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鳳釵,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煞是好看,岑薇鬼使神差的起身,走到梳妝台上,拿起鳳釵別在自己的頭上,對鏡相看。


    鏡裏的女子笑得一臉溫柔,她不自覺的將那塊掩飾住的胎記取下,露出絕世容貌,白皙如玉的肌膚,嫣然笑意,半點看不出她前世那般冷血夜叉的模樣。


    盡管不同,可問題是什麽時候開始,她這雙冰冷的眸子染上了一抹暖意,岑薇伸出手觸碰右眼,沉默了下來。


    ……


    破曉,曙色剛露出淡淡光亮,眾位大臣們前前後後的趕往皇宮早朝。


    今天是前大都督鄭鈞一族被剿滅後,皇上親政上朝的第一天,故此,滿朝文武一個不落,更別說聚集在帝都的藩王們。


    長相白淨的總管太監細長尖銳的嗓音喊到:“皇上駕到!”


    百官藩王及皇親貴族皆是跪了下來,對著龍座之上的皇上,異口同聲的喊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卿平身。”雷力安揚著標誌性的傻笑,俯視朝堂之下,裝起明德以前的套路,手到擒來。


    兩側的官員起身,早朝才算是正式開始了。


    因著以前的政事大多都是由大都督鄭鈞掌管,隻是現在鄭鈞一死,官員們也亂了神,隻能將折子都是送到皇上手上,隻是批閱的卻變成了皇後岑薇。


    雷力安盡管心急,想早日恢複正常模樣,可以順利成章的打理朝政。


    可是這種事情非一朝一夕可以辦成。特別是南楚王知道自己真實情況,一旦他起了異心,後果不堪設想。


    好在折子交給岑薇,也沒有什麽區別。


    但今天早朝,雷力安要辦的是另一件事情,對著總管太監揮了揮手。


    “聖上有旨,剿滅鄭氏一黨諸卿有功,聖上決意任功行賞。從即刻起,任命原大司空大人,升為太傅。新大司空一職由王愷之任命,與大司馬大人,大司徒大人一同協政,另封南楚王為一品大將軍,樂安王為上書仆射。安平王正式為左衛將軍,琅琊王為右衛將軍,懷江王為步兵校尉。”


    總管太監念到這裏,停頓了一下。


    正當百官以為這樣就完了的時候,總管太監又拿出另一封蓋著鳳印的詔書,這是皇後親自下的旨令。


    “鳳旨有令,任命秦廣王為太宰,與三公,太傅共同輔政。欽此!”


    南楚王容炅臉上的笑容僵住,岑薇居然來了這麽一手,其意何為?


    不隻是南楚王容炅沒有想明白,其他的臣子皆是沒想到皇後會任命之前傳言要攻打帝都的秦廣王為太宰!


    太宰在朝中的行政權不亞於三公,任何時候,太宰有直接決策之權,乃文官之首,與身為大將軍的南楚王相比,正是一文一武。


    此舉,正是岑薇的心思。


    既然容炅覺得自己除掉了鄭鈞,擁有禁軍之權,心有越意,岑薇自是不會選擇什麽都不做。


    要賞,那就所有人都賞。


    雖說安平王等人看似沒有變化,但之前任命時隻是暫時,這一次早朝下詔,卻是名副其實的職權。


    南楚王,樂安王,以及還在封地的秦廣王得以重用。


    至於風崇禮,由原本的大司空變成太傅,不過是像當年的鄭鈞一樣,但太傅雖然有教育皇上之權,也得看看風崇禮會不會走上鄭鈞的舊路。


    可以說,岑薇此舉非常大膽,將原本就混濁不清的朝堂攪得更亂。


    然而,身處鳳來殿的她卻悠閑的吃著杏仁酥,吩咐著青岩速將任命詔書傳到秦廣王的封地,讓他速來帝都任命。


    ……


    秦廣王收到任命詔書已經是第三日的事情,反反複複確定前來宣詔的侍衛,真是皇後之意?


    “太宰大人,千真萬確,皇後娘娘還請太宰大人速速準備好就去帝都任命。”侍衛應道,想到什麽,又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壓低著身子,說:“這是皇後親筆所信,讓屬下務必給太宰大人。”


    聞言,容玖雙手接了過來,避開左右下人,隻留下長子容炬。


    容玖拆開書信一看,細細一看,信裏的意思大約是岑薇很是看重容玖,從上次退兵一事,就覺得容玖絕非鄭鈞所說那般奸詐小人,故此任此詔書,特請容玖入京幫自己共同協管晉天王朝。


    岑薇信裏頗有討好之意,而且對容玖欣賞之意十分明顯。


    容玖看了三遍,笑盈盈地將信件給了一旁的長子容炬,說:“太宰,那女人真是信得過為父,看來上次退兵,讓她誤以為我是站在她這邊。”


    容炬未言,接過信件看了一遍,劍眉微蹙,“太宰一職既有三公之權,又有宰相之位,這麽位高權重的職位,那醜後怎麽給了父王?”


    相對於容炬的猶豫,容玖卻是不以為然,語氣之間頗為小覷,“不過是個女人,如今各路藩王都齊聚帝都,上次為父聽了她的話退兵,她在這種手足無措之際,自然是想接攏為父幫她一把,穩固她自己的皇後之位。”


    容炬聽著這話,點了點頭,從之前來信看似提醒,實為求和,與這次主動伸出橄欖枝的信件相比,岑薇的誠意倒是可信。


    “父王準備什麽時候啟程?”容炬聽出父親容玖有意答應任命,便問了起來。


    “明日起程,這封地之事就交給你來打理,有何事派人送信到帝都。”


    容炬點頭應下。


    次日,容玖拿著詔書啟程到帝都。


    岑薇早已經讓人替容玖準備一座府邸,好巧不巧的正是之前大都督鄭鈞的老宅,地段自是不用說,裏麵的景色更是帝都一絕。


    自鄭鈞被抄家滅族以後,多少官員都暗中揣測著這座豪宅,岑薇會賜給誰,多半的人都以為會是最大功勞的南楚王,未曾料到竟是賜給了秦廣王容玖。


    容玖一入帝都就收到這份大禮,心情愉悅自是不必說。


    ……


    是夜,皇城中一片安詳,天空如同一張大網將其中的人籠絡,再時不時地冒出幾顆星星,讓人看著離愁橫生。


    岑薇拿著一本倒過來也能背熟的詩經,百無聊賴地坐在庭院中,美其名曰:賞星星,其實她連頭都沒抬一下,金乳酥倒是吃了一碟,花茶也喝了一壺。


    “上茶。”清亮音色流轉間藏了一絲慵懶。


    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婢女上茶,岑薇不悅地一瞥,迎著月光一翩翩男子悄然而至,雷力安踱步到她麵前,手裏正拎著一壺花茶。


    “讓皇上親自上茶,有勞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決定打死也不喝。


    雷力安將茶水往石桌上一放,“怎麽,閑得慌?藩王之亂未平,你還有心思在這裏喝茶讀書,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


    “提醒我什麽?好不容易除掉了鄭鈞,給你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你就不能讓我喘口氣。”岑薇沒好氣地說道。


    他反而勾唇一笑,“我是想提醒你,詩經拿倒了。”


    岑薇的臉青一陣白一陣,這會又轉紅了,她是在想事情,哪是真在讀詩經,拿倒了很正常的嘛,她隨手將書仍在一邊,沒得吃還是喝吧,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她拎起花茶又喝了一杯。


    “你也不怕漲得慌。”雷力安倒是拿起那本詩經,正好瞥見執子之手那段,琉璃般的眸中閃過異樣。


    岑薇瞪了他一眼,“你管的很寬。”


    這女人,關心她也不懂,算了,看她一心為他籌謀的樣子,他不計較。


    兩人靜默無言,岑薇終於有些坐不住了,雷力安這麽大個人杵在這,她根本沒法專心思考啊,淨看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去了。


    “你才是閑的,沒事跑我這裏做什麽,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別來煩我。”她擺擺手開始下逐客令。


    雷力安無力扶額,他堂堂皇帝,萬人之上、統領一國,怎麽跑到自己皇後這裏,還被嫌棄了一番,真是天理難容,“你想到怎麽對付樂安王了嗎?”


    “臣妾愚笨,不知皇上有何高見?”岑薇抬眸看向他。


    “借力打力、隔山觀虎鬥,宗室內部自相殘殺,還需要我們動手嗎?”深邃眼神對上她澄澈靈動的雙眸,無須多言,他們已經心靈相通。


    或許他們不一定是最默契的夫妻,但一定是最合拍的夥伴,這種算計人的事情,岑薇現在已經掌握的遊刃有餘了。


    但是她得先去解決內急,喝了太多茶,終於見效了。


    “看來我這小院子頗得皇上的賞識,你要是想坐就多坐一會,我不奉陪了。”她眨了眨眼睛,拿起自己的書往內殿裏走。


    雷力安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又在心裏迴味了一陣,走出皇後寢宮的時候再度恢複了癡傻的模樣。


    第二天一早,中護軍衛歡被召見,岑薇假意問昨晚巡邏之事,特在禦花園見衛歡,這樣省的引人多疑,猜測她和衛歡的關係。


    “微臣見過皇後娘娘。”衛歡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腰間佩刀也跟著抖了三抖。


    岑薇坐在凳子上,努力保持著坐有坐相,“起身吧。”


    衛歡起身,躬身而站,特意壓低了聲音詢問,“不知皇後娘娘召見所為何事?”


    岑薇抬起纖纖玉指指了指對麵的位置,“坐吧,陪本宮下一盤棋。”


    “微臣乃一介武夫,恐汙了皇後娘娘的棋藝。”衛歡一愣,在看到她的眼色之後,他又道,“皇後娘娘有命,微臣恭敬不如從命。”


    隨之,他坐定,看著桌上擺弄好的棋盤,雖然他對棋藝這方麵一點也不精通,但是他知道岑薇肯定是有吩咐告訴他。


    所以,他隻需動動棋子。


    “中護軍,你可知本宮下一步棋該如何走?”岑薇捏著白子,遲遲不落下。


    衛歡垂首,“臣愚鈍。”


    “本宮想吃掉這一片的棋子,隻需要找到你的關鍵,也就是這一顆,就好比打蛇打七寸,懂嗎?”她忽然將棋子落下,衛歡一驚。


    連忙拱手道:“娘娘高明。”


    “這個關鍵的棋子本宮自然是碰不到,但是不代表棋盤上別的棋子碰不到,本宮可以用你自己的棋子來牽製你的這一顆棋子,你這一片不就不攻自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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