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倌出台,一般都會留恩客過夜,若是恩客不願,說明紅倌沒伺候好。等到恩客走後,該紅倌免不了受到些責罰。

    傅語昭整理了衣衫,說了聲:“迴府。”

    言罷,她立刻站起身。傾絮一驚,下意識伸手抓住了傅語昭的衣衫一角。傅語昭皺眉看向她,眼裏帶著疑惑。

    傾絮有些慌,她怎麽敢阻攔三公主!傾絮腦子飛速轉動,隻好弱弱地說:“三公主今晚不如在奴家閨房住下?更深露重,恐夜裏太涼,路太遠。”

    傅語昭不懂金鳳樓明裏暗裏的規矩,她隻以為傾絮想要她留下,仔細迴想了一下,原主好像每次去青樓確實都留下過夜了,而且還顛鸞倒鳳。傅語昭心裏生出一絲尷尬,想著這人設還是得維持一下,不過那事就不用做了。

    傅語昭隨傾絮去了傾絮的廂房,也是傾絮的閨房。一般姐兒的閨房也是她們待客的廂房,隻有地位比較高的姐兒才有兩間分開的房,比如沐音等。這種要麽是像沐音一樣名氣大,受人追捧,要麽就是有恩客花錢捧她,為她花得錢越多,她在樓裏的地位越高。

    傾絮美則美矣,但在樓裏地位一般。她的閨房裝扮和她穿著打扮大相徑庭,素雅得很。傅語昭第一次來傾絮的閨房,原主雖點過傾絮很多次,但每次傾絮都是給沐音等人做陪襯的,原主雖放蕩,但偏愛那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倌,尤其是沐音那種孤高又長得像季斂秋的。

    可以說原主的悲慘人生源於她對兩個人的迷戀,一個是季斂秋,一個就是沐音。得不到季斂秋,她把愛給了沐音,結果沐音背叛了她。好歹後來趙昀將原主遠嫁時,季斂秋還以死相逼為原主求情,而沐音,則是純粹的白眼狼。

    洗漱過後,傅語昭還在梳理關於沐音的線,她不知道沐音是什麽時候搭上趙昀的,所以她需要傾絮幫她監視沐音。原主輸得不明不白,連沐音什麽時候背叛她的都不知道。

    傾絮的房間很素雅,素雅過頭有些簡陋了,入門是屏風,房間裏一張桌子兩張椅子,一張床,一扇窗,還有一張梳妝台。傅語昭一轉頭,就看見衣衫已解的傾絮,邁著妖嬈的步伐,朝她靠過來。

    傾絮的手搭上了傅語昭的衣衫,聲音輕柔婉轉:“奴家為公主更衣。”

    傅語昭一把抓住傾絮不老實的手,將她往裏麵推了推,“本宮今日沒興致,早點歇息。”

    傾絮一愣,沒興致,不做?那就是幹巴巴地睡一覺?傾絮直到

    傅語昭躺下,都沒反應過來。

    傅語昭本想倒下直接睡的,但她還是有點擔心傾絮的身份,雖然她那兩個侍衛在外麵,而且武功很高,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趕過來。傾絮的出身不難查,原主召見過的姐兒和兔兒爺早都被調查得一清二楚,傾絮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出身貧寒之家,十歲那年被爹娘賣給人販子為了給她弟弟湊錢去私塾。後來人販子把她賣給了金鳳樓,然後在金鳳樓學習待人接客之道,十四歲那年□□,如今十八歲,浸yin風月場所多年,沒遇到過什麽貴人,平常接待的客人也就是普通恩客。

    她的人生一眼能看到底,傅語昭這樣想著,對她的防備心低了一些。比起沐音,傾絮好拿捏得多,不過缺點也有,傾絮本事肯定不如沐音,也就能當個眼線什麽的,大事肯定不堪重用。

    不過身邊多了個人,傅語昭還是有些不自在的,傾絮的房間和她本人不太一樣,傾絮像朵盛開的嬌花,脂粉氣很足,但梳洗過後,竟然還有種說不出來的清香。味道很淡,淡到傅語昭懷疑是自己聞錯了。

    但當傾絮在她身邊躺下時,這股香味變濃許多。傾絮沒想到傅語昭不用她服侍,隻是想單純地在她這裏睡一覺,單純睡覺為什麽要來找她?她可是紅倌,紅倌不就是做那檔子事的嗎,若真想單純睡覺,為何不去找那些清清白白的清倌?

    傾絮想不明白,油燈不用她去滅,自有傅語昭的侍衛滅燈,從窗戶溜進來的點點月光,讓傾絮隻能看見傅語昭的側臉。傅語昭睡在外側,她睡裏側,先前覺得威嚴十足又清俊的麵容,此時竟然意外的溫和,果然女子的麵龐瞧著就是要比男子的舒服些。傾絮第一次接待女恩客,以往見過三公主和別的人顛鸞倒鳳的模樣,但她隻覺得三公主嚇人,是真的嚇人,不笑的時候嚇人,笑的時候更嚇人。

    而現在她身側這個“三公主”卻在入睡後,變得有些不一樣,似乎有些溫柔。如果她幫三公主監視沐音,那她也許真能當上頭牌。傍上三公主這條大船,皇帝最寵愛的公主,她以後的日子肯定風光得很。

    傾絮怕這些權貴之人,怕得很,她盡量讓自己不去得罪她們,按理來說,跟著傅語昭她也許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但她怕。像三公主這種人,喜怒無常,也許上一秒寵愛你,下一秒就能將你打入深淵,比起冒著風險求得富貴,傾絮更想按部就班活著。所以從前三公主召她們這些姐兒去府上,隻要三公主記不得她,她就不會往上湊,哪怕沒拿到賞錢她也不在意。

    可是

    ,這個“三公主”好像哪裏不一樣。傾絮看著傅語昭的側臉,心裏帶著些許疑惑,竟然覺得眼皮子有些沉重,慢慢睡著了。

    傅語昭在傾絮入睡後睜開了眼睛,床邊跪了一個人,奉上了一顆藥丸,傅語昭拿起,吞了下去。她起身,打了個哈欠:“沐音那邊如何?”

    “迴公主的話,隱乙方才暗中跟蹤沐音迴了其廂房,沐音沒有聯係任何人,洗漱過後睡下了。”

    “哦?是嗎,這段時間讓隱乙繼續暗中監視沐音。一月之後,將隱乙上報的和傾絮上報的作對比,看看傾絮到底能不能用。”

    “是。”隱甲半跪著,沉聲道:“那公主今晚可真要在此歇息?傾絮吸入迷煙,已經睡去,公主若是想走,也不會被發現。”

    “罷了,本宮也困了,反正這傾絮背後也不像有人的,但凡她背後有人,也不會混到這麽一個普普通通的位子,她威脅不大,你二人一人守在房頂,一人守在門外即可。”

    “遵命。”

    說完,隱甲飛快消失在原地。傅語昭打了個哈欠,往後倒下,看了眼身旁睡得死沉的傾絮。還別說,傾絮確實漂亮,五官大氣,褪去了脂粉的臉蛋依舊白皙細嫩,睡著後有種另類的可愛。傅語昭一拍腦門,她真是有病,覺得一個剛見麵不到一天的人可愛。

    第二天一早,為了激勵傾絮幫她做事,傅語昭早起後,給傾絮留下了一張大額銀票,還有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傾絮醒來後,看見桌上的銀票和玉佩,眼睛一亮,顧不得為什麽傅語昭這麽悄無聲息地走了,隨便扯了件紅紗披在身上,趕緊下床去拿錢。

    銀票足有一百兩,傾絮看得眼睛都直了,不過她腦子轉得快,這一百兩肯定得上交給柳娘,但是這玉佩嘛,傾絮趕緊找了處地方,先把玉佩藏了起來。然後等柳娘來,發現傅語昭打賞了整整一百兩,笑得臉上開花,傾絮裝出一副不樂意的模樣,皮笑肉不笑地說:“柳娘,三公主打賞這錢,怎麽著也該有我一份吧。”

    金鳳樓姐兒的收入分兩種,一種是被恩客點了,那麽恩客必得給該姐兒身份相配的點錢,這錢和姐兒身份相匹配,事先得先給老鴇。普通姐兒例如傾絮這等,和柳娘是一九分成,也就是說,點傾絮隻用五兩銀子,而傾絮隻能拿到半吊錢。而像沐音等,做過頭牌或花魁的,則能和柳娘五五分成。第二種收入,則是恩客的賞錢,點錢是固定的,賞錢卻不一樣了,看恩客心情,恩客心情好,多給點,心情不好,分文不拔。

    平常三公主打賞,一般都會給她最喜歡的那幾個姐兒賞錢,多數是十幾二十兩,給沐音最多,每次都得二十兩往上。這次竟然直接放了一百兩在桌上,著實闊綽。京城普通酒樓的店小二一個月的月錢才一兩銀子,平日裏普通恩客打賞也就幾兩銀子算多的,這也難怪柳娘笑得臉都快爛了。

    柳娘上下打量著傾絮,笑眯眯地說:“按理來說嘛,這賞錢該全歸你,不過這金額著實大,傾絮啊,你如今也不是什麽花魁頭牌,這賞錢還是我替你收著吧。”

    傾絮聽得咬牙,她就知道,柳娘真是鐵公雞。小額的賞錢,柳娘不稀罕吞,但這金額著實大,柳娘可不會輕易放過。傾絮倒是想爭,但柳娘是金鳳樓老鴇,誰和她作對,怕是不想在金鳳樓待了。於是傾絮隻能咬牙認栽,還好她早有預料,先把那塊成色極佳的玉佩給藏起來了,不然她真是一分錢都撈不著。

    柳娘擔心傾絮心有不忿,還是甩給了她二兩銀子,說讓她先花著。一百兩賞錢,傾絮隻分得了二兩,可想而知柳娘多摳門。待柳娘走後,傾絮跑到床底下,把藏起來的玉佩拿出來,沾了些灰,但擦一擦就立刻變得透亮潤滑。

    淺綠色的玉佩,雕刻精美,刻著栩栩如生的鳳凰,右上角還刻著一個“曦”字。白玉剔透,淡淡的綠色紋理,仿佛裏麵是水在流動一般。傾絮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玉佩,而且又是公主給的,應該值不少錢,她得找個時間出去把這玉佩典當了。

    作者有話要說:傅語昭:給她點甜頭好為我辦事

    傾絮: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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