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淩沙和大郎奔跑著出了自家的大門後,盧氏仰天嘆息。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本以為給女兒找了戶門當戶對的親事,女兒可以在婆家幸福快樂一輩子,可如今這都是什麽事?


    寡母親家是公主?女婿是皇家血脈?如今竟然被封了世子?世子是多大的官?皇帝會不會不讓他娶自家女兒了?女兒嫁過去會不會被皇家欺負?


    一時間,盧氏滿臉的愁雲慘澹,心情煩亂,關好大門,迴屋裏去給杜老二和老爺子老太太報告這件事情去了。剛才大郎也隻來的及對她說幾句話,沙兒就收拾好了藥箱兩個人一起就走了,都沒時間再細說。想想也是,救老太太要緊啊,今日這樣的日子,老太太要是沒了,可是大大的不吉利,何況三天後就是成親的日子了。


    話說,三天後這婚禮?還會有嗎?盧氏滿臉憂愁。


    白家原本熱熱鬧鬧的事情,被這一趟宣旨搞的亂成一團。


    白宴冰和花氏並沒管許鬆和遠之一行人,而是趕緊抱著老太太迴了老太太的屋內,如今,讓老太太活下去,才是他們最希望的。


    老太太不能死,不然三天後的成親大事會受影響,這是花氏目前心裏唯一的想法。


    許鬆陪著遠之站著,看著白家突然間發生的變故,一時間有些尷尬。可是,這個時候,確實,好像是因為他們造成的。


    倒底,兩個人是真的關心這母子倆,也不會計較什麽,許鬆在尷尬過後,趕緊幫著處理院裏的事情,迴頭對還跪著半院的村民們道:「好了,熱鬧看完了,大家趕緊各自迴家去吧。」


    村民們得到這句話,趕緊站起來逃也似的跑出了白家。太可怕了,看著那手中握著劍,眼睛瞪著他們的一排禁衛軍,他們就害怕,邊跑邊感覺到自己的腿還在顫抖。


    等跑出很遠,人們才像是做賊似的三個五個聚在一起悄悄的談論了起來。


    「乖乖,白村長的娘竟然是皇家的公主?」有人顫顫巍巍的說著。


    「白村長以後是世子了?那是多大的官啊?」


    「人家是失去記憶了?我的天,我得迴去想想,我有沒有罵過白家母子......」有人聲音微弱的呢喃完,顫巍巍的離去。


    「我也得迴去想想......」人們默默的迴家去了。


    今日這熱鬧瞧的,算是瞧出禍事來了!


    大石村的村民,大半都開始迴家閉門反省,曾經可有說過那母子倆的壞話?


    白家院子裏。


    看著一下子清淨下來的院子裏,許鬆和遠之默默的環視著,看著,這就是他們如今住的地方嗎?不得不說,比起京城的奢華富足來,這裏,簡陋的很。


    可是,他們卻看到這樣的生活的溫馨之處,滿院子的花草樹木,滿院子飄著花香,入眼的,也都是生氣盎然的生命。


    遠之突然之間,有一種也想要這種生活的想法。他心裏嘆息,這裏很好,怪不得小公主寧願在這裏一直生活下去,也不想迴京。


    平安這時總算是止住了一直在發抖的腿,趕緊上前招唿了一下許鬆和遠之,「兩位大人,先去主廳休息一下喝杯茶吧,我們公子一會安頓好老夫人就過去待客。」


    許鬆和遠之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跟著他去了廳堂裏。


    走到正麵,才看清白家的房子的正麵,還別說,倒是很漂亮很整齊。


    翠煙看到平安領了人去了廳堂,趕緊按著平時待客的方法,泡了一壺茶,送到了廳堂裏,趕緊低著頭,躬著身又退了出去。


    好在,平時花氏的教養下,平安和翠煙今日除了腿抖心顫之外,還算鎮定,能做的了自己平日該做的事情。


    大郎和淩沙來了後,就趕緊匆匆的直接到了老太太的屋子裏。


    淩沙心裏嘆息,這一日還是來了。隻是,沒想到老太太會受不住嚇暈過去。不過,淩沙從大門進來時,看到那在院子裏分成幾隊站著的禁衛軍時,也有些膽怵。


    給老太太把完脈後,淩沙對白宴冰和花氏道:「放心吧,沒事,就是因為一口氣沒提住,暈過去了。伯母現在去安排人熬點參湯,我給紮兩針,沒事的。」說著話,淩沙從藥箱裏拿出半截人參來遞給了花氏。


    花氏點了點頭,接過,趕緊去廚房找何婆婆安排去了。


    淩沙開始給紮針,老太太歲數大了,淩沙一次不敢下太多針,隻下了三針,最後輕輕的撚著合穀穴上的針。


    時候不大,老太太悠悠轉醒。


    「啊......」


    淩沙看人醒了,噓出一口氣,收了銀針,輕聲問道:「奶奶,可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嗎?」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看了白宴冰一眼,眼睛縮了縮,再轉頭看了一下屋內,沒看到花氏,轉迴來,對淩沙搖了搖頭,「就胸口憋悶的難受,別處,還好。」


    淩沙點了點頭,笑著輕聲道:「沒事,一會喝點參湯就會舒爽一些。」


    「好,對不起沙兒,給你們添麻煩了!」老太太眼角滲出了一行淚。這淚,為什麽而流,隻有老太太心裏最清楚。


    「沒事,奶奶,您能平安最好。」淩沙笑了笑,沒再說什麽,離開了床邊,讓白三叔和白宴冰靠過去和老太太說話。


    「奶奶,您沒事就好!」白宴冰此時也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輕聲對老太太道。


    「冰兒,對不起,奶奶......」老太太說了兩個字就說不出話來了。


    「沒事,奶奶,其他都不重要,您安康才是最重要的。」白宴冰安慰老太太。


    「是啊,娘,您沒事,就是大喜事,您可得挺住啊,這幾日就是冰兒的大喜日子,您可不能把孩子們嚇壞了。」白三和這時也笑嗬嗬的安慰自己娘。


    其實,他在知道白家母子倆的真實身份後,雙腿也是直打顫,這個一直被他娘欺負了幾十年的大嫂,竟然是公主?想到這個事實,他甚至都有些心抖,幸好自己沒有欺負過這對孤兒寡母,幸好他娘暈過去了,解救了當時的場麵,不然,白三和不知道皇家萬一替大嫂母子撐腰,那自己娘會被怎麽樣。


    這暈倒就不一樣了啊,宴冰他,應該是最怕老太太此時死了的吧,老太太死了,三天後,他就不能成親了,得替他爹守孝,還至少得三年。那結果,白三和不敢再想下去。


    幾個人圍著老太太問詢著,老太太一直忐忑的心漸漸的平靜了下來,輕聲問白宴冰,「冰兒,你娘的身份,真是公主?」


    白宴冰看著老太太,默默的點了點頭。


    老太太閉了閉眼,眼淚又流出來了,「當年,你爹帶你娘迴家,奶奶以為,她就是個被家人拋棄的小孤女,當你爹對她各種好時,奶奶就不服氣,那時候,奶奶蠢啊,沒少趁著你爹不在折磨你娘。後來,他們成親後,看到你娘還是一副自己很高貴的樣子,奶奶就更氣,還以為她隻是京城大戶人家的女兒來著,如今,她隻是我們白家的媳婦,還以為自己還是以前嗎,也沒少給她氣受,有次,你爹知道了,罵我,我還罵你爹不孝,說我們培養他,是為了讓他出人頭地,讓他光耀門楣的,可他卻扔了大好的前途,帶著一個不知道家在哪裏的孤女迴來。那時候,奶奶沒少罵你娘狐媚子......」老太太自己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泣不成聲。


    白宴冰淡淡的看著老太太,輕聲道:「別說了,奶奶,那些都過去了,我娘她,已經不怨您了!」


    「可是奶奶後悔啊,自從我搬來你家後,你娘對奶奶如親娘一般照顧著,可奶奶,卻總是會想起以前的事情,哎......」老太太邊流淚邊說。


    屋內的其他幾個人聽著眼睛都紅了!


    大郎和李卓陽轉過身去看向了外麵,就看到門外,花氏端著一碗湯正站著。


    「伯母。」大郎喊了一聲。


    花氏點了點頭,臉色平靜的端著碗進來,到了老太太的床邊輕聲道:「娘,喝參湯吧!」


    白宴冰轉頭看了自己娘一眼,輕聲道:「娘,我來吧,您先去接待一下宮裏的人吧!」


    花氏點了點頭,遞給了白宴冰轉身出去。


    屋內的眾人都默默的看著花氏一步步的出去。


    淩沙暗暗的嘆了口氣,從白宴冰手裏接過,低聲道:「你去和伯母一起接待一下吧。」


    白宴冰默默的看了她一眼,遞了過去,「謝謝你,沙兒,今天本來是不應該麻煩你的,可發生了這樣的事,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他雙眼默默的望著淩沙,眸中都是依賴之色。


    淩沙看著他,輕輕的笑了,「去吧,快到午飯時間了,客人還在。」


    「好!」白宴冰輕輕的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淩沙把參湯放在桌子上,過去把枕頭靠著床頭立起來,坐在床邊一點點的餵著。


    老太太這會已經穩定好自己的情緒了,隻是默默的喝湯。那邊有重要的客人,她肯定是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們添麻煩的。


    剛才也是麵對自己孫子,實在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看到花氏進來的那一刻,老太太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來。那會,她仔細的看了一眼花氏,才發現她的長相之間,是真的有著一絲冷傲的貴氣在,以前其實她討厭她的,就是她眉宇間的那絲傲氣和那通身時時散發出來的貴氣。因為那時,花氏即便是穿著破爛的衣服,看上去,也還是自己的兒子配不上她的感覺。老太太就是覺得不公平,她的兒子是最好的兒子,隻有別人配不上他,哪有他配不上的人?


    如今想來,是自己的錯啊!


    原來,那時兒子娶了花氏,是自己兒子高攀了呢!


    淩沙也不說話,就是默默的餵著老太太。


    而老太太也就一直默默的喝著淩沙餵的參湯,腦中卻在思索著這些年來的事情。


    大郎問淩沙,「沙兒,大哥要不帶著咱家的人迴咱家吃飯吧?」


    大郎此時其實是有些手足無措的,這樣的情況,原本應該是自家人被白家奉為上賓好好招待一番的,結果,如今,宮裏的人來了,自家送嫁妝的人都隻能在院子裏站著,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接下裏的事情了。


    直接帶著人走了,怕白宴冰臉上下不去,不走,這樣確實有些不像話,他們來送嫁妝,送的是淩沙的嫁妝,長的也是淩沙的臉,畢竟,她以後是要迴來這個家裏做媳婦的。


    「行,反正事情辦完了,要不你們先迴咱家吧,讓娘給做些飯菜,感謝一下大家,每人再給點錢。我留下來一會跟阿宴說一聲。」淩沙一邊餵老太太,一邊說道。


    「行!」


    大郎點頭,轉身正要走,白宴冰進來了,「大哥,師兄,來吃飯了,其他人我已經安排好了,就差你們了。」


    話落,不待大郎說什麽,就趕緊拉著人走了,「三叔,你也過來吧,替我陪一下客人。」


    白三和一聽,也趕緊站起來,應了一聲好,跟了出去。


    一時間,屋內隻有淩沙一個人在照顧著老太太了。


    餵老太太喝完,淩沙拿起一邊的手絹給她擦了嘴,扶著她躺下,搬了把凳子過來,跟她聊天,給她講自己在外麵的見聞和一些有趣的事情。


    老太太聽著聽著,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來,輕聲說道:「年輕真好,孩子,以後好好和冰兒過日子,那孩子也喜歡到處跑,以後讓他去哪都帶著你,還是多出去跑跑好啊,見識多,眼界也寬,奶奶這一輩子,就吃虧在了眼界上了。」


    臉上點頭,「是。」


    時候不大,老太太累了,睡著了!


    淩沙再一次給她把了脈,確定她身體已經沒事了後,輕噓出一口氣,站起來,走到了窗邊的軟塌上,收拾好自己的藥箱,放在小幾上,倒了杯茶喝了起來。


    白宴冰進來,看到老太太已經睡著,淩沙在喝茶,輕輕的走過去,看了看老太太,確定老太太正常睡著了後,放下了心來,走到了淩沙身邊,挨著她坐下,把淩沙擁在了懷中,頭埋在她的頸間嘆息了一聲。


    「嗬嗬,嚇壞了?」淩沙輕笑著問道。


    「是啊,我真怕奶奶這口氣緩不過來。」白宴冰輕聲道。


    「沒事了,不過,今晚開始,奶奶這邊,晚上最好還是有人陪夜,她的身子又虛了一些,好像她自己也存了求死的心思,這是最可怕的。」淩沙輕聲道。


    「嗯,我會陪著奶奶的,放心吧,奶奶自己也說過,要看著咱們成親的。」白宴冰坐直身子,把淩沙抱的坐在自己腿上。


    淩沙有些別扭的掙紮了兩下,低聲道:「放我下來,這樣,咳咳,不好!」


    「嗬嗬,你這丫頭!」白宴冰輕笑了一聲,放開她,看著她嬌羞的容顏,他的心裏柔軟一片,為了她的一世歡顏,自己一定要振作。


    「走吧,主廳那邊已經擺好了飯菜,就差你了,過去吧,為了少些事情,我把大哥和師兄他們安排在了後院的客房裏吃飯。你跟我去跟許鬆他們吃飯吧,遠公公,你之前也是見過的。」白宴冰站起來,拉著她的手,輕聲說道。


    淩沙想了想點頭,「也行,用哪個名字?他們會不會認出我?」


    白宴冰輕笑了一下,「那兩個人,都知道是你的。」


    「啊?那好吧!」淩沙本來還顧慮要不要裝的小家碧玉一些呢,原來人家都知道自己是誰,哎!


    兩個人過去主廳那邊,許鬆和遠之已經在客位落座,花氏坐在主位,看到她進來,笑盈盈的站了起來,拉開了身邊的椅子,「來,沙兒,過來這裏坐。」


    淩沙看了白宴冰一眼,白宴冰點頭,淩沙走了過去,坐在了花氏的右邊,白宴冰過去,坐在了花氏的左邊,正好挨著許鬆,許鬆旁邊是遠之。


    淩沙坐下後,又站起來,給兩個人行了一禮。


    許鬆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杜姑娘請坐。」


    淩沙坐下後,遠之看了看她,嗬嗬一笑,「沒想到,這樣的小地方,竟然也是臥虎藏龍,李門主平日間竟然是如此低調之人。」


    淩沙原本就沒打算出門,在家穿的比較隨意,上衣穿的是齊手腕處的九分袖薄衫,下身高腰長裙,顏色也是偏沉靜的淡藍色,整個人看上去幹淨利落。但是,要是在這樣的場合穿,就顯得隨意了一些。畢竟,人們行走在外的衣服,都是水袖長裙,中衣外衫套好幾件,且裙長及腳麵。


    今日要不是有這樣的突然狀況,淩沙走的急,也不會忘記了出門時外麵再罩一層外裙。


    不過,淩沙是誰,還能被他將住不成?她嗬嗬一笑,「如果白奶奶今日健健康康的跟著別人看嫁妝的話,我何至於要跑這一趟,此時,我正優哉遊哉的在我的房間裏配藥呢,哎,正好有靈感來著,被你們這一鬧,忘了!」


    白宴冰正要說話,見到淩沙先出嘴了,嘴角勾了勾,說的好。


    遠之:「......」


    許鬆:「......」


    確實,他們如果不來,這老太太不會暈倒,都是皇上這道聖旨鬧的。


    「對不住了,是在下的馬兒跑的太快,在下應該三天後趕來的。」遠之笑眯眯的對淩沙道。


    淩沙被他的話逗笑了,噗嗤一聲,「對,好歹我三天後穿戴的應該會整齊一些。」


    「哈哈哈哈,你這丫頭,太有意思了,怪不得冰世子會動了凡心。」遠之哈哈一笑之後,心內嘆息一聲,看了花氏一眼。曾經的小公主,性子與這姑娘很像,可惜,這些年的歲月磨去了她所有的稜角。


    淩沙和白宴冰對視了一眼,笑了笑。


    「好了,大家都趕緊吃飯吧,不然一會要涼了。」花氏示意眾人吃飯。


    許鬆點頭,「小姑姑先請。」


    花氏點了點頭,「駙馬先請,遠大人請。」


    那兩人點頭,拿起了筷子。


    花氏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卻是先送到了淩沙的碗裏,「今日辛苦沙兒了,多吃點。」


    淩沙趕緊對花氏說了謝謝。


    白宴冰也輕笑了一聲,給她夾了一筷子木耳,「吃吧,一會我送你迴去,我跟伯母請罪去,這一會,伯母心裏怕是會不開心!」


    話落,白宴冰嘆息了一聲。


    「沒事,她會想通的!」淩沙笑笑。


    遠之和許鬆對視了一眼,笑了笑,吃起了飯來。


    飯後,遠之和許鬆就告辭離開了白家。


    臨走時,遠之看著花氏,欲言又止。其實,他更想在白家住到十六,畢竟他這個時候來,為的就是替皇上參加白宴冰的親事的。


    花氏卻隻是和許鬆說著話,安頓他們十六早點來。


    許鬆點頭。


    迴去的路上,許鬆突然問遠之,「遠公公,您與小公主是舊識嗎?」


    遠之嘆息了一聲,點了點頭,眼神幽遠,「曾經,在下見過小公主一兩麵,不過,怕是小公主根本不記得在下這個人。」


    許鬆聽了,點頭,這個可以理解,他聽金鳳說過,當年,京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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