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她問道:「人可都送去了?」


    「迴主子,都按照您的吩咐送過去了。」身旁一個絳色衣服的丫鬟忙道,想到了什麽,片刻之後又遲疑的說道:「之前雲大人……」


    「哼,就是一個跳樑小醜而已,怕他作甚,他最好能祈禱自己能一輩子得聖上榮寵,不然落到我手裏……」


    那丫鬟見狀,也不敢多言,慌恭敬的退站在首。


    司徒雪此刻正忙著抄佛經,前世今生這是第一次,用那麽粗的毛筆字寫出工整的簪花小楷,她手腕都累的酸疼,可還是沒有放,如此差不多半個時辰,司徒雪才忿忿的長籲了一口氣,心中總算是平靜些許。


    「喜鵲,明日裏你親自去寒竹寺幫我把這佛經送上,並幫我點上一株香燭。」反正寫也寫了,扔了浪費,就權當為某人祈福就是了。


    喜鵲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佛經,恭敬的道了聲是,經歷了這一番事情,她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更勝往昔,知道不該問的東西最好不要問。


    「我爹還沒迴來?」司徒雪站起來活動了手腕,問道。


    「聽夫人旁邊的紫凝說,好像還沒有。」這幾天喜鵲也稍微明白了點自家夫人什麽打算,對此,她也是異議全無,因為她們這些人的賣身契全部在夫人這裏,夫人想怎麽做,自然跟司徒家無礙。


    轉身走迴新出爐的院子中,司徒雪不禁笑彎了嘴角,二舅母說的不錯,這院子寒涼倒是寒涼了些,但是略微一休整,也算是很不錯的地方,與她在司徒府裏的閨房自另有一番感覺,整體的布置還是司徒夫人來設計的,以前她房間裏的東西幾乎也全拿了迴來,就是司徒濤沒迴來這件事情,怎麽看都很不正常啊?


    是夜,原本白天晴朗的天氣突然颳起了大風,沙走石,人們避之不及,緊接著,卻劈裏啪啦的起了雨來,為稍微有些悶熱的天氣填上了一絲涼爽,司徒雪站在窗邊望著角門的方向,愣愣的發呆。


    「小姐往裏麵坐吧,小心雨斜進來著了涼。」喜鵲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還是上前勸諫道,她最近著實有些摸不清楚自家小姐的心思,你說,這這麽大的雨還往窗邊湊,發熱了多不好啊!


    司徒雪在喜鵲的輕喚聲中迴過神,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小雨打濕了外衣,索性就讓人送來了熱水,好好的泡了個澡,重新換了一套幹淨的睡衣,迴到房間,環顧四周熟悉的首飾擺設,就連那方帳子也被司徒夫人給拿了迴來,一切都恩以前一樣,卻也都帶了些不一樣。


    「小姐,那可是的周媽媽?這麽晚了,她來做什麽?」喜鵲坐在外間繡花,脖子有些累的間隙抬頭往門外看了看,竟然看到周媽媽帶著兩個小丫鬟過來,一個打著傘,一個穿著蓑衣在前麵打燈。


    「果真是,喜鵲你去迎一迎,順便把剛剛給我煮的薑湯端幾碗來,加點兒蜂蜜進去。」司徒雪囑咐完,也找了一套簡易的衣服套上,也沒怎麽梳妝,頭髮還稍微有些濕,正好就散著披在肩上,周媽媽進來見到司徒雪這副模樣,眉間有些責怪的意思。


    「這都是怎麽伺候的,不知道小姐年紀小,受不得風寒麽?頭髮都沒給絞幹,邪風入體將來可了不得。」一上來就隱隱的把司徒雪身邊的丫鬟給教訓了一頓。


    司徒雪挑挑眉,雖然知道她是為自己好,可這越俎代庖之事這人倒還真是識得順溜哇,不過,也懶得跟她一般見識,喜鵲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氣,也沒反駁,隻是默默的拿起了之前正在絞頭髮的帕子繼續她的事情。


    「表小姐,前頭司徒家來人了。」見司徒雪給自己準備了薑湯,周媽媽一張老臉笑的跟菊花樣,讓司徒雪差點兒沒繃住笑場了,不過聽到她說司徒家來人了,又禁不住疑問道。「哦?誰來了?」


    司徒雪想的是,不管是誰,肯定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不然外祖母肯定讓她直接去見見了,而不是派個人過來跟她說這件事。


    「是表小姐的庶妹,說是前來替父親請母親迴家的。」周媽媽喝了薑湯,忍不住咂摸了一嘴,這湯裏加了蜂蜜,正好對她的胃口,想到表小姐年紀小小的,待人處事大方有禮,再想想剛剛上門來的那位,覺得這差別也太大了點兒,看來果然是一樣米養百樣人。


    這倒是奇了,司徒雪覺得自己被非常的開心的娛樂了一把,「她倒真是孝順的很。」孝順是孝順,可就是這身份做這事兒太不合適,司徒雪覺得吧,這人啊,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可偏偏,有些人這自知之明都餵了狗了,連渣都沒剩。


    「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我看這位二小姐心可大著呢,表小姐可得注意了。」周媽媽這會兒喝了蜂蜜薑湯,說話也就稍微拉近了些,其實,這裏麵也有老夫人的意思在,就是讓她掰扯一這位表小姐,別到最後被人當槍使都不知道,如今看來,老夫人有些多慮了,這位也是個通透的。


    「如此倒是多謝媽媽了,喜鵲,幫我送一周媽媽。」司徒雪笑道,她大約也知道幾分司徒雨的想法,她馬上也到了要議親的年紀,司徒夫人這一走,她這婚事不知道又要延遲到幾時了,再說,司徒夫人跟司徒濤要是真的合離了,那未來肯定要找一位新的主母,與其等著新主母來了去討好她,倒不如好好的求一求司徒夫人。


    司徒雪覺得司徒雨本來想法並沒有錯,如果是別的事情,大概這件事情也許會揭過去不提,可這次是事關她的事兒,司徒夫人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退讓,所以說,司徒雨這如意算盤,大概要落空了。


    過了一會兒,司徒夫人才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見司徒雪在等她吃飯,神色恍惚的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說,就直接迴房間去了,這倒是讓司徒雪心犯迷糊了,心中想著娘到底是怎麽了?想了想,也慌忙跟了上去。


    一進房間,司徒雪就見到紫凝在指示旁邊的丫鬟婆子倒水的倒水,找衣服的找衣服,司徒雪自覺也幫不上什麽忙,就在一旁安靜的坐在,等所有的都收拾停當了,司徒雪才上了前去。


    「娘剛剛是怎麽了?」司徒雪問道,一麵仔細的揣摩著司徒夫人臉上的神情,希望能看出點兒什麽來。


    「雪兒說什麽呢?娘能怎麽了,這不是剛剛從鋪子裏迴來嘛!」司徒夫人麵上不動聲色的迴道。


    司徒雪見狀,也知道自己大概是白說了,這麽長的時間,司徒夫人肯定已經整理好了心情,薑還是老的辣啊!


    「娘,我們趕緊去吃飯吧,女兒等您好一會兒了,對了喜鵲,去把薑湯也給我娘端一碗來,去去濕氣。」


    喜鵲歡快的哎了一聲,司徒夫人欣慰的笑了,這輩子,她守著這麽個懂事孝順的女兒就已經很知足了,至於別的,她已經不敢再奢求了……


    兩個人溫馨的吃完了晚飯,就各自去休息了,可能因為喝了薑湯的緣故,司徒夫人第二天早上醒來也沒有要感冒的跡象,司徒雪見了,這才放心來武動蒼冥。


    「娘,我前幾天給棠哥兒做了幾個好玩的卡片,這會兒要去拿給他玩,你要去麽?」


    「娘就不去了,你好好的帶著棠哥兒,小心點兒啊!」見她話還沒聽完就已經跑的不見人影兒,司徒夫人不由得愣了一,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她也鬧不明白了,自己二嫂家裏的棠哥兒怎麽就喜歡上了自己的女兒,前幾天剛長牙的時候,有些發熱,鬧騰的不行,還是司徒雪過去哄著抱著才吃了些蛋羹,這以後,兩個人的感情就越來越好了,有時候,司徒雪不出門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陪著棠哥兒。


    司徒雪拿著前幾日才做好的卡片,熟門熟路的去了二舅母的院子,這院子被二舅母打理的很是幹淨,地上連一片落葉都沒有,格局也透著大氣,司徒雪很是喜歡。


    進了房間,先去抱了抱棠哥兒,隻聽他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這會兒已經長出了兩顆牙來,就因為這個,口水直流,係在脖子裏的口水兜那是不停的得換。


    「呀,來看看我們棠哥兒,又長高了,木哇,給表姐香一個先。」司徒雪見小表弟可愛又粉嫩的樣子,忍不住親了口,隻聽棠哥兒咯咯的笑了起來。


    「二舅母,你看你看,棠哥兒在沖我笑呢。」司徒雪奇道,轉過身吩咐喜鵲把她剛做好的小卡片拿給他玩兒,其實就是各種顏色亮麗的小木片罷了,不過在孩子眼中,一切都是新奇的,她還特意在上麵掛了個鈴鐺,一動就會響。


    棠哥兒結果,胖乎乎的小手攥的緊緊的,不停搖晃的時候還能聽到清脆的鈴鐺響聲,李張氏見狀,也是笑的不行。


    「二舅母,清表哥什麽時候迴來啊?」司徒雪知道自己的表哥好像去了軍中,至於具體是做什麽的,她就不清楚了,其實她來這裏之後都很少見到他,隻是聽大表哥說清表哥對他也很好。


    「誒,別提了,我不讓他學武,非要跟我強,你舅舅原也是不應的,可耐不住他自己喜歡,又看是真有那天賦,也就由他去了,這次去跟匈赤國打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提到自己的大兒子,李張氏也是有幾分擔心,可自己丈夫整日裏為國事已經夠憂心的了,她也就很少提及,可沒想到她這侄女兒倒是挺討人喜歡的,也就整日裏跟她能多說幾句。


    「二舅母別擔心,清表哥武藝高強,肯定沒事兒的。」她能說自己現在根本就記不得清表哥長什麽樣子了麽?


    李張氏見狀,雖然還是憂心忡忡的模樣,但到底露出了幾分笑容,從司徒雪手中接過棠哥兒,開始逗著他玩兒,棠哥兒也很是給力,總是咯咯的笑著,一點兒也不哭鼻子。


    坐了一會兒,司徒雪見棠哥兒乏了,也就迴去了,,找了半天見司徒夫人不在,問了底侍候的小丫鬟,才知道她帶著棠哥兒玩兒的時候,司徒雨竟然又來了,就跪在門口不走,李老夫人原本也想著直接找人打殺了出去的,可想著到底是個小姑娘,也就不怎麽忍心,就叫了司徒夫人過來,誰曾想,說了沒一會兒話,司徒夫人就跟著司徒雨走了。也就留人帶了個口信兒,別的也就什麽都沒說。


    司徒雪低頭沉吟了一會兒,覺得她娘八成是迴了司徒府了,不然司徒雨也沒這麽有底氣的跪在大門口那裏,這是娘自己的事情,司徒雪不覺得她會喜歡自己隨意插手,問過之後也就作罷。


    迴到房間發了半天呆,迴過神來,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不停的給自己充氣,上次被誣陷的事件一了,她雖然人沒事兒,可鋪子裏到底受了影響,這會兒的利潤倒是沒有先前的多,她正在想辦法改變這個現狀,或者說要不幹脆把這個首飾店給關了,反正之前也確實賺了不少,到時候改換些別的試試看。


    就在司徒雪盤算這些事情的時候,別人自然也沒有閑著。


    「迴主子,事情差不多已經辦好了,現在他們的生意已經一落千丈,對我們構不成什麽威脅了。」一個掌櫃模樣的人站在首,對著坐在主位上的一個女人迴道,神態間很是恭敬。


    「哼,一群不自量力的東西,還想跟我比。」女人滿意的呷了一口手中上好彩瓷杯裝著的茶,笑開了眼,一張精緻的臉上滿是洋洋得意,「你去吧,這事情辦的好,我自然有賞。」


    掌櫃見沒什麽事兒,也就恭敬的退了去,女人這才得意的笑出聲……


    「小姐,白小姐跟蔣小姐來府裏了。」司徒雪一晃神的功夫,喜鵲進來稟告道。


    「呀,這可真是太好了,她們在哪兒呢?」司徒雪把手中畫的亂七八糟的紙給團成一團,扔了出去,開心的問道。


    「正在前廳陪老夫人說話呢,這才命我叫了小姐去。」喜鵲也是笑的眼睛彎彎的,最近小姐為了之前的譜子吃不好休息不好的,本來就巴掌大的小臉兒看著又清減了一圈兒,她看著都心裏不是滋味兒,這會兒聽到小姐的朋友來了,想著她們至少也能勸幾句。


    司徒雪聽到她們就在前廳,慌忙帶著喜鵲往前廳走,一路上走路就跟腳生風了似的,讓喜鵲直唿讓她慢點兒。


    司徒雪聽到了,想著到底是在外祖家,也不敢把以前的禮儀給丟了,臨到院子了這才腳步緩了來,喜鵲在後麵跟著也鬆了一口氣。


    「給外祖母請安。」好不容易上次上山之後又見到自己的朋友,司徒雪的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李老夫人的目光帶著幾分連她自己都沒發覺的渴求。


    李老夫人原本是想著外孫女兒前幾天才經歷了些不喜的事兒,讓她休息休息的,這會兒看她的神情,知道這半個多月差不多也在家裏憋悶壞了,心中很是有些心疼,自己沒有孫女兒,就司徒雪這一個外孫女兒,小時候每次來的時候李老夫人不知道有多稀罕,真真是當著自己的眼珠子似的寵著,沒想到這一轉念,以前隻會跟在自己身後柔柔弱弱說話的外孫女竟然也到了快可以嫁人的年紀了。


    「不必陪著我老婆子,你們幾個自去說話吧!」李老夫人暗自喟嘆一聲,想著自己女兒將來過的日子,額頭上的皺紋不知不覺又多了幾條。


    「外祖母這話雪兒可不依,外祖母一點兒都不老,您還要看著棠哥兒金榜題名,洞房花燭呢!」司徒雪撒嬌道,她知道外祖母疼她,這招兒是屢試不爽,當然,這也證明了她在李家的受寵程度。


    「喲嗬,不得了了,雪兒這張嘴兒是越來越能說了,嗬嗬,去玩吧!」李老夫人年紀大了,這才有一會兒的時間就有些乏了,司徒雪叮囑了周媽媽等人好好伺候著,就帶著人迴了院子,聊天的空當,就聽到二舅母身邊的巧慧過來迴話,說是二舅母知道她今日有客人來,特意吩咐廚子好好幫她整治了一桌菜,讓她到時候記得留客人吃飯。


    司徒雪自然是喜滋滋的應了,這才轉身過去跟蔣璿白葛說話。


    「你們今兒個怎麽來了?對了,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讓喜鵲上了一杯花茶給她們兩位,司徒雪親自斟了,隨意的說道。


    本來是高高興興的蔣璿不聽這話還好,一聽到司徒雪問她,竟是自己先紅了眼眶,嚇的司徒雪不由得暗自反思了許久,是不是她不注意什麽時候招惹到她了,想了半天,沒有哇,可她為什麽這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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