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與榮皺了一下眉頭,說:“我們很熟嗎?” 池小慧瞪著麵前的陸與榮,他真的選擇性失憶忘記了她了嗎?他可能忘記自己嗎?從小學開始,第一眼看見自己就跟著自己後麵像跟屁蟲一般的人,竟然忘了自己?!“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陸與榮有些不耐煩的說:“什麽真的假的?我不認為我們熟到可以這樣開玩笑的地步,你不就是池小晚的姐姐嗎?好象我們是校友。” 池小慧盯著陸與榮,他這樣的態度她很熟悉,除了對她,對任何異性,他的態度都是如此的不耐煩,他的所有耐心都給了她。 可是,他忘記了他愛她的事情,應該不會無視她的容貌吧?來的時候,她特意打扮了自己一下,雖然仍然有挨打後身體的稍許疲憊,身上仍然有些許瘀痕,但是,鏡中的她仍然是美麗動人的,仍然是走在街頭迴頭率極高的。為什麽,他這樣無視她的存在? “陸與榮,你真的不記得你追我的事情了?你一直是最喜歡我的?!”池小慧盯著陸與榮,心想,難道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嗎? “我追你?!”陸與榮一笑,不屑的說,“算了,池小慧,我知道你的為人,你這種女人可是追不得的,追你,還不如追你妹妹。” 池小慧瞪著陸與榮,一扭身,從陽台上走開,有什麽了不得的,不就是一個曾經喜歡過她的臭男人嗎?愛情本來就是虛幻的,他的反應應該是最正常的,不是嗎?! 打電話約了其他人,玩一會,覺得無趣的很,在酒吧裏喝酒,大聲喧嘩,卻開心不起來,讓人甩了味道真是太難受了,憑什麽就讓他甩了她,她一定要重新追迴來,甩了他才解恨! 江萍微笑著,看著坐在對麵的杜輝,看著擺在麵前的蛋糕,他特意請她為她祝賀生日,每年都是這樣。 “生日快樂,許個願吧,想要什麽禮物?”杜輝看著麵前的江萍,溫和的說,沒有人的時候,他對她的態度總是和氣的,遷就的,他答應過江露,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最疼愛的這個侄女。 江萍閉上眼睛,許了願,看著麵前的杜輝,臉上帶著笑,靜靜的說:“杜叔叔,謝謝你每年都記得我的生日。你已經給了我很多的禮物,不需要了。” “聽說你有男朋友了,交往的怎麽樣?”杜輝看著江萍,她和她的姑姑長得很像,一樣的眉清目秀,一樣的麵帶微笑,和她在辦公室裏的模樣一點也不同。 “不算是什麽男朋友,隻是在交往中,他是我們高主任的兒子。”江萍淡淡的說,為杜輝倒了杯酒,微笑著,看著杜輝,“杜叔叔,我敬你一杯,謝謝一直以來你對我的關照。” 杜輝喝完杯中酒,看著江萍,“你少喝點,酒不是好東西,喝多了誤事,叔叔就是在酒上栽的跟頭,不然,我和你姑姑——算了,我們不提舊事,來,我們吃東西。” 室內有著音樂的聲音,很柔緩,燈光溫暖,兩人輕聲談著,杜輝看著坐在對麵的江萍,今天,她打扮的特別漂亮,齊肩的發,她什麽時候剪短了頭發,很像她姑姑年輕時模樣,也許是和她的姑姑一直生活在一起的緣故,她的好多地方真的很像她姑姑。 江萍一直微笑著,一直在給杜輝倒著酒,一直在說著謝謝,她的手腕上帶著一個玉鐲,偶爾和酒杯相碰,有清脆的聲響。 “是你姑姑送你的吧。”杜輝看著她腕上的玉鐲,微笑著說,“這是我年輕的時候送給你姑姑的,不值錢,那個時候我們兩個不算有錢,但我們過得很開心。唉,時間一轉眼,已經這樣,沒有人可以說小露,隻有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可以自由的說說你的姑姑。” 感傷中,酒一杯杯的喝了下去,眼神中慢慢的有了迷離的神態。 “可是,叔叔,你為什麽要這樣。”江萍眼中突然有了淚意,聲音微有些小小顫抖,盯著杜輝,“如果你後來背著姑姑娶了別的女人是不得已的話,那後來的那些女人是怎麽迴事?你為什麽會和歐陽蓓和池小曼她們在一起,還有那麽多的女人,你不覺得這樣,很讓姑姑難過,很讓小萍難過嗎?” 杜輝有些出神,端著酒杯,望著江萍,“這隻是一種生理上的需要,和愛情無關,這一輩子,我隻愛過你姑姑,沒有用心對過任何別的女人。歐陽蓓,是個很好的床上玩伴,至於池小曼,我們之間,更多的是我想在她身上找到昔日和小露相處的感覺,每每和她一起,說的,做的,都不過是對空氣中並不存在在自己麵前的小露說的,我的心隻用在你姑姑身上。” “那為什麽不是我?!”江萍盯著杜輝,認真的說,“所有人裏麵,我長得最像姑姑,為什麽不是我,我,可以做姑姑的替身,代替姑姑好好的愛你,好好的讓你愛,就如同你愛姑姑一樣。” 杜輝一愣,晃了晃頭,有些暈,喝得多了些,這些紅酒的後勁還真是足,“傻丫頭,我是你叔叔,我答應過你姑姑,一定要好好的照顧你,給你最好的生活,現在叔叔不得已,但是,隻要我們拿得出來紅燭,叔叔就會讓你過上幸福自由富足的生活,叔叔會為你準備一個全新的身份,讓你離開這兒,去國外生活。” 江萍低下頭,輕輕的說:“我不要叔叔這樣,我——” “行了,傻丫頭,我讓人查過牟佳木,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又是你們主任的兒子,如果你不想出國,叔叔會給你留一大筆錢,你願意怎樣就怎樣。”杜輝站起身來,想去洗手間,身體有些搖晃。 “叔叔,小心些。”江萍立刻站起來,扶住杜輝,仰頭看著杜輝,輕輕的聲音,“我扶您,您小心些。” 那笑容,突然間,有些莫名的熟悉,杜輝搭著江萍的肩,慢慢的向洗手間的方向走,鼻端是熟悉的香氣,不太名貴的香水,是小露最愛用的,淡淡的味道,好象常用的香皂,很幹淨的氣息,曾經是他的最愛。“小露。”他喃喃的說。 “嗯。”是一聲輕輕柔柔的迴答,是鼻端熟悉的香氣。 頭疼得厲害,杜輝想要翻身,整個人如同被什麽刺了一下般,騰的一下子坐了起來,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前麵,一個女子坐在他的身邊,安靜的抱著被子,床上,地上,一片的淩亂。 “小萍!——這,這是怎麽了?”杜輝看著自己沒有穿衣服的身體,如同一下子掉了冰冷的水中,冒出一身的冷汗。 江萍沒有任何迴答,呆呆的坐著,空氣中有著昨日淡淡的酒香。 “我們,我們怎麽了?”杜輝覺得頭疼的要瘋掉。 手機此時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對方的聲音開心的傳了過來。“輝,中心公園的秋海棠開花了,你不是最喜歡的嗎?我在公園等你,你一定會喜歡的。” “好吧。”杜輝木然的掛上電話,沒多說一句話,一時之間腦子裏是空白的,盯著躲在被子裏的江萍,她裸露的雙肩,和沒有表情的麵容,“小萍,我,我——” 江萍搖了搖頭,茫然的說:“不怪你,我們,昨天晚上喝得太多了,你可以離開,讓我穿上衣服嗎?” “好的,好的。”杜輝立刻從床上下來,卻突然發現自己沒有穿衣服,慌亂的抓起自己的衣服,胡亂的穿上,亂亂的說,“我,我去客廳,你慢慢,我,我——” 江萍仍然不吭聲,隻是緊緊的抱著懷中的被子,臉上的表情,有茫然有無助有害怕,有細細的汗,和眼中的淚。 杜輝匆匆的離開,並仔細的關好門。 等了一會,確定杜輝不會迴來了,江萍輕輕的掀開被子,漠然的看著緊閉的門,慢慢的拿起地上的衣服,那個杜輝,一定是嚇壞了,竟然沒有注意到她的緊張。她抱著被子的下麵,身上是有衣服的,一個狠心害死自己親姑姑的男人,怎麽可以活得那麽滋潤,什麽生理需要,什麽尋找以前的感情,鬼話! “小萍——”看著推門出來,眼睛紅紅的江萍,杜輝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是別人,她是自己前妻的侄女,一直視若女兒般看著的,突然出了這種事情,他要如何和已經死去的江露交待? “叔叔——”江萍輕輕的叫,這一聲,在此時聽來,是如此的紮耳,讓杜輝聽得滿麵愧色,“您不要放在心上,我,想把床單帶走,可以嗎?我不想,讓這裏的傭人看到上麵的,上麵的——” “好的,好的。”杜輝頭上冒出汗來,除了重複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意思的話外,真的什麽也想不出來。 “我,先離開了。”江萍的淚水從眼睛裏流出來,拚命忍著,卻怎麽也忍不住,身子顫抖著,無法控製,杜輝看著,隻能將江萍抱在懷中,聽到江萍的哭聲終於傳了出來,“我,我要,怎麽麵對已經死去的姑姑,她會不會怪我,怪我奪了叔叔的愛——” “是我的錯,我會和你姑姑解釋的。”杜輝說著,心中苦笑,如何解釋,江露已經死了,已經不在了,難道要他跑去九泉之下,和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解釋?! 江萍在杜輝的懷中哭著,趴在杜輝肩上的臉,眼神漠然的很。 “小萍,不要哭,我會,好好的處理這件事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娶你為妻的。”杜輝下了決心般的說,“隻要我們拿到紅燭,我就可以獲得自由,她的家族就可以放我自由,到時候,我們就結婚。” “結婚?”江萍身子顫抖著,傷心的模樣,看著杜輝,輕聲說,“我不要成為叔叔的負擔,就讓這件事過去吧,那個女人,我們不要去招惹她,您好好的活著就好,我,我沒事的。” “小萍。”杜輝歎了口氣,說來容易,做來困難,紅燭也許可以換來他的自由,但是,沒有錢的日子他可以過嗎? 他真的會放棄他目前擁有的一切嗎? 中心公園,池小曼在一處長椅上坐下,看著草地上玩耍的孩童,麵上帶著微笑,等著杜輝來,空氣中有著秋海棠的香氣,她為自己倒了杯咖啡,她特意拿了保溫杯,裏麵有熱熱的水,她知道杜輝最愛喝咖啡,這樣,他可以隨時喝到他喜歡的咖啡。 是咖啡苦中微香的氣息,在漸漸變涼的秋意中,有些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