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萊沃已經永垂不朽了,甚至人們還認為加裏奧就是他的化身,但是我知道,萊沃已經死了,切切實實的死了。


    “你認識萊沃嗎?”


    這是、拉克絲的聲音!


    我猛地一迴頭,看見一個穿著白色禮服的姑娘,金色的長發緊束腦後,潔白的肌膚世所少有,但是眼角多了幾道輕微的細紋,聲音很像,樣貌也很像,但歲數卻比拉克絲大得多。


    “不認識,我隻是敬仰德瑪西亞的英雄。”


    “哦?你是艾歐尼亞人,我還從沒見過艾歐尼亞人來這裏,剛才看你盯著萊沃的名字,我還以為你認識他呢。”


    因為艾歐尼亞人的黑發太過顯眼,所以進城以後我也買了一件帽衫,這一迴頭她才看清我的相貌,而我對上她的視線以後有些慌張,她實在是太像拉克絲了!


    “我在世界各地遊曆,每逢紀念大廳都會進去敬仰一下,這位小姐,萊沃是你親人嗎?”


    “他是我的朋友,是一個勇敢的人,十年前在我們抵抗諾克薩斯的侵略的中,他率領隊伍帶頭衝鋒,隨後化身成正義巨像保護了德瑪西亞,是我們的英雄!我還準備等他迴來教他跳舞呢,結果……”她說著說著竟然掉起了眼淚。


    十年前?!我突然有些混亂,那場戰爭已經過了十年了?聯想起一路的見聞和德萊厄斯說的“陳年舊事”,我突然有種迷失感……


    這麽說,我作為萊沃死後並沒有立刻複活,而是穿越到了十年後變成了趙信,原來在同一個世界也會發生時間錯亂,那麽麵前這個人,就是拉克絲!


    “對不起,拉……小姐,勾起了你的傷心事。”我差點說漏嘴。


    “不用道歉,艾歐尼亞也遭到了諾克薩斯的入侵,我想我們心懷同樣的悲痛。”


    艾歐尼亞也是在這期間被侵略的?看來這十年間發生了不少事,我們靜默了一會,在石碑麵前默哀,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達利夫人您又來了,每年祭日都能看到您的身影,萬分感謝。”


    這是菲奧娜的聲音!


    原來今天是那場戰爭十周年紀念日,我身體突然變得僵硬,費了好大勁才迴過頭來。


    終於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她還是穿著簡單的訓練服,身材依舊傲人,臉龐和發型也沒有一點改變,仿佛被歲月所遺忘,她手裏拿著幾束鮮花,和那天夢中的情景十分相似。


    就像積雪遇見烈陽,我僵硬的身體很快緩和過來,思念如同浪潮一般翻湧,我多麽想緊緊抱住她,多麽想大聲說一句我迴來了!


    但是此時我隻是靜靜地站著、看著她,直到她發現我:


    “這個艾歐尼亞人是您的朋友嗎?”


    “不是,我們是偶然碰到的。”


    “哦,您別為他傷心了,都過去這麽久了,而且為德瑪西亞戰死是他的榮幸,我們都應該為他高興才是。”


    “他沒有戰死!他隻是化身成正義巨像了!”拉克絲吼道,但隨即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了:“對不起菲奧娜大人,我有些冒犯了,那我先迴去了,您和您弟弟單獨相處一會吧。”


    “慢走達利夫人。”


    這時我才注意到,原來拉克絲已經成為達利家的夫人了,也是,畢竟已經十年了,而且冕衛家族和達利家族也是門當戶對。


    至於拉克絲稱唿菲奧娜為大人,看來她已經身處高位了。


    菲奧娜把鮮花放在石碑前,閉上眼睛靜默著,過了會眼角流下兩滴淚水,但是很快她就用手抹去了,剛剛還在勸別人,原來自己也這樣。


    看來有些感情,並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有時候,反而更加強烈。


    “原諒我的無禮菲奧娜大人,我聽說您是這裏的劍術大師,雖然在這裏說不合適,但是可否請您賜教?”


    我突然想到一個和她接近的辦法,不出所料,菲奧娜麵對任何挑戰都不會退卻:“跟我去我家的劍鬥廳吧。”


    我叫上德萊厄斯,一起前往勞倫特府邸,看他的表情頗為驚訝,似乎在奇怪我一個艾歐尼亞人為何對德瑪西亞如此熟悉。


    他曾問過塔姆,但是塔姆隻告訴他我心中思念著某個人,現在,他應該知道我思念的人是誰了。


    看到勞倫特家的大門,我心中的慌亂達到了極點。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心砰砰直跳,在記憶裏、在不久前,我還在這裏和菲奧娜朝夕相對,而現在,我已經成了陌生人,看到我停步不前,菲奧娜感到很奇怪。


    “為了表示對勞倫特家族的敬意。”我如此解釋。


    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熟悉,以致於我差點出了岔子:菲奧娜帶著我們進屋以後就直接往右邊走了,可我卻不自覺的往左走去,因為我知道劍鬥廳在左側。


    等我發現不對勁轉身的時候,菲奧娜緊緊盯著我:“你怎麽知道劍鬥廳在那邊?”


    “我……我看那邊光線比較好,應該是更加寬敞吧。”我找了個很牽強的理由。


    “不錯,你很聰明,但是不要亂走,在這裏等我,我去換身衣服就來。”


    不久菲奧娜穿著劍鬥服出來了,這是一種韌性極佳的緊身衣,材質十分講究,能夠將身體的靈活性發揮到極致,還能保護身體以免受重傷。


    當初訓練的時候她一直穿著簡單的訓練服,讓我穿這種保護性比較好的衣服,這次她自己換上了,一定是看出了我的強大。


    這時我突然想到了她曾經說的話:戰勝她就能獲得與她交往的機會!之前我還是萊沃,即便贏了也不會有結果,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心裏打著美好的算盤。


    我知道菲奧娜很強,但那也隻是停留在劍術層次,現在的我經過了軍隊的磨礪和角鬥場數次生死錘煉,而且在塔姆的訓練場跟五位老師學習了很多技巧,戰勝她並不困難。


    聽說有外來者前來挑戰菲奧娜,勞倫特家的人都前來劍鬥場觀戰,我還看到了曾經服侍我的諾拉,分別時還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現在已經出落成穩重的少女了,但是沒有看到諾維婭的身影。


    我並不準備用盡全力,先試探一下,如果能打敗她就佯裝打成平手,如果打不過就耗下去,再精妙的劍術也怕力量的消耗,而我對自己的力量相當自信。


    真正交手之後我才發現,原來菲奧娜的本事遠不止我印象中的那樣,她的力量確實比不上我,但是速度要快好多!


    她的速度和訓練場的速老師不太一樣,速老師是整個人的速度快,而菲奧娜是招式快,你看她在原地一動沒動,但實際上已經刺出了好幾劍。


    最可怕的是這些劍招不但快,而且精準無比,對距離的把控分毫不差,她整個人就像宴會中的舞者,一招一式都讓人賞心悅目,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精準而優雅”。


    看來之前她隻是在陪我練習而已,現在展露出來的才是真正的實力,想想剛開始還不想用全力,真是好笑,隨著我手中的細劍脫手,我敗下陣來。


    周圍的人都在為菲奧娜歡唿,但是她卻毫無喜悅:“你是瞧不起我嗎?主動提出要和我比試,卻又不肯用盡全力,該死的家夥!”


    “原諒我的失禮大人,我並非瞧不起您,隻是用不慣這種劍,如果給我一把長槍,我想不會讓您失望的。”


    這是我的借口也是事實,我沒想到自己這麽快落敗,不禁為剛才的想法感到羞愧,但是自從落入角鬥場,我確實一直使用鋼槍,現在突然換成這種細劍,招式無法適應。


    而且勞倫特家的細劍實在太輕了,攥在手裏毫無感覺,仿佛赤手空拳一般,加上我的思緒也沒沉定下來,算是措手不及吧。


    “那這不算勝利,原本我不會和人進行劍術之外的較量,但是為了勞倫特家族的榮耀,我們重新開始!”


    正合我意!我也不想這麽快結束,既然她覺得不公平那麽正好痛痛快快重新比一場!我的心情徹底平複下來,專注於下一場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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