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後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舒適的床上,屋子裏十分幹淨,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桌子旁邊還放著一把大斧頭。


    看來我沒有死,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食人熊在最後關頭放過了我,但是我實在不想去迴憶了,生怕再迴憶一遍,食人熊並沒有害怕,而是一口咬碎了我的腦袋。


    “你醒來了?”是塔姆,他正咧著大嘴衝著我笑。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喉嚨癢的難受,一咳嗽吐出來好多淤血。


    “別掙紮了,你已經昏迷兩天了,這口血吐出來問題就不大了,我讓人給你調了點藥劑,放心吧,你這條命丟不了。”


    服了藥,又過了多半天,我感覺稍微好點了,雖然不能動,但是可以說話了:


    “你真是個惡魔,竟然讓我與那種怪物搏鬥,雖然我活了下來,但是我並不覺得自己贏了,閉上眼睛腦子裏都是它的血盆大口。”


    “好了別抱怨了,大難不死,必有更大的劫難等著你,這算得了什麽?你這不是自由了嗎?”


    聽到這我精神為之一振,對啊我已經自由了,雖然代價有點大,但結果總歸不錯,塔姆接著說:


    “不過你不要謝我,帶你離開這裏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艱難的搖了一下頭,發現屋子裏還有一個人,這個人身材和我差不多,兇惡的麵容飽經摧殘,左眼有一道傷疤,額角的一道白發被梳進滿頭黑發裏卻藏匿不住。


    又是個熟人——德萊厄斯。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認識他,對不對趙信?”


    我是真不想和這個鯰魚怪在一起了,怎麽我想什麽他都知道?


    “哦?你認識我,那省的我做介紹了,你的戰鬥我都看到了,我需要你這樣的戰士,所以花兩千枚金幣把你買了下來,今後你要為我效力。”


    嗬,有意思,我要被小學生之手支配了嗎?沒想到帶趙信離開角鬥場的並不是德瑪西亞人,而是德萊厄斯,不過想想又是一種新的經曆,好像也不錯:


    “好我答應你,但是等我傷好了我要先迴一趟德瑪西亞,然後再去找你。”


    “迴德瑪西亞?你難道不是一個艾歐尼亞人嗎?真令我奇怪。”說完他看了看塔姆。


    “不用看我,德萊厄斯將軍,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但是看得出,他在思念某個人。”


    “好,我答應你。”


    原來這個鯰魚怪也不是什麽都知道,我確實想極了菲奧娜,自從參軍以來我連一封她的信都沒收到過,數次生死經曆差點讓我再也沒機會見到她了。


    這次大難不死我迫不及待的想見她一麵,順便了解一下那場戰爭的情況。


    等等,德萊厄斯也是當事人,先問問他吧,不過我不能讓他知道我也參加了那場戰爭。


    “德萊厄斯,我看你好像很清閑,你不應該忙於軍務嗎?聽說你們和德瑪西亞還打了一仗。”


    “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這下我倒是摸不著頭腦了,什麽叫陳年舊事?但是他不想提,那我也就不深問了,免得他多想,等迴到德瑪西亞就什麽都知道了。


    這次重傷我休養了一個多月才康複,而且是在塔姆各種極品藥劑的幫助下,不然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複。


    告別塔姆之後,我正式啟程前往德瑪西亞,心如飛鳥,但是臨走的時候德萊厄斯也來了,我看到他穿著一身皮草,戴著一頂破帽子,滿臉胡茬,好像個不修邊幅的商人一般。


    “你這是?”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一趟德瑪西亞。”


    “跟我去德瑪西亞?萬一被認出來你不是必死無疑?當然你的性命跟我沒關係,但是我也會被當做你的同夥送命的。”


    “放心吧他們認不出來的,本來認識我的人就沒幾個,何況我現在的相貌。”


    諾克薩斯和德瑪西亞分別位於瓦羅蘭大陸的東、西兩側,而多科又在諾克薩斯東北角,離德瑪西亞非常遠。


    我們兩個趕著馬車,裝了一車子皮草藥材,扮作商人的樣子趕路。


    因為我是艾歐尼亞人的相貌,而德萊厄斯帶著一頂大帽子,隱蔽的非常好,所以一路也沒出現什麽麻煩,又過了一個月左右,我們才趕到曾經的戰場——東部山脈地區。


    到這裏盤查就比較嚴格了,僅有的一條商道被重兵把守著,每個人每件行李都會被徹查,而帶頭的人我認識,正是我以前的隊長阿爾文。


    久別重逢,看到他還活著我感到很高興,隻是,怎麽感覺他老了好多?


    阿爾文隊長以前就是個和藹的人,做事也非常認真,的確很適合這項工作。


    我們的馬車被翻了個遍,確認沒有問題以後他開始搜我們的身,我身上幹幹淨淨一無所有,很快就檢查完了,但是到了德萊厄斯那出問題了。


    他搜完德萊厄斯以後端望著他,似乎在想什麽事情,難道他認出來了?


    我心中十分緊張,已經開始琢磨退路,但是看德萊厄斯毫不慌張,他把手伸進錢袋裏,摸出幾枚金幣。


    “小本生意,等我們賣完貨物迴來必有重謝!”


    阿爾文隊長露出了他一貫的笑容,沒多說就放我們走了。特麽……白嚇我一跳,原來這就解決了,我放下心來,同時,阿爾文在我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山腳平原草木依舊很茂盛,想想不久前這裏還發生了一場大戰,僅僅幾個月的功夫竟然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了,微風吹起,野草刷刷作響,勾起了我軍訓時的迴憶。


    我站在馬車上,看著一片翠綠的海洋,大口唿吸著這裏的空氣,感覺很舒暢,這時突然看到遠處有一座小山,這是什麽?以前不記得這裏有一座山丘啊。


    隨著越走越近,我發現這不是一座山丘,而是一尊雕像,這尊雕像身高足足幾十米,原本應該是白色的,但是歲月的痕跡讓他顯得有些老舊,尤其是兩隻腳被草地染得發黃發黑,周圍還豎了一圈柵欄。


    我並不陌生,這是加裏奧。


    加裏奧的雕像是什麽時候被放在這裏的?肯定是在戰爭之後,但是看他斑駁的軀體,又似乎在這矗立很久了,我心中有些疑惑,停住馬車準備仔細看一看這傑出的作品。


    “小心點,別讓他活了踩死我們就不好了!”德萊厄斯煞有其事的說,引得我發笑,可是笑到一半,我忽然想起了什麽。


    “孤獨的……戰士……在拚殺,憤怒的……巨人……在悲鳴。”


    這是塔伯賢者在我成人禮的時候為我帶來的預言,我一直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後來就把這件事忘了。


    這時候我想起在這裏作戰臨死時發生的事:山體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然後一個巨大的身影走向了戰場。


    難道當時巨大的身影就是加裏奧?一切變得明朗起來:


    是我的血和巨人石融合引導了沉睡在東部山脈中的加裏奧,並且終結了那場戰爭!所以我才是預言中的救世主!


    “你見過他動是嗎?”我向德萊厄斯確認道。


    他一開始沒有迴答我,凝望著加裏奧的軀幹,表情凝重,好久才歎了一口氣:


    “唉,我這一生征戰無數,各種各樣的敵人都遇見過,兇猛的弗雷爾卓德部落、難纏的叢林人、狠毒的法師隊伍,但從未受過如此屈辱——戰爭才剛剛開始,我們的人就狼狽潰散,大敗而歸。”


    他失落的模樣讓人感到莫名的心疼,也是,作為戰無不勝的諾克薩斯之手,這樣的失敗確實令人無法接受,我沒有假惺惺地安慰他,隻是重新迴到馬車上,離開了這裏。


    穿過幾座城鎮以後,我已經能遠遠地看到密銀城了,我是在那醒來的,現在迴來頗有點歸鄉的感覺,當然更重要的是那裏有我思念的人。


    一路上聽到很多關於萊沃和加裏奧的故事:勞倫特家族的萊沃少爺,在德瑪西亞生死存亡之際變身為正義巨像拯救了德瑪西亞,而引導出這股力量的人是無畏先鋒軍團的將軍,蓋倫。


    我不知道故事為什麽會流傳成這樣,不過這樣似乎也不錯:可歌可泣、英雄輩出。至於戰場的慘況與真實的悲痛也都變成了幸存者的詩歌,看來真的流芳千古了呢。


    “德瑪西亞的人總是喜歡沉浸在各種理想中,是統治者對他們的保護太周全了,這樣當真正的災難來臨的時候,他們是無法抵抗的,難道總是依靠巨人嗎?”


    德萊厄斯平靜地說,我很讚同這個說法。


    進了密銀城以後我發現這裏並沒有什麽變化,潔白的城牆、和平的氣氛和之前一模一樣,心裏感到一陣舒適,因為這一路的變化太大了,讓我感覺時間仿佛過了很久一樣。


    在角鬥場的時候,我恨不得背生雙翼趕迴來,現在迴來了,卻又心生忐忑,我該以什麽樣的姿態麵對菲奧娜呢?


    我已經不是萊沃了,沒法像以前那樣自由出入勞倫特府邸,自由地找她談笑、練習。


    正迷茫的時候,我見到一座熟悉的建築——英勇之廳,我和菲奧娜來過這裏,也夢到過這裏,那就先祭奠一下死去的戰友吧,還有為了保護我死去的奎因。


    德萊厄斯沒有和我一起進去,他在不遠處照看著馬車和貨物,用他的話說:“我怕進去以後控製不住自己砸了他們的銘碑。”


    英勇之廳的莊嚴氣氛依舊令人傷感,大廳正中央的白色石碑上刻著戰功卓著的戰士姓名,有些是我曾經朝夕相處的戰友,有些我不認識。


    隨著手指在石碑上劃過,不久我發現了奎因,與她的名字刻在一起的還有華洛,同時,我也發現了旁邊的名字:萊沃·勞倫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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