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的夜色下,蕭雋最後那句話成了徹骨的陰寒。

    ‘這世上不止殷西辭喜歡你,我也愛你啊’’

    蕭瓊華後退半步,無論是神情還是臉色都帶著抵觸和惡心,“蕭雋,你是不是有病啊?”

    “有病?”蕭雋又向她走進半步,笑道:“瓊華99z.l,是我有病,還是你有病?”

    “你竟然都可以喜歡殷西辭,為什麽我不可以喜歡你?”

    “你滾開!”蕭瓊華隻覺得他很惡心,伸手將人推開,企圖離開八寶亭。

    不料,蕭雋反手扣著她的手腕,硬生生把人扯到跟前,他有些生氣,質問道:“瓊華,你這是什麽表情?你是覺得我惡心齷齪嗎?可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啊。”

    “啪——”

    蕭瓊華掙開他的束縛,反手給了蕭雋一巴掌,她嫌棄的擦了擦手腕,“不可理喻!”

    這時,東邊火光滿天,將浩瀚黑夜給盡數驅散,隔得老遠都能感受到有股熱風從那邊吹來。

    聽蓮湖的岸邊有不少侍衛往那邊跑,隱隱可以聽見他們在說:“快點,乾清宮走水了!”

    蕭雋望向東邊的火光,突然笑出聲,說了句奇奇怪怪的話,“瓊華,你是我的。”

    蕭瓊華懶得理他,提著宮燈大步走出八寶亭,沿著水橋一路趕往乾清宮。

    乾清宮。

    火勢從寢殿一路往四周蔓延,不少宮婢奴才侍衛都提著水桶救火。

    明貴妃拿著手絹哭得很是傷心,三番幾次想要衝進去救人,“快!皇上還在裏麵!”

    要不是身邊有宮婢拉著,她早就跑進去了。

    被燒毀的房梁砸下來,濺起更大的火花,像狂風暴雨般吞噬周圍。

    火勢迅猛,再加上夏夜裏吹著風,情況更不好控製。

    蕭瓊華趕來的時候,心裏一沉,視線環顧周圍,沒有蕭麒的身影,更沒有殷西辭的蹤跡!

    她隨便抓了個婢女問:“皇上和殷西辭呢?!”

    蕭瓊華還記得她下午迴寢殿歇息,殷西辭跟她說,晚上還要去為皇帝複診確認究竟是何病症。

    宮婢從未見過這麽可怕的臉色,當即哆嗦道:“皇……皇上和殷姑娘都……都還在裏麵,有……有侍衛已經進去救人了。”

    “什麽?!”

    蕭瓊華的心瞬間攥緊,耳邊除了嘈雜的腳步,還有明貴妃傷心欲絕的哭喊聲。

    她想也沒想,奪過侍衛手中的水桶淋在身上,作勢要往裏麵衝。

    蕭雋隨後趕來就看到這副場景,他幾乎眨眼間就來到蕭瓊華身邊,抓著她的手腕不準她進去。

    “你瘋了?現在火勢這麽大,你進去想送死是不是?!”

    “放開!”

    蕭瓊華的聲音冷得像冰渣,也就在這時,有侍衛把皇帝背出來,連帶著殷西辭也出來了。

    她毫不客氣地擰開蕭雋的手,渾身濕噠噠的奔向殷西辭。

    “西辭!”

    耀眼的火光照在蕭瓊華身上,成了她身上的點綴,蕭雋看著她毫不掩飾的擔心別人,看著她把所有的關注都留給殷西辭。

    那個他從一開始就很討厭的女人!

    殷西辭渾身髒兮兮的,平日裏漂亮的臉蛋也被煙灰熏得成了花貓。

    她輕輕咳嗽著,嗓音被火勢嗆得有些沙啞:“阿瓊,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渾身濕噠噠的?”

    “你還說,我都準備進去救你了!”

    蕭瓊華都快擔心死她了,她99z.l扶著殷西辭,上下打量,詢問道:“你有沒有事?”

    “沒事。”

    與此同時,明貴妃慶幸的聲音傳來:“謝天謝地,皇上總算平安無恙。”

    火勢平息下來,乾清宮被烈火焚燒了大半,隨處可見斷壁殘垣以及黑漆漆的煙灰。

    蕭雋掃了一圈,下令道:“來人,徹查今晚乾清宮為什麽會走水!”

    蕭麒不能動彈,被人抬著去了養心宮暫時休養,殷西辭為他號完脈,又用銀針封穴,幹完這些才和蕭瓊華迴去。

    路上,殷西辭又開始咳嗽,看起來很是虛弱。

    蕭瓊華扶著她,“西辭,你真的沒事嗎?我見你一直在咳嗽。”

    “真沒事,老毛病了。”殷西辭笑了笑,說道:“對了阿瓊,我跟你說,皇上的惡疾我已經查出來了。”

    “他中了往生散,那是一種可以使人全身癱瘓並且不能言語的毒藥,要想根治,不好辦。”

    蕭瓊華皺眉,“往生散?宮裏戒備森嚴,要想下毒並不容易。”

    更何況蕭麒身為皇帝,他的衣食住行,每一樣東西都要經過嚴格的篩選。

    “往生散很特殊,無

    色無味且很少有東西能夠試探出來,讓人防不勝防。”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抵達寢殿,蕭瓊華讓宮婢準備沐浴的水,殷西辭拿了幹淨的衣裳出來,兩人清洗完,剛換上幹爽的衣服,緊閉的房門就被人敲得“乓乓”作響。

    宮婢上前去打開,被外麵衝進來的侍衛推開,整齊劃一的腳步夾雜著佩刀撞擊鐵甲的聲音,讓寢殿內充斥著嚴肅緊張的氣氛。

    侍衛長看到殷西辭,揚手下令:“來人,拿下這個殺害皇上的逆賊!”

    養心宮內,蕭雋站在床榻邊,目光沉沉的盯著蕭麒,話卻是對明貴妃說的:“母妃,我不是讓你今晚縱火燒死殷西辭和這個老東西嗎?你怎麽辦事的?”

    他下午故意對蕭瓊華說那番話,就是為了把人引到八寶亭,他想讓殷西辭死於意外,可沒想殺了蕭瓊華。

    “我都按照你說的辦,還讓人在香爐裏放了沉眠香,就是為了讓他和殷西辭都睡死過去,誰知道火勢這麽大,竟然沒能把他們給弄死!”

    寢殿內沒有其他人,蕭麒又是不能言語不能動彈的廢物,所以明貴妃和蕭雋這對母子可以肆無忌憚的說話。

    想到今晚失手了,明貴妃就有些惱怒,她微微皺眉道:“雋兒,殷西辭今晚已經查出你父皇中了往生散,她那麽厲害,隻怕再這樣下去,真會治好他的病。”

    聞言,蕭雋冷冷一笑,目光陰惻惻的盯著蕭麒,說出的話讓人驚悚。

    “沒有那一天了。”

    明貴妃大駭,“雋兒,你要做什麽?”

    “母妃,你瞧好了。”蕭雋彎腰拿起軟枕,然後靠近蕭麒,在明貴妃震驚的眼神下,狠心捂上蕭麒的口鼻。

    躺在床榻上不能動彈不能言語的蕭麒,脖頸、額角、手臂,渾身的青筋都被繃得緊緊的,像是要衝破囚籠99z.l的野獸。

    不知過了多久,青筋漸漸淡去,蕭雋拿下軟枕,試探蕭麒的鼻息,隨後又摸了摸他的脈搏。

    “可算是死了。”蕭雋丟開軟枕,直起身拍了拍手,勾唇道:“母妃,待會你就下令,說是殷西辭胡亂對父皇施針,導致父皇在重病垂危之際喪命。”

    他轉身似笑非笑的盯著明貴妃,“按大梁律令,謀害皇上者,打入天牢,斬立決。”

    就算逃得過漫天大火又能怎麽樣?他依舊有辦法鏟除他們。

    明貴妃對上他的視線,為君者就應該心狠手辣,再

    說了,無毒不丈夫。

    她點點頭道:“母妃這就去辦。”

    蕭雋側身凝望蕭麒的屍體,“父皇,別怪兒臣心狠弑父,要怪就怪你太偏愛蕭瓊華了,有你在,兒臣既得不到江山,也得不到蕭瓊華。”

    “所以,你絕不能留。”

    這一晚發生太多事,殷西辭被帶走,蕭瓊華氣勢洶洶的找上蕭雋。

    她被人帶到毓秀宮,宮婢垂頭道:“公主,您先稍等,晉王很快就到。”

    蕭瓊華環視這座大殿,那婢女退下,走到門口處悄悄望了她一眼,然後眼疾手快的把門關上鎖好。

    聽到落鎖聲,蕭瓊華連忙衝過去,她握拳捶門,又使勁拉了拉,厲聲道:“放本公主出去!”

    “公主,這都是晉王吩咐的。”屋外,宮婢顫聲解釋:“這幾天晉王要準備登基大典,不能來見您,您就先好好呆在這吧。”

    皇城內發生的事,像長了翅膀飛到其他人耳中,一時間大家議論紛紛。

    文山書院。

    林釗縉單手撐腮,感慨道:“你們說,殷西辭這次算不算是栽了?本來是為了救人,結果人沒救迴來,反而把自己搭進去。”

    “有蕭瓊華在,她不會出事的。”許知巧篤定道。

    林釗縉看向她,衛聽柏問:“為什麽?”

    “因為……”許知巧對上兩人的目光,話鋒一轉,“你們猜。”

    蕭明玉看著她,可以確定許知巧也知道那個秘密,也就衛聽柏和林釗縉這兩蠢蛋,看不出來蕭瓊華和殷西辭已經在一起了。

    想到這,蕭明玉眼裏也不得不帶著欽佩,大梁不能接受同性相愛,她們兩這得下多大的決心,才會義無反顧走到一起。

    林釗縉“切”了聲,“許知巧,你這就沒意思了啊,竟然還讓我們猜。”

    “就是。”

    許知巧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她吃完最後一點飯菜,“我要去複習功課了,告辭。”

    她走後,林釗縉歎氣道:“不是複習功課,就是預習陌生的知識,她不累,我看著都累。”

    “欸,要不我們現在請假去皇宮吧?”衛聽柏建議道:“找瓊瓊,順便看望殷西辭。”

    好歹是為他出謀劃策的軍師,他不得去看一下,免得人被欺負了。

    蕭明玉睨了眼身邊的衛聽柏,“呆貨,你是不是傻,現在宮裏

    亂作一團,殷西辭還背上謀害皇帝的罪名,這個時候你覺得皇宮是那麽好進的99z.l?”

    “那我記得三日後是新帝的登基大典,我是衛國九皇子,你是大梁郡主,他林釗縉還是護國公府未來繼承人,咱三這身份,到時候想進宮應該不是難事吧?”

    三日後,新帝登基大典。

    這一天,大梁都城的街道清掃得幹幹淨淨,都城的人紛紛湧向皇宮外觀望聖典。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探入都城,皇宮內蕭鼓齊鳴,朝喝四起,氣勢磅礴。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好的消息如蝗蟲過境般席卷整個都城,傳到每個人的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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