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蓉卿福了福,趙均瑞就微微頷首,迴道,“八小姐免禮。”

    蓉卿順勢卻行完了禮再起身。

    趙均瑞也不說話,就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她,蓉卿皺皺眉終是先開口道:“世子爺若是沒有吩咐,小女就告退了。”說完就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八小姐。”趙均瑞這才開了口,道,“你方從九蓮庵迴府,對那邊應該很熟悉吧?”

    蓉卿微怔,他偷聽了自己和蘇峪的對話。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趙均瑞就淡淡的道:“隔牆有耳,有時候那耳也有不些不得已!”他說的坦蕩蕩,沒有半分聽牆角的尷尬。

    “是。”蓉卿就點著頭迴他的話,“我在九蓮庵住了半年有餘,世子爺是打算去那邊遊玩嗎?”

    趙均瑞就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卻是沒有迴她的話,而是道:“那八小姐想不想去北平?”他說著一頓又道,“再有三日我們也要啟程迴北平了,敏兒性子躁不如大家閨秀般靜靜的坐在馬車裏,可若是有八小姐相伴,想必她也會收斂些。”

    突然就邀請她去北平,他這是什麽意思?

    蓉卿麵上一派平靜,心裏卻是飛快的轉著,拋開旁的不說,若是跟著他離開永平府,這一路上的安全可就不用擔憂了,再說,有他作掩護想必她出府也會簡單許多,隻是,這人到底有什麽目的?

    “就不去了。”蓉卿搖著頭很誠心的道謝,“我一個女子,整日裏拋頭露麵總是不妥,再說,最近府裏的事情也多,我也實在若不開身,多謝世子爺的美意了。”

    趙均瑞眉梢揚了起來,蓉卿就看著他竟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她抵觸似的後退了一步,朝他行了禮:“小女告退了。”說完與他擦身而過。

    “世子爺。”王喬從牆後走了出來,抱拳看著趙均瑞,“世子爺,郡主方才讓人來催您,說她在側門的巷子裏你等您。”

    趙均瑞點著頭,負手走在了前頭,聲音輕鬆的道:“王喬,迴去寫封信給太子爺,就說蘇閣老要與六叔做親家了。”

    “是!”王喬頷首領命,又問道,“蘇閣老那邊算算時間,今日應該能收到蘇三公子的信,屬下已經讓人守著伯公府,但凡有什麽消息,便傳迴王府。”

    “永平夾在遼東和北平之間,蘇茂源這個人學問雖大卻是見識淺薄,他盯著永平知府卻不去請蘇茂渠相助,反而求了遼王,你說蘇茂渠知道後會怎麽樣?”兩人一前一

    後的走在蘇家的花園中,王喬想了想迴道,“定會從中阻撓!”

    趙均瑞就笑了起來:“若是蘇茂源去湖廣抑或別的地方,他自會全力以赴的相助,隻是永平他便是想也不敢!”這裏可是豺狼之地,隻怕也隻有蘇茂源一人如珠如寶的捧在手裏了。

    王喬笑了笑,他也覺得這位蘇家二爺想問題有些過於簡單了!

    “蘇茂源放了蘇峪這塊炙手可熱的鮮肉不顧,卻是舍近求遠望梅止渴!”趙均瑞說著嘴角就露出諷刺的笑意,“還不如他養在內宅不屑一顧的閨門女兒!”

    是啊,蘇三公子的差事,若非是聖上極信任欣賞的人,又怎麽會將這件事交給他。

    這可是關係到聖上龍體安危的。

    他們世子爺和鎮南王都因此親自前來,唯獨蘇茂源眼裏隻有鎮南王,瞧不見旁的。

    確實不如八小姐!

    “那九蓮庵那邊……”王喬說的有些不確定,“還要不要派人守著?”一頓又道,“蘇三公子為人聰明謹慎,心中又早有了眉目,我們不用再推波助瀾了吧?”

    趙均瑞就擺擺手,道:“蘇峪這人雖心細聰明,但是卻過於執拗了些。”說著一頓又道,“那邊的人還是留著吧,以備不時之需!”

    事情都有兩麵,處理應對的方法不同,所得到的結果也就不同,他對蘇峪太了解了,他會做的就隻會將事情告訴聖上,剔除了隱患,可那又如何聖上難不成會因此削了遼王的爵位?

    所以,即便是聖上知道了,也不過如此,最好的辦法,則是順勢而為,尋長生不老藥的事情就此打住,滿載而歸的迴到京城。

    既得了聖上的讚譽,又解除了遼王的戒心。

    這才是最恰當的方法。

    隻是,他怕蘇峪雖能想到,卻不願去冒險或者是欺君,不過,這也正是蘇峪能被聖上信任和欣賞的地方!

    “那蘇公子若真和世子爺想的一樣,將來事發我們豈不是也會受到牽連?”九蓮庵可是在北平,他們若是這麽做豈不是正合了遼王的意,將來事發世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簡王的嫌疑。

    “想到又如何!”趙均瑞說著人已經穿過了外院的儀門,徑直朝側門而去,一路上此起彼伏的行禮他皆是含笑點頭,昂首闊步的走過,“我們害怕,可有人比我們更害怕!”他說的是蘇茂渠。

    王喬聽著就點了點頭,暗暗歎服世子爺的手段,這一行來永平果然沒有白來,

    他們能不動手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全是因為世子爺的細微觀察以及周密的部署。

    接下來,他們隻要靜待佳音即可。

    巷子內,毓敏郡主遠遠的朝這邊招手,趙均瑞微微一笑,淡淡的神情變的越發的柔和,他頭也不迴對王喬道:“想辦法將遼東金礦的事傳迴京城。”

    王喬應是,趙均瑞已經走到毓敏郡主那邊,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兄妹二人笑著上了車。

    “郡王。”柳卿毅臉色很難看,想到柳姨娘和蘇容玉這會兒正生死未卜,他心中如著了火一般,焦急萬分,“今天的事情,怎麽會……”怎麽就發生變故了呢,他想不明白!

    鎮南王亦是陰沉著臉,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柳卿毅,就問道:“你可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麽事?”柳卿毅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可依舊是問道,“什麽事?”

    鎮南王就將今天蓉卿找她的事情說了一遍:“九蓮庵的事情,已經暴露了!”

    “她怎麽會知道!”柳卿毅幾乎要跳起來,“郡王確定她所指的,就是靜慈師太的長生不老秘方?”

    鎮南王冷冷的看著他,忽然問道:“你說呢?”柳卿毅心中就是一冷,立刻否定道,“這件事我並沒有對任何人提過,屬下也知事情重大,如何能輕易道出。”

    “是嗎?”鎮南王端了茶盅悠悠的吃了一口,又看著柳卿毅,“你的那位好表妹呢?”

    柳卿毅麵色煞白,立刻搖著頭:“表妹她什麽都不知道。”頓了頓又覺得說服力不夠,“她什麽都不懂,說了她也不會明白!”

    鎮南王不過試探他,柳卿毅說完他便靠在了椅背上,腦子裏將今日蓉卿所言所行又想了一遍,這個女人膽子太大心機也太深,他根本就不會相信她,可是九蓮庵的事情父王部署了這麽久,若就是這樣半途而廢又豈止是可惜而已。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隻要蘇峪將長生不老的秘方獻給聖上,到時候不管是蘇茂渠,簡王甚至是太子,都會脫不了幹係,他們隻要等著一箭三雕的好事成即可。

    可是連蘇蓉卿都知道了九蓮庵的事,那麽蘇峪呢,還有趙均瑞呢?

    他有些煩躁的站起來,一時做了不了決定,三日後到底是去還是不去九蓮庵。

    會不會是個陷阱,引他入甕?

    蘇峪沒有這個本事,他太了解蘇峪,他若是知道隻會一封密折呈到京中,然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所以他有理由相信蘇峪

    並不知道,可是趙均瑞呢,他又怎麽會什麽都不做?

    他查過他來永平後的行蹤,整日裏隻是吃吃喝喝,便是連他身邊的王喬也隻是待在他身邊,並未有可疑之處。

    他又想到當初去九蓮庵刺殺父王的那些刺客,雖不曾確認那幾個人的身份,但是卻可以確定他們已在追殺途中落崖而亡,那三具屍體他還親眼見過,所以他們不可能有機會傳遞消息,即便傳了也不可能發現父王去九蓮庵的真正目的。

    他搖搖頭,思緒又轉了迴來,既然蘇峪和趙均瑞都不知道,那為何蘇蓉卿知道了?

    電光火石間,他忽然想到,蘇蓉卿在十幾日前還住在九蓮庵中,難道她在庵廟之中發現了什麽?

    有可能!

    這個女人,他真是小看她了,原以為她不過和別的女人一樣,整日隻知道勾心鬥角,現在卻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

    “郡王!”柳卿毅有些尷尬的站在那裏,出聲道,“您……”他不弄明白鎮南王今天到底是什麽意思,一會兒姑父和姑母必定會問他,到時候他也不知道如何迴話。

    鎮南王迴神過來,看著柳卿毅,柳卿毅就道:“今天的事……”不敢說要解釋,隻能這般的暗示。

    “沒什麽。”鎮南王不耐煩的擺手道,“她們的目的也達到了,不過吃點皮肉之苦有何幹。”說著一頓站了起來,“走,找蘇峪吃酒去!”

    柳卿毅還想說什麽,動了動嘴隻得垂手跟在後麵。

    柳姨娘趴在那裏,衝著冬梅就是一頓數落,怒著問道:“二爺,這會兒外院也散席,你去幫我把二爺請來。”

    “二爺去太夫人那邊了。”冬梅小心翼翼的說著,又動了動手中的藥瓶,“姨娘,奴婢幫您上藥吧。”

    柳姨娘臉色一冷,煩躁的擺著手:“上吧,上吧。”自己趴在床上不停的想著今天的事情,鎮南王是怎麽了,好好的事情怎麽反悔了招唿也不打一聲,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後背上撕裂的痛,令她一縮怒火又拱了起來,她生生忍了下去,就越發覺得今天的事情莫名其妙,太夫人打她她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終歸怒難平,婚事雖得了可是容玉的名聲也丟了,這往後她們母女還怎麽做人。

    “下手這麽重,你是想要我死是不是?”柳姨娘疼的一驚,顧不得疼翻坐起來啪的一聲,就扇了冬梅一耳光,隨後又哎呦一聲癱倒在床上,後背和臀上又沁出血絲來,她怒罵道,“你這個蠢

    貨,上點藥都不會,要你作何用!”

    冬梅委屈的捂住臉,拿著藥瓶子是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哭喪呢。”柳姨娘瞪著她,“給我滾!”冬梅就將瓶子朝床頭一放,捂著臉就跑了出去,恰碰見管媽媽從外麵進來,瞧見冬梅就知道裏頭發生了什麽事,掀了簾子進來,安慰道,“姨娘可生不得怒,若不然傷口要化膿的。”說完,拿了藥瓶子給柳姨娘上藥。

    “查的怎麽樣?”柳姨娘直接問道,管媽媽一邊小心翼翼的避開潰破的地方,一邊小聲道,“……當時陶媽媽來問八小姐事情,八小姐就拉著陶媽媽去小花園裏說話,可陶媽媽不過說了幾句就走了,但八小姐卻足足兩柱香的功夫才迴來。”說著一頓又道,“六小姐送八小姐去榮月居時,明期曾迴來說要提一壺茶迴去,奴婢當時還留了心,可也沒有瞧出什麽來,所以就沒有多想,現在想來,明期迴來分明就是來取八小姐喝剩的那半杯茶。”

    所以她們進門時,才看到六小姐昏昏沉沉的樣子。

    “這麽說來,她早就覺察到了異像,所以防備著我們。”柳姨娘氣的咬牙切齒,“那可查到了她去找鎮南王,兩人到底說過什麽?”

    管媽媽就搖了搖頭:“奴婢去問過表少爺,表少爺也道不知道,鎮南王前一會兒還在房裏焦躁不安的,這會兒卻拉著三少爺去了翠雲樓吃酒去了。”

    鎮南王她得罪不起,柳姨娘隻得咽下了這口氣,問道:“孔夫人呢,迴去後都做了什麽?”

    “孔夫人迴去後就將府中的大門給關了,連客也謝了,隻怕這會兒家中也不安生。”管媽媽說著就皺了皺眉頭,“奴婢看孔夫人心裏該有些不快,她將孔公子如珠如寶的護著,這會兒必定是氣不打一出來,往後咱們六小姐嫁過去……”沒有好日子過。

    “我心裏有數。”柳姨娘冷笑著道,“二老爺馬上要升永平知府,孔二爺即便入了內閣,也還是被大老爺壓著,他們沒有這個膽子為難容玉!”頓了頓又道,“兄長說了,金礦上孔家大爺的份子錢已是到了,到時候大家綁在一起,他們想對容玉不好,也要掂量掂量!”

    管媽媽想想也是,就點頭道:“即是這樣,那您就更不用生氣了,婚事也順利得了,現在隻要您安心將身體養好,和孔家將婚期定下來就成!”

    她如何能甘心,蘇蓉卿將她們害成這樣,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你手中的鑰匙交出去了?”柳姨娘就想到中饋的事情,管媽

    媽勉強笑著點頭道,“交出去了。”說完,想到往後在府裏不管做什麽,即便是出個門也要去八小姐那邊取對牌,她就渾身不舒服。

    “心到是大的很,竟是想要中饋。”柳姨娘眯著眼睛,恨恨的道,“她以為她得了中饋就能高枕無憂了?哼哼!”

    管媽媽聽著卻沒有說話,一次兩次的她們在八小姐手中吃了虧,她如今也不敢妄言什麽。

    “王媽媽呢?怎麽今兒一天都沒有瞧見她?”平常她都是跑的勤的很,今兒卻是半天也不見人,管媽媽也覺得奇怪,迴道,“奴婢也沒有看到,已經讓人去她家中找她了。”

    蓉卿迴到房裏,蘇容君已經走了,明蘭捧著匣子跑了出來,笑著道:“小姐,陶媽媽將對牌和鑰匙都拿過來了。”她打開匣子在裏頭嘩啦啦翻了一陣,就提了一串鑰匙出來,“這就是庫房的鑰匙,如今隻缺崔媽媽那一把了。”

    “收好了吧。”蓉卿笑著說完,明期就一把從明蘭手中端了匣子過來,堆著滿臉的笑意,“小姐,您的輿圖呢,拿出來我們一起看看?”

    蓉卿忍不住笑了起來,戳著明期的額頭:“一整天你都不累?”明期就嘿嘿的笑了起來。

    “小姐。”春紅在外麵探了頭,“岑姨娘和五少爺來了。”

    是擔心她吧,蓉卿應了親自出去,將岑姨娘和蘇崢迎了進來,母子兩人坐到一刻見蓉卿確實沒什麽事,就迴去了。

    下午,各房各處的婆子就活動起來,以往她們還靜觀其變,以為過了壽宴中饋的大權說不定又會還給了柳姨娘,卻沒有想到峰迴路轉,八小姐實實在在當了家,如此一來她們哪裏還能鎮定下來,紛紛提著東西就去找崔媽媽和端媽媽。

    崔媽媽滿臉的為難,過來尋蓉卿:“……奴婢也不敢說什麽,隻得來問八小姐的意思。”又指了指他帶來的東西,“都是那些婆子媽媽們送的。”

    “既是送給您的,您就收了吧。”蓉卿笑著道,“一些小的事情,您看著能做主便賣了這個人情,往後您還要在府裏做事,有了這些人情您辦事也方便些。”

    崔媽媽滿臉的不知所措,感激的看著蓉卿,喃喃的道:“八小姐,您對奴婢……”蓉卿就擺著手示意她不用多說什麽,又想起什麽來,問道,“我記得崔管事好像沒有說親事吧?”

    提到崔大,崔媽媽就歎著氣的道:“是啊,府裏頭也沒有人做主,出去找,像我們這樣的人家,誰又願意嫁過來,去年倒是有人說了門

    親事,我瞧著也不錯,隻是她們家老子身體不好,需要五十兩銀子的彩禮錢……”說完又歎了口氣,這五十兩銀子!她這半輩子也不過攢了三十兩。

    蓉卿就想到了二夫人身邊的書蘭,她笑著道:“不著急,婚事也講緣分的,崔管事為人敦厚辦事又牢靠,又有您這樣的好母親,定能尋到合心意的姑娘。”

    崔媽媽就道托八小姐的福,又說了幾句,才退了下去。

    晚上,蓉卿借口身體不適,就沒有去太夫人那邊行禮,她開了妝奩匣子就發了起了呆,迴頭問明蘭:“你親自去審審王媽媽,問清楚那支簪子到底去哪裏了。”

    “是!”明蘭應是,就去了正院,過了約莫兩個時辰她才疲累的轉迴來,迴道,“王媽媽一口咬定了,說簪子的事情柳姨娘不知道,是她自作主張偷出來的,本來想要放在鎮南王房裏的,可是在半道上她一心慌就不知丟到哪裏去了。”明蘭說著一頓又道,“奴婢自然不信,就想了許多法子嚇唬她,可她就是不改口!”

    都到這個地步了,按理說王媽媽不該護著柳姨娘了才是。

    蓉卿擰了眉頭沒有說話。

    第二日,她去太夫人那邊,就將王媽媽偷盜的事情稟了,太夫人自是不能留她,找了人牙子將她發賣出去,王媽媽一路聲嘶力竭的喊著:“八小姐,奴婢有眼不識泰山,您就饒了奴婢吧。”驚的一院子丫頭婆子大氣不敢喘,就以為八小姐新官上任,定是要仔細整頓府內的人員。

    卻沒有想到,除此之外蓉卿沒有任何舉動,隻每天聽各處管事迴事,安排府中大小的事情,一兩日下來大家知道八小姐是真的不打算有什麽調動,便也就安定下來。

    二夫人那邊,蓉卿去了一趟,二夫人就笑著道:“就怕你會吃虧,索性她們也得了該有的懲罰。”說了句阿彌陀佛,又道,“隻是婚事……”

    “我沒事,婚事沒了也落個輕鬆。”她笑著道,“往後我住在家裏,母親可不要嫌我煩才是。”二夫人就笑了起來,迴道,“又怎麽會嫌你煩,我這裏你盡管來便是。”

    蓉卿笑著點頭正要說話,明蘭笑著從簾子外頭探了臉,迴道:“八小姐,徐府的徐小姐給您送了禮物來。”

    “你去忙吧。”二夫人催著蓉卿,“我這裏也沒什麽事,你不用惦記我。”蓉卿應是就笑著退了出來。

    蓉卿出來明蘭就拿了個玫紅的包袱過來,笑著遞給蓉卿:“是徐小姐身邊的媽媽送來的,說是徐小姐送

    給您的,也沒有什麽說法,隻道給您用著玩兒。”蓉卿就拆了開來,瞧見裏頭包著兩方帕子,一條汗巾還有一雙鞋。

    “你拿了銀子打賞來的媽媽,告訴她,說我過幾日登門道謝。”明蘭笑著應了,去外院迴徐府來的媽媽。

    半夜,竹園的門就被拍的砰砰響,冬梅隔著門就喊道:“八小姐,我們六小姐發了高燒,管媽媽讓奴婢來和您拿對牌,去外頭請郎中來瞧瞧。”

    “我們小姐還睡著呢,這麽大聲。”隔著門明蘭披著衣服跑了出來不痛不癢的和冬梅道,“再說,這會兒街麵上店鋪也沒有開門,去了也是白跑吧。”

    冬梅就點著頭:“好姐姐,您就和八小姐說一聲吧,我們六小姐真的是燒的嚇人。”明蘭還要再說,正房裏頭蓉卿的聲音傳了出來,淡淡的道,“明蘭,把對牌給她!”

    明蘭就不冷不熱的對冬梅道:“你等等吧。”說完轉身進了房裏取了對牌出來塞給冬梅,又砰的一下關了門。

    冬梅摸摸鼻子,又覺得八小姐能這樣對六小姐已是很好了,畢竟可是六小姐搶了八小姐的婚事,她歎了口氣提著裙擺飛快的跑去外院,請了守門的小廝上街去請郎中,小廝推三阻四的不太願意,嘟囔著道:“這大半夜天寒地凍的,太折騰人了,就不能等天明了再說?”

    冬梅冷著臉喝斥道:“迎高踩低的東西,小心我稟了姨娘,將你發賣了出去。”那小廝就嗤笑一聲,冬梅就氣不打一處來轉了身就迴了柳園,柳姨娘自是一頓罵,親自撐著起來要去外院,管媽媽就拉著她,“奴婢去一趟吧,您傷重未好,別撕了傷口才是。”

    柳姨娘就沒有說話,想到這兩日二老爺連照麵都沒有打一個,太夫人那邊也是不聞不問,這些人便以為她們母女失了勢,哼哼,都給她仔細等著,將來非撕了他們的皮!

    一陣悶怒,這邊蘇容玉渾渾噩噩又喊了一聲,她心疼的不得了,抱著蘇容玉就垂著眼淚。

    約莫到醜時,大夫才被請進了院子,又是抓藥又是煎藥的忙活到天亮,蘇容玉總算是消停了。

    “那邊怎麽樣?”蓉卿坐在桌前吃著早飯,明蘭給她添著粥,迴道,“像是沒事了,半夜裏柳姨娘嚎的那聲音,整個院子都聽的真真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六小姐怎麽了呢。”

    蓉卿輕笑,蘇茂源這兩日都沒有過問她們母女的傷情,柳姨娘隻怕心裏也沒了底。

    吃過早飯,蓉卿去太夫人那邊請了安,又迴了院子裏聽

    各處婆子迴話,剛停下來,就瞧見蘇峪晃晃悠悠的進了院子!

    “你很忙啊。”蘇峪很客氣的在她對麵坐了下來,打了個哈欠,“有事忙就是不錯!”

    蓉卿失笑,看著蘇峪眼底淤青的樣子,就問道:“我聽說你連著兩天都被郡王拉著在翠雲樓吃酒,花天酒地的不是也很自在麽,怎麽反倒羨慕起我來了。”

    “怎麽自在了。”他抖抖衣領,“瞧瞧,我這能掉下來三斤的粉,可不是把我熏死了。”

    蓉卿就哈哈笑了起來,看著蘇峪道:“得了便宜賣乖,說的就是三哥這樣的。”蘇峪就端了茶一口飲盡,挑著眉頭看著蓉卿,很好奇的樣子,“你怎麽就不著急呢。”

    “我著急什麽?”蓉卿放了手裏的賬簿,也端坐了看他,蘇峪就迴道,“你怎麽也不想想怎麽說服我陪你去九蓮庵,還有,你打算怎麽和鎮南王交差?”

    蓉卿挑眉,就笑著道:“三哥我自是不擔心的,您當然會陪我去,隻是鎮南王那邊……”她托著下頜也露出愁容,“還真是沒想好。”

    蘇峪一口茶沒吞下去,被嗆的連著咳嗽了好幾聲,瞪著眼睛就道:“你知道趙均鬆是什麽人,他的黴頭你也觸?”

    蓉卿相信他說的話,鎮南王這人情緒波動極大,他想向的到這樣的人若是翻了臉必定是六親不認的:“我知道。”她點著頭,“不過這件事還是要靠三哥才能成。”

    蘇峪就眯了眼睛抱胸看著她。

    蓉卿輕笑,就發現蘇峪每當生出戒備的時候,就會做出這一點小動作,防範著看著對方,她認真的迴看著他,道:“九蓮庵長生秘方的事,三哥想必已經告訴大伯了吧?”蘇峪沒有說話,蓉卿又道:“三哥可想過,你這一趟遠遊,大概什麽時候是個頭,您估計大約花多少年的功夫,才能尋到聖上所要的長生秘方?”

    “不知道。”蘇峪靠在椅子上,目光悠遠,就聽蓉卿又道,“五年,十年抑或更久?三哥有沒有想過這個世上或許根本就沒有長生秘方呢,到時候你遲遲交不了差,聖上又等不了,你要如何?聖上會不會降罪於你呢,隻怕你也吃不準吧。”

    蘇峪顯然也想過這個問題,他和蓉卿說的一樣,他根本就不相信這世上有長生秘方的存在,可是皇命難違他也不過是硬著頭皮而已。

    “三哥。”蓉卿聲音鄭重了一分,看著他道,“我覺得九蓮庵的長生秘方是個極好的時機,你不如順水推舟信了這件事,高高興興的拿著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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