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夾了一筷子肘子肉喂到她嘴邊,顏千夏才擰眉想躲,就被他掐住了下頜,聽他冷冷地威脅道:“聽話,好好兒吃飯,別再惹朕生氣。”


    香膩爽滑的肘子肉被他強行塞進了顏千夏的嘴裏,他神情看似溫柔,這略帶了些狠意的話又隻有殊月和顏千夏聽得到,從下麵那些人的角度看上來,都會覺得他有多寵愛顏千夏。


    事實上,他是想寵她的,隻是她不要而已。


    他遇上顏千夏,總能把別的女人都忘到九霄雲外,即使殊月此刻就坐在他身邊,他都沒多看一眼。


    底下的人都靜靜地看著他,他幾時這樣霸道地喂過女人?


    顏千夏的小臉被他掐得有點兒疼,可他卻毫不為動,一直盯著她吞下去,才緩緩鬆開了手指。她這兩日一直和暗衛營的人吃一樣的飯菜,看看她的小臉兒,都瘦了一圈。


    他愛看那個神色飛揚的她,不愛一直冷眼盯著他的她。


    所以,一放下筷子他就別開了臉,淡淡地說道:“自己吃。”


    顏千夏抓起筷子,大口吃起來。


    徐王妃的手藝很好,和殊月的廚藝不相上下——那就不吃白不吃!


    底下又恢複了熱鬧,舞姬獻舞,男人之間互敬,杯盞輕碰,酒香盈滿室。慕容烈的臉色也漸漸好看了起來,此時,苑棲墨端著酒樽到了他麵前,微弓了腰,恭敬地向他舉起。


    “皇上,小王敬皇上,願吾皇龍威與天齊。”


    “四王子無需多禮,隨意即可。”慕容烈單手舉起金樽,向他搖了搖,大口飲下,苑棲墨正想退下時,慕容烈又做了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動作,他突然又攬過了顏千夏,低頭吻了上去,用嘴把這辛辣的酒強行喂到了顏千夏的小嘴兒裏。


    顏千夏被弄懵了,當濃烈的酒液在她口腔裏漫開,辣得她直咳嗽時才反應過來。


    看著她氣急敗壞又咳嗽連連的模樣,慕容烈居然心情大好起來,一陣爽聲的笑之後,他接過了殊月遞來的繡帕,輕輕地揉上了她的臉,寵溺地說道:“別板著臉了,朕已經讓步了,笑個。”


    “我又不賣笑。”顏千夏惱火地奪過了帕子,這是什麽酒,如此辣,辣得她的魂都快被嗆出來了。


    “嗬嗬……”慕容烈還是笑,一揮手,繼續和唐致遠他們去喝酒。


    顏千夏快速扒完碗裏的飯,丟了筷子往外走。慕容烈這迴沒攔她,外麵有暗衛守著,她也跑不掉。


    她從眾人各色古怪的目光裏穿過,一口氣跑到了院中。


    鳳仙花攢在牆角,豔豔奪目。她走過去,隨手扯了一片,擠出殷紅的汁液,胡亂在掌心裏揉著。


    王府院牆如此高,她還沒找到和慕容絕單獨說話的機會,就算說了,慕容絕又真能幫著她逃掉嗎?


    藍天之上,有幾隻風箏搖搖晃晃,可能是附近的貴族家有人在放風箏,那老鷹風箏已欲直入雲宵,又有一隻蜈蚣緊追其上。


    顏千夏一直仰著脖子看著,她想到了那晚慕容烈帶著她飛上宮殿的感覺,飛翔的感覺嗬,就是那樣的自由,可以聽風的低語,可以看雲的灑脫……顏千夏眯了眯眼睛,心髒某處麻麻地疼了起來。


    她有多孤單,隻有她自己知道。


    這種孤單每每在寂寞漫長的夜裏入得夢來,讓她淚流滿麵,就像心中長了荒蕪的草,牽牽絆絆,不得安樂。


    “朕帶你去放風箏。”慕容烈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顏千夏沒出聲。


    “來。”他牽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往馬兒身邊走。


    就是見不得她這樣不快樂的樣子,那個池映梓,要在她心裏住多久?


    “我不想去。”顏千夏扭頭,猛地看到了苑棲墨,那淡然的神色下,又有熟悉感撲天蓋地湧來。顏千夏迅速抽迴了他掌心的小手,走到樹下的石凳邊坐下。


    “要怎麽樣,你才會開心一點?”他無奈地彎下腰來,捧住了她的小臉,低低地問她,“朕已經退了很多步,顏千夏,你還要怎麽樣?若朕以前弄痛過你,朕會彌補,不要再和朕作對了。”


    “你會放我走嗎,放我走了,我就會快樂。”顏千夏看向他的眼睛,果然,他眸色驀地沉下,捧著她小臉的手掌用了力,把她的臉頰擠得有些生痛。


    “除了這個。”二人對望許久,他才沉聲說了一句,“除了這個和男人,朕什麽都可以依你。”


    “別忘了,我天性淫|蕩,可不會懂得什麽叫忠|貞,你會被天下人恥笑的。”顏千夏輕輕地說了一句,他的手就捧得更緊了,臉色都有些猙獰扭曲起來。


    “顏千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朕聽你說這樣的話,若你敢真的不忠於朕,朕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好狠!


    顏千夏冷冷一笑,不屑地說道:“那你呢,你妻妾無數,你看看你的結發妻子正在癡癡地看著你,慕容烈,你真無情。”


    “情?你若順朕,便有情,朕的耐心真的有限,顏千夏,隻要你聽話一點,朕一言九鼎,會實現對你的承諾。”


    那麽,讓她和他的那些嬪妃一樣,在爭風吃醋,邀賞獻媚裏度過一生,直到臉皮發黃,直到紅顏老,然後在他的遺忘裏死去?


    女人的一生,最悲慘的莫過於此了,沒有真心,像草芥一樣被男人對待。


    這樣的日子,顏千夏絕不會要!


    她又抬頭看向藍天,終有一日,她會飛出他的掌心,自由自在。


    “別發呆了,你想放風箏,朕就帶你去。”慕容烈把她拉起來,他的馬已經牽來,他把她丟上去,自己也翻身上馬,濃濃的酒味兒把她包裹住,馬兒一聲低低嘶鳴,馱著二人往王府外奔去。


    “我們呢?”唐致遠有些不知所措,慕容烈怕是腦子壞了吧,居然帶著一個女人跑出去玩了,把他這兄弟和貴客都丟到了這裏。


    慕容絕的臉色也不好看,他打定了主意讓苑棲墨提出這要求,慕容烈同意便好,他就能把顏千夏帶出皇宮,慕容烈不同意,那他恨上的也是苑棲墨,和周國的結盟必將失敗……苑棲墨一向性子軟弱,他有十足的把握。


    可是他卻沒把握的是,慕容烈對顏千夏的感覺早就變了,在聽到苑棲墨說他白天和顏千夏見過麵之後,他居然連說話的機會也沒給苑棲墨,直接在眾人麵前展示了他對顏千夏的不同態度。


    “該吃吃,該喝喝,六王妃,可還有美麗的姑娘?”唐致遠扭過頭,笑嘻嘻地看向徐雁琳,她正站在殊月身邊,小聲安慰著她。


    殊月紅了眼睛,幾個大男人也不好再鬧,看著徐雁琳引著殊月去後院休息,三個大男人才繼續喝了起來。


    慕容烈很喜歡這樣攬著她一起策馬狂奔的感覺。


    她軟綿綿,香甜甜的身子窩在他的懷裏,比美玉還要美,比春陽還要媚。風拂過,她發絲飛舞,掠過他的臉頰,有絲絲地癢,他忍不住卷住了一縷,扯著她側過臉來,又在她晶瑩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路人紛紛躲避這高頭大馬,還有馬上那鮮衣狂放的二人。馬蹄踏碎印在青石板上的陽光,垂柳快速在身後退去。


    “喜歡嗎?”出了城,慕容烈朗聲問道。


    顏千夏才不喜歡,她輕垂著眼簾,想著怎麽弄死他了好逃跑,反正侍衛全都沒跟上來。她隨身的小藥袋兒裏有藥,可以送他上西天。


    眼看離城越來越遠,奔騰的長河在眼前綿展開來。河水清棱棱的,河邊青草萋萋,不知是誰在河邊造了個秋千架子,那秋千高高蕩上,又快速落下,秋千架上纏滿了五彩的小野花,不少孩童就在旁邊歡唿玩耍著。


    “有女名靜兮,其夫外出經商七年整,她每日在這裏等著丈夫坐船迴來,她坐的地方長出了兩株小樹,又被花藤爬滿,再後來,她的丈夫終於迴來了,可惜她卻坐在樹下再也沒醒過來,後來有人在這裏修了秋千架,給那些在這裏等著丈夫迴來的女子坐,她們高高地蕩起來,可以看到遠處飄來的船帆。”


    慕容烈拉住韁繩,讓馬停下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緩緩講述著這個傳說。


    “是不是,她的丈夫其實還帶了一位小妾,還給他生了一雙兒女?”顏千夏抬手遮住了有些刺目的光線,冷冷地說道:“又是不是,你們編了這歌謠歌頌所謂忠貞的女人,結果讓這些女人癡癡傻傻等了一日又一日,白了頭發,老了紅顏?你們男人為自己擁有這樣忠貞的老婆而自豪,不過是因為覺得這玩偶一樣的女人讓你們爭得了麵子,那你們男人的忠貞呢,為什麽隻要求女人?”


    慕容烈扳過她的小臉,緊盯著她的眼睛,這樣奇怪的言論他頭一次聽說。


    “女人要求男人忠貞?男人隻有讓自己的妻妾多生孩兒,才會讓家族綿延,男子越多,國力兵力才強,你看周國,正是因為皇族血脈不盛,才會導致外戚奸臣專權,皇族變成了傀儡,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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