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池小晚看著坐在公園長椅上的池小曼，“今天這麽好的心情，出來曬太陽？” “你不也是嗎？”池小曼笑著指了指身邊的位子，“和歐陽清的事怎樣了？他有和我通電話，問我要如何才能更了解你，還有問起你小時候的一些事情，他說他想好好的了解你。” 池小晚在陽光下微微眯起眼，秋天的陽光，是透明的，這麽快，好象昨天還是夏天，今天就已經是秋天了，今年的秋天來得好早。“大姐，愛情是什麽？” “愛情？”池小曼猶豫一下，想了想，搖了搖頭，“或許就是兩個人想要呆在一起吧，我又沒有經曆過，想不出來如何解釋。” “我不想和歐陽清呆在一起。”池小晚靜靜的看著池小曼，“我沒有想要他呆在一起的感覺，我喜歡司馬。” “司馬？那個飲香食府的老板？”池小曼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司馬的情景，是個優秀的男人，“好啊，那就和歐陽清說清楚，不過，媽好象特別喜歡他，隻怕一時半會的媽不會同意你們分手的。你和司馬交往的怎麽樣了？” “他有心上人。”池小晚輕輕的一笑。 池小曼盯著池小晚，半天沒有說話，然後輕輕的說：“那你還要去愛他？還要去喜歡他？他既然有心上人，你就應該離他遠遠的。” 池小晚突然輕輕的一笑，眼神淡淡的看著前麵，草地上有一對戀人剛好經過，他們親昵的笑著，很溫馨的畫麵，“可是，我是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愛情，不是我們自己的事嗎？我們愛一個人，要全部的顧及到另一半的感覺嗎？我們不需要在乎我們自己的感覺嗎？我知道他有心上人，他告訴我，他的心上人已經過世，他說他叫意兒，他說我和他長得有些像，我該難過是不是？可是，我心中卻是快樂的，因為，我有可以讓他在乎我的地方。” 池小曼低下頭，唿吸中有著咖啡的香氣，寂寞的味道。 “在等杜輝嗎？”池小晚輕聲問，“他值得你如此嗎？” 池小曼出神的看著前麵，心裏麵充滿了咖啡的寂寞香氣，“我沒有想過值得不值得，我隻希望我活著的時間不浪費。——小晚，我不喜歡咱們家的感覺，每個人都活得那麽，那麽的相敬如賓，爸，媽，小慧，小瑉，你，還有我，每個人，我覺得活得很累，我希望被人好好的在乎，好好的去感受真實的東西。小慧出事的時候，我竟然發現我沒有多少悲哀的感覺，或許是因為知道，小慧她隻是挨了打，過些日子就好了，甚至有些幸災樂禍，我，想搬出去，離經叛道的活著！” 池小晚沒有說話，爸和小芸，媽和牟伯伯，他們生活在一起，可卻有著各自的心事。 “不過，我不會不管小慧的，”池小曼喝了口已經有些變涼的咖啡，慢慢的說，“她這幾天天天混在酒吧，聽心柔說，她好象有去看過陸與榮，但是陸與榮對她冷嘲熱諷了一通，她不習慣被人甩，她不習慣人不接受她的存在。讓她栽些跟頭也好，也許我也會栽跟頭，一定是肯定的，”池小曼苦笑了一下，“因為我愛的是一個已婚的男人，說不定哪一天人家的老婆打到我臉上，罵我不要臉，罵我狐狸精，也許那個時候，我會需要有人陪著我，或許我會躲在你的懷中哭個痛快，也或許我——會和小慧一樣，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逛。” “大姐。” “我隻是沉迷在其中，我知道不對，但是我戒不掉對杜輝的感情。”池小曼靜靜的看著手中的紙杯中的咖啡，“小慧罵我，接受了高等的教育，卻仍然白癡一個，去做第三者。我知道，不對，真的知道不對，也知道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可是，我想，隻要他還在就好，我可以等，雖然他給我的隻會是一個身體。小晚，你相信嗎？我和他之間，我們真的是清白的，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我，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要麽是他愛我至深，不舍得傷害我；要麽是他不愛我，隻是圖個新鮮。道理我說得很清楚，是不是？可是，我就是沒辦法讓自己放棄。我，在第一眼看到杜輝的時候，就愛上了他。” 孩子快樂的笑聲從遠處傳來，混和著空氣中秋海棠的香氣。 “我們每個人都會有無法控製自己的時候，是不是？”池小曼笑著看著自己的妹妹，“放心，教育不是白白接受的，道理我清楚的很，問題是我說服不了自己。管它錯或者對，我們要真實的為自己活一次，錯了我們改，對了我們繼續，是吧？” 池小晚笑了笑，說：“好吧，那我不打擾你的錯和對了，那個杜輝，說真的，我不喜歡他，他對女人太多獵奇，女人是他眼中的獵物，他不懂得珍惜，但是，我說服不了你，隨你吧。” 出了公園，司馬的車就停在門口，池小晚的笑容像陽光下的雛菊，盛開著燦爛，盛開著開心，盛開著幸福，是啊，姐說得不錯，管它對或者錯，人總有無法控製自己的時候，人總有犯傻的時候，她那樣的喜愛著司馬，從骨子裏喜歡，說不出的喜歡，為什麽一定要藏起這份感情呢？ “早來了？”司馬的笑容是溫和的，看到她，陽光下的模樣，他不忍心傷害，甚至不忍心想，她和意兒是如何的相似。 “公園裏的秋海棠開了，進去看了看，和大姐聊了會天。”池小晚微笑著坐進車內，看著司馬，一臉的快樂，“司馬，你在，真好。” 司馬的心一顫，突然有想要落淚的感覺，好象，她一直在等，就等他來。她，和他的意兒，如果是一個人多好。 “想去哪裏？”司馬微笑著問。 池小晚的心有些輕輕的顫抖，麵上依然微笑著，是她約得他，她突然想見他，在中心公園門口經過的時候，突然想要約司馬一起出來，她沒有他的電話，把電話打到飲香食府，找到了小憶，然後才找到他，他接了電話，然後說：“好，你在什麽地方？我過去接你。” 他來了，看到他，她一心的開心。卻敏感到他一句話上，想去哪裏？她想去哪裏？她哪裏也不想去，她隻想能夠和他在一起。 “去哪裏都好。”池小晚微笑著，欣賞著自己的寂寞，仿佛陽光下盛開的秋海棠，記得好象有什麽人說過，秋海棠是相思之藥，也是斷腸之花。“隻要我們在一起，你在，能夠在事後想起，就好。” 司馬看著池小晚，她總是讓他心底的最深處有溫柔的感覺，讓他恍惚以為麵前是意兒，“你和意兒真像。”他說，卻發現自己說了最不該說的話。 池小晚一笑，掩飾過眼睛中的一絲無助，“是啊，所以你會喜歡我，這很好，或許我是你最愛的女人的影子，她不放心你，讓我來陪你，嗬嗬，那，意兒她會喜歡什麽？你帶我去哪裏就好。” 司馬發動了車，經過鬧市，到了郊外，大片的田地，成熟的作物，在風中，渠道，青草，閑散的人群。 “這兒，我有時會來，這兒安靜，沒有人打擾。” “有狗尾巴草，嗬嗬，我會用它編小狗，要不要我編給你？”池小晚從車上下來，看到一大片的草地中有著旺盛的狗尾巴草，立刻孩子氣的上前，摘了許多，拿在手裏，看著司馬，微笑著。 “惜艾，那兒有阿羅漢草，我會用它編小狗。”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在司馬的耳邊，那是意兒，是意兒的聲音，是在提醒他嗎？提醒他，他怎麽可以忘了意兒？ “那叫阿羅漢草。”司馬伏下身摘了一些，眼睛裏有淚，心顫顫的很難受，意兒，逸軒永遠不會忘記你，永遠不會，不論是怎樣的女人，都不會讓逸軒忘記你，意兒，你是我心中的唯一，離開你，我便沒有生命，小晚，她，如此像你，意兒，請讓我自私些，把她當成你嗬護，好嗎？愛，永遠為你。 “阿羅漢草？”池小晚愣了一下，繼而笑著說，“如此普通的植物竟然有如此美麗的名字，我喜歡。我編小狗給你。” 看著綠色的植物在池小晚手中慢慢的變成可愛的小狗，司馬的唇畔有了淡淡的微笑，“很漂亮。” 池小晚笑著，陽光下，似乎身上鍍了層金，令人不敢仰視。 “等會我們去家常小菜館找小老頭吃飯好不好？”池小晚在草上坐下，修長的腿伸展開，淺色的t恤在草綠花紅中潔淨悅目。 “好的。”司馬也在一邊坐下，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莊稼的香氣，心情也舒服很多，“那個家夥是個很有趣的人，總會說些驚人之舉，你相信，有時候，上天會用時間成全一個約定嗎？” “約定？”池小晚躺下來，看著藍天，秋天的天真高。 “曾經有份約定，大家說好，再相見，可是，有人破壞了遊戲規則，亂了套，那個小老頭——借你的話稱唿他，嗬嗬，說，上天有時候會善心的用時間成全。”司馬笑著，皮膚讓草葉劃過，有些癢癢的，很舒服，讓他想起大興王朝。 “這樣呀。”池小晚看著天出神，“也許吧，也許會也許不會，成全一個約定，要破壞多少人的約定，不如，大家不見，忘了，各自離開，好，我不喜歡大家糾纏在一起，散了最好，就如一個家，今生做了家人，下一生，就忘了吧，免得總是糾纏在上一輩子的糾葛裏，問題是，人真的有前生來世嗎？能夠那麽巧，你在我也在，彼此正好遇到？好象不是那麽事事如意。” 司馬頓了一下，一笑，“你的理論還真是奇怪。” “我希望這樣，你希望和意兒有來生嗎？”小晚不看司馬，靜靜的說，“她去了，你想念她，她在何處？她有在同時想念你嗎？你們會相遇嗎？能夠在一起的時候好好的在一起，不要在失去後隻用迴憶愛她，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好好愛了她了嗎？如果好好愛了，如果不能再相遇，就忘了彼此吧，忘了她愛你你愛她，放她幸福也放你幸福。否則，你們隻會內疚。” 司馬頓了頓，說：“好象有道理，可是，道理歸道理，事實歸事實，就算是生生世世我隻能思念，我也甘願，隻要我還有記憶，除非我沒有了記憶，如果沒有記憶，我就不再是我，隻是個陌生人。” “如果我們有前世——”池小晚突然看向司馬，笑著，輕輕的問，“我是說假如我們有前世，我們有著怎樣的故事？也許是我上輩子欠著你的吧，見了你，就沒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