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銀子?”顏千夏知道三兩銀子對於普通百姓意味著什麽,可能是一個月的油米錢。她仰頭看著那隻斑斕的蝴蝶,猶豫起來,她現在所有的東西都被慕容烈收走了,還真買不起這風箏。


    “取下來吧,待會兒帶你去河邊上玩。”慕容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好東西摻進了他的因素,就變成了壞東西。


    顏千夏扭頭就走,連話也不願意和他說,那眼中的嫌惡是藏也藏不住。


    倔強固執的她,遇上霸道傲氣的他,簡直就是天雷遇到地火,一撞上,便是一場天崩地裂的糾纏,誓死方休。


    “站住。”慕容烈惱了,“這一路上,你對朕……我真使盡了臉色,我全都不計較,還要我怎麽樣?”


    “我沒讓你給我買。”顏千夏垂著長睫,硬梆梆迴了一句。


    “你真是……不可理喻,警告你,今日不要再惹我!”慕容烈耐心也快用光了,他習慣了掠奪和別人的臣服,可過了這麽久,顏千夏還沒對他低頭,還在臣子和外國使節麵前掃盡他的顏麵,他已經一路強壓把她狠狠掐到牆上的念頭,若她此再敢迴嘴,他真不保證不會打她。


    在這個令顏千夏痛恨的古代時空,男人打女人就像男人打奴隸一樣,女人在他們眼裏,真的,就像螻蟻。


    他們高興了,就寵寵,生氣了,等著女人的就是鞭子。


    她要的那個男人,要視她為唯一,要捧她在掌心,要霸道的時候就霸道,要溫柔的時候就極盡溫柔,那麽,她願意為他一生傾情,碧落黃泉地追隨他,誓死不悔。


    在這裏,她永遠找不到那樣的男人!


    她會孤單寂寞至死,她會被這些男人欺壓淩虐到老,她會品盡世間酸苦,她看不到愛的希望。


    顏千夏心裏陡然升起一陣悲哀,慢步走出了鋪子,想放風箏的心思也沒了,沉默地爬上了馬兒,跟在年錦的後麵慢慢走著。


    “拿著。”慕容烈把那隻風箏丟進了馬車,殊月訝然地探出頭來看,慕容烈此時已經又變了臉色,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不像去赴宴,倒像是去和仇家打一場你死我活的架。


    “加快速度。”他一句低喝,策馬前奔。他的速度有些快,路人紛紛躲避起來,年錦不敢怠慢,連忙引著侍衛追趕,顏千夏騎的馬素來訓練有速,會跟著其他的馬兒一起往前衝,於是,在顏千夏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這馬兒猛地往前竄去。


    顏千夏用力地揪住了馬兒的鬃毛才沒被拋下去,她惱怒地瞪著前麵急行的男人們,他們都不知道這是在大街上嗎,擾民,危害公共安全……該抓起來!


    惱歸惱,怒歸怒,可她現在也不想和慕容烈對著幹,她得留著力氣,晚上找慕容烈幫她逃跑。


    就像她說的那樣,全天下男人,她最恨的就是慕容烈,不光是因為慕容烈拿她和池映梓作餌,還因為他那樣欺負過她,更因為她昨晚居然在他身下忘我呻|吟——她討厭這樣的事!討厭這樣的她!


    “啊……”突然,一陣香風拂過,她騎的馬高高揚起了前蹄,嘶鳴著,把她往空中拋去。


    這馬從未出過這樣的狀況,前麵的男人們扭頭看時,顏千夏已經被甩了出去。


    該死——慕容烈一躍而起,手中的長鞭甩出去,卷住她的腰,把她往懷裏拉過來。


    “追風,你瘋了!”年錦快步跑過去,拉住了韁繩,揮鞭打向馬兒的屁|股。若真傷了顏千夏,他還真怕慕容烈宰了這畜牲。


    “沒事吧。”慕容烈接住顏千夏,緊擰著眉,低聲問道。


    “年錦,別打它。”顏千夏卻沒理他,大聲衝年錦喊道。馬兒還在發瘋,不停地搖擺著腦袋,想要擺脫年錦的手。


    “點它的穴,讓它安靜下來。”顏千夏又大聲喊道,她聞到了那陣香風,風裏有古怪,是衝她而去的,她扭頭瞟向了馬車,她那日在辰棲宮中聞到過這種香味,是從殊月身上飄出來的。


    殊月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溫馴,顏千夏比任何人都能看穿這一點。


    都是人,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夫君寵幸別人。


    殊月此時也掀開了馬車簾子,擔憂地看向顏千夏,小聲問道:“妹妹沒事吧。”


    顏千夏冷冷一笑,從馬上爬下來,拎著裙擺就往追風身邊走。


    “乖,沒事了!”她從香袋裏掏出一把薑糖,往馬兒的嘴裏塞。


    馬兒嚼著,漸漸安靜下來,唿哧唿哧地喘著粗氣,腦袋直往顏千夏的手臂上蹭。


    畜牲最知感恩,誰真對它好,誰對它惡,它心裏一清二楚。顏千夏不顧勸阻,又騎上了追風,


    慕容烈凝視著她倔強的背影,突然覺得無奈起來。


    想讓她低頭,怎麽這麽難,簡直軟硬不吃,它對馬都比對他態度好。


    一行人受了這一嚇,沒再嘻鬧,徑直到了慕容絕的府上。他們父皇在世時,慕容絕也因其母妃美豔,而頗受寵愛,起碼比慕容烈要強多了,他就沒見過母妃幾迴。


    這宅子是那時賞賜下來的,雕梁畫棟,磅礴大氣。又因他的王妃來自夏國,所以宅子裏又有許多特地移來的夏國花草。


    “臣弟恭迎皇上。”慕容絕笑著迎出來,身後跟著他美貌賢淑的王妃徐燕琳。


    “見過皇上。”王妃抿唇一笑,向慕容烈下拜,可目光卻看向了他的身後,殊月正盈盈笑著,緩步走來。


    “琳兒。”


    “月姐姐。”


    她們二人相見,立刻手拉手,激動地說起話來,把這些男人丟到了腦後。


    “進屋說吧。”慕容絕的目光落在顏千夏身上,雙瞳幽然轉深。


    “顏千夏。”徐雁琳看到顏千夏,笑容僵了僵,慕容絕喜歡顏千夏,這對她來說,不是秘密。顏千夏可不知道她是誰,隻悶不吭聲地跟著眾人往殿中走,這樣子看起來又輕曼又傲氣。


    “她還是這樣討厭。”徐雁琳鄙夷地說了一句,殊月就按住了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小聲說道:“別這樣,我們進去說話吧。”


    徐雁琳轉而笑起來,緊拉著殊月的手指,樂滋滋地說道:“好,我已讓人備下了你最愛喝的梅花酒。”


    “謝了。”


    “你我姐妹,說什麽謝,你能迴來,真是太好了。”


    她們二人嘰喳喳,尤其是慕容絕的王妃徐雁琳,一直是多話之人,而且出身將門,為人豪爽,給這些男人留下的印象不錯。


    “今兒是家宴,就不拘泥禮節了……四王子怎麽還未到?”慕容烈環視了一下四周,沒看到苑棲墨的身影,對於那個溫溫吞吞的四王子,他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隻要結了盟,周國臣服於他,他也不會為難這個偏隅小國。


    “哦,他說都城繁華好玩,想再轉一圈。”慕容絕笑著說了一句,請慕容烈坐到上座。殊月進來,自然地走到了他的左手邊,和他並肩而坐。


    本就沒備顏千夏的位子,她身份特殊尷尬,此時隻立於殊月身後,安靜地看著殿外的陽光。


    他們兄弟之間其實一直很疏離,慕容烈更是甚少來他府中作客,登基之後,這還是第一迴來他府上。


    很快就上了美酒佳釀,各式糕點,隨著外麵的匆匆腳步聲,苑棲墨快步來了,一身華美的紫緞錦衣,袖口和領口都繡著盤雲圖案,腰上墜著女子巴掌大小的美玉,就像個闊綽的公子哥兒。


    “抱歉,小王來晚了,皇上恕罪,各位王爺海涵。”他抱著拳,笑眯眯地行禮。


    “四王子請上座。”


    慕容烈微笑著抬手,苑棲墨便坐到了左邊的首座上,目光看向了慕容烈身後站著的顏千夏身上。


    “咦,這位姑娘不是上午帶小王迴別宮的那位嗎?”他嗬嗬一笑,朗聲說道。


    慕容烈側臉看向了顏千夏,她何時帶苑棲墨迴別宮去了?暗衛並未向他稟報過。


    一邊年錦卻黑了臉,這消息是他攔下的,顏千夏隻是好心引路,可慕容烈獨占心強,若知道她單獨和陌生男子相處,不定又生什麽醋意,又讓顏千夏吃苦頭。


    慕容烈很快就想明白是年錦做了手腳,雖麵上未露出什麽端倪,可雙眼裏明顯有了冷意。當忠心耿耿的屬下,為了一個女人來對自己陽奉陰違的時候,這種危險性不言而喻。


    看樣子,他太縱容顏千夏,才會導致她勾得老實的年錦都迷失忠誠。


    “妹妹一向善心助人的。”殊月微笑著說了一句,苑棲墨便連連點頭,又向顏千夏道謝。


    “弟妹的手藝一向不錯,今日可有福嚐到?”慕容烈突兀地打斷了苑棲墨的話,轉頭看向了徐雁琳。


    “既然皇上說是家宴,那奴婢就按家宴做了準備,備了薄酒,菜肴自然也是奴婢親手烹煮,還望皇上和二位王爺莫要嫌棄。”


    徐王妃起身,拍了拍手,便有數位奴婢捧著各式金盤玉器走了進來,揭開蓋兒,食物的香充盈著整個大堂。


    “嚐嚐這個。”慕容烈拉顏千夏坐下,正好坐於他和殊月之間。


    殊月垂眸,輕輕地挪了挪位置。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暴君寵妃無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鹿狂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鹿狂野並收藏暴君寵妃無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