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西恆不聲不響的就讓陸淮陷入困境,雖然這代價是大了點,不過他的直覺告訴他,靳西恆這一次是及時趕到的。

    顧俞北轉身就去了就近的病房看靳西恆,這件事靳西恆可謂是煞費苦心,不過現在這個結果,想必靳西恆醒來也不會開心的。

    “顧先生?”瀾姍進來的時候看到顧俞北在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拿的什麽?”顧俞北看到她手裏厚厚的一疊東西,問他。

    “有人給靳總送來的,我想應該送到這裏來。”

    “放那兒吧。”顧俞北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習慣,何況這是靳西恆的東西,至於是誰送來的,稍微想想就知道是陸淮送來的。

    這個男人已經殘忍變、態到哦了一種境界。

    “醫生說靳總什麽時候會醒過來?”瀾姍還是冒昧的多問了一句,畢竟是公司老總,這樣總是不出現,會惹人非議的。

    何況靳西恆還公然的丟棄羞辱了夏初晗,看著著實他也反常。

    “隻是暈厥,很快就會醒過來。”顧俞北現在的心情很複雜,靳西恆醒來要怎麽麵對呢。

    林桑榆還在搶救室裏生死不明,真怕靳西恆迴繃不住的瘋掉。

    “好的。”瀾姍不再多言,轉身就離開。

    靳西恆果真是沒有暈很久,幾乎是從一場噩夢當中清醒的,他睜開眼睛猛地坐直了身子。

    “桑榆呢?”

    “還在搶救當中,靳西恆我得告訴你,你需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

    “你閉嘴!”靳西恆扭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顧俞北點點頭:“好,你就自欺欺人的過著吧,我聽說她被注射了藥,被陸淮放在冰塊裏,她才生了孩子不到一個月,本來身體底子就不好,你覺得她撐得過嗎?”

    他不希望靳西恆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裏,一直以來他都是在幻想他能夠及時救得到桑榆,但是當麵對殘酷的現實時,他又顯得那樣無奈痛苦。

    他分析的極有道理,可是靳西恆不想聽,他也知道桑榆那樣的身體不一定能撐得過這樣的生死大關,可是他原因相信。

    他真的願意相信她會活下來的,他無力的垂著雙肩,目光裏再也感覺不到意思光芒銳利。

    “公司的事情,麻煩你了。”他需要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他需要等待桑榆活著出來。

    “我知道,這些是瀾姍

    送過來的,我想應該是陸淮給你的。”顧俞北用眼睛看了看床頭的小桌。

    明明是參差不齊的廢紙,但是卻被訂成了冊子。

    靳西恆迴頭看著小桌上的冊子好半天都沒有說話,顧俞北看他這樣也隻好轉身走了,這個時候他更需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好好地讓自己冷靜下來。

    靳西恆慢慢的拿過老舊的冊子,這難道又是陸淮又弄的什麽變、態照片嗎?

    他拿著冊子,不敢打開來,隻是緊緊地盯著,內心滿是疼痛的舊疾在複發。

    連桑榆流產的照片他看過了,他不知道還有什麽比那個更殘忍,最終他終究還是翻開冊子。

    隻是引入眼簾的不是任何照片,是插圖配字,他認得出來,這是桑榆畫的,也是她寫的,她寫的字,和她作畫的風格一樣行雲流水看著十分舒服。

    靳西恆看著,渾身的毛孔全都張開了,有一種錐心蝕骨的疼將他翻來覆去的在折磨。

    是她寫的日記,他修長的手不斷摩挲在上麵,這小小的插畫是她,看著很痛苦,可是卻麵帶微笑。

    2011年3月5日晴

    今天有陽光從門縫裏照進來,所以我知道是晴天,不知道是什麽藥,打進皮膚裏竟是這麽疼,西恆,我在想,什麽時候你會突然之間衝開門出現在我麵前。

    靳西恆摸著泛黃的紙,心尖疼的發顫,她畫著她的樣子,在那陰暗的地方,他幾乎能夠想象出來不那是怎麽樣一個絕境。

    而他那時候在做什麽呢?剛剛踏進靳園的門不久,從來都不知道她身在何方,麵臨著什麽,那時候他活在了永無止境的仇恨裏。

    繼續往後翻,他的眼淚落下來染了紙麵一片潤濕。

    2011年4月25日陰

    他今天撿了我的頭發,我不跟他說話,他就打我,用沾著辣椒水的鞭子反複抽打我同一個地方,很疼,但我想著你,就不疼了,西恆,我在想,你什麽時候會突然之間出現帶我離開。

    可能是挨過了打,畫圖畫歪歪扭扭,寫的字也不再是像之前那麽行雲流水,那時候的手應該就開始出現問題了。

    2011年7月30日雨

    西恆,我等了你好久,我在想,你什麽時候會突然出現帶我離開,西恆,這麽久不見,你是否在想我?

    2012年4月17日陰

    雖然被關在這

    暗無天日的地方,雖然無法逃脫,但是我相信,西恆,你一定會在某一天突然之間出現帶我離開,不知道你會不會想我,我很想你。

    2012年12月20日雪

    今天下雪了,好冷,最近瘦了好多,可是還好,西恆,我會忘了很多東西,卻記得你,我仍然相信你會忽然之間的出現,帶我離開。

    2012年6月9日晴

    西恆,我今天昏睡了一整天,以前的好多記憶好像正在褪去,我真怕有一天會完全的忘記你,西恆,你還不來,我該怎麽辦?

    2013年1月10日雪

    我打翻了他送我的東西,他把我丟在了冰水裏放了一整天,西恆,我一直以為,我快死了,可是我忽然之間想起你,還是對你充滿幻想,充滿期待,這麽多年過去,難道你忘了我了嗎?

    2013年10月1日晴

    我今天從鏡子裏看到了我的白頭發,西恆,我似乎在開始變老了,如果是這樣,西恆,你會嫌棄我嗎?西恆,我快要記不得你了,要什麽時候你才會來帶我離開?

    2014年10月7日晴

    他打斷了我的手,西恆,我再也不能畫了,從今天起淪為廢人,西恆,我依然在等著你來,一直要等到我絕望,等到我真的忘了你那天。

    靳西恆翻著翻著再也沒有翻下去的勇氣,他捧著這一本破舊的冊子嘶聲的哭了起來,她每一天都在期待他去救她,但是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她的字越到後麵就變的越來越無力,越來越認不清寫的是什麽,她本來畫的一手好畫,本來寫的一手行雲流水的好字。

    可是他看到她自己最後寫下的幾乎分辨不出來的日記之後,感到心口一陣劇烈的疼痛在流連。

    她的手是被陸淮活生生的打斷了,原來是這樣,那一定疼極了。

    “靳西恆,她不行了。”謝昀突然之間推開門打斷了他的悲傷,靳西恆猛的抬頭看著謝昀。

    他像瘋了一樣的從床上下來然後慌張的跑出房間。

    醫生正在跟項翰林說什麽,他踉踉蹌蹌的跑過去,狠狠地揪住醫生的衣服,目光森冷可怖。

    “你說桑榆不行了?”

    “靳先生,我們盡力了,林小姐完全沒有求生意識。”醫生看到靳西恆這個樣子,說話都不住的在抖。

    如果林桑榆死在這個醫院,不知道多少人要跟著陪葬

    ,靳西恆把自己的大哥弄進監獄,他已經瘋了。

    “不,她有求生意識,她有求生意識。”靳西恆慌張的從衣服兜裏拿出手機將電話打迴了靳園。

    “容媽,帶孩子來醫院,市中心的醫院,快點。”靳西恆的話才剛剛說完,手機就從自己手裏落了出去,摔在地上。

    項翰林和謝昀同時看著這個男人已經害怕驚懼到極點的男人,一個連死都不怕的男人,這個時候卻害怕搶救室裏的女人活不下來。

    “靳西恆,你現在知道痛徹心扉了,可惜啊,太晚了。”項翰林不覺得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有什麽地方隻得到同情。

    桑榆如今這個樣子,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就是死都不為過。

    靳西恆對於項翰林的話聞所未聞,隻顧著肚子悲傷擔心。

    他看著搶救室的門,現在裏麵已經停止搶救了,醫生都說搶救已經沒有意義,可是他不信,這麽多年桑榆因為他活了下來,那這一次她一定會為了孩子而活過來的。

    帶著孩子來醫院的不是容媽而是覃茜茜,她抱著孩子一路跑著走過來,著急忙慌的模樣看著擔心她會因為跑的太快會忽然之間的摔倒。

    謝昀轉身看到她,有些慌神,她看起來臉色很差,他及時的走過去扶住她,孩子還在沉睡中,覃茜茜雖然著急,但也十分小心翼翼。

    到了搶救室門外,孩子卻醒了,都說母子連心,這話,似乎並不是沒有道理,靳西恆聽到孩子的哭聲,過去將孩子抱在急懷中,轉身毫不猶豫的歐租金搶救室。

    看著搶救台上躺著的人,蒼白冰冷的模樣了無生氣,旁邊的心電圖隻有輕微的波動,靳西恆看的眼睛酸疼。

    孩子的哭聲特別洪亮,都響徹了整個搶救室,靳西恆抱著孩子躺在她的身邊眉眼溫和。

    “桑榆,你摸摸他,我們的孩子,你摸摸他。”他拿著冰冷的手覆蓋在孩子的臉上,目光落在麵容一直安靜的桑榆身上,希望她下一秒會醒過來了。

    “桑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等了我那麽多年,我沒能來帶你離開,讓你受了這麽多年的苦,是我的不對,是我愚蠢才會相信了夏初晗的話,桑榆,我不求你原諒,隻要你醒來,你要怎麽樣都可以,哪怕就是要我死,桑榆。”他說著說著聲音哽咽的有些說不出來話。

    搶救室的一幹醫生,都紛紛的退到了一遍,而靳西恆也好像這個搶救室裏沒有別的人,隻有他們一家三口。

    所有的人都看到靳西恆握住桑榆素白的手一聲聲的哭泣,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這林桑榆就是靳西恆的最傷心的人,她如果今天醒不來,怕是他也會死在這裏。

    醫院的規章製度這個時候什麽也不是了,覃茜茜到門口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她怔怔的望著那個哭的傷心的男人。

    他是靳西恆嗎?是那個腹黑陰冷的靳園二公子嗎?我了一個女人在這裏哭的這樣傷心。

    謝昀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輕歎一聲,這情究竟為何物。

    他活了這麽多年,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樣的畫麵,他家境好,生活學習的環境好,沒有受過苦,更不能理解像靳西恆這樣的人是什麽樣的心態。

    可是他大概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那種由愛生嗔由愛生恨的愛情,比想象中來的強烈,他不由得看著覃茜茜,茜茜所希望的愛情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140你是誰(6000)

    140你是誰(6000)

    “天哪,似乎有效了。”醫生看到了心電圖開始波開始變得強烈,便都靠攏來,繼續他們的搶救。

    靳西恆抱著哭著不停的孩子看著醫生搶救,後來他們還是被醫生給請了出去。

    他抱著孩子在走廊裏走來走去,孩子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桑榆經過搶救,暫時脫離生命危險,靳西恆抱著孩子就一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覃茜茜臨走時冷豔的看了一眼靳西恆:“靳西恆,希望從今以後你們再也不要有任何的瓜葛,因為你,她已經足夠悲慘。”

    她沒有必要對這個薄情的男人客氣,他始終還是傷害了桑榆,不管他最終的目的是什麽,他做的某些事不可原諒。

    靳西恆靜靜地坐著,隨覃茜茜的話像是沒聽進去似的,他隻是淡淡的看著懷中的孩子眉眼溫柔,他隻是慶幸桑榆活了下來,然後再無其他。

    覃茜茜走過桑榆的病房門口時隻是稍作停留,她眼底一片枯黃,像一口已經幹涸的井,已經什麽都不剩下。

    她想著,桑榆活著,就好。

    “走吧。”謝昀從身後走到她身邊低聲的跟她說話。

    “謝昀,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故意的,我從來都不想傷害她,隻是你在關鍵時候把我弄迴美國,我擔心桑榆一時間失去了理智。”覃茜茜抬腳往前走一字一句的解釋,這會

    是她唯一一次的解釋,也是最後一次。

    她自己總覺得她和桑榆不一樣,她不願意要委曲求全的愛情,特別是這個男人的心裏裝著別的女人卻來跟他糾纏不休。

    謝昀沒有迴答她,茜茜就再也沒有說話,一直到車上兩人之間也沒有語言交流,她其實大概明白了,謝昀仍舊是為那件事生氣。

    到渝城來幫她也不過是用更好的理由將她困在他的身邊,隻是,她偏著頭看著車窗之外的街景,唇角勾著淡淡的笑,她天生就是一直自由的鳥,誰能困得住她。

    一旦飛上天,就再也不會有人能夠抓到她了。

    “很喜歡這個城市是嗎?”謝昀站在公寓窗前俯視這座城市,渝城是一個不南不北的城市,但是卻很美。

    城市建設的好,綠化做的也好,就連城市周圍的環境也很好。

    “我和你們這些華裔不同,我是這個城市的孩子,我愛它就像愛我自己一樣。”她仍然改不掉自己隨便諷刺人的習慣。

    謝昀微微愣了愣,她說他是華裔,不知道自己從結婚以後自己也是華裔了嗎?

    “茜茜,你在這個城市早已經消失了,沒有身份。”

    “謝昀,把我的戶口轉迴來吧,我不喜歡你的大美國,我也從來就沒有什麽美國夢,那些長的拐頭怪腦的人從來都不是我羨慕的人,我是渝城的孩子。”

    謝昀的手漸漸地擰著,成了拳頭。

    “我要是不願意呢?”

    “當然,你有這個權利。”覃茜茜笑了起來,這麽多年其實自己一無是處,她做了五年的全職太太,發現自己原來什麽都不會。

    她做什麽都是靠運氣,從來都不是靠能力,她這種人怎麽配得上謝昀這樣完美的男人。

    “你可以繼續住在渝城,茜茜,你欠了我一個孩子,也欠了我一個人情,希望你不要因為這個就逃跑,要知道,你從來就跑不出我的五指山。”謝昀迴頭,溫淡的眉目裏有些冷。,

    覃茜茜聽著他說的話,可能是覺得好笑,竟然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謝謝你讓我繼續留在渝城,我欠你的,餘生我會做牛做馬的報答。”

    謝昀看著她這種笑容和態度,其實心裏很不喜歡,為什麽自己會這麽討厭她這種卑躬屈膝的樣子。

    “你不用這樣。”

    “沈薇然應該是想殺了我的,謝昀,你這樣護著我,她會很

    難過的。”

    謝昀淡淡的蹙眉,她總是喜歡這樣莫名其妙的提醒她。

    “在你看來我這是在護著你嗎?“

    “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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