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歡皺眉,他不傻,知道岑薇最近在為藩王之亂的事情頭疼,藩王的關鍵不就是樂安王容亮嗎?要是想除掉他,可是用那顆棋子呢?


    “臣有一事請教娘娘,若是娘娘想廢了我一片的黑子,是想利用那一顆呢?”衛歡看向她。


    岑薇勾唇一笑,“能牽製你這顆子的棋子,你說呢?”


    衛歡瞬間就明白了,想拉容亮下台的人不在少數,但是其中對他恨之入骨,有很有實力的人,非太宰容玖莫屬了。


    “臣明白了。”他離座,單膝跪地,“多想娘娘指教,這一盤棋娘娘贏定了,請娘娘放臣一條生路吧。”


    “罷了罷了,你下去吧。”岑薇擺擺手,命人撤去棋盤,換上她喜歡的糕點。


    果然是她的槍,就是好使。


    雷力安聽聞她在禦花園下棋之事,有些忍俊不禁,她的棋藝幾斤幾兩他能不知道嗎?還真能瞎掰,剛好趁這個時機去讚賞兩句她的故弄玄虛。


    岑薇又在院子裏賞星星,這迴她可是命人把美人榻搬到了庭院中,準備正兒八經好好地賞個星星來著,結果天上的星星太多,她看著看著就困了,再然後……


    “我的皇後,你不是這樣都能睡著吧。”


    一道最不想聽的戲謔聲傳來,快進入夢鄉的岑薇一驚,哪裏還能睡得著,這個掃把星,往她宮裏跑那麽頻繁做什麽。


    反正沒有外人在,她並不起身,反而翻了個身,“你自便,我困了。”


    “困了去房間睡。”他長臂一撈,將她纖瘦的身體撈到了自己懷裏,順便掂了掂,“最近又瘦了?”


    岑薇臉一紅,這不是第一次被他抱,可他竟然把自己當成智能磅秤了,怎麽不報一下體重呢?!


    “整天對著這些權謀之事,我倒是想胖,能胖起來嗎?”她瞪了他一眼,嗔怪道。


    雷力安緘默,是因為他的帝位坐不穩,才讓她煩心這些事,等到他將那些時刻存著謀反之心的人剿滅殆盡,她就不會再這麽累了,到時他一定會好好陪著她賞星星看月亮,讓她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當然,這些想法他都小心放在心底,並不想讓她知曉。


    岑薇是真累了,也不計較他抱著她這迴事,在他懷裏找了個還算舒服的位置,醞釀睡意。


    “小懶貓。”他笑道,那笑帶著寵溺,又夾雜了絲絲無奈。


    她是他生命裏最奇妙的存在,遇到她之前,他的眼裏隻有帝位、隻有江山,從來不知美人為何物,更加嗤笑書中那些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庸君王,而現在,他倒是有當那種君王的傾向。


    他放緩了腳步,不讓自己的動作驚擾到她,到她寢宮不過數步的距離,卻因為他的緩慢和不舍,足足走了一炷香的時間。


    看著那張柔軟的雕花大床,他輕輕將懷中的人兒放在上麵,動手解開她腰間豎著的錦帶。


    岑薇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腰間被人解開,朦朦朧朧半睜著眼睛,雷力安正在解她的衣服?這是什麽情況。


    睡覺睡斷片的她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個骨碌滾到了床裏麵,還不忘護住腰間,但她動作太快,不止沒抓住腰帶,外裳還因為自己的大動作而散了……


    “閉眼!”她喝道,快速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在身上。


    雷力安被她憤怒的小模樣逗笑了,索性開個玩笑有何不可?“看也看過了,摸也摸過了,還躲什麽躲?”


    岑薇成功地被他的無恥征服了,美眸微眯,“你走!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能怎麽不客氣?別動,再動春光外泄我可不負責。”


    這……她氣結,起來也不是不起來也不是,總不能當著他的麵在被窩裏穿上吧,然後再起身給他給降龍十八掌吧,岑薇揮舞著粉拳,小宇宙都要爆炸了。


    雷力安的笑意加深,平時看她深沉慣了,偶爾這般惹人喜歡就當是開葷了。


    “咳咳,朕是皇上,你是皇後,如果皇後有何不便,朕可以代勞。”雷力安一副正人君子之態,如果不是岑薇太了解他,甚至能看破他眼底的狡黠,說不定還真被他給感動了。


    她指了指門口,深唿吸道:“你給我滾。”


    “皇後身為國母,說話怎能如此粗鄙,尤其是對朕呢?朕可是你的夫君,你不應該眼巴巴等著朕來,然後好好伺候朕嗎?”雷力安繼續調侃道,身子向前傾斜,將她緊緊逼到床的最裏麵,再往裏麵去可就沒有空間再躲了。


    岑薇咬牙切齒,好想手撕眼前這條腹黑的狐狸。


    他一點點逼近,眼中笑意也止不住的一點點擴大,她手握著棉被一點點收緊,“你……你,想幹嘛。”


    她咽了咽口水,光潔細長的脖頸帶著一種讓人想要啃噬的誘惑,雷力安的視線下移,落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強大的自製力在她麵前被摧毀成灰。


    燭光還在搖曳,偶爾有輕微的爆裂聲,像是在提醒人們它已經工作很長時間了,到時候休息了。


    雷力安的臉近在眼前,岑薇不敢輕舉妄動,被子裏藏得是自己的尷尬,她要是亂動可就丟臉了,而他正抓住她這個把柄,對她的脖子各種觀賞,最後緩緩湊近。


    那一瞬間,岑薇竟然一句話說不出來,不知道是什麽力量控製了她的意識竟由著他的唇印上了她的脖子,那種涼涼的觸感讓她渾身一顫,險些嚶嚀出聲。


    雷力安一揮手,寢殿中燭火盡滅,隻剩下兩道頻率不一的唿吸,一道透露著緊張,一道卻透露著隱忍。


    “……咱能在光明的環境下談事情嗎?”咕咚,又是她咽口水的聲音。


    他的唇微微離開,捕捉到她上下滑動的地方又吻了上去,岑薇唔了一聲,再任由他這麽胡鬧下去,今晚要怎麽收場。


    她心一狠,一把將他推開,立馬掀開被子,自己藏著進去。


    雷力安的夜視能力很強,他清楚地看到小鴕鳥鑽進了被子裏,他暗笑自己過於心急,等她悉悉索索穿好衣衫以後,他衣袖再度揮過,殿中複又燈火通明。


    “你還不走!”岑薇叉著腰,這下她不怕了。


    雷力安走到椅子邊坐下,“你很聰明,知道找衛歡。”


    “容玖想拉攏衛歡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件事衛歡去辦再適合不過了。”她輕笑一聲,“一舉兩得的事情誰不願意做呢,能得到衛歡手中的禁軍兵權,又能除掉鄭鈞的餘黨樂安王,他偷著樂去吧。”


    她看得如此透徹,幾乎是跟他一個想法,果然是他看中的女人,一點就通。


    他摩擦著拇指上的扳指,問道:“那你可曾想過,萬一容玖不上當呢?”


    “不可能。”岑薇眸中帶著算計的自信,是那般的光彩奪目,直教人移不開眼。


    雷力安笑了,“說來聽聽。”


    “皇上想平定藩王之亂,可藩王根基深厚,又豈是說平就平的,放眼望去,敢動藩王的能有幾人,而太宰就是最好的兵刃。”岑薇起身,坐在床沿的她看似慵懶,其實卻又一顆玲瓏之心。


    “繼續。”


    她瞥了他一眼,嘴角上揚,“樂安王是鄭鈞的黨羽,這件事我們知道,容玖也知道,他想動樂安王很久了,以前礙於鄭鈞不好下手,現在皇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他機會動,他會不開葷?”


    雷力安眼中讚賞漸漸擴大。


    “衛歡的禁軍之權是人人都想得到,太宰容玖更是垂涎已久,現在衛歡主動上門為他指點迷津,就算是拉攏衛歡得皇上的垂青,這隻老狐狸也會上當,兩塊肉同時吞下肚,還能打著為皇上辦事的名聲,你說他幹不幹?”


    岑薇最後一個字落地,嘴角彎成了一個完美的弧度。


    雷力安抬腿走人,她能把局勢分析成這樣,還需要他擔心什麽。


    咦,這人有病嗎?難不成就為了聽聽她說話?


    還沒誇讚兩句,也不給兩個賞錢,敢情她還比不上說書人是吧!岑薇生氣,索性坐到了梳妝台準備收拾一下頭上那些繁瑣的金釵銀甸,剛一看到銅鏡,她的心就漏了半拍。


    脖子上那點紅被肌膚的雪白襯得極為顯眼,岑薇又羞又惱,又被占了便宜,她很不爽!


    下迴她一定要拿迴主權,怎麽能讓他為所欲為,哼!


    衛歡也不傻,一盤棋足夠他揣摩主子的意思了,看時日差不多了,他隨便找了個理由就上了太宰容玖的府上。


    容玖見到衛歡親自過來,很是受寵若驚,親自迎接。


    要不怎麽說薑還是老的辣,懂得禮賢下士的主手上從不缺人才這種東西。


    “中護軍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不要見怪。”容玖象征性地拱了拱手,老眸微閃,不知衛歡來府有何要事?


    畢竟他這個秦廣王剛進帝都可沒多久,對帝都混亂的朝員關係一時間還沒有梳理清楚,原本得岑薇封太宰一職高興的心情,也因為這複雜的藩王關係微微淡了幾分。


    衛歡更是迴了一禮,“太宰身居高位,請不要如此謙虛。”


    “你我同朝共事,都是為皇上做事,有何高位低位的,中護軍,請。”容玖伸手,兩人一同前往書房。


    屏退了下人,桌上奉了上好的龍井茶,這才進入主題。


    衛歡喝了口茶,頓時滿口溢香,暗想這人還真是不吝嗇,這麽好的茶拿來招待他也是出乎意料之外,“太宰,鄭鈞的司馬昭之心,可謂滿朝皆知,他勢力如此龐大,前不久剛被連根拔起,但我懷疑他還有別的黨羽流落在外。”


    “你說的是,我也如此認為。”容玖點點頭,卻沒有多言。


    衛歡頓了頓,老狐狸就是不一樣,知道他今天是有事相告,還非要等他親自表明來意,“那太宰可有興趣,與下官一同負責此事,為皇上分憂?”


    他這麽邀請,再不夠明顯,他就要怒了。


    容玖明顯有些驚訝,這赤裸裸的表態是不是過於直白了呢?枉他苦費心機拉攏他為自己所用,沒想到竟然自己靠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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