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祁抬眼望著滿天的繁星,悠悠地開口,“不要怕,你安心的睡,我在這裏陪著你!”


    “誰也動不了你!”他堅定的嗓音響起,身子挺直,跪在地上。


    在他的世界裏,沒有人可以不經他的同意傷害到他來,也許在外人眼裏他是個*的魔鬼,任憑他自己將袁圓圓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但卻不會給任何旁人的機會來傷害她。


    夜幕降臨,初秋的夜晚還是有些冷。


    一陣風吹過,天邊卻是開始起雨來。


    秋雨不像春雨的蒙蒙,更不像是夏天的嚎啕,相反秋雨飄飄灑灑,像一片瀑布,無邊無際,朦朦朧朧。


    一場秋雨一場涼。一點也不假,這雨隻不過下了半個小時,周圍就開始冷起來。


    路上的人們急速的朝家趕,女孩裹緊身上的外套,被男孩擁在懷裏。


    可這一切似乎都與這個男人無關,他依然挺直著後背,直挺挺的跪在袁家的大門前。


    冰冷的秋雨,似乎沒完沒了起來,都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卻依然綿延不絕。


    管家看著窗外似乎沒有要停的秋雨,哀聲歎氣。


    “老爺,那人還在跪著。”管家走到正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男人,說道。


    “要跪就讓他跪!”男人手指翻動著報紙,絲毫不受影響。


    初秋的夜晚,帶著淡淡的涼,安靜的別墅區漆黑一片,淅瀝的雨揮灑而下。


    帶著沁人的寒冷打在段玉祁的身上,頭發已濕光,雨水順著前沿滑下來,滴落在眼睛裏,他眨了下眼眸,又是落下地來。


    漸漸地,雨開始變大,不再是是之前的毛毛細雨,雨滴變得豆大起來,打在地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段玉祁跪在雨夜裏,低垂著頭,腦海裏卻是全是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像是放電影一般,一幕幕從眼前閃過。


    有時候就算曾經經曆過再多苦痛的事情,隻要向前看或許就不會覺得痛,可有些時候,記憶一旦迴憶起來,才發現那痛蝕骨一般侵襲著四肢,痛到麻木。


    那曾經的片段混雜著冰冷的雨滴落在段玉祁的身上,麻痹著他全部的理智。


    風也刮得迅猛起來,那凜冽的寒風帶著淒厲的雨而來,讓任何柔體都抵抗不住,可那個別墅前跪著的男人卻依然繃緊著側臉,沒有絲毫懼意。


    管家收拾好東西之後,看著外麵變得越來越大的秋雨,搖了搖頭。


    “老爺,喝杯茶吧!”管家知道老爺沒有睡,便端著一杯熱茶過來。


    書房裏,安靜的空氣中,管家看到了老爺鬢角的白發又增添幾根。


    “老爺,他還在跪著。”管家剛才上樓來的時候,特意看了眼門外,發現那男人就那樣直挺挺的跪在了雨地裏。


    “老唐,你沒有看見圓圓身上的傷。”男人低聲一句,深沉暗啞,想到看到女兒的那一瞬間,他的唿吸都暫停了,那一身的血,任何父親看到都會發瘋吧,可是他做了什麽,他居然沒有問她哪裏受傷了,毫不猶豫的向前給了她兩巴掌,現在想來,全世界最後悔的除了外麵跪著的男人,那便還有他。


    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他肯定會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裏,緊緊地摟住。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不然也不會有門外跪著的男人。


    “老爺,我隻希望你開心,夫人不在了,她最大的心願便是你和小姐了。”管家站起身來,朝著男人鞠了一躬,然後離開。


    男人沒有說話,坐在椅子上沒有動,輕輕地抿著杯中的好茶。


    直到一杯茶下肚,杯中見了底,他才從椅子上起身,漫步走到了書房的窗戶前。


    那小院裏卻是有著石化一般的男人,跪在地上,任憑那秋雨的洗禮。


    深深地唿吸一口,他帶著皺紋的雙手握緊,沒有絲毫同情的關上了窗戶。


    他對圓圓所做的一切,足夠他接受這樣的待遇,他恨他入骨,恨不得他立刻死在他麵前。


    *過去了。


    早上的時候,那場雨終是停了下來。


    被雨水衝洗過的世界總是美妙的很,早上的秋天也是要是涼了。


    管家穿著外套下樓來,又是從偌大的落地窗戶上看到了小院裏跪著的男人。


    管家有些驚訝,他竟然*沒有離開,在雨裏跪了*。


    “老爺?”這時候,管家聽見了樓梯上傳來咳嗽的聲音,轉身叫道。


    男人微不可為的看了眼窗外,然後坐在餐桌邊,開始吃早餐。


    管家也沒有在說什麽,又是看了眼那個身子才收迴視線來。


    對於這個男人,管家也是恨著的,他在袁家三十多年了,是看著小姐長大的,他也是沒有忘記那日歸來的小姐,差點將他們給嚇死。


    那日,吃過晚飯後,老爺在客廳看著電視,他站在旁邊陪著,自從夫人去世後,他不願老爺一個人,害怕他會覺得孤單,所以大多數的時候他都陪著。


    現在想來,那晚幸好是他陪著,不然他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來。


    他正在陪著老爺看電視,門上卻傳來了輕微的動靜。


    他擰眉,隻以為是聽錯了,這大半夜的怎麽會有人來。


    “是誰?”他走到門邊,警惕的問道。


    “是......”是個女人的聲音,隻來得及說一個字,便是喘起粗氣來。


    他猶豫著,再想要不要開門的時候,女人又是說了一句。


    “圓......圓圓......”


    他大腦一下死機了,重複著那個名字,手指緊緊地扣著門把手。


    僅僅想了一秒,他就打開了門,隻因為他心中那對小姐的思念,哪怕是百分之零點零一的機會他要願意去冒險。


    當他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他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小姐......”他趕緊叫道,怕是她下一秒又不叫了。


    那坐在客廳中看電視的男人已是被驚擾到,站起身來走了過來。


    “爸爸......”袁圓圓看見了那久違的父親,淚一下便流了出來。


    “圓圓!”男人震驚下後也是認出她來,雙眸帶著不可思議。


    “爸爸......”袁圓圓一下子跪了下來,止不住的哭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個不孝的女兒,你媽媽她走了,你知道嗎,她到死都在念著你,你跑去哪裏了?”男人一下卻又激動起來,朝著袁圓圓而來。


    “媽媽走了,去哪裏了?”袁圓圓哆嗦著唇瓣,顫抖著身子問道。


    “你個不孝的女兒!”想到那到死都還在念叨不停的妻子,男人的眼中也湧出淚來。


    “啪啪”兩巴掌,男人打在了袁圓圓的臉上。


    管家嚇到了,趕緊站在袁圓圓的前麵,“老爺,小姐好不容易才迴來,你不要這樣?”


    男人才迴過神來,他竟然打了她,從小到大他一次都沒有打過她,現在他竟然打了她。


    看著自己發麻的手心,男人的心比誰都痛,他們不知道打在她的身上,痛在他的心上。


    “嗚嗚嗚---”本就身體虛弱的袁圓圓被打倒在地,然後扶在地麵上,哭泣著。


    “你是誰?”管家這才看見那門口還站著一個人。


    “我......我是司機,這小姐車錢還沒有給。”司機也是個老實人,在看到這場景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管家趕緊從身上掏出錢來遞給他,他接過錢準備離開時又說了一句,“小姐受了槍傷,我要送她去醫院她不去,就是要來這裏,你們趕緊送她去醫院。”


    這時,男人和管家都愣住了,看著趴在地上的袁圓圓。


    “圓圓?你怎麽樣了?”男人率先蹲下來,一把扶住袁圓圓,摟在懷裏。


    “小姐,你怎麽受傷了?是被誰打的?”管家也跟著蹲下身子,一臉疼惜的看著她。


    “爸爸......對不起......”圓圓躺在男人的懷裏,輕啟紅唇。


    “爸爸,我一直想要迴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媽媽,可是我走不了,我被人困住了,我出不來......”


    “圓圓,不要說了,是爸爸不對,爸爸不該打你,爸爸現在就送你去醫院,我的圓圓。”男人眼淚流了一臉,心痛極了,他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兒迴來竟然是這樣。


    他曾經在妻子的靈位前發誓,一定要找到女兒的,可女人現在迴來了,他竟然給她兩巴掌。


    男人這時候才注意她的身上已是被鮮血染紅了,受傷的地方隻是簡單的包紮一下,並沒有做深入的處理。


    “爸爸,我愛您和媽媽,我做夢都想迴到你身邊,可是,他,他是個惡魔,是魔鬼,殺人的魔鬼,好可怕......”


    袁圓圓說到這裏,雙眸忽然驚恐的睜大,瞳孔裏散發著劇烈的晃動,頭不住的搖著。


    “不要,不要過來,求你......”


    男人聽到袁圓圓嘴裏悲哀的祈求,心疼的摟緊女兒,她到底是遭遇到了什麽,會害怕成這樣。


    “圓圓,不要怕,爸爸在這裏。”男人的大掌愛憐的趴著袁圓圓的後背,隻想要給她些安慰。


    袁圓圓抖著眼眸,毫無聚焦的雙眸落在男人的身上,嘴角喃喃的叫著,“爸爸......”


    然後,袁圓圓便暈倒在男人的懷中。


    男人手指輕輕的撫上她的臉,“圓圓......”


    可懷裏的袁圓圓,早已沒有了知覺,一張臉蒼白如紙,渾身冰冷的很。


    “備車。”男人對著身後的管家說道。


    管家不敢有任何的耽擱,迅速的拿著車鑰匙走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男人把袁圓圓送進了醫院。


    袁家之前在宜城的影響力還是不小的,這些年袁家老爺也是積攢了些人脈,便是要求醫院最好的醫生前來手術。


    “快,推進手術室,她的槍傷感染了。”來的醫生是這家醫院的權威,隻要看一眼便是明白病人的情況。


    “宋醫生,你要救救我女兒!”袁父走向前來,一把抓住醫生的手。


    “放心吧,我會竭盡所能的。”醫生安慰性的拍了下他的手背,然後快步走進了手術室。


    時間總是煎熬的,手術室裏的昏迷的人不清楚時間的流逝,而手術室外一直等候的人卻是無比的煎熬。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直到三個小時都過去了,手術才結束。


    宋醫生從裏麵走出來,疲憊的摘下口罩。


    “怎麽樣?”袁父一步向前,雙眸猩紅的盯著宋醫生。


    “袁總,小姐是怎麽受傷的?”宋醫生看了他一眼,問道。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的我女兒消失了三年,我動用了所有的關係都沒有找到,今天晚上她卻是突然出現在家門口,但是卻是受了傷,我立刻就送她過來了。”袁父說的是實話,他對袁圓圓這三年來的事情一無所知。


    醫生點頭,這麽多年的相交他還是知道袁父是個怎麽樣的人,而且關乎於他女兒的事情他相信他不會撒謊的。


    “我們到辦公室裏說吧。”宋醫生說道。


    “那袁圓圓呢?”袁父一臉擔心,雙眸看向了手術室內。


    “護士正在給她清理傷口,還要些時間,之後會轉到普通病房的。”宋醫生也跟著看了一眼,說道。


    袁父得知袁圓圓沒有大礙,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老爺,你跟宋醫生過去,我在這裏守著。”管家也是知道宋醫生要說的肯定是關於小姐的,便讓老爺跟著過去。


    “嗯。”袁父朝他點頭,然後離開了。


    “她的身體除了槍傷之外,還有別的傷害,你知道嗎?”宋醫生看著他問。


    “不知道,我甚至都沒有好好地和她說上話,她便暈了過去。”袁父搖了搖頭,歎息著。


    “她好像長期被要求做那件事,嚇體已是不堪重負起來。”宋醫生喝了口水,有些難耐的說道。


    “什麽!”袁父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雙眸嗜血。


    “她的身上新傷舊傷不斷,很多的地方都是在做曖時留下的咬痕,還有便是男人大力揉出來的青紫,私密的地方更是因為長期粗暴的摩擦而出血無數次,很顯然的是她之前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所以陰dao受損,連帶著她的子宮也是受到了影響,之後會很難懷上孩子。”宋醫生也是感到可惜,他和袁父私交很深,對於袁圓圓也是有印象的,一個很乖巧可愛的女孩。


    “怎麽會?”袁父不敢相信,眸裏開始滾落出眼淚來。


    “你要做好心裏準備,她懷上孩子的幾率等於零。”


    一句話,直接將袁父打入了地獄,身子生生地向後退著,手緊緊的按在大腿上。


    這樣的事情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接受不了的事實,何況她才隻有二十一歲。


    宋醫生也是覺得可惜,站起身來,走到男人的身邊,“袁總,您要做好心理準備,要在心靈上安慰她。”


    “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不可以治愈嗎?”袁父拉過他的手,幾乎懇求的說道。


    “袁總,醫學即便再發達,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抱歉!”他有些難言,那麽美好的一個女孩兒,到底是經曆了什麽。


    袁父直接跌落在沙發上,蒼老的眼角流著眼淚,他不可置信的搖著頭。


    腦海裏卻是又想起袁圓圓在昏迷前說的話,她拉著他的手,喃喃自語,“他是個惡魔,是個魔鬼,我逃不了,好可怕,爸爸,好可怕......”


    他的一雙眼眸帶著要殺人般的冷厲,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男人竟然能夠把他的女兒折磨成這樣。


    袁圓圓被清理好傷口後,轉進了普通病房。


    *過去了,太陽從窗外照進來,病房被照的明亮,暖洋洋的。


    而袁父和管家*都沒有睡。袁父搬了個椅子坐在了袁圓圓的病*前,雙眸一直緊鎖著她。


    而管家則是站在袁父的身後,守著他們。


    *上的袁圓圓還是沒有醒來,雙眸緊緊地閉著。


    “宋醫生,她怎麽還沒有醒過來?”聽到門響,袁父看了過去,迎上了前來檢查的宋醫生的視線。


    “嗯,剛做過一場手術,她又被大雨淋得發燒,燒昨夜才退下,自然不會這麽早的醒過來。”宋醫生走到袁圓圓的身邊,又是做了一係列的檢查,然後說道。


    “發燒,不會對她有什麽影響吧。”袁父有些擔心的道。


    “這個不好說,一切要等她醒過來才能奪定。”宋醫生看了眼袁圓圓,有接著說道,“持續高燒不退,會引發多種後遺症,不過也有沒有一點影響的例子,袁總,您不用太過擔心,袁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我們都要相信她。”


    “嗯。”袁父點頭,他自然希望女兒一點事也沒有的。


    隻是,事情似乎並沒有期望中的那麽好。


    原本宋醫生說麻醉藥過了就可以醒過來的袁圓圓竟然一直都沒有醒來。


    袁父一直守在病*前,已是心急的不行。


    眼看著馬上都一個星期了,可袁圓圓還是沒有醒過來,他的耐心有些耗盡了,心裏的不安寧和害怕是與日俱增。


    她一日沒有醒過來,袁父便閉不了眼睛,他已經失去了妻子,現在如若在失去女兒,他不知道未來漫漫長夜,他要拿什麽去支撐著走過。


    “為什麽她還沒有醒過來?”醫生辦公室內,袁父看著對麵的宋醫生問道。


    “每個病人的情況不同,醫生所給予的醒來時間也隻是醫學上的統計,並沒有完全絕對之說,袁總,還請你耐心等待。”宋醫生扶了下眼睛框,看了眼袁圓圓近期的檢查報告,溫聲說道。


    “不是說三天就能醒嗎?”袁父已是聽不進去他口中的大道理,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袁圓圓可以醒過來。


    “袁總,你平靜一下,袁小姐或許隻是太累了,現在好不容易睡著了,自然要睡夠了……”


    醫生已是到了詞窮的地步,袁圓圓的檢查報告上一切指數都是正常的,可為什麽就是不醒來,他也是無解。


    “宋醫生,你再去給圓圓看看。”袁父上前一步,拉過他的手,向門外走去。


    宋醫生又前去檢查了一次,依然跟之前幾天一樣的數據,可是袁圓圓就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就在這樣焦慮的等待裏,日子又過去了兩天。


    第八天了,一直守在袁圓圓病*前的袁父卻是一聲尖叫。


    管家聞聲望過去,卻也是看到了袁圓圓動了下手指。


    “圓圓......”害怕聲音大會嚇著剛醒來的她,袁父小聲的叫著。


    管家雙眸染上了水意,激動的嘴角抽了抽。


    “圓圓,你醒了?”眼見著她慢慢地睜開眼睛來,袁父一喜,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小姐,小姐,你終於醒過來了。”管家喜極而泣,哭的傷心,又咧著嘴笑。


    袁父拉著她的手,彎著腰,雙眸盯著她。


    睡了八天,剛醒過來的袁圓圓有些不適應,頭輕微的搖了搖,眼睛也跟著閉起來。


    然後,又是幾分鍾過去後,她悄悄的把眼睛睜開成一條縫,眯著眼睛適應了一下,才又緩慢地睜開眼睛來。


    “圓圓......”


    見她眼中閃爍著正常的光亮,袁父欣喜極了。


    袁圓圓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了下,然後動了動。


    袁父知道她是想要坐起來,便是給她的*搖高起來,在她的後背墊了個靠背。


    “圓圓,擔心死爸爸了,你終於醒過來了?”袁父拉著她的手,心疼的揉了揉她的手背,對於之前打她的兩巴掌,袁父一直懊惱的很,他當時隻是想到了去世的妻子,情緒一下難以控製起來,他若是早一點看到她身上的傷,是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的。


    袁圓圓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的,然後落在了一直拉著她手的袁父身上。


    四目相交,視線在空中匯集起來。


    袁父忽然有股強烈的不安,心裏猛地咯噔一下......


    袁圓圓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盯著袁父,一雙眼睛茫然無焦,小手更是怯生生地從他的手中縮了迴來,大眼睛警覺地看著他。


    “圓圓,爸爸之前打你是爸爸的不對,爸爸不知道圓圓受了那麽多的苦,爸爸要是知道,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打圓圓的。”袁父隻以為圓圓的表現是基於之前他打她的那兩巴掌,所以趕緊解釋著。


    隻是,袁圓圓卻是擰起了眉心,身子不斷的向後撤著,一副很害怕的樣子來。


    “圓圓,我是爸爸啊,是爸爸!”袁父一個傾身,便是朝她靠近。


    袁圓圓身子抵在靠背上,無助的搖著頭,抿著的唇,一句話也沒有說。


    管家也是愣住了,即便小姐是怪著先生打她,也不至於會是這樣的反應啊, 這完全是麵對一個陌生人的樣子。


    “快去叫宋醫生來!”袁父深吸了口氣,對著管家吩咐道。


    管家不敢有任何的耽擱,快速的朝醫生辦公室而去。


    很快,宋醫生被帶來,袁父趕緊讓出位置,讓宋醫生檢查。


    大家都以為隻要醒過來便是最好的,卻不曾想也會有比醒過來還要讓人無法接受的晴空霹靂,那是喜悅過後的悲傷,無人可以抗拒!


    她一直都不說話,無論醫生跟她說什麽,她都是搖頭,而且表現出很害怕的樣子來。


    然後,醫生在持續幾天的觀察下,給出了定論,那便是袁圓圓已經無法溝通了。


    袁父自是接受不了,這樣對於圓圓太過殘忍,她才隻有二十一歲,很多的美好都沒有享受到。


    宋醫生表示無奈,她的身體已是恢複好了,隻是腦子裏的事情卻不能前行介入。


    袁父坐在病*便,看著袁圓圓,她那眼神都是茫然的,沒有任何的焦距,對於吃飯,也隻是像是完成任務一般,機械化的咀嚼。


    又是過了一個星期,袁圓圓依然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她身上的槍聲已是完全好了,之前被虐待的皮外傷也在醫生的幫助下好了許多,青紫的痕跡已是消散,她的皮膚又恢複到之前的白淨來。


    醫生建議袁父帶著她迴家休養,說不定換個她熟悉的環境,她的心情會轉好,然後那鬱結便是會被打開來。


    袁父隻得答應來,同時也在幻想,是不是迴到了袁宅,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她便是會好了起來。


    於是,袁圓圓出院迴了袁宅。


    她變的異常的安靜,平日裏不會發生任何的聲響。


    她乖乖的睡覺,乖乖的吃飯,每日裏除了吃飯和睡覺外,她不再做任何的事情。


    袁父試過千百種的方法,她就是不再給予任何反應。


    袁父又是諮詢了心裏專家,得知要用她熟悉的事物來喚醒她的記憶。


    於是,袁父又嚐試著,用她小時候玩過的玩具,畫過的漫畫拿給她看,卻沒有想到袁圓圓隻是瞅了兩眼,毫無興趣的別開眼。


    一個月過去了,袁圓圓的病情沒有絲毫的好轉,有人甚至說她是瘋了,患上了神經病。


    可袁父始終不願意相信,他失而複得的女兒要他送進精神病院,那是門都沒有的。


    雖然他現在在宜城已不像過去了,權氏的倒台,他失去了很多大客戶,但他手上的積蓄還是夠袁圓圓有個安穩的生活。


    所以,袁父便想著,或許就這樣吧,他守著圓圓,就這樣過一輩子。


    隻是,不知道媒體在哪裏得知了他失蹤的女兒迴來的消息,袁家別墅的門前開始出現了大批的記者,他們爭相來采訪袁家失蹤的千金小姐,那三年究竟是幹什麽去了。


    最離譜的是他們開始胡亂的杜撰,將那三年的故事編織的天花亂墜起來。


    無奈下,袁父不得不做出一個令人心痛的決定,他決定告訴外界,他失蹤三年的女人死了,這樣大家便不會到別墅外麵來打擾袁圓圓了。


    可是,沒想到打發走了記者,卻是沒有打發走外麵的男人。


    袁父看了眼外麵已是跪了三天的男人,眉頭深深地擰著。


    他已經確信這個男人就是圓圓口中說的魔鬼,可是魔鬼怎麽會有心呢?為什麽會這樣的跪在門外?


    一開始,袁父隻以為這男人是一時的興起,卻沒想到這男人居然跪了三天三夜。


    袁父的眸掃過那落地窗前的身影,片刻的思索後,雙眸重新染上了冰冷如霜一樣的淒寒。


    這是他該承受的,不是嗎?


    想起圓圓那滿身的傷痕,還有醫生的那句,她腿間受傷比較厲害,傷及到了子宮,她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懷孕,他都恨不得敲死這個男人。


    段玉祁一直跪在外麵,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堅持這麽久。


    三天沒有進食,晚上下雨,白天太陽,他的身上幹了又濕,濕了又幹,已是來迴幾次了。


    別墅裏沒有一個人理他,他自己都覺得這一切是他罪有應得,畢竟相比他對圓圓做過的一切,這根本算不上任何皮毛。


    他一世孤傲,冷的異於常人,年少時的經曆告訴他不能善待任何一個女人。


    所以,他對於身邊出現的女人,隻是抱著玩的心態,包括她,他沒有一次的憐惜。


    隻是為什麽,卻又在失去她的時候知道,思念,原來是一種毒,蝕心刺骨的毒。


    他想她。


    無止境的想她。


    想抱她,想吻她,想狠狠地占有她。


    想像從前一樣,看著她在身邊,雖然千百年如一日的麵無表情,但隻要看著她,他的心便會安定很多。


    從前,他從來不克製自己的情緒,不斷的傷害她。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那些傷害去換她迴來,換她再來傷害他一次,甚至是百次。


    “走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池奎銘過來的時候,在看到他真的跪在這裏的時候,濃眉緊鎖著。


    “我總不相信她已經死了,我總覺得她還活著,我總覺得她隻是不想見我,所以躲了起來。”段玉祁望著那緊閉的別墅大門,說道。


    池奎銘站在他的身後,這樣的段玉祁是他從未見過的,脆弱的讓人心疼。


    “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畢竟他們之間還是扯上了他。


    “不關你的事,你無需自責,即便沒有你,我也會找到她。”段玉祁知道他肯定會自責,但這些都跟他無關,做了錯事的人是他。


    “銘,有些緣分開始的太早,在我分不清善惡是非的時候。”


    說話間,他便是想起那孩童時候的相遇。


    其實,他現在想來,那隻是任性的一個大小姐發一次脾氣而已,竟然就那樣的在他心裏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他現在想起那日的情景,卻發現錯的並不是她。


    她才隻有四歲,她高興的要去坐旋轉木馬,卻是被媽媽逼迫著要和他合影,她雖然不願意最終還是答應了,可是後來呢,父親居然說第一張照片不合格,又是讓她再來一張,她本就是個心係玩耍的孩子,怎麽容忍的下。所以她的情緒爆發而來,她推到了他,他受傷了,那強烈的男性自尊狠狠地被撕碎了,自此心中埋下了她種下的毒。


    其實,沒有人問她是不是願意跟他合照,沒有人答應她可以先坐完旋轉木馬再來照相。


    父親顧及著自己妻子,袁夫人顧及著麵子,沒有一個人顧及到她的心情,甚至是沒有人問她願不願意,就逼著她去做。


    現在想來,她其實一直都沒有錯。


    從年少時到現在,她沒有做錯一件事。


    可是,怎麽樣呢,承受了那無端的後果的人卻是她。


    她滿身的傷,滿臉的淚,在雨夜裏消失,他甚至是連一把傘都沒有施舍給她。


    “銘,你知道我願意傾盡我所有的財富來換取什麽嗎?”他又是問道。


    “......”池奎銘抿緊唇,沒有說出那答案來。


    “我想要來換取時間,用我的一切去換取,從她十八歲的那一天重新開始。”


    “我想如果可以,那日我一定會拉住她的手,將她抱在懷裏,告訴她,我喜歡她很久,很久很久了......”


    隻是,現在人已經不在了,喜歡又怎樣,不喜歡又怎樣?


    一切都是枉然!


    “已經晚了,走吧。”那無邊的悔意敲擊著池奎銘的心髒,就如同他當初對喬佳沐的心意一樣,他也是期盼這世間有後悔藥,那樣傷害就會消失。


    隻是,幸好他來得及,而他,卻是永遠的失去!


    卻又在這時,那緊閉了三天的別墅大門,倏然一下打開來。


    段玉祁擰起眉心看著那敞開的門口,眼睛連眨都不敢眨一下。


    那是袁父身邊的管家,他看了眼依然跪在地上的段玉祁,說道,“老爺請你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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