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悠悠繞在指尖的四葉草。可是,再刺眼的太陽,拋擲的光線卻很柔軟。也許它們會重逢,一圈一圈共舞在靈魂最純淨的花瓣中。

    ——百水晶的期待

    “他已經走了,不會等你……”

    尉遲金蘭肯定道,起身望著窗外一望無際的藍天。摩天輪一點一點升高,穩穩的支架撐起一個個矩形箱在空中慢慢悠悠轉動。

    黑色摩天輪啊……

    我一直呆呆盯著湛曦站過的位置,那家夥怎麽擅自離開,等這輪停止,自己肯定會與他一起坐第二輪,就連等一等都不行嗎。

    “寧肯相信他也不相信我,是吧。”

    忽然,尉遲金蘭冷冷諷刺道,決絕打斷我的思緒。我轉過臉,看著那張讓自己期待過、迷戀過、驚喜過、開心過、哭泣過、疼痛過的精致麵孔主人,直到現在自己的心髒依然悄悄囈語,愛著他,愛著他……

    不,不,放棄,必須放棄!大腦發出一道理智指令,我不得不恍然大驚,夢做到今天為止。

    “是你吧,你根本就從來沒喜歡過我,還要我相信你?是不是太殘忍!就算再怎麽討厭,也不能玩弄別人的感情吧,你這個人,我會將你從腦海中一一抹去的!”

    他微微垂下目光,毫無焦距的視線在空中飄忽著。看錯了麽?一瞬間,他的表情那麽憂傷,為什麽要悲哀?難道又開始欺騙我的眼睛,哼,絕對不再相信了。

    我轉過臉不看他,凝視遠方悠悠雲朵,若有所思。一半圓圈都沒轉完的摩天輪播放著耐人尋味的歌曲,心情不由得更加沮喪。舔舔幹燥的嘴唇,略微有些心煩意亂,心裏一直催促快點,轉快點……我要趕緊下去找人,湛曦幹嗎丟下我一人走掉,不是說好一起坐摩天輪嗎?說話不算數,這個失信的家夥……

    “既然如此,為何一開始不選他?還是早知道結果會和他在一起,和我玩下也沒關係?”

    什麽時候,他變得如此刻薄,一句句毫無情感的質疑逼得自己無話可說。

    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曾經的我們……隻是戴著麵具一起哭一起笑?假的,一切都是作偽,百水晶不是百水晶,是假心假意的百水晶,尉遲金蘭不是尉遲金蘭,是毫無真心的尉遲金蘭!

    為什麽逼自己離真心越來越遠,萬一找不到愛你的北鬥七星,我的世界一片灰暗。

    如果是這樣,那自己就大方承認吧,哈,反正沒人知道對方的真正心意。

    “是啊,你說的對,而且想說什麽也隨便說吧!反正我和他在一起比和你在一起……開心多了,哈哈,早知道是這樣,真後悔沒早點和他在一起!”

    我一字一句強調道,連說違心話時都沒避開他的雙眼。

    效果達到了嗎?看著他漸漸凝固的眼神以及突然伸手扣住我的臉,那道優美的嘴唇緊緊吻住我的唇,如此用力吮吸著下瓣嘴唇,憤怒嗎……

    我的臉羞愧到極點,依靠僅存的一絲柔弱理智用力推開他的肩膀,他卻翹起了嘴邊一道不容忽視的笑。

    “你……喜歡我吧?”

    “別做夢了!不準再靠近我半厘米,否則我打開門跳下去了!”

    “嗬,不喜歡,那為什麽要臉紅呢,越紅表示愛的越深吧。”

    “少在這擅自做主!告訴你,我寧願和湛曦親嘴,也不會對你產生任何感覺!”

    “親過嗎?你們。”他的目光倏地猛烈晃動著,想要知道什麽。

    我遲疑了,重重點下頭。他再次攬住我的後腦勺用力扣住,我驚得連連向後仰去,他卻不肯讓人如願以償。

    “是嗎?親過了,親過了……”

    他不停重複著,麵無表情安靜的臉與眼裏的無法容忍大相徑庭。在乎嗎?在乎的話為什麽違背初衷,真心相愛的兩個人到底因為什麽分開?

    至今都不知道發生過什麽,別人紀念相戀日,自己卻一天天倒數分手,第一天,第二天……

    “為什麽不對我誠實?尉遲金蘭啊,我們……我們別再傷害彼此了,好嗎?”

    我苦苦哀求道,他漸漸湊近的臉忽地停住,不知後果如何的鬧劇暫且停歇,遠方悠悠飄浮的粉氣球若隱若現,不要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傷害那麽多人,我不想再傷害那麽多人了。

    鼓足勇氣,我輕聲詢問自己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前天究竟發生什麽事?”

    他一語不發看著我,轉過目光看窗外。

    “你別管。”

    我撇了撇嘴唇,無奈地垂下眼睛,猶豫些許時間失望道。

    “我知道,能站你身旁的……不是我,是安安娜。可是我不後悔認識你,畢竟那些帶給生命真誠快樂的感動一一存在過,感謝你走進我的生命,雖然不是陪伴很遠,可是我依然記得你微笑的樣子,很溫柔。無論你以前、現在、或是將來,對我說出多少過分的話,我都不怪你。希望你今後開開心心的,別太憂傷。”

    自從兩人分開,仿佛又看見初次見麵的他,那麽落寞、那麽孤寂、那麽頹廢……

    他靜靜地扭頭看我,我一點點仰起臉,笑得很輕快。他放開了我,轉過身,那道背影久久佇立眼前,可是再也無法觸摸到,那麽近距離看著你,以後隻剩漫無邊際的思念了。

    摩天輪隻剩三分之一路程就迴到原點,也許我和你從此展開新的人生,這一次就當自己的夢實現了。謝謝你替我圓夢,謝謝你,尉遲金蘭。

    “結束了嗎?”

    他忽然輕輕開口,眼睛一直注視遙遠的前方。天色漸漸加深,該迴去了。

    “一圈就快結束了,很快就會了。”

    我淡淡迴答道,低頭看見安安娜依然站在入口處等待著,多好的耐心,與湛曦截然相反。

    “我是指……我們之間,快結束了嗎?”尉遲金蘭望著窗外一直未迴頭。

    “是吧。”

    盡管不情願,我還是輕輕肯定道。離地麵還有五米、四米半、四米、三米半……

    “倒退時間的方法,是什麽?”

    說什麽?我不明白地扭頭望著他。

    三米……

    “隻要開口,想要多少氣球都會買給你,他真是大方啊。”

    是指湛曦麽?

    兩米半……

    “以後也會繼續買給你吧。”

    嗯,也許是。

    兩米……

    “以後,會和別人在一起嗎?”

    我嗎?也許會,也許不會。會?不會?我們應該不會在一起了。

    一米半……

    他忽然指著自己的心髒,堅決果斷說明了自己的心意。

    “知道嗎,隻要你和別人在一起,我這裏就很痛啊,百水晶……”

    痛,痛。我的心也很痛,一直的一直……都……隱隱作痛。

    一米……

    那張一直凝視天邊的臉終於轉過來,目光輕柔似水。

    “幸福,從來就不屬於自己,可是……你應該擁有它。”

    不要迷惑我,不要,不要讓人心碎了無痕。

    半米……

    快點隱藏那麽悲傷的麵孔。

    “喜歡那個氣球嗎?”

    氣球,氣球已經飛了,快看不見了。

    摩天輪卻到達了地麵,微笑的起點,幸福的終點。

    淚快落下來,想為你感動一次可是不行,我現在要去找湛曦,因為他不見了,這裏,安安娜會陪著你,所以你也快點開心起來吧。

    再見,摩天輪,再見,微笑,再見,幸福。

    也許我們還會再見麵,可是見麵的我們或許不會在一起了。

    打開門,我快步跑出去,揚起一陣憂傷的風,風一點點吞噬所有的祝福……

    別忘記了,一定要開心啊。

    幸福,不敢奢望,太高太高,離自己實在是太遠了。

    找遍所有地方就是找不到,甚至關機,湛曦生氣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自己也是被尉遲金蘭拉走的,嗚哇哇,誰來可憐受傷的我~~~~

    迴到家中,外婆外公弟弟已經吃完飯,見我這麽晚迴來,外婆手持雞毛撣子一邊嚇唬一邊訓話,我可憐巴巴反複念叨一百遍‘我錯了’,心裏亂糟糟的。

    無精打采扒完飯,推開房門坐在書桌前靜靜發呆。湛曦上哪兒去了?那麽大的人應該知道怎麽迴家,自己就別再杞人憂天了,唉,可還是很擔心啊。其實今天他是特意帶我出去散心吧,可是又惹他生氣了,唉,怎麽辦嘛~~

    撕下一張信紙,我誠懇寫道——

    「對不起,我錯了,我跪下向你道歉還不行麽,請原諒我的冒失。ps:眼影、化妝盒又被你賴掉了,什麽時候給我嘛?不過我相信你會守信用,一定會給我的。嘿嘿,別生氣了。」

    覺得還不夠,我再次添畫幾筆,眼影和化妝盒的偉大肖像圖誕生,這樣他就不會裝作不認識了。

    將信紙折好塞進校服口袋打算明天送給他,看見這封信,他一定會感動地跪在我前麵,哭著搖晃我的膝蓋——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生你的氣!嗚嗚嗚!’

    哈哈哈~~~~~

    “丫頭啊,把這個雞蛋吃掉,這可是正宗的鄉下土雞蛋,吃了人會變聰明的。”

    一個雞蛋就讓人變聰明,那老母雞為什麽還蹲在籠子裏咕咕下蛋不去搞發明。我撇撇嘴,接過外婆遞過來的麵碗,她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看我慢吞吞吃著,弟弟指指麵碗,不顧嘴邊的油漬咧嘴笑道。

    “哈哈,那姐姐一定考零分啦。”

    “你給我閉嘴!”

    我轉過臉狠狠警告道,今天第一天開考,他卻烏鴉嘴,活膩了~~~~

    他依然不知悔改,張開滿是蔥花的大嘴洋洋得意。

    “本來就是嘛,一個雞蛋是零分,要考一百分必須吃一根油條和兩個雞蛋。”

    “快閉嘴閉嘴,你再說真會靈驗了~~外婆,再煮個蛋給我吃,啊,算了算了,我還是出去再買個蛋買根油條。”

    “不對不對,姐姐你知道嗎,考多少門就得吃多少雙蛋多少油條,這樣才會得滿分!”

    是這樣嗎?我狐疑地轉頭望著他,掰指一算——四天,上下午各一門,總共八門,那不得吃十六個雞蛋八根油條!哇,撐死了!臭小子想讓我上吐下瀉,由於缺考賺滿八個零分,從此創造z大記錄是吧!

    我一筷子扔他頭上,拿起書包昂首挺胸走出門,與早早在橋上等待的吉彩兒會合。

    “嗨!”她興高采烈衝我擺擺手,這丫頭怎麽那麽高興,偷到考卷答案了?我笑著朝她走過去,趁機擂擂她的肩膀。

    “從實招來,這幾天一個電話都沒打給我,幹嗎去了?”

    “喔,我在家複習,水晶你呢?準備得很充分吧。”

    “看是看了一點,但好象看不進,不,應該是完全看不懂~~”

    “啊~~~那你不用參加這次考試了,補考那天直接過來吧。”

    “咳,我們還是不是好朋友?你怎麽可以提前詛咒我!”

    用手捅捅她的胳肢窩,她樂得咯咯直笑。可是一想到今後四天的命運,我的眼前一片黯淡,哎。

    剛走進教室屁股還沒坐熱板凳,蛇蠍美人風風火火衝進教室手上抱著信號幹擾器,插好插頭,她迴過頭得意洋洋瞟了我們一眼,於是扭著水蛇腰出去了。

    啊~~怎麽能這樣,真是個狡猾的女人!信號,信號,我要信號!沒有信號怎麽借助手機一臂之力順利通過考試?拔腿出去準備試信號,恰巧撞見捧著試卷踏進教室的監考老師,哎呀,運氣一開始就這麽差,不禁替自己的考分擔憂起來。

    “坐好坐好,除了文具,其它東西統統交上來,否則視為作弊!桌子,你們的桌子不要挨得那麽近,分開一些!第二桌那位同學移下你的桌子!”

    沒料到大學考試和高考一樣嚴格,還以為可以搞點小動作,英雄無用武之地,無奈。

    趁給後頭傳第二張試卷時,我快速瞄了一眼,原來第一題選c~~~

    眼睛重新溜迴試卷,啊,糟了,一個也不會,媽媽手中那遝紅彤彤的鈔票白白進貢學校了!好慘,這次主觀題多於客觀題,我使勁盯著題目望眼欲穿,腦子裏像新發試卷一片空白。

    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個八、八個七,九個十個加十一……等等等等,考語文怎麽想起數學題了,哎呀,腦袋進水了,好想哭呀,壓根不會做!

    哎,哎,看不到,旁邊幾個幹嘛把卷子遮得那麽嚴實,吝嗇鬼~~

    一狠心,我抄起筆管拚命在試卷上沙沙沙寫起來,甚至有些驚訝自己答題速度之快……當然了,一通亂寫當然很快~~~~

    第一堂磨人的考試終於結束,我剛想跑出教室,斑長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站在講台上花了六分鍾喚迴走出教室的同學,花了三分鍾檢查每個人是否坐姿端正集中注意力,最後才用一分鍾宣布第四天最後一堂考後全體同學在此集合,不準擅自離開。

    解散!

    散你個頭啊~~看著斑長趾高氣揚宣布完,我默默罵道。真是的,耽誤我寶貴的送信時間,不知湛曦還在不在教室,正當我準備跑出去,彩兒一把拉住我的衣角慢悠悠問道。

    “水晶,你第一題選什麽?我選a,還有,‘唧唧複唧唧’後麵一句差點沒填,幸好想起來了,真走運,哈哈~~~”

    “你慢慢笑,我有事先走了!”

    “什麽事呀?你去哪裏,我也要去。”

    “豐羽樓!你去嗎?”

    為了嚇住她,我故意提高音調迴答道。果然,彩兒的臉唰地一下全白,她立即擺擺手拒絕道。

    “二年級?不去不去,你自己去吧,我也不問你的具體想法具體動機具體目的,快去吧,快去快去~~~”

    哼,就知道是個怕死鬼,我剛準備起身又被她拉住了校服,又有什麽問題呀?大小姐!

    “對了,那句木蘭詩你填什麽?”

    真是個倔強丫頭,看來不交出答案她是不會善罷甘休,沒辦法,我現在沒時間和她正兒八經對答案。

    “木蘭喂小雞。”

    我愣愣報出答案,沒想到遭來周圍一陣爆笑!笑什麽,你們以為自己考得很好是嗎?我憤憤瞪著旁邊那些肚皮快要笑瘋了的家夥,轉過身懶得搭理他們,彩兒在身後驚唿道——

    “什麽?水晶你……我的天哪,是‘木蘭當戶織’呀!”

    管你什麽木蘭促織的,我現在必須趕去豐羽樓送這封比雞毛信還珍貴一百倍的道歉信,草率捧起書包直奔目標,啊哦,二年級教學樓的人寥寥無幾,學生走得差不多了,躲在大樹後觀察一陣沒見一個人影,我這才壯足了膽神氣十足踏進教學樓。

    不知道湛曦還在不在,抬頭瞧見二樓第三間教室似乎沒人探出腦袋,他一考完也是放風似的閃得無影無蹤吧。啊,隨便了,隻要成功送出信,沒見著人也無所謂,心意到了就行。

    做賊心虛轉動眼珠子四處溜達,剛踏上一半台階,我趕忙快速唿吸幾口,站住,稍稍按住激動的心,繼續繼續~~

    拐過護欄正要踏上台階,上方一個人迎麵而下,穿著一身冬季校服的尉遲金蘭兩手插袋走下來,看見上樓的我頗為吃驚,很快地,眼中的平淡取而代之。

    要和他打聲招唿嗎?想起昨天自己不辭而別,甚至徑自跑出去尋找湛曦,我覺得十分尷尬。捏了捏口袋,信還在,還是當作互不認識,這樣或許更好一點。

    我低著腦袋正打算從他身旁經過,他停了下來,淡淡的聲音傳入耳內。

    “你去哪兒?”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正要向上走卻被他拉住了手,緊張的心撲通撲通直跳,我扭了扭自己的手,他沒有放開,再次重複道。

    “我問你呢,你上哪兒去?”

    “不關你的事,放手。”

    “不說就不放。”

    他固執地抓緊我有意強調道,眼睛裏布滿疑問。生怕他看出任何端倪,我悄悄騰出另一隻手握住口袋,可還是被他犀利的目光瞧見了。

    緩緩移過目光盯住我的口袋,他頓了幾秒歪下頭,我急忙靠近牆壁試圖讓口袋挨著牆麵。明明知道他不是那種隨意窺視別人私隱的鼠輩,也許是自己過於擔心送道歉信的行為很幼稚,更擔心被取笑,所以才不想被他發現。

    他轉過頭定睛看向我,我的臉欲與牆壁接吻了,也不敢麵對他。

    “是去見他吧?”

    “誰,誰呀?”

    我故意裝傻,支支吾吾企圖轉移他的注意力,可他不吃這一套。

    “喜歡上了?是吧,那麽快就喜歡上了……比我想象中快得多嘛。”

    唿,唿!我心中喘著怒氣,可是不能立刻表現出來,自從認識他以後,誤會已經成為家常便飯,無力挽迴的事就算解釋也是白搭力氣。

    “是啊,我現在就是去見他,想他了所以去看看,你滿意了嗎?”

    我索性接住他的話茬,誰製造誤會就順誰意,無所謂的,不是嗎。

    果然,抓緊我的手更加用力,我慌忙掙脫,他卻保持不動,緊緊盯住我,或許真的激怒他了,不然眼光怎會冷冰冰。

    “啊,那就去看看,去看他……所以便看不見我了。”

    不是的,無論你身處何方,你的每個手勢每個動作每個眼神極深地刻在我腦中,就連你轉身時我都在想,一定朝左方,因為最靠近你心髒的人,是我啊……

    嫉妒嗎?嫉妒導致缺乏理智,你仍在嫉妒嗎?

    我該慶幸自己依然能夠引起你的關注,還是悲哀——即使讓你嫉妒,可是你又不會怎樣。

    尉遲金蘭深沉的目光令人猜測不透,惟獨言語才能袒露一切,可是說些違心話又有何用,還不如聽不見,假設耳朵瘋掉,眼睛還能看見他因此沉醉,心應該不會傷得更深吧。

    “是啊,看不見你!放開我,我要去見他了!”

    我大聲迴答道,心一點點被撕裂,原來意氣用事真的很傷神,其實自己本意不是這樣,不想說出這種話還是說出來了。不怪你,是我自己傷害自己,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真的。

    他沉默地看著我,驚異的目光將冷漠收迴,換上一副鎮靜鋪蓋在褐色眼瞳上,那麽輕,那麽淺,猶如一縷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塵。

    “他……不可以是別人,一定要是他嗎?”他忽然認真問道。

    “為什麽不可以是他?他比你更懂得善解人意!你有資格評論他嗎?你有嗎!”

    看著我愈加鐵青的臉,他微微眨了幾下眼,猶豫不決的瞳孔內一點一點褪盡怒氣直至無力,眼裏尚有些許悲愴,臉始終麵無表情。

    “為你做得這一切……真要半途而廢嗎?你都不知道我做了什麽,你知不知道?”

    “是啊,不知道!那你就告訴我,告訴我那都是什麽!你說啊!可是,根本不會說吧,根本就是什麽都不會說出來!”

    我靜靜望著他,他緘口不語,果然不出我所料,也許他永遠都不會告訴我,無論事情真相如何,他都不會說的。

    我咬緊了嘴唇,眼睛不眨一下,他再次放開了我的手,與坐摩天輪那天一樣放開了……

    靈魂出殼似的,他旁若無人獨自走下樓,忽然停下,眼睛與緊緊巴望的我相遇了。

    “我隻能說盡力,隻要還清楚自己做些什麽,你看不見也沒關係……你現在,想見誰就去見吧,我不會管你。”

    背過身,他緩緩步下樓去,流下的淚再也無法抑製,又掉落了,我飛快轉過臉伏在牆上。

    盡力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你總是不讓我輕易闖入你的世界,不經意闖入了,你卻用力推我迴到自己的世界,我可以將自己帶走,可是無法將你帶走,因為我對你來說始終都是無足輕重嗎?到底該如何做,才能找迴曾經那個溫柔的你,你到底藏哪兒去了?受傷了,為什麽不讓我來照顧你。

    你究竟在想些什麽啊,尉遲金蘭……

    不哭,不哭哦,為尉遲金蘭掉的淚,就別再讓湛曦為難了。

    飛快抹下臉,試著拉拉繃緊的臉,我刻意笑了笑,雙手捧高自己的下巴繼續上樓去,心裏無法傾訴的痛隻能讓它靜靜沉睡。

    咦,這間正是湛曦的教室,我站在門外微微發怔,迴過神猛然瞧望一陣,人都走光了,看來自己還是晚來一步。

    不鎖門的教室裏,課桌歪歪扭扭,懶散極了,書都不帶迴去一律存放抽屜裏,考試也可以不交課本嗎,這就是二年級的特權?對了,湛曦坐哪裏?我好奇地四周轉悠著……

    呃,似乎找到了,蹲下身瞧見露出一角的幾何課本——湛曦,臭小子的名字倒是寫得蠻工整嘛,迴家也不把書帶走,不擔心小偷嗎?

    我不客氣地用力抽出課本隨手翻了幾頁,除了畫些線條圖形,很普通嘛,眼尖溜到右上角有張人臉,啊,這是?哈哈哈,就知道他是個閑不住的人,首頁到尾頁,人臉喜怒哀樂完全呈現,我不由得翹起了彎彎的嘴角。

    特意將信夾在書下露出一角,他應該能瞧見吧,絕對不能信手扔進垃圾桶,否則默寫三百遍還我,嘻嘻嘻。

    起身望了一眼桌麵,挺幹淨,除了一道筆痕劃過的輕輕字跡,crystal……

    是什麽意思來著?我想想,這個這個絕對學過~~

    啊,豬腦袋,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下午正巧考英文,這種基礎怎麽考~~~一百分,還是夢裏去搶吧。

    唉,就連開玩笑詛咒自己,老天爺也要那麽熱心幫忙實現!

    看著螞蟻軍團似的拉丁字母,心裏暗自默哀,無力趴倒在桌麵上詐死……

    考後趕緊翻開課本對照——昨天yesterday,正確!今天today,正確!啊,死了死了,完全死定了!明天……寫成了tamama~~~~要命啦,補考第一名非我莫屬!

    嗚嗚嗚,咬住英文課本,我差點沒哭出來。心一酸,丟下吉彩兒率先離開教室。心情不好,都別惹我,讓我一人安靜迴家吧,好想撲進外婆懷抱裏大哭一場。

    腳步猛然停下,我有點不知所措望著眼前矗立的豐羽樓。怎麽迴事,沒頭沒腦竟然走到這裏!

    應該直接迴家的,可是不得不承認考試中,腦海裏一直閃現尉遲金蘭的臉,他還好吧?也許上午我說話過分了點兒,不該那樣激怒他,是不是該悄悄探望下。

    走都走到這兒了,幹脆上去吧,因為自己真的很在意,還是說點好話道個歉就不會鬧僵,根本不希望自己與他形同陌路,不做戀人做朋友也行啊。

    又在替自己的蠢蠢欲動找借口,其實,想見你,我真的想見你……

    打住愣愣的注視,我連忙用手遮蓋住胸口的白色徽章,盡量不讓自己的新生麵孔被二年級一眼看穿,上樓盡量貼緊牆麵,依然有個好事的家夥探頭打趣道。

    “喂,你是蜘蛛俠的妹妹壁虎俠嗎?抬起頭來讓我看看你的臉。”

    不理會,我加快腳底運動,一陣輕風向上踏去。

    尉遲金蘭的教室在五樓吧,經過二樓教室,我停了下來扭頭望了望,隻見湛曦的教室走廊上站著幾個談笑風生的男女,陸續有人投來目光,為了不引起過分關注,我飛快轉過臉繼續向上爬去,唿,唿,唿……

    是這裏嗎?走廊上好多男生啊!

    恨不得迅速轉身離開,可是好奇不已的視線穿越一撥又一撥男生,尋找自己最想見的人。

    是這間教室嗎?抬頭看見機械係字樣,我厚臉皮頂著裏頭清一色男生的大肆目光,站在教室門口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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