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一陣風起,沙塵就飛了起來。慕容烈在這樣的地方生活了八年,這是顏千夏無法想像的。一個皇子,在邊關浴血征戰,他真能吃苦。


    漢子打著哈欠,抓著藥方出來了,“妹子,如果你真能瞧好我的病,我就好好賞你。”他拍了拍顏千夏的後腦勺,粗聲粗氣地說道:“如果你敢戲弄我,害我,我宰了你。”


    顏千夏唇角勾了勾,繼續抬頭看天。


    “天上有什麽好看?”漢子也看了一眼,抓緊褲腰帶走了,再晚一點,他也要挨板子了。


    天上,有自由,有迴家的夢。


    顏千夏伸手握住胸前的小灰珠子。


    “顏千夏,真是你。”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她扭頭一看,隻見唐致遠正瞪著她看著。


    顏千夏點點頭,想迴到帳中。


    “你站住,你說,魏王陛下真的……和你……”唐致遠都有些說不出口,慕容烈暴怒,把魏王扣在營中,若魏王幾個兒子以此為契機,大打出手,魏國就亂了。他雖是閑散王爺,可也不想看到國中大亂,百姓流離失所。


    顏千夏沒有遲疑,拉起他的手就寫:“沒有,我不能說話,是鬼麵人。”


    她寫得快,唐致遠都不能看清,隻覺得她柔嫩的指尖在掌心裏磨得有些癢。


    “你啞巴了?”他不耐煩地抽迴了手,低斥了一聲。兄弟妻不可欺,顏千夏若真是那種人物,他也要低看她一眼,不屑與她多言。


    顏千夏看著他,點了點頭。


    “啞巴。”他擰起了眉,“本王問你,有沒有那迴事?事關重大,你給我說清楚。”


    顏千夏嘴角抽了抽,這些迷戀花天酒地的男人們,居然還知道事關重大?她還以為他們一個個腦子裏隻有女人。


    她轉身進了大帳,磨了墨,開始寫給他看。


    唐致遠一邊看,一麵訝然問:“這人到底什麽來頭,居然這樣大的能耐,把魏王陛下也玩弄於掌心,不行,本王得立刻護送魏王迴去,你跟本王過來,向烈兄說個清楚。”


    “他不信我,會罵我胡說,我去了會挨打,你自個兒去。”顏千夏寫罷,丟了毛筆。她可不願意靠過去,那天的一巴掌扇下來幾乎沒打死她。


    唐致遠一手抓了她的手腕,一手抓起她寫的東西,大步往帳外走,“走,和本王去說清楚,你闖下的禍,你若不給本王解釋清,本王會殺了你。”


    關她什麽事?是魏王那老東西色心不死,想喝她的血長生不老,他老牛想吃|嫩|草,她可是連老牛的衣裳也沒摸過。


    唐致遠手勁大,顏千夏的手腕都快脫臼了,硬被他拖到了帳外。她自是不肯去見慕容烈的,當下對唐致遠又打又踢,不肯再往前多走一步。


    “你這刁蠻女人。”唐致遠火了,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肩,把她往肩上一扛……顏千夏要點他的穴,可他是什麽人物,怎麽會被她得手,當下反把她的穴給點了。


    “老實點,若你所說有虛,本王今兒就剝了你的皮,你知不知道,若此事鬧大,端霞和她腹中孩兒都保不住。”唐致遠倒還心疼他的小表妹,顏千夏不再掙紮了,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一個人這樣來為她著想,來心疼她?


    唐致遠把她丟到了慕容烈的麵前,把她寫的東西遞上去。慕容烈厭惡地掃了一眼顏千夏,在掙紮過程中,她的裙帶都散開了,露出雙修長纖白的腿。


    “烈兄請看,其中必有誤會,那鬼麵人設了局,讓魏吳二國交惡,絕非烈兄看到的那樣簡單。”唐致遠急急解釋,慕容烈看向他手裏的紙,歪七倒八的字隻有顏千夏才寫得出來。


    “沒有誤會,朕親眼所見。”他一目十行,隨即丟開。


    誤會?親眼看到魏王的粗手擱在顏千夏的腰上,她不著寸縷,滿身歡痕,那也叫誤會?魏王口口聲聲,得顏千夏者得長生,他還說不悔。嶽丈和女婿爭女人,傳出去,真貽笑大方,令他顏麵盡失。


    “烈兄,你一向精明,怎會被這些小伎倆蒙混住?”


    “若鬼麵人真要用詐,何苦把這賤婢送迴朕身邊?查紅衣聖女的下落,笑話。”慕容烈冷冷嗤笑,對於顏千夏所寫之事,是半個字也不信,顏千夏兩度毒殺他,他已經失去了信任。


    “可也是她的血救了夫君啊。”殊月在一邊輕歎,慕容烈的臉色更青了,盯著顏千夏,一字一頓地說道:“那是因為賤婢想利用年錦逃出去罷了,若非年錦撿迴一條命,朕早已一掌斃了她。”


    “那烈兄你到底是放不放人?你我兄弟一場,烈兄要做的事,兄弟我可是赴湯蹈火地做了,如今為了這個女人,你要和我魏國為敵,未免也太薄情寡義了一些,莫說女人,你烈兄當初要什麽,我唐致遠沒給你,沒幫你的?我又何時求過你什麽事?魏王陛下於我魏國來說,絕不可有閃失,難道你要和我沙場相見?”唐致遠也惱了,一掌擊到書案上,那厚實的書案隨即碎成幾半。


    “王爺切莫動怒。”殊月掩唇,小聲驚唿之後,連忙上前來勸。


    “嫂嫂莫勸,本王今日一定要和他說清楚。顏千夏本就生性淫|蕩,她經曆過的男人,難道隻有你慕容烈一人?是不是慕容烈你要把和她有過關係的男人都殺掉?那好,本王今日就要了她,你來和本王打一場吧。”


    唐致遠說著,伸手就來拉顏千夏的衣裳,就在用力間,把她的衣裳給撕裂開來,罪奴營裏的女子沒有肚兜可穿,以便隨時供將士們發泄,她的衣裳裏麵隻有一塊布纏在胸前,白白薄薄的,兩枚粉嫩櫻果看得清晰。


    “啪……”顏千夏此時穴道已解,甩掌就是一個耳光打了過去。


    她何時淫賤?她又何時和別人睡過了?這些男人為何要把髒水扣給她?夠了,真的夠了!她不可能時時被這些人欺著壓著,想怎麽侮辱就怎麽侮辱!


    這一巴掌下來,帳中之人都怔住了,尤其是唐致遠,第一次被女人打,當即揚手就想打迴來。


    “好了。”慕容烈一聲斷喝,結束了這吵鬧的局麵。


    顏千夏伸手拉起破開的衣衫,遮住胸前,然後奔到書案邊上,抓起筆快速寫著,“你的毒非我所下,傷了年錦非我所願,你們被鬼麵人拖進陷阱,還要拿我出氣!從來如此,你從來就覺得我輕賤。”


    她丟了筆,掃了一眼慕容烈,這才係好衣衫,大步奔出了營帳。


    “站住。”慕容烈翻身上馬,追上顏千夏,伸手一拎,就把她提了起來,往身前一擱,就讓她趴到了馬上。


    顏千夏極恨這種姿勢,她的五髒六腑都能顛得吐出來。


    王帳離罪奴營有一定的距離,這邊的情形,那邊是無法看到的。


    烈馬疾馳,一直奔向了湖的那一頭,湖水清清淺淺地泛著波瀾,馬還未停,他就提起了顏千夏,把她丟進了水中。


    顏千夏嗆了好幾口水才掙紮著爬起來,抬頭看他,他正冷冷地甩起了馬鞭,


    “謊話連篇,你以為朕還會信你?”


    這鞭子若打在身上,還不骨肉分家?顏千夏連忙撲倒在了一邊的水裏,那鞭子激起水花飛濺,撲頭蓋腦地澆下來。


    “說話,賤婢!”他又是一鞭子甩來。


    顏千夏真想罵娘,她啞巴了怎麽說?就算判人死刑,也得讓人申辯一下吧?


    顏千夏又堪堪躲過了一鞭,他還要再揮來時,顏千夏從水裏爬了起來,滿眼是淚看著他,她真是不知道錯在了哪裏,是不是跪在他的麵前,當他的玩具,這一切災難才會消失?


    “不準哭。”他又揮了一鞭下來,不過這一鞭子打偏了,直接落在水裏,水花四濺。依他的水準,不可能會打偏,可是看著她這小模樣,他的手就抖了一下……


    “混帳東西!”慕容烈咬牙切齒地罵著,顏千夏抹了眼淚,突然間就雙手張開,往後直直地倒去。


    整個人倒進水中,那水花飛撲開來,她前世死於水中,這一世若又這樣冤枉死掉,她真不甘心。


    “起來,想這樣死,沒那麽容易 。”慕容烈跳下馬,抓著她的腰帶,把她從水裏拖出來。她連嗆了好幾口水,被他緊摟到了胸前。


    “還在裝不會說話?”他麵色鐵青地盯著她。她抹了把臉上的水,拉住他的手掌,他猛地抽迴去,她便抬頭哀哀地看著他,又去拉他的手。


    這迴他沒躲,隻見她把蔥白的手指豎在他的掌心,緩緩說:“真不能說話。”


    他的唿吸沉了沉,她又寫:“有人害我。”


    “誰會害你?殊月?霞兒?顏千夏,你有多少鬼話要說?”


    “就這麽多鬼話。”她寫完,收了手指,繼續抹眼淚。這時候不討好他,一定被他打死。


    他掐住了她的小臉,用力地捏著,那被鞭子打破的右臉就痛得讓她想去死。她哆嗦著,大著膽子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他的身子慢慢僵住,卻任她抱住了。她開始哭得大聲,這地方空曠,她啞啞的哭聲向四方無邊無際地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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