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曼青跟沈三坐在大廳等候,沈三見半天無人出來,心下焦急,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啊?來這裏做什麽?”上官曼青笑道;“我們是誰,來做什麽,你妻子可比你清楚多了。”沈三顫聲道:“你,你難道真是朝廷中人?你,你想怎樣?”上官曼青見他擔心,索性笑道:“想怎樣我說了不算,這可得問少爺。”沈三強作鎮定,說道:“少繞彎子,你家少爺到底是什麽人啊?”上官曼青笑問:“你妻子的母親就是少爺的母親,你說少爺是誰?”沈三怒道:“胡說八道!娟妹的母親已死二十多年了!”但他口中雖這樣說,心裏早已沒了底,後悔當初聽了娟妹的,留在了京城附近。那兩個孩子妍兒和劍兒見沈三害怕,自己更是心慌,妍兒問道:“爹爹,他是誰?來找媽媽做什麽?”沈三輕撫妍兒的頭發,安慰道:“不用怕,你媽媽自有辦法。”上官曼青見狀,笑道:“你既說夫人自有辦法,我也就不多管閑事了,先迴房了。”說完站起身來,微微躬身,欲轉身上樓。沈三大急,忙拉住他,低聲道:“安慰孩子的話做不得真的。”上官曼青道:“好,那你聽我的,迴屋收拾東西去。”沈三奇道:“做什麽?”上官曼青道:“上京城。”說完轉身迴屋,不再理沈三的追問。

    沈三立在當地,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吳娟從鄭曦的房中出來,見沈三在那,便問道:“三哥,那人跟你說了些什麽?”沈三不悅道:“你還說呢,到現在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呢。你呢?你知道那青年是誰麽?”吳娟點頭道:“他說他的母親姓淩,而他……他是當今聖上。”沈三又驚又懼,顫聲道;“你說什麽?他是當今聖上?”吳娟點了點頭,道:“三哥不必擔心,他沒有加害的意思。他要我們上京,去見太後。”沈三惱道:“你尋母尋糊塗了,就算他說的是真的,這也關係太後的清譽,他豈能讓你們母女團聚!”吳娟一想也有幾分道理,道:“三哥,你小聲點,有什麽話咱們迴房再說。”說完拉著沈三和兩個孩子迴了房。

    到了房中,沈三道:“快走,這裏絕不能久留!都是你當初硬要留下來才出了這麽多禍事。”他們原擬要走,東西早已收拾好了,沈三拿了東西,便欲帶她離去。可是吳娟不甘心這樣就走,猶猶豫豫地站在當地,問道:“三哥再等等好麽,我不想失去這一線希望。”沈三見狀,怒道:“你還瘋什麽?你自己不要命,你就不管妍兒和劍兒了?”吳娟一驚,心想:是啊,我怎地如此糊塗?我雖要尋母可妍兒劍兒還小,讓他們留在此地太過危險。於是說道:“尋母是爹爹和外祖母的遺願,我絕不會放棄!妍兒劍兒還小,不易留在此地冒險,你帶他們先迴齊國老家吧。日後我迴去找你們的。”沈三拉住她的手道:“別傻了,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你想讓妍兒和劍兒將來也費盡心機到京城來尋母麽?”吳娟一怔道:“三哥,兩個孩子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他們,若我有什麽不測,你讓他們忘記我就是了。”說到這淚水從眼中滑落。

    沈三心下不忍,說道:“若不能尋到豈非白白犧牲,兩個孩子不能沒有母親啊!”吳娟搖頭道:“三哥,你不用勸了,我心意已決。今生我也隻能對不住這兩個孩子了,你的恩情我來生再報。”說完從頭上取下一支玉簪,交到沈三手裏,說道:“這是外祖母留給我的,妍兒長大後你將這玉簪給她吧,這是我唯一能送的。”沈三雖知她心意已決,卻仍問道;“你真的要去麽?” 吳娟想起父親和外祖母的囑托,尤其是父親到死都想見母親,早已決心尋母,堅定地道:“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絕不迴頭!”沈三聽她如此說,知她心意已決,再難挽迴,包含柔情的眼中已閃淚光,滿臉不舍和無奈的神色。吳娟心中不忍拉著他的手柔聲道:“三哥,爹爹和外祖母是這世上我最親,最疼我的人,他們的遺願我豈能不滿足?”

    沈三自與她成親後從不違逆她的意思,尤其是尋母的事情上,知她她心裏的苦衷,更是處處順著她,此時見她下定決心,也不忍阻攔,含淚點了點頭。妍兒和劍兒雖不大知道是怎麽迴事,但看父母的神情也知是母親要走,一起哭道:“媽媽,你不要走!”吳娟蹲下身來,拉著她二人的手道:“妍兒劍兒乖啊,媽媽不走,隻是要在這裏打理生意。你們先跟爹爹迴家去看爺爺,過幾天媽媽就去看你們。”妍兒和劍兒聽後拭幹淚水,問道:“真的麽?”吳娟笑道:“真的!媽媽什麽時候騙過你們。媽媽迴去給你們買好玩的好麽?”兩個孩子終於開心得一笑,點了點頭。沈三見此情景,心中更是不舍,淚水險些奪眶而出,當下仰著頭說道:“早些迴來。”吳娟含淚點頭,柔聲道:“快走吧,否則來不及了。免得他們發現,你們小心些,我就不送你了。”沈三拉著兩個孩子向房外走去,走到門口,又迴過頭來道:“一切小心,千萬珍重。”說完走出了房間。

    吳娟目送他們離去,再也忍不住,伏在榻上失聲痛哭。想著這幾年來丈夫對她千依百順,兩個孩子也是乖巧可愛,心中萬分不舍和內疚。

    清晨的陽光射入房中,這一晚吳娟心煩意亂,在榻上翻來覆去鎮麽也難以入眠。好不容挨到天亮,明媚的陽光照得她更加難受。她本就無睡意,於是起身梳洗更衣。剛剛打點好,就聽有人叩門,便問道:“誰啊?”卻聽門外上官曼青答道:“夫人起了麽,少爺吩咐我請夫人早些起程。”吳娟打開門,道:“我已打點好了,這就可以起程了。”上官曼青道;“那就早些起程吧,夫人是乘車還是騎馬?”吳娟道:“麻煩大人了,全聽大人安排就是了。”上官曼青道:“夫人不必客氣,我已讓人買來了馬匹,過會就可以起程了。”吳娟見她不問丈夫的事,微感詫異,想問些什麽又沒有說。上官曼青道:“夫人是想問我為何不提沈三之事麽?我早就知道夫人認為此事危險 ,會讓他們先走,又何必再問?”吳娟聽後大驚,心想:這人可真厲害,若是他成心阻攔,三哥怎能走得了,想來他們也無加害之意。想到這又放心了幾分。上官曼青見她放心,道:“那夫人安排店裏的事吧,在下就不打擾了。”說完,轉身離去。

    吳娟走到大廳,喚來店裏的夥計,道:“我有事,要出去一陣,或許是三五天,也或許不再迴來。我不在的時候,店裏的事就由你們打理好了,賺了的錢自己收著就是了。”那夥計道:“多謝夫人,夫人早些迴來啊。”吳娟點了點頭,心想:還會有迴來的時候麽?她走到店外,站在店前尋思:此事牽涉皇家,我是不是想得太簡單?三哥的話說得有幾分道理,他們會輕易放過我麽?但既已作了決定,也無法反悔,他們也決計不許自己反悔,還想這麽多做什麽,走一步算一步就是了。正在尋思間,鄭曦哈上官曼青已從店中走出,上官曼青牽來三匹馬,問道:“少爺,夫人可以起程了麽?”鄭曦騎上一匹馬,說道:“走吧。”吳娟和上官曼青也各騎馬跟隨在後。

    這個縣城雖在凡間卻離京城不遠,三人雖行的不快,不到午時便到了城門口。守城的見是鄭曦,立即開門放行。吳娟進了京城,心裏的感覺已是怪怪的,待到了皇宮門口心裏更是又喜又懼。鄭曦道:“上官兄長,你先同夫人暫候,待會到寢宮找我。我進宮去稟告母後再說。”上官曼青應道:“諾。”又對吳娟道:“夫人跟我來到府上將馬拴上,我再帶你進宮。”吳娟點了點頭,跟上官曼青離開。

    太後宮中,淩太後正靠在榻椅上休息,見鄭曦走到宮中問道:“你迴來了,去哪了,怎麽也不事先說一聲。”鄭曦道:“若是事先說了還去得成麽?”淩太後笑道:“你是皇上,還有誰能攔著你不成?”鄭曦道:“自然是皇後定要同去,那還玩什麽?”頓了一頓,繼續道:“母後,兒臣是否還有個姐姐?”淩太後臉色微變,強作鎮定,道:“你的姐姐自然是香澤長公主了。”鄭曦笑問道:“母後,我是說在民間我是否還有個姐姐?”淩太後大驚,顫聲道:“哪有這迴事!你,你聽誰胡言亂語,哀家一定要嚴懲不貸!”鄭曦見狀更加確信,笑道:“母後要治她的罪兒臣求之不得,是皇後說的。”淩太後更加驚慌,不悅道:“怎麽什麽事都拿來說笑啊,這個玩笑可開不得。”鄭曦跟上官曼青相處久了,也學了幾分幽默,笑道:“母後,兒臣都知道了,你何苦再犯這欺君之罪呢?”淩太後見他說得如此肯定,猜到已是隱瞞不了,道:“說話別這樣沒上沒下的,藍琴什麽時候告訴你的,她又是怎麽知道的。”鄭曦道:“就在太子被廢後沒多久,我就見你總是跟長公主慌慌張張,神神秘秘地議論什麽,我才好奇去問藍琴。至於她麽,定是從姑母那聽來的。”淩太後聽到這更是又驚又懼,心想:安寧公主怎麽連這麽個秘密也守不住,還是事不關己也就告訴了女兒?這兩個孩子竟在那個時候就知道了!又想也幸虧曦兒聰明懂事,否則這樣大的事,泄露出去怎麽得了?越想越怕不由臉色慘白,鄭曦見她驚異,便道:“也沒什麽好驚的,什麽事隻要長公主知道了就不是秘密啦。”淩太後聽了這話才會過神來,歎道:“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還提它做什麽?”鄭曦不答,說道:“這次出城,兒臣在凡間遇到了一個女子,她自稱是到京城來尋母的。可是尋了十多年依然沒有一點消息。兒臣見她可憐,就帶她進城了。”淩太後聽了,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驚問道:“她還好麽?她現在在哪?”鄭曦道:“母後請放心,她已經嫁人生子,過得很好。母後若想見她,我隨時可以帶她進宮。”淩太後仍有些猶豫,問道:“讓她進宮好麽,我出去見她一麵也就是了。”鄭曦道:“這怎麽行?母後是為了我的前程才拋家舍女,如今朕已君臨天下難道還不該報答母後麽?你放心,朕不但讓你們母女團聚,朕還要封她做公主。”淩太後道:“這樣做好麽?這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鄭曦笑道:“我早就說了,長公主知道了,這事就已不是什麽秘密。況且我可以說我在民間認了個姐姐,封她做公主不成麽?”淩太後大喜,道:“也難得你一片孝心啊!”鄭曦道:“母後早些休息,兒臣先告退了。明日我會帶她進宮的。”說完轉身離去。

    鄭曦剛到自己的寢宮,就聽有人稟告道:“皇後娘娘求見。”鄭曦道:“宣。”心下不悅,心道:她來做什麽。正想著,藍琴已走了進來,蹲身行禮:“臣妾參見陛下。”鄭曦不悅道:“你來做什麽?”藍琴見他不悅,心下也怒,問道:“我是皇後,我為什麽不能來?你呢,昨天去哪了,為什麽不迴宮?”鄭曦怒道:“我去那裏需要告訴你麽?你至於跑到這來嚷嚷麽?”藍琴雖怒,卻也知鄭曦占理,隻得道:“人家隻是好奇問問麽?你不說就不說麽,幹嘛發火啊!”鄭曦雖煩,但還是答道:“我去民間走走,卻意外地找到姐姐了。”藍琴一怔,隨即想起以前自己告訴過他淩太後在民間有一個女兒,問道:“你是說那個人?你帶她來了?”鄭曦點了點頭,道:“是。我看你閑著也是無聊,你就在京城給他們安排個住處吧。”藍琴一怔,問道:“他們?”鄭曦道;“是啊,姐姐早已結婚生子了。”藍琴一聽“生子”二字有些傷感,自己當皇後已有九年了,一直無子,如何能母儀天下呢?鄭曦知她心思,雖然對她十分不滿,但還覺得藍琴對自己有恩,而且對自己也是一片真情,便安慰道:“有些事強求不來,順其自然算了。幹好你自己的事,朕自有分寸。”哪知藍琴偏偏理解成要自己不再強求皇後之位,不由大怒,強忍怒氣,道:“我會安排的,但我希望你也找找自己的原因。”說完轉身離去。鄭曦本就煩她,見她離去自己正可清靜,也就不再追究。

    藍琴剛出去,便有內侍進來稟告:“陛下,上官大人和一女子求見。”鄭曦道:“快傳。”內侍應道:“諾。”退出殿去。上官曼青和吳娟一起進殿,跪下行禮,上官曼青道:“微臣參見陛下。”吳娟道:“民女參見陛下。”鄭曦笑道:“二位快快請起。”兩人站起身來,吳娟有些著急,害怕這次進宮也見不到母親,問道:“陛下,民女,民女……”鄭曦知道他想說什麽,道:“朕現在就帶你去見母後。”轉頭對上官曼青道:“上官兄長,你還有是麽?”上官曼青道:“臣沒別的事了,陛下還有事,微臣先告退了。”說完退出殿去。鄭曦對吳娟道:“夫人請。”吳娟微微躬身,跟在了鄭曦身後。

    鄭曦來到太後宮,淩太後正坐在榻上喝茶,鄭曦屏退一旁立侍的宮人,笑道:“母後,你看是誰來了?”淩太後看見吳娟,雖是事先知道,但還是大吃一驚,身子一顫,手中茶碗掉在地上,吳娟上前下跪行禮:“民婦吳娟參見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鄭曦笑著將她扶起,笑道:“幾時這樣多禮了?你們母女重逢幹嘛這麽生分呢?”淩太後,顫聲問道:“你……你……說什麽?你……真的……真的是吳娟麽?”鄭曦道:“兒臣恭祝母後母女重逢。兩位定有很多敘舊之言,不知兒臣是否方便知道。”淩太後聽他如此問自是明知不方便知道,卻還是偏偏好奇要聽,無奈微笑搖頭,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麽?否則怎會帶她進宮?”鄭曦笑道:“夫人所知也十分有限,我上哪知道這麽多呢?”淩太後笑道:“那你就在這聽好了,反正你要是想知道也無人敢隱瞞。”鄭曦笑道:“諾,多謝母後。”說完坐在了榻上,打手勢示意吳娟坐下,吳娟卻覺這是太後寢宮,沒得太後允許她卻不敢坐下,淩太後見狀,笑道:“來人,賜坐。”吳娟道:“謝太後。”坐在了一名太監搬來的榻椅上。淩太後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竟半天說不出話來。

    鄭曦見狀便笑道:“母後,是否兒臣在這不大方便啊?若是如此,兒臣告退。”淩太後知他不是不想聽,而是想打開僵局,笑道:“想聽就聽聽麽,都是一家人的。”停了半晌,轉頭對吳娟道:“娟兒,你……他還好吧?”吳娟搖了搖頭,道:“爹爹死了。”淩太後驚道:“什麽?他……他怎麽死的?”吳娟道:“自從母親失蹤以後,爹爹日夜思念母親,可是爹爹四處尋妻都毫無結果,在我十歲那年就病逝了。”說到這,眼中又盈滿淚水,淩太後更是傷心,顫聲道:“那你和娘親是……是怎樣過的?”吳娟便將告訴鄭曦的話又講給了淩太後。淩太後聽了再也說不出話來,俯在榻上失聲痛哭,鄭曦安慰道:“母後,這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就讓它過去吧!”淩太後搖頭哭道:“是我對不起你們!是我對不起你們!我……我怎麽能忘得了?”吳娟也安慰道:“都是那些強盜不好,又怎能怪你?”淩太後哭得更加傷心,問道:“娟兒,你恨我麽?”吳娟道:“我怎會恨你?爹爹跟外祖母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到你啊。”淩太後聽到這險些暈倒,鄭曦忙將她扶住,道:“母後,你先休息,我們明天再來。”

    淩太後忙拉住鄭曦道:“不,陛下,聽我說完!”接著轉頭對吳娟道:“娟兒,有一件事我不告訴你實在良心難安,可是告訴了你,你怕是要恨我一生一世了。”吳娟一驚,搖了搖頭,道:“怎麽會呢?”淩太後道:“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是要說的。其實那些強盜是官兵假扮的。”鄭曦和吳娟都是一驚,淩太後繼續道:“我十八歲那年,同丈夫一起到外地去做生意。那天,我獨自出去在市集上遇上了一貴婦。她說我長得很好,問我想不想進宮。我說我已經成親了,女兒也四歲了。她卻說隻要我想,這些她都可以幫我解決。我禁不住她的勸說,又想若是進了宮,子女的前程就無可限量了,至少也是個諸侯王。我一時心動,居然……居然答應了。於是她就幫我安排了此事,讓別人都以為我死了,就可以進太子宮。後來先皇登基,皇長子被廢,曦兒當了太子,可是貴妃娘娘卻不死心,不知從哪裏知道了此事,竟用計將你們騙到了京城。後來,長公主知道了這件事,我們都知事關重大必須謹慎處理。於是她問我是不是可滅口。我當時又驚又懼,可是我已經對不起你們了,又怎麽忍心讓她這麽做?我隻得苦求她,讓她給你們點銀兩打發你們走,總算讓這件事平息了。我進宮的事我隻告訴了母親,她也支持我這樣做。可我……可我沒想到竟還了丈夫。我負了他,可他卻一生都沒有忘了我,竟然還讓你尋母!”說到這已是泣不成聲。

    鄭曦心下暗讚母親的心機和膽識。又想若不是母親拋家舍女,哪有自己的今日,心中更是感激。吳娟聽後,先是驚懼萬分,心中七分傷感外又有三分怨怒。心想:想不到多年尋母竟是這樣的結果。爹爹待她這樣好,可她卻為了榮華富貴拋棄了爹爹。但又想:母親一直待我和爹爹很好,當日她隻是一時糊塗,那日又冒生命危險留我一命,如今傷痛悔恨如此,也並非無情無義,爹爹一定不希望恨她!想到這心又軟了,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淩太後問道:“娟兒,你,你能原諒我麽?”吳娟心下猶豫,道:“我……我……”鄭曦見狀,勸道:“夫人,你多年尋母,不是隻為聽一旦傷心往事吧?既然母女重逢何不和睦相處呢?你忍心母後這樣傷心麽?”鄭曦略含威嚴的三個反問,讓她無言以對,心中似乎已原諒了淩太後,但一時還是難以決定。鄭曦乘勝追擊,繼續道:“她既向你道歉,你就不要計較了。母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我代她向你謝罪。”說完站起身來,對吳娟躬身一揖。吳娟大驚,忙起身還禮:“陛下,民婦不敢當。”鄭曦笑問:“那你是原諒母後了。”吳娟不再猶豫,點了點頭。

    鄭曦大喜,道:“母後,咱們是不是應該好好補償她啊!”淩太後點了點頭,問道:“娟兒,你有什麽未了的心願麽?”吳娟搖了搖頭,鄭曦道:“一時說不出也不要緊,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太見外。”吳娟蹲身行禮:“民婦謝陛下恩典。”鄭曦笑道:“夫人,朕立即傳詔封你為公主,你就不用自稱‘民婦’了。”說完,喊道:“來人。”一名內侍走了進來,鄭曦吩咐道:“傳詔,朕收吳娟為義姊,封她為公主,封號昭陽。”那內侍一怔,雖然不解,也不敢多問,應道:“諾,奴才遵旨。”說完轉身出殿。吳娟忙跪下謝恩:“臣妾謝陛下隆恩,謝母後恩典。”鄭曦笑著將她扶起,道:“姐姐,你都是公主了,還這麽多禮啊!”接著對淩太後道:“母後,你先休息吧,兒臣告退。”頓了一頓,又道:“姐姐,你跟我來。” 吳娟向太後蹲身行了一禮,跟鄭曦走出殿去。

    鄭曦帶吳娟出了皇宮,往上官曼青家走去。吳娟知是去上官曼青家,雖不知是何事,卻又不敢多問,隻得跟他前去。到了上官府,鄭曦輕輕叩門,上官曼青過來開門,笑道:“陛下,微臣恭候多時了。”鄭曦微笑不答,示意吳娟近來。吳娟剛才拴馬已來過此地,隻是當時去得匆忙,也沒仔細看他的府第,現在環視四周,隻見府第甚大,院中亭台花木陳設典雅古樸,四周住房朱紅的梁柱門框上雕琢著精美的圖畫,心道:這雖上官曼青年紀輕輕,定是個大官了,爹爹是當地有名的富商,所住的房子也不過是如此。

    上官曼青引吳娟和鄭曦來到客廳,三人在廳中坐下,吩咐下人倒茶,上官曼青叫來一家丁,低聲吩咐了幾句,那家丁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吳娟很是好奇,隻是不知該如何問。上官曼青見狀,笑道:“夫人,我請來了三位客人,我想夫人一定想見。”吳娟一怔,似乎隱隱想到了什麽,卻又是不解。正自尋思間,卻見一男子帶了兩個小孩近來,正是沈三和妍兒劍兒。原來那晚沈三剛離開客棧就被上官曼青攔住,上官曼青道:“我們決無惡意,隻是你帶孩子先走了,我們可不好找了。”沈三道:“我們迴家也犯法麽?”上官曼青道:“我可沒這麽說,隻是請你到府上做客。”說完拔劍攔在沈三身前。兩個孩子早已嚇得不敢說話,沈三道:“你方兩個孩子走,我跟你去便是。”上官曼青道:“這怕是不成,兩個孩子這樣小,無人照顧豈不是自生自滅?我手上的劍也不答應啊!”沈三一驚,心想:示意至此怎躲也躲不了了,隻能跟娟妹走一步算一步了。最多不過一家人死在一起。說道:“好我跟你走,你別再嚇唬孩子了。”上官曼青還劍入鞘,道:“這個自然。”

    吳娟雖隱隱想到,但還是大驚,心道:留在城郊卻是他過冒險,自己所慮太不周全了,若是他們有加害之意,自己豈非太對不起他們了。想到這心中暗歎自己真是僥幸。沈三看見吳娟,大喜,問道:“娟妹,你也在這,你好好吧?”吳娟見他如此關心自己,竟掉下淚來,也顧不得旁人在起身拉住沈三的手,哭道:“三哥,是我不好,我們以後再不分開了。”接著又蹲下身來,對沈妍和沈劍道:“我沒有騙你們吧,我不走,咱們一起呆在京城,好不好?”沈劍比竟是個孩子,見上官曼青對爹爹不壞,昨晚的事也不放在心上了,問道:“京城好玩麽?”吳娟笑道:“好玩,京城有很多好玩的東西在鄉下是見不到的。”沈劍大喜,笑道:“那太好了,我們就留在京城玩。”沈妍是個女孩心中卻還是害怕,並不十分歡喜,吳娟問道:“怎麽?妍兒。不喜歡麽?”沈妍道:“爹爹說京城很危險,那個然還拿劍逼爹爹。媽媽,咱麽不要呆在這好麽?”吳娟笑道:“傻孩子,我已經被封為公主了,現在京城一點也不危險。”沈妍和沈劍都是不解,但聽到吳娟被封為公主都是歡喜的一笑,沈三更是大驚,心想:這是關係後宮清譽,不殺人滅口已是萬幸,又怎會封她為公主?卻不知是福是禍!

    吳娟站起身來,對沈三道:“三哥,你還沒拜見陛下吧。”沈三雖早已聽吳娟說過,但此時親見,還是一驚,忙跪下行禮:“草民沈三叩見陛下。”鄭曦笑道:“姐夫不必多禮了,快快請起。朕已經讓皇後給你們安排住處了。上官兄長是你齊國老鄉,你們先在他家暫住吧。”沈三不敢失了禮數,道:“謝陛下。”鄭曦微微一笑,對上官曼青道:“上官兄長,你的兩個兒子多大了,是不是可以跟妍兒和劍兒做個伴?”上官曼青道:“長子上官明熙今年十歲,次子剛幾個月大。”鄭曦笑道:“現在倒好有人陪他玩了,不打擾上官兄長吧。”上官曼青道:“怎麽會?這樣倒也熱鬧。”接著對家丁吩咐道:“帶他們到客房。”鄭曦道:“行了,上官兄長,我也不打擾了,改日再會。”說完轉身離去,上官曼青躬身相送:“臣恭送陛下。”

    鄭曦迴宮後先在自己的寢宮批閱奏章,過了亥時才擺架皇後宮。藍琴見鄭曦近來,忙上前相迎,笑道:“陛下,臣妾已叫人去安排了。我看他們與上官大人挺熟,就在上官府旁邊蓋一座宅子吧。”鄭曦道:“隨便你吧。”藍琴問道:“改天讓我也見見她們啊?”鄭曦道:“以後再說吧。”藍琴見自己每句話,他都是愛搭不理的,不悅道:“你就不能稍稍對我多說幾個字啊!”鄭曦道:“你想讓朕說什麽?”藍琴道:“我是皇後,你就對我無話可說麽?”鄭曦不再理她,說道:“不早了,休息吧。”藍琴道:“陛下,還有件事我沒告訴你呢,你要不要聽啊。”鄭曦道:“你能有什麽要緊事。”藍琴怒道:“你可別好心當作驢肝肺,這事告你了對我沒什麽好處,我還不打算說呢。”鄭曦知她此言非虛,道:“好好好,就當是我的錯。你說啊,什麽事?”藍琴道:“我說可以,你可不要又好幾天不迴宮啊。”鄭曦道:“怎麽會呢。”藍琴道:“後天是沐日,表妹請你和上官大人明日早朝後到她家去做客。這怕是又要玩幾天了。”鄭曦問道;“姐姐找我和上官大人,怎地卻來告訴你。”藍琴道:“家丁來的時候你不在宮裏,他就來找我了。陛下,表妹雖然沒請我,想來我同去也不礙事。”鄭曦不想帶她同去,又想:連上官兄長都請,卻不請皇後其中深意自是可想而知。便笑道:“姐姐又沒請你,你好好呆在宮裏,我不迴出去太久,迴來之後再陪你。”藍琴卻沒多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迴首千年空悲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金蛇郎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金蛇郎君並收藏迴首千年空悲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