了華西,我也有能力養他。”

    “最後,他應該很希望得到您的祝福,我也一樣。”

    韓興邦沉默著,一直沒說話,可聽了他最後一句話,也還是忍不住攥緊了拳。

    紀如許也不覺得自己自說自話有多尷尬,見他沒什麽要和自己說的之後,他就準備轉身離開。

    可等他轉過身後,才發現在他身後,在一門之隔的走廊內,韓策正站在那裏,神情複雜。

    紀如許忽然就尬住了,他剛才說的太激動,居然沒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尤其是韓策額角還帶著汗,唿吸也有些

    微喘,顯然就是半跑著趕過來的。

    兩人隔著門對視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韓興邦重重地咳了一聲,他們才終於迴過神。

    紀如許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他已經不是紀總了!可怕的是他還記得失憶之後的事!他根本還沒想好怎麽跟韓策相處呢!

    韓策平複了一下唿吸,抬腳朝紀如許走過來。

    紀如許別過臉,沒看他。韓策走到他身邊之後,輕輕牽住了他的一隻手,帶他轉過身,重新麵對韓興邦。

    坐在主位的人麵色不虞,但到底是沒說什麽。

    韓策輕唿了口氣,才對韓興邦道:“爺爺,我一直想帶如許來見您,現在您見到他了。”

    “他剛才跟您說的,就是我想跟您說的。”韓策沉聲道,“您把他單獨找過來的事我不跟您計較了,但還是那句話,我隻會和他結婚,這輩子也不可能有孩子。您如果真的想要一個年紀小的孫子,就讓我爸媽再給您生一個。”

    紀如許倏地轉頭看他,沒想到他能說這麽“大逆不道”的話。

    韓興邦本來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更難看了,他瞪著韓策,但又怕韓策又直接走了,再說什麽退出韓家之類的話,隻能黑著臉道:“搬個凳子過來!”

    紀如許和韓策相視一眼,韓策才鬆開紀如許的手,走過去從裏間搬了個凳子出來,放在了紀如許身邊。

    “吃個飯都吃不安生。”韓興邦寒著臉說了句,之後就開始悶頭吃飯。

    紀如許一時搞不懂這是什麽意思,韓策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腿,他就隻能帶著疑慮開始吃飯,還別說,廚師手藝真不錯,和他有的一拚。

    這頓飯吃的很詭異,席間三人誰都沒說話,隻是韓策一會兒幫韓興邦盛碗湯,一會兒又幫紀如許夾菜,怪忙的。

    吃過飯後,韓興邦就說自己要去睡午覺,不耐煩地把兩人趕走,自己迴到三樓休息了。

    韓策也不急著帶紀如許離開,而是帶著他去了自己的房間。

    他房間在二樓,二樓基本就是他和爸媽的房間,樓上是爺爺奶奶的房間,還有棋牌室之類的。

    紀如許沒上三樓,不知道上麵是什麽情況,單看這二樓,紀如許初步算了下就有二十來間屋子。

    這麽大的別墅,也好在家裏人口多,不然就住他們一家五口的話真挺嚇人的。

    韓策牽著他的手,一路沉默地走著。他步伐有些快,直直

    奔向自己的房間。

    紀如許任由他牽著,想起一切的紀如許渾身上下其實都寫滿了尷尬兩個字,他在想要如何委婉地告訴韓策,他已經全都想起來了。

    一直走到樓梯口第三間,韓策便輕車熟路地推開了門,帶著紀如許進去了。

    還沒等紀如許好好看一眼房間,他就被韓策按在了門板上,門鎖哢噠落下。

    緊接著,韓策便急不可耐地吻了上來。

    紀如許隻愣了一下,之後就交給了自己的本能去迴應。

    唇瓣相貼,齒關輕易失守,韓策炙熱的氣息近在咫尺,紀如許有些無措地攀上他的肩膀。

    不知道過了多久,韓策才緩緩向後移開了一點縫隙。

    紀如許有些腿軟,他好像好久沒見過這樣的韓策了,也不對,韓策在這種時候一般都是不愛說話的,他總是氣勢很強大,讓紀如許心慌意亂。

    是這一個月來韓策的溫柔,讓他差點忘了韓策在某些時候,不是很好說話的。

    “你......”紀如許剛開口,韓策就再次吻了上來。

    等到再次分開的時候,紀如許人都是暈的,輕而易舉地被韓策抱了起來,轉過了一道門之後,他就被放在了柔軟的床鋪上。

    原來韓策的臥室裏都有小客廳啊......

    紀如許不合時宜地想著,但很快思緒就被壓到身上的韓策占據。

    “你幹什麽?”紀如許推了推他的肩膀。

    韓策沒迴答,而是依次吻過他的眉眼,鼻尖,唇角,喉結,鎖骨......

    紀如許閉上眼,推拒的雙手轉而攀上他的脖頸,意思很明確,可韓策卻偏偏又湊到他耳邊,用很輕的聲音問道:“寶貝,可以嗎?”

    紀如許脖子都是粉的,他咬了咬牙,低低地“嗯”了一聲。

    ——

    晚上迴家的路上,紀如許看著逐漸豐富起來的街景,臉上的熱度還沒下去。

    他真是太荒唐了,第一次去韓策家裏,就那啥了,還那麽久,準備迴家的時候卻偏偏碰上了韓策的爸媽。

    韓策爸媽喜上眉梢,連忙留了他們吃晚飯,席間韓策的爺爺奶奶也都在,雖然韓興邦還是臭著臉,但總體氣氛卻很融洽熱情。

    出來的時候,韓策的奶奶還偷偷給紀如許塞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大紅包,他打開看了才發現裏麵除了一萬元嶄新的人

    民幣之外,還有一個玉鐲。

    這玉鐲質地晶瑩,毫無雜質品質上乘,一看就知道是奶奶給孫媳婦準備的,最後卻落在了紀如許一個男人手裏,不過紀如許卻也不覺得羞恥,直接戴上了。

    沒想到戴上之後,比想象中還要合適,加上紀如許手白手指又細長,所以還挺好看。

    雖然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但照目前看來,韓家人確實已經全員接納他了。

    紀如許這麽多年的渴盼,終於成真,他居然有些雲裏霧裏,甚至有些分不清虛實。

    韓策頻頻側頭看他,紀如許開始還不在意,但現在車都開進市區了,再這樣可不安全。

    所以,他隻能有些別扭地側頭看韓策:“你別看我,看路。”

    “好。”韓策點頭,果然不再看他。

    但韓策右手食指卻不住地在方向盤上輕敲,唇角也掛著笑,那副春風得意的模樣不要太明顯。

    紀如許看著看著,也忍不住笑了。

    笑完,他又想起之前失憶的時候自己說的那些話,吹的那些牛,頓時渾身不舒服了。

    “咳。”紀如許不再看他,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

    韓策好心情地換了首歡快的歌,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笑著說了句:“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紀如許:“!!!”

    韓策笑得更猖狂了,還生怕紀如許不羞恥一樣,道:“不知道紀總這段時間考察的是否滿意?小韓總是不是終於可以轉正了?”

    “不許說了!”紀如許兇巴巴地瞪他,“我跟你說,就算我不是真紀總,在家裏你也得聽我的!”

    韓策伸手摸了下他的頭,輕笑道:“小傻子,你一直就是我的紀總,我以後什麽都聽你的。”

    紀如許扒開他的手,嘟嘟囔囔道:“開你的車。”

    話是這麽說,可他的唇角卻悄悄揚了起來。

    雖然有些荒唐,但紀如許覺得他和韓策,確實都該感謝這次失憶。如果不是這樣,他們倆之間的隔閡可能會一直存在。

    但好在上天給了他們這次機會,讓他們重新認識了彼此,將全部的自己掏給對方。

    終於,真真正正的在一起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韓:寶貝,你一直就是我的紀總,從來都是,隻是之前的你沒使用過紀總的權力。

    恢複記憶的紀總:啊.....

    .那紀總命令你今晚不要睡床。

    小韓笑眯眯點頭:好嘞,紀總想換個場景也行。

    紀總:場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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