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傾絮也沒時間出去,她對自己的身份有清晰的認識。傅語昭給她拋了橄欖枝,她必須得接住,這是她翻身的絕佳機會。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裏,傾絮在金鳳樓裏客也不接了,天天就明裏暗裏關注沐音。沐音和哪位恩客去遊湖,沐音去過哪家胭脂鋪,沐音的丫鬟去了哪裏,她都打聽得一清二楚,生怕錯漏任何一個信息。

    在傾絮看來,她是朝著富貴而去,可在老鴇柳娘看來,傾絮就是皮癢了。以往傾絮也是個懶姐兒,接客也不積極,賺那麽點錢全用在胭脂水粉上了,也不見她給自己添點家具,錢是一分錢都存不下來,每天過著混吃等死的日子。但好歹以前有客人點她了,她還能帶著笑臉裝裝樣子去了,現在,竟然直接把客人給拒了。

    柳娘氣得不行,叫上兩個龜公,一人持木棍,一人持鞭子,一左一右把正要出門的傾絮給抓住了。傾絮一愣,笑著說:“柳娘,這是做什麽?”

    柳娘冷笑:“聽說你昨兒個拒絕了張員外?”

    傾絮點頭:“我昨日來了小日子。”

    這倒是,按日子,確實是傾絮月事來了。柳娘讓龜公放開傾絮,傾絮揉了揉手腕,她手腕被那兩個勁兒大的龜公抓得起了紅印子,不僅如此,兩人還趁機摸了她一把。傾絮忍著惡心,討好道:“柳娘若是無事,傾絮這便走了。”

    柳娘雙眼微眯,抄起手,斜睨著傾絮:“走?這□□的,上哪兒去啊?”

    傾絮嬌俏地笑:“打算去東市買點胭脂水粉,原先的不夠用了。”

    柳娘冷哼一聲:“也確實是需要買點了,你的月事何時結束?”

    傾絮頓覺不對勁,當柳娘要問起這事的時候,多半是有客要安排給她。接客倒是沒什麽,隻是怕耽誤了傅語昭給的任務,要是傅語昭不滿意,她的靠山不就沒了?

    緊接著又聽柳娘說道:“鄭家小公子點了我們樓裏好幾個姐兒,沐音不太舒服,說讓你替她,你月事最好在明天前給我弄幹淨,可不能放跑了鄭小公子的賞錢。”

    傾絮臉色一白,鄭小公子?她記得這個人,她原先有個相識的姐兒,被鄭小公子點了一迴,去了趟鄭府,迴來後全身是傷,大病一場過後,人再也沒醒過來。她忘不了那個姐兒死前的慘狀,全身沒一處好皮,膿水發臭,也就隻有傾絮和她關係不錯,幫忙料理了後事。所謂的後事,也不過是替她尋了個幹淨的山頭埋了,她們這種無名無姓的小人物

    ,死了都沒有祖墳可以進。一想到那個慘狀,傾絮就遍體生寒。

    鄭小公子原名鄭誌習,在煙柳巷是出了名的闊綽,但也是出了名的可惡。凡是他看上的姐兒,如果沒搞到手,他必然大發雷霆,不僅禍害她們這些風塵女,任何人都不放過。聽說年不滿十五,便玷汙了其在府上寄宿的表姐。

    偏生這鄭小公子又是鄭大將軍的老來子,鄭家人對他寵得很,哪怕他弄出人命,也自有人替他擺平。弄死尋常人家的清白女子尚且不能讓他收斂,更何況她們這些煙柳巷的風塵女子。煙柳巷各家青樓既想做他的生意,又不敢做他的生意,鄭誌習給的錢確實多,就算是搞出人命,也會賠償青樓一大筆錢。各青樓老板既想賺他的錢,但還是有點心疼自家姐兒。

    柳娘揮揮手:“我也不管你明日月事幹淨了沒有,反正你人必須得去。鄭小公子點了你,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你也不能缺席。”

    傾絮人懵了,鄭誌習為什麽要點她?她連鄭誌習麵都沒見過,怎麽會被點的?

    她要是去了鄭府,還有命迴來嗎?不行,她不能去。就算勉強活著迴來,肯定也要受好一頓折磨,鄭誌習好的就是那口。

    遠在公主府的傅語昭不知道這些,她每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打聽各路消息,理一理原主哪一步走錯了,哪一步該怎麽走。山水畫失竊案在傅語昭約過秦正裕後,很快破了。畫沒丟,隻是運送過程中,出了點小問題,落在了路邊草叢。負責運輸的被罰了幾個,有一個主負責人入獄。

    案子是這麽結的,但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從秦正裕給的消息來看,他查到了山水圖的線索,有人提供了線索,說山水圖在趙昀寢殿。秦正裕帶人去搜查,卻沒找到,趙昀很配合調查,一點都沒有感覺到被冒犯。結果另一位大理寺少卿卻在禦花園外找到了失竊的山水圖,並且很快有人坦白,說是運輸時少了一幅畫,他害怕受責罰,就瞞下來了。

    秦正裕說當時他帶人離開趙昀寢殿時,趙昀麵容溫和,甚至還同他們道謝。這樣一個溫和有禮的皇子,大家都覺得誤會了他,可秦正裕拉不下這臉,他帶人去搜,結果什麽都沒搜找,那不就是他冤枉了趙昀嗎,所以秦正裕灰溜溜地走了,從那以後,看趙昀眼神就有些複雜。

    傅語昭覺得有點奇怪,這五皇子趙嶺要陷害男主趙昀,那麽肯定得把事做絕啊,人贓並獲那才能讓他無法翻身。怎麽這山水圖的事,竟然讓趙昀撇幹淨關係了,莫不是有人在暗中幫趙昀?

    奇了怪了,趙昀一個母族勢力弱的人,怎麽會有人幫他?而且他還是沒有封王的皇子,更是沒多少人注意到他,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退一步講,就算有朝中臣子想站隊,誰看得上他趙昀啊?

    傅語昭百思不得其解,正好這時候,季斂秋托人傳話,邀她明日遊湖,似乎是為了感謝她幫趙昀洗脫嫌疑。季斂秋不知道的是,傅語昭根本沒想幫趙昀,甚至還想害趙昀,季斂秋隻以為如今趙昀洗脫嫌疑是傅語昭托秦正裕辦的。

    傅語昭也不解釋,季斂秋要這麽想對她反而有利,一邊裝作站趙昀的隊,一邊想辦法搞死他。傅語昭準備好生收拾一下,就去赴季斂秋的約,讓她會一會這個令原主心甘情願當舔狗的女人。

    剛收到季斂秋的邀約,很快傅語昭又收到了另一個人的請求。隱甲奉上一封信,遞到了傅語昭麵前。

    “隱乙傳迴來的密信,請公主過目。”

    傅語昭眉毛一挑,隱乙?她派去監視沐音的一個暗衛,難不成是沐音那邊出什麽事了?

    信封很厚,打開後,裏麵是兩張內容大致相同的書信,記錄的均是沐音這幾天的行蹤。一封信筆跡端正,沒什麽特點,一看就是隱乙這種暗衛的,普普通通的字跡。另一封則字體有些張牙舞爪,甚至有點醜。

    傅語昭接著往下看,隱乙的信裏說到,她奉命監視沐音,將沐音的行蹤一字一句記錄在書信中,而同樣奉命監視沐音的傾絮,也將她打聽到的東西一字一句記錄在書信中。那封字跡有些張揚的,就是傾絮的記錄。不僅如此,傾絮奉上的記錄裏,還有一些金鳳樓裏關於沐音的一些閑言碎語,有的呢是捕風捉影的無聊事,有的竟然有那麽點信息可用。

    傅語昭本以為傾絮那樣的人,就算能用,應當也沒多大本事,卻沒想到,傾絮在收集情報這方麵,頗有天賦。讓她更驚訝的在後麵,隱乙說,她在監視沐音的時候,被傾絮發現了。

    隱乙奉命暗中監視沐音,她偽裝成金鳳樓裏的一個普通丫鬟,帶上了非常普通的□□,丟進人堆裏連她親哥哥隱甲都認不出她來。而且隱乙擅長口技學舌,模仿能力很強,她完完全全就融入了金鳳樓。可是就算如此,隱乙瞞過了金鳳樓的姐兒、恩客、老鴇,卻沒瞞過傾絮。

    傾絮早就發現了隱乙的存在,隻是她很快就想通了。傅語昭安排給她的不是任務,而是考核,傅語昭要考驗她是否能完成這件事,如果她能讓傅語昭滿意,那麽她就算是真的投靠了傅語昭,如果不能,

    則是棄子,不僅一輩子就爛在這個金鳳樓,甚至有可能因為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東西,而被滅口。

    所以傾絮非常小心仔細,她有著一個很不錯的本事,她的記憶力很好,可以說是過目不忘,金鳳樓的人她全都記得住,不管是隻來過一次的恩客,還是來送東西的別家丫鬟,她都記得住。但隱乙扮演的這個人,完全就是她沒見過的,突然出現在金鳳樓裏,雖然別人沒怎麽注意到隱乙這個普普通通的丫鬟,但傾絮注意到了。

    她明白,這人肯定是傅語昭派來的,她就裝作不知道好了。可如今她有難,那鄭府她絕對不能去,去了就得玩完,所以傅語昭就是她最後一根稻草。

    傾絮寫了封求救信,讓隱乙交給傅語昭。隱乙被發現時,第一反應是滅口,還好傾絮嘴皮子快,說明了來意,不然傅語昭還看不見這封信了。

    傅語昭給傾絮的任務,她完成得很好,甚至超過傅語昭預料。所以傾絮想要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她希望傅語昭能把她從鄭誌習魔爪下救出來。

    傅語昭手指在信紙上摩挲,傾絮的字張揚得很,和她人一樣花枝招展。不知道為什麽,想到那日傾絮故意討好她的模樣,傅語昭就忍不住想笑,雖然她剛來這個世界沒多久,卻莫名覺得看見傾絮時,有種說不上來的親切。

    “公主?”隱甲小心翼翼問道,公主怎的無緣無故笑了起來,著實令人害怕。

    傅語昭笑著說:“派人去金鳳樓打點一下,就說明日本宮要邀傾絮遊湖。”

    作者有話要說:我迴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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