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孑然一身,沒有丈夫,沒有朋友,也沒有桑榆,如果就此失去桑榆的話,那麽她是不是也可以死了。

    寒冬臘月的渝城沒有下雪,可是街上的寒風吹進了她的骨頭裏,冷的她不住的想要蹲下來緊緊地抱住自己。

    “你這樣就能找到她了?”她昏昏欲睡的時候聽到有聲音從耳畔飄了下來,隻是這感覺和從前不一樣了。

    她迴頭看他,眼神蒼白無力,她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這個男人,覺得無比的陌生。

    “我們已經離婚,你還來這裏做什麽?”她冷淡的開口。

    謝昀一步步的走近她,抬手整理她微亂的卷發:“我要你一直欠著我。”

    覃茜茜頓了頓然後失笑:“那這麽說你要幫我了?”

    謝昀眉目沒有往日的溫和,覃茜茜甚至是從他還一樣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冷酷和戾氣。

    “隻要找到桑榆,我這條命就是你的,用來償還你孩兒的命,你覺得怎麽樣?”覃茜茜低聲的笑了笑,那笑容淒涼的讓人心疼。

    “好。”

    三天後

    渝城中心的世紀大酒店裏舉辦著一場隆重的訂婚宴,靳西恆推著夏初晗從人群中穿過,他冷峻的臉上不見任何的溫度。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靳西恆身上,可他好像沒有在意,好像覺得這個世界隻有自己一個人。

    項翰林也在人群中,目光森冷的盯著他,覃茜茜在謝昀身邊目光怨恨的盯著他。

    司儀在台上說了什麽,靳西恆沒有聽進去,他站在夏初晗身邊猶如沒有靈魂的人。

    瀾姍拿著他的手機上台,他拿過電話接聽。

    “靳西恆,你的女人現在在我手上,如果你不來我就殺了她。”電話那頭的聲音很粗重,那野蠻的聲音在威脅他。

    靳西恆眼角微微彎了彎,眼中的冷光漸漸聚集,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靳西恆,我再說最後一遍,你的女人在我手裏,讓她死還是讓她生?”電話那頭沒有耐心的催促起來。

    靳西恆目光落在台下人群中的謝昀身上。

    “隨你。”

    電話久久的沒有掛斷,靳西恆什麽也聽不見,後來便將手機給了瀾姍。

    “如何?”陸淮看著手機屏幕然後在看看桑榆。

    靳西恆隻說了兩個,卻比殺了她還要來的狠,她不知道這個男

    人到底是在恨她什麽,還是真的就對她這般的薄情。

    她坐在椅子上,麵色蒼白若鬼,明明穿著厚重的衣服,但是卻不顯得胖,相反的隻有骨瘦如柴的既視感。

    她與陸淮對視,蒼涼一笑:“謝謝你幫我證明。”

    她空洞的眼裏一片荒蕪,自己堅持了這麽多年的愛情,最終還是不得不灰飛煙滅。

    陸淮走過來俯身看著她的小臉,瘦成這樣,看著真叫人心疼。

    大手撫上她的臉他輕輕地笑了笑:“那麽桑榆,靳西恆如今再也不是你的牽掛,把你成為我的好不好?”

    桑榆目光渙散,急劇上升的氣血衝上來,她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霎時間染紅了她的衣服。

    她望著陸淮,眼神一片死寂,她牽強的扯出一個笑:“好。”

    既然早已經墜入地獄,她不想再掙紮了。

    陸淮低聲的笑了起來,之後便是放聲大笑,將她從椅子上抱了起來,走進一旁的冷藏室。

    對靳西恆死了心的林桑榆才是他想要的。

    她被他放在冰冷的水晶棺中,褪去了厚重的外套,她如同沒有生命的玩偶,一絲不掛的躺在裏麵。

    陸淮看著棺中沒有意識的人,肆無忌憚的欣賞著自己愛了這麽多年的人,他滿臉都是滿意。

    拿著透明的針管給她血管裏推進了藥,把冰塊全都到了進去,陸淮溫雋的臉此刻猙獰無比,她終於是他的了,是他的了。

    “我不會讓你白白難過的,你有十分的痛苦,我就會讓他承受五分,都是他的錯,為什麽要愛你。”陸淮看著棺中被冰塊覆蓋的女人,淡淡的笑了笑。

    靳西恆目光在謝昀身上流轉,沒有聽到司儀說什麽,他奔向下台去,卻被夏初拉住了衣角。

    “西恆,你打算要把我扔在眾人麵前嗎?”夏初晗從來都看不懂靳西恆,這個男人的心思看著淺,實際上深不可測。

    靳西恆迴頭看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樣的鋒利,直直的就甩了過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會場的燈忽然之間滅了,隻有身後的大熒屏上,出現了其他的畫麵。

    這種畫麵令全場的女人都紛紛的捂住了嘴,覃茜茜在下麵看的眼眶通紅,幸虧是謝昀死死的按住了她的肩,不然她早就失控了。

    靳西恆看到台下人的反應,猛地迴頭,畫麵中的人血肉模糊,淩亂的頭發被鮮血侵染。

    那樣子是活生生被人打成那個樣子的,她還有意識,一直睜著眼睛,隔著時間,他都能看到她眼底其實有光,充滿希望的光。

    畫麵不斷的在變,她從一個活潑飽滿的女子到最後變得骨瘦如柴,發絲裏滿是白發,靳西恆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麽給扯爛了,疼的他想掉眼淚。

    他冷靜,克製,但是現在他再也克製不住他的心如刀絞。

    “靳總,電話。”瀾姍把手機給他,靳西恆麵色蒼白,拿著手機在耳邊接聽。

    “你不是一直好奇桑榆身上的疤痕是怎麽來的嗎?就是這樣來的,她總是想著你,我想讓她記住疼痛忘了你,可惜啊,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剛烈的多,真的,我從來都不知道她的性子竟然是如此的剛烈。”

    陸淮在電話那頭聲音溫淡,聽不出來悲喜。

    靳西恆雙眼有些模糊,眼眶發熱的厲害,他想哭,卻發現自己一滴眼淚都沒有,隻有酸脹疼痛的眼睛在不住的眨。

    熒幕上的畫麵一換再換,每一張都極盡血腥殘暴,每一張都是桑榆承受痛苦後的悲慘模樣,靳西恆覺得心口窒息的疼讓自己唿吸變得困難。

    台下的人看到一張張殘忍的照片都在不住的討論,當一張配著驗孕單的照片出現時,台下很多女人都忍不住的尖叫起來。

    靳西恆看到那份幾年前的驗孕單,踉蹌幾步退了迴去,他不知道,原來她當年懷孕了。

    “看到自己死去的第一個孩子了吧,我本來是想讓她生下來的,可是她不聽話,總是跟我對著幹,於是我就打到她流產,讓她再也留不住這個孩子,那時候她可傷心了,要不是想著你,估計她也活不到今天,靳西恆,我不得不嫉妒你竟然在她心中如此重要。”陸淮目光看著撞在冰塊裏的女子,目光越發的繾綣起來。

    靳西恆的拳頭狠狠地捏著:“陸淮,我殺了你!”

    陸淮放肆的笑了起來:“別著急,我還有更好的禮物送給你,我答應過桑榆,不會讓她白白難過的。”

    靳西恆覺得自己滿胸腔都是刺,稍微動一下都覺得疼的不能動。

    夏初晗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陸淮居然如此囂張的挑釁靳西恆,他不知道靳西恆心裏林桑榆是什麽樣的地位嗎?

    靳西恆摔了手機,從台上往下走,夏初晗卻慌張的推著輪椅過去牢牢地將他抓住。

    “西恆,不要丟下我在這裏?”

    靳西恆

    立在台階上冷冷的笑著,轉身甩開了她,夏初晗被靳西恆巨大的力道連同輪椅一塊兒被摔在地上。

    “夏初晗你最可笑的地方就在這裏,你以為我會同情你?因為你救了我的孩子,夏初晗,你當初頂替桑榆功勞的時候想到過今天會有這樣的結局嗎?”

    夏初晗錯愕的看著他,不可能的,他不肯能會查得到,陸淮都講證據毀滅的幹幹淨淨,他怎麽可能還查得到。

    “桑榆不喜歡理財,所以自己的畫賺了多少錢也不知道,她將銀行卡上的錢如數打給了我,連數字都沒看一眼,她以為沒有很多錢,所以去幫我拉投資,卻不知道那筆錢才是我創業的基金,是我今天所擁有的奠基石,是你不知羞恥的說那筆錢是你為我拉來的投資,你以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但是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你欺瞞了我這麽多年,落到今天這個地步是你咎由自取!”

    夏初晗看到台下一波接著一波的鄙夷和唾棄,她恍然失笑。

    “那你這麽恨我,為什麽還要跟我結婚?”夏初晗不想追究他是如何知道當年是她冒名頂替了桑榆的功勞,那已經不重要。

    靳西恆森冷的笑著:“因為從頭至尾,我等的就是今天。”

    夏初晗看著男人決絕的模樣,椅子個字也說不出來,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的難以接受這個現實,這原來是他早就計劃好了的,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在所有人麵前丟棄她,羞辱她。

    139西恆,我一直在等你,等到絕望(6000虐男主了)

    139西恆,我一直在等你,等到絕望(6000虐男主了)

    “位置確認了。”謝昀溫淡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靳西恆毫不猶豫的走下台,解開了自己的禮服一步步的從人群中走過。

    謝昀握住覃茜茜冰冷的手,她抬眼看了一眼謝昀眼前一黑,倒在她的懷中,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桑榆這五年是這樣過來的。

    難怪她的精神會崩潰,難怪她會瘋,難怪她渾身的棱角被磨的那樣圓滑。

    “我讓人送她迴靳園。”靳西恆看著謝昀懷中的覃茜茜,對謝昀說道。

    謝昀點點頭,抱著覃茜茜從會場出去,然後將她放進車裏,看著車子從視線中消失。

    靳西恆緊繃著一張臉,坐上另一輛車,謝昀也坐進來,項翰林從身後跟來也坐了進來。

    三個風韻不同的男人同時坐在一輛車上,氣氛就變的詭異起來。

    “靳西恆,這就是你的方法?親自把桑榆送到陸淮手中然後去抓陸淮,你是愛她,還是隻是想抓到陸淮,你隻想要戰勝陸淮的成就感?”項翰林清冷的聲音沒有溫度。

    “與你無關。”

    “桑榆不會原諒你的。”即便是為了救她,桑榆也不會原諒他。

    靳西恆微微動容了一下,之後又是麵無表情:“不重要。”

    “如果我們趕去的時候,桑榆死了,你怎麽辦?”謝昀突然之間打斷了兩個男人之間的僵硬氣氛淡聲的問靳西恆。

    靳西恆的手放在膝蓋上,狠狠地捏著拳頭,這種可能他不是沒有想過,可能他趕不到,可能自己來不及見到她最後一麵。

    他很久都沒有說話,謝昀在這個男人臉上看到的都是麵無表情,他不願意把自己的擔心悲傷都表露出來。

    項翰林其實說的對,不管桑榆是死是活,她都不會再原諒靳西恆,即便是及時趕到了,他們這輩子的緣分也盡了。

    陸淮藏的地方就在渝城,可是卻隱蔽的極好,這些洋房小區裏住著的人非富即貴,而陸淮公然的住在這種地方,他卻渾然不知。

    這種深深的挫敗感將他團團籠罩。

    “警方已經埋伏在四周,我們先進去。”謝昀是個很冷靜的人,不管是遇到什麽,他都能冷靜麵對。

    這世上唯一讓他冷靜不了的,隻有覃茜茜一個人。

    陸淮很囂張,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讓靳西恆知道了他的藏身之地,就連這棟別墅,靳西恆都進來的十分輕巧。

    靳西恆闖進來的時候一身戾氣,陸淮從樓上的房間裏出來就看到樓下著急四處張望的靳西恆,輕輕地笑了起來。

    “靳西恆,你比我想象中的厲害,連美國佬都沒能抓住我,你卻找到了我。”陸淮的笑容喪心病狂,猙獰扭曲。

    靳西恆兜裏揣著槍,他疾步的走上去,麵對陸淮這樣的笑,他的牆對準了他。

    “桑榆在哪兒?”他低沉的音色隻有冷酷。

    陸淮輕笑起來:“你倒是開槍啊,看看你能不能找到她的屍體?“

    靳西恆赤目欲裂,拿著槍頭狠狠地打中他的頭部,從他剛剛出來的房間裏進去。

    這個時候外麵的警察全都進來了,所有的槍都對準了陸淮。

    “靳西恆,她已經死了!”陸淮看到自己被包圍的密不透風,心裏徒生怒火,這個

    男人從一開始就在打算如何的算計他,如何的要把他抓住。

    靳西恆像是沒聽見他的聲音似的,在屋子裏瘋狂的尋找,直到看到隱藏的冷藏室的門。

    他的神經一瞬間緊繃起來,推開門進去,靳西恆急急地跑過去,這水晶棺裏的被冰塊包圍的是桑榆,冰塊間隙裏滲著微紅的鮮血。

    靳西恆將她從曾曾的冰塊中撈起來,脫下了自己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抱著她冰冷的身體在懷中緊緊地。

    “桑榆,我來了,桑榆,你醒一醒,看看我。”他忍耐了許久的眼淚此刻像決堤的洪水,他抱著她一聲聲的喊著她的名字。

    謝昀和項翰林如同外人一般的站在門口看著已經快瘋了的靳西恆,沒見過哪個男人像他這樣哭的這麽傷心。

    男人的身體時溫暖的,桑榆的身子漸漸地被溫暖,她恍惚的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滿目蒼涼,他終究還是來了,隻是看起來似乎來不及了。

    “靳西恆……”

    靳西恆聽到她的聲音,驚喜的握住她的手,激動的發抖:“桑榆,你醒了。”

    桑榆看著他這個樣子慘淡一笑:“靳西恆,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我們之間扯平了,希望下輩子我再也不要遇見你。”

    她的聲音幾乎都在喉嚨裏,說出來的隻有氣息,可是靳西恆還是挺清楚了。

    他抱著她從地上站起來:“不,我愛你,桑榆,我愛你……”

    桑榆聽得不太真切,努力張開的雙眼沉重的閉上了,她這迴應該會死了。

    “桑榆,我不要你不愛我,不要……”他驚慌失措的抱著她下樓,項翰林緊跟在身後,很怕靳西恆走的太急,然後會一下子摔倒。

    他總有種感覺,靳西恆會瘋,他這幾個月精心布局,演戲演的入木三分,現如今終於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可是自己最愛的,卻好像正在流失。

    靳西恆抱著桑榆去醫院的時候,最後將她交給醫生時終於忍不住的暈倒了。

    桑榆是命懸一線,謝昀在醫院裏,項翰林也在醫院,顧俞北也過來了。

    靳西恆在訂婚宴會場離開之後,夏初晗就發了瘋的嘶吼尖叫,一個斷了腿的女人,卻生生的把會場弄得一團糟。

    他當然要把事情處理幹淨之後才能過來,隻是自己過來的時候,靳西恆並不在搶救室外麵。

    “靳西恆來的時候暈倒了,現在在病房裏休

    息著。”項翰林看到急匆匆趕來的顧俞北,淡淡的說了一句。

    顧俞北掃了一眼這兩個男人,眼色很冷,今天這場戲夠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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