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頭跳了下來,“轟”一下化成一個火圈攔住元玉姝。

    沈千眷落地那一霎,地上藍光一閃,傳送陣被啟動,他消失在了原地。

    元玉姝看著即將燃燒殆盡的火圈,伸指勾了一縷火苗:“竟已融合到了此等程度,浩淵不要赤之主,反而要我親自來抓這小子。”

    火苗從指間消散,她抿了下手指,銀白色眼眸眼轉向他消失的地方:“這小子又有什麽特別的?”

    沈千眷通過傳送陣傳送到了另一個地方,瞧著像個山穀。

    “師兄。”雲舟渡牽著匹馬過來,見他唇間殷紅,不免心中擔憂。

    “走。”他們一刻都不能耽擱。

    浩初帝遲早要麵對,但不是現在,更不能是毫無反抗能力地被押著去見他。

    “我們去哪?”

    “天都。”所謂燈下黑,便是隻有天都才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沈千眷咬著牙,他的瞳孔擴散,視線中已經開始出現幻覺,強撐著才沒有倒下。

    “駕!”

    沈千眷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可見傷的不清,雲舟渡正想說什麽,就見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漸漸垂了下來。沈千眷的氣息急劇衰弱下去,他的下巴枕在他肩上:“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小師弟。”

    雲舟渡一怔,從他手裏接過韁繩,看似鎮定,實則他的手在發抖。

    他真的太怕第二次失去他了。

    他以為他收了赤,那些人是衝他來的,可這次偏偏不是。

    沈千眷平日不顯山露水,除了無上瀾山那次,沒可能被天都注意到,可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問題。

    七屍蝕魂散解藥極其難煉,亦霸道無比,凡人沾上一星半點都能去掉半條命。雲舟渡解開他手上隨意包紮著的布條,虎口上裂了條大口子,泛黑的血正滋滋冒出來。

    雲舟渡眼眶紅了一圈,要想解此毒要麽去自投羅網求解藥,這顯然是行不通的。要麽……

    沈千眷迷迷糊糊醒來了兩次,一次見雲舟渡一副沮喪的模樣故意逗他:“沒事,我自己就是煉丹師,把我丹爐拿來,這就讓你瞧瞧什麽叫鬼斧神工。”

    說完就閉眼躺下,好似夢遊般起來說了句胡話。

    第二次醒時發起了高燒,雲舟渡打了盆水來,正擰幹帕子往他額上敷。

    沈千眷也不知自己躺了多久

    ,師弟看起來憔悴了不少,可美人怎麽樣都是美人,沈千眷不知哪來的力氣,抓著他的手不肯鬆開。

    “別忙了,陪我躺會兒。”

    雲舟渡“嗯”了聲,上了榻睜著眼看他。

    “吾舟。”沈千眷輕聲念道。

    “你說……什麽?”

    雲舟渡呆呆的,生怕自己聽錯了。

    沈千眷親了親他額頭,翻過身道:“你聽見了。”

    雲舟渡這才反應過來,傾身抱住他,蹭他脖子哄道:“還想聽,卷卷……你再叫一遍……”

    隔著被褥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沈千眷忽然沒了聲。久到雲舟渡以為他睡著了,正打算起身讓他躺的舒服些,就聽見一聲極輕的:“吾舟。”

    他記得的。

    雲舟渡眼尾泛紅,這一刻他真覺得死都值了。

    在他臉上輕啄了下:“不吵你,睡吧。”

    之後沈千眷又醒了幾次,每次都見師弟在給他輸靈力。

    他的意識逐漸清醒,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屋內很暗,沈千眷有點分不清自己在哪。

    一扭頭見雲舟渡躺在身側,眼下青黑。

    沈千眷指尖輕輕描摹他的眉眼:“師弟,你睡了嗎?”

    連續好幾天給沈千眷輸靈力,雲舟渡靈力幾乎枯竭,眼皮都沒抬一下,懶懶嗯了聲。

    “雲舟渡。”

    “嗯。”

    沈千眷繞到耳邊,輕聲道:“吾舟。”

    “……”

    雲舟渡手指微屈,他想起來了,不是燒糊塗了……

    見雲舟渡驀地睜眼,與他對視著,沈千眷耳朵發燙:“隻、隻想起一些……”

    他越發肯定那些“記憶”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小師弟這眼神不會是想揍我吧?

    雲舟渡想起他高燒時,卻異常清晰說的話。

    ——這畢竟是血肉之軀,承受不了我所有神力。

    ——你不必為我做什麽,人有三魂七魄,每丟一魂,我的實力便會上漲一分,等全失去了,我……

    雲舟渡猛地一個撲棱,把沈千眷壓在身下,紅著眼眶俯身耳語:“你渡得了蒼生大千,此世何不來渡我。”

    作者有話說:

    【隔壁古耽求預收】

    下一篇放在

    隔壁,有興趣的姐妹可以戳我專欄康康~

    cp是師尊和二師弟,攻是二師弟,不一樣的毛絨絨。

    文名文案還會改(因為目前還沒定),姐妹們當盲盒收藏一下吧(瘋狂明示.jpg)

    31、萬魔窟

    ◎“美人落淚,我心疼。”◎

    盱肇嶺。

    草叢悉悉索索,一條細長的蜘蛛腿探了出來,接著是一根手指,就接連在那蜘蛛腿上,仿佛原本就長在上麵。待整隻手掌鑽出草叢才看清,那是一隻蜘蛛手。若是這長相清奇的玩意出現在別的什麽地方,定會將人嚇一大跳,但在盱肇嶺有什麽千奇百怪的都不足為奇。

    它爬得極快,向著一處石屋而去。那石屋藏得極為隱蔽,若不是這蜘蛛手,怕是再找上半個月也難以找到。

    一直不遠不近跟著的元玉姝佇立在了原地,像是在等著什麽。

    沈千眷聽見細微聲響起身,雲舟渡一向淺眠,揉著眼也要起,沈千眷哄孩子般拍了拍他的背:“沒事,我就去看看,你接著睡。”

    他推門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元玉姝。沒注意到腳下那蜘蛛手般一腳踩下去,冰寒的靈力將它瞬間凍結了起來。

    兩人都沒說話,沈千眷不想吵到雲舟渡,元玉姝則打量著換了身玄衣的沈千眷,總感覺他與之前見到的有所不同,但又說不出來。

    離了石屋老遠,沈千眷才停下來。

    “中了七屍蝕魂散,你竟然沒事。”

    “有事沒事你不是都要殺我。”隔著十丈遠,沈千眷一手召出寂秋,“不過我有一事好奇,你是如何從中古到活到如今不被天道發現的。”

    元玉姝眼神沉了沉,卻不答他。

    “讓我猜猜……你投靠了天道?”

    元玉姝隨手摘下一片樹葉:“你怎知是天道而不是天都。”

    “有區別嗎?”從見到天道之眼開始,沈千眷便知這一世改變的遠遠不止眼前看到的。

    “既然你都知道。”她兩指夾著樹葉一甩,那片樹葉攜著磅礴的靈力比刀鋒更利,直直向他打去,“那就更留不得你!”

    “你殺不了我,別白費力氣。”沈千眷偏頭躲開,眼中靛青色的光一閃而過。寂秋在身前浮起,他彈了下劍身,寂秋頓時分成了五把,朝著元玉姝掠去。

    元玉姝根本沒有防禦的意思,五把劍在接近她時全部潰散,竟全是

    虛影。

    “連本座身都近不了,你……”纖細的手指猛地捏住劍尖,從身後襲來的劍應聲而斷。

    與此同時,沈千眷一掌將道印打入地下,起身風輕雲淡地擦去唇邊溢出的血。強行解除封印憑他現在還做不到,開道口子唬一唬她還是可以的。

    盱肇嶺也叫萬魔窟,地下封印著數千萬妖獸魔靈,這也是除了元玉姝之外沒人敢進來找死的原因,這數量光是踩就能將他們踩死。

    沈千眷這一掌下去,地動山搖,如同有機關被觸發,萬千生靈蘇醒。

    即便是半神之境也在這裏討不到好,再不走,她也要栽在這了。

    “哼,不知死活。”

    元玉姝沒有立即被嚇退,反而衝沈千眷一伸手,周圍靈力狂湧,化作一隻骷髏爪抓向沈千眷。

    靈威鋪天蓋地,避不開逃不了。

    元玉姝甚至不用看結果,轉身向出口掠去。

    “你最好放了姑奶奶,否則那老東西不會放過你的!住手啊!”

    雲舟渡兩眼微垂,一劍刺進最後一隻骷髏的頭蓋骨,平靜地踩著一地的白骨出去。

    都追到這來了,那師兄豈不是……

    妖魔源源不斷從地下爬出來,不用猜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雲舟渡正要去尋沈千眷,卻見他垂著頭,肩抵在樹上,衣袍上有血滴落下來,隻因一身玄衣看不出傷的有多重。

    身後有妖獸嗅著血腥味而來,它們隔著段距離咆哮著,對著沈千眷虎視眈眈,卻不知為何沒有一隻敢上前。

    雲舟渡奇怪地看了眼,石屋不能待了,便將他背進山洞,用十地惡火將他們圈起來,等著封印自主修複好將妖魔重新被封入地下。

    沈千眷身上的傷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隻要在再過片刻就能痊愈。

    “小師弟,你是怎麽掌控赤的?”他沒話找話道。

    “天地之間任何事物皆有因果,隻需動動念頭便能感應到,師兄不妨試試。”

    沈千眷兩手向後撐去,仰著脖子閉上眼道:“我能感受到,它們無處不在。隻是……”

    虛一隻隻在周遭浮現,它們皆麵對著沈千眷,既沒有接近也沒有任何動作。相較於赤的活潑,它們就像遲暮的老人。山洞內的虛密密麻麻的越來越多,雲舟渡驚詫道:“師兄。”

    “嗯?”

    沈千眷睜

    眼時,所有的虛瞬息間消失。

    “……沒事。”元舟渡還是決定暫且不告訴他,若真不受掌控,知道了也未必是什麽好事。

    與他對視了兩息,雲舟渡拽了拽他衣袍:“師兄,當一個人失去三魂七魄,還會記得以往的人和事嗎?”

    “……話本上說要入輪迴道,需飲孟婆湯,可三魂七魄都沒了,怕是入不了輪迴,想必也用不著孟婆湯。”沈千眷不明白他怎麽會問出這樣奇怪的問題,依然如實答道,“不過這人都不在了,還要糾結那些做什麽?”

    抓著他衣袍的手指緩緩收緊,沈千眷感受到了,不由得坐直了些。

    “你怎麽了?”

    雲舟渡垂下眼:“那你呢?你會嗎?”

    沈千眷:“……”這可真是問倒他了。

    一個人被生生撕碎魂魄該有多疼,沈千眷表現的越不在意,他越是心疼。雖說什麽都不記得,但師兄下意識的還是在借元玉姝的手磨滅魂魄吧。

    畢竟——“他”需要的隻是一個載體。

    可九世的獻祭,還不夠嗎?

    他什麽都不能說,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我做了個噩夢。”

    沈千眷好笑地將他攬進懷裏:“多大人了。”

    雲舟渡抬頭望著他的笑顏,將頭埋進他頸邊:“師兄……我好疼……”

    後天成神又如何,在他眼裏他不過是一個孩子,是眾生之一。退一萬步講,哪怕記得他又如何,散了三魂七魄,沈千眷還是沈千眷嗎?

    “沈千眷……沈千眷……我疼……我疼死了……”

    他的聲音帶著細微哭腔,混雜在外麵鬼哭狼嚎中,如果不是離得太近,根本聽不出來。

    沈千眷頓了頓,想要去查看他哪傷了,才伸出手又生生止住,雲舟渡身上無傷,若是有方才他便察覺了。滾燙的淚水落到他脖頸上,沈千眷看不到他的表情,便隻好拍著他的背哄道:“哪疼?你告訴我。淮離,你告訴師兄。”

    雲舟渡身子微微顫抖著什麽都不肯說。

    沈千眷手指輕輕勾起他的下巴,雲舟渡咬著沒什麽血色的下唇,臉上有一種讓人心疼的破碎感。

    “不哭了,”捧住他的臉,輕輕抹去淚水,沈千眷親了親他嘴角,“美人落淚,我心疼。”

    漸漸的外麵靜了下來,連蟲鳴都消失不見,天突然暗了下來。一陣腥

    臭的風刮來,洞中的十地惡火盡數熄滅。

    雲舟渡手指動了動,想從沈千眷懷裏起身,卻被沈千眷牢牢按住後腦勺。

    “師兄?”

    沈千眷注視著占據整個洞口的一隻血紅色巨眼,嘴角扯開一個涼涼的笑,眼底泛起深邃的幽藍。

    “噓。”

    32、血犼

    ◎“噓,這是我們倆的秘密。”◎

    橘紅的光如流星劃破長夜,悄無聲息地落入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

    金殿之中,珠簾垂下,在燭火映襯下泛著奇異的冷光。

    元玉姝站在珠簾前半垂著眼,一道難以忽視的視線透過珠簾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她。

    “你說他死了?可是親眼所見?”許久,浩初帝開口道。

    “並未親眼所見,隻是他受了我全力一掌,即便僥幸存活,在萬魔窟裏也隻有死路一條。”

    這一次浩淵沉默的更久,方才有落子聲響起。

    “還記得我是讓你把他帶迴來吧?”

    “屬下辦事不利,請君上責罰。”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話音剛落,還不等元玉姝應答,另一道聲音突兀的出現在金殿內,“他沒死。”

    那聲音仿佛自遠古來,眨眼間令人深陷上古浩瀚天地。

    浩淵眉心的豎瞳轉了轉,不屑道:“要殺他,你還沒這個資格。”

    說完便沒了聲響,那隻眼睛緩緩合上,恐怖的威懾力從金殿中消失。

    浩淵手指點了點桌麵,若有所思地盯著麵前散亂的棋局,隨後抓了把白玉棋子撒在棋盤上:“既然這局棋已經亂了,那就不妨亂得更徹底些。”

    巨大如山嶽般的爪子拍下來,所過之處塵土飛揚,大火不知從何處點燃,焦味從四麵八方傳了過來。

    塵煙散盡處,兩個少年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雲舟渡看清了那巨獸的麵目,它渾身毛發赤紅,頭上長角,雙眼中如有火在燒。

    這是……

    血犼!

    “吼!!!”

    它仰天咆哮,天地都在震顫,方圓百裏的妖魔俱伏首。

    雲舟渡瞳孔微縮,這裏怎麽會有上古神獸?!

    如果是其他的,來再多他們也至少還有一線生機,可偏偏是上古十大兇獸之一的犼!

    “小紅狗啊……”沈千眷不受影響似的朝它走了兩步,靛青色的眼眸略帶嫌棄地瞧著它。

    “師兄別去……”

    胳膊被拉了下,沈千眷眨了下眼,眸中藍色褪去,隻剩讓人看不透的黑。他迴頭對上一雙惶惶不安的眼睛,牽住他的手,笑了笑道:“別怕,師兄在呢。”

    血犼不進反退,煩躁地跺著前爪,和那些妖獸一樣,像在懼怕著什麽。

    沈千眷不緊不慢地朝著血犼走去,冰藍色的火焰在眼底跳動,以他為中心冰寒蔓延開來,周遭滋滋燃燒的草木紛紛結上了一層霜。

    “你好大的膽子。”

    血犼低吼著倒退,仿佛被他眼中的藍焰燙到,神魂都在戰栗。

    “吼——”

    它低頭猛地噴出一口火。

    沈千眷抬手,火焰在靠近時盡數被凍結,這是來自血脈到神魂的全麵壓製。

    盱肇嶺的氣溫頃刻間降到萬靈難以生存的地步,冰霜攀上了它的四肢,血犼決定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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