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會去哪裏,天空或者泥土。一旦和愛人分離,很痛苦吧,因為用心深深愛過。不畏懼死,可是離開愛的人死掉,其實自己才是真正死掉。

    ——尉遲金蘭的哀傷

    為什麽每個人都要狠心離開自己愛的人,明明愛著,還是選擇離去方式掩蓋無止盡思念,難道這就是對愛的祭奠嗎?

    這種方法……寧肯不要!

    倒退時間的方法是什麽?

    沒有找到,對不起,我沒有找到……

    可是會盡力,我會盡力去尋找倒退時間的方法!

    所以求你好好的,尉遲金蘭。

    淚流滿麵,望著窗外倒退的一切,忽然希望時間也能瞬間倒退。

    焦急的腳步聲響徹在空蕩蕩的走廊上,雪白雪白的牆壁與昏暗昏暗的燈光交相輝映,迴響著我的奔跑聲……

    停在一間病房前,臉上出現莫名恐懼,有些不情願卻還是輕輕推開白色房門——

    尉遲金蘭宛如一尊了無生氣的化石呆呆坐在一旁,一動不動,麵無表情注視前麵這張病床。

    奶奶躺在病床上蓋著白色被單,那麽安靜,那麽安靜,安靜地仿佛睡著了。歲月刻在她臉上的深深皺紋代表了時光的悄然逝去,隻是為什麽不睜開眼?她不是最喜歡自己的小孫子嗎?愛的人在身邊,應該睜開眼高興才對,可是為什麽……還不睜開眼呢?

    胸口突然湧上一股滾熱傷懷,看見白發蒼蒼的老人獨自躺在床上,我不可置信捂住嘴唇悄悄嗚咽,守侯一旁的人默默無語,他依然靜靜坐著沒有任何反應,許久,緩緩轉過臉——

    站在門口的自己看見那雙徹底紅透的雙眼不禁愣住,那是悲傷了多少次的肝腸寸斷呢。

    緩緩地,一步一步走過去,我停在奶奶的床邊,淚水肆虐洶湧,一刹那蒙蔽雙眼任何事物都看不清了,身子不斷顫抖著趴倒一旁泣不成聲。

    尉遲金蘭忽然瘋了似的衝出病房,我急忙起身緊追其後,臉上尚有未風幹的淚。走廊外,他雙手緊抓住查房醫生的手,歇斯底裏喊道。

    “我奶奶怎麽了?她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不睜開眼睛?為什麽!”

    “啊啊,請冷靜點,你也知道人年紀大了,有時候生命走到盡頭……”

    “閉嘴,我不聽這些!你立刻給我過去診治清楚,我讓你立刻過去,聽見沒有!”

    “請你冷靜點,請冷靜……”

    無論醫生說什麽也不能阻止他的悲傷憤怒,我慌忙拉住眼眶通紅的尉遲金蘭,輕哭著央求道。

    “別這樣,尉遲金蘭,金蘭啊,嗚嗚……我們迴去陪奶奶吧,別讓她太寂寞……”

    尉遲金蘭的眼睛死盯住醫生,宛如失去靈魂的空殼被我木然拉迴病房,他慢慢走近病床,從被子裏抽出奶奶瘦骨嶙峋的手貼住自己的額頭。昏暗不開燈的房間,一道晶瑩淚花閃爍著疼痛悄悄劃下他的臉龐,無法抑製的悲傷緩緩流淌整張孤寂的臉。

    如此愛著,甚至不惜含辛茹苦將尉遲金蘭從小帶大,奶奶還是離開了。

    我緊緊蓋住自己的嘴,被咬住的食指毫無知覺,根本比不上鑽心痛楚。無法支住身體,我默默坐在一旁,眼淚不知衝刷臉龐第幾遍,傷痛……

    心傷。

    尉遲金蘭終於抬起臉,將奶奶的手輕輕放進被子裏,轉過身突然跪倒我身旁,我大吃一驚,他卻緊緊抱住我的腰,嘴裏絮絮念叨無力的傷懷,哽咽聲浸泡在空氣裏格外沙啞,或許是眼淚的催化作用,靜靜清洗著心中的悲傷。

    “奶奶……奶奶一定生氣了,所以才走得那麽快……都怪我……如果早一點迴來陪她,或許她根本不會走那麽早……”

    早一點……

    我頓時想起之前尉遲金蘭跑過來救落崖的自己,是我,是我造成的!猛地睜大眼,我自責地淚海決堤。他的虔誠懺悔使我眯縫著雙眼,卻依然淚流滿麵。

    “明明最愛我,為什麽還是離開?樹欲靜而風不止,我長大了,可是為什麽不等等?不給我一點時間好好孝敬你……其實是我太壞,奶奶,請你原諒我,本想告訴你,最疼愛的小孫子尉遲金蘭,金蘭他決定與從前告別,像其他人一樣乖乖的,可是為什麽,你還是走得那麽快,不親眼看我變好的樣子……不親眼看我變好,你怎麽忍心呢……奶奶,別走那麽快……你走了……隻剩我,隻剩下我了……”

    他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引得我淚水漣漣,輕輕撫過他的柔軟褐發,別再哭了別再哭了,即使穿了兩條保暖褲,我的膝蓋已經頻頻濕透。

    “你知道嗎,知道嗎……每個人和父母可以共處六十年,可是有些和祖父母卻不超過二十年,很不幸,我就是那類人,甚至連祖父最後一麵也見不上……水晶,你一定要記住好好珍惜與親人們在一起的時光,親情一脈相連,永遠血濃於水,懂嗎?”

    我懂,懂那麽悲傷的你心中已經崩潰倒塌的世界。

    我懂,我懂,更懂你的痛,尉遲金蘭。

    那麽痛,你心中早已滿是傷痕,我該怎麽分擔你的痛楚?

    怎麽樣做,請你告訴我,我想保護你,保護你……

    頭一次真實宣泄所有悲傷,尉遲金蘭趴在我的膝蓋上哭成一個無助的小孩。濕透的暗夜,漫過白色窗紗,流瀉一地黑色傷逝。

    山芋、苜蓿、細葉山丹、飛廉、香青以及各種不知名野花插滿了奶奶的墓地,我拿著最後幾株紅黃花不知插哪兒好,轉眼望去,尉遲金蘭望著白色墓碑一臉茫然,眼睛蒙上了層層霧氣。

    我正猶豫著是否開口詢問多餘野花的用途,他眨了幾下眼,緩緩低頭看腳底,彎身拾起一捧黃土灑向墓地,收迴手沉默半晌,轉身望著我,憂鬱雙眼像是叢中一抹忽隱忽現的翠雀。

    攬住我的肩膀,他轉過身領我走向曾經兩人大喊祝福的地方,望著星星點點的各種自然生態,一絲風飄忽著試圖帶走他眼底隱藏極深的潤澤光芒。

    希望,別再哀傷,為了周圍一切愛著的人,好好活下來。

    “走吧。”

    他終於出聲了,我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他卻停在奶奶墓前,雙手合一,虔誠肅穆,嘴巴微微蠕動,念些什麽?聽不清楚。

    喜歡……喜歡……保佑……愛情……

    我愣愣望著停在墓前直至睜眼轉身走來的人,他望了我幾秒,很快地抿抿唇,輕輕抓住我的手。

    “我們迴去吧。”

    “你……還好嗎?”

    “嗯,先送你迴去。”

    “你呢?你去哪裏,這個寒假打算怎麽過?”

    猛然想起純白色寒假已經開始,我有些擔心他。他絲毫不猶豫果斷迴答道。

    “打工。”

    我點點頭若有所思,牽住他的手,踩著泥巴路小心翼翼走著,手上依然握著野花,堅韌的,不傲風雪,在憂傷的冬季國度仍然綻放笑容的美麗生命。

    奶奶,天國很溫暖,一年四季盛開著美麗的鮮花,可是別忘記你最愛的人……

    尉遲金蘭無數次仰頭望天,為了,為了止住悲傷,眼淚們也聽話地重新鑽迴眼眶中。

    我會好好照顧他,我答應你。你也在天上好好看著他,別忘了他……

    尉遲金蘭說去打工,下車後便與我分道揚鑣。

    拖著有氣無力的身體獨自迴家,耷拉腦袋與螞蟻賽跑剛上坡,一條黑色寬大褲腳以及限量紀念版運動鞋出現眼前,咦?好眼熟,誰穿過這種鞋來著,突然之間想不起來。

    可是來不及細想的腦袋被人輕推下,我一個沒站穩差點後仰上演木桶滾動的標準姿勢,嚇!湛曦這家夥麵無表情站在前方,伸手向我討東西。

    “給我。”

    穩住身形,我立即皺起兩條毛豆般的眉毛盯住他。

    “什麽東西呀?”

    “啊,你這臭丫頭昨天拿著我的手機跑掉,不記得了?想裝傻坑掉我的東西呀!”

    哦,原來是那個寬屏炫藍手機,我扁扁嘴巴,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遞過去,他一把奪過來寶貝似的瞧了幾眼,見沒什麽大礙才收進口袋,還不忘瞪我幾眼。

    喲喲,一個手機如此放心上,什麽人哪真是~~

    我不滿地稍稍瞟了他幾眼,卻被他不經意間逮住了,他立刻掏出剛塞口袋不久的手機敲我,我趕忙用手護住可憐的腦袋。

    “臭湛曦住手,不準打我腦袋,打其它地方都行!”

    “其它地方?哼,我就想打你腦袋怎樣?你這麽笨,我就想刷新世界吉尼斯笨腦袋記錄。拿著我的手機會舊情人,很開心吧。”

    “喂,你怎麽說話呢,尉遲金蘭本來就是我男朋友!什麽舊情人?無論新舊他都是我情人,怎麽樣啊!”

    我氣不過地固執頂嘴,他愣住了,抬起手指不斷在我眼前上下晃動,狠狠瞪了一眼旋身就走。

    我趕忙追過去,想拉住他卻又不敢伸出手,怕自己挨打。

    “昨天……尉遲金蘭的奶奶去世了。”

    他的背一僵,雖然看不見麵部表情,但是頭微微瞄準斜下方影子,扭頭繼續前行離開了。

    不說點什麽嗎?匆忙離開是因為我的氣話還是後來聽見的事實,也許兩個都令人震驚,隻是自己不願承認罷了。

    迴到家,家人已經出去了,空蕩蕩的屋子又留給我一人照顧,拾起桌上的小字條發現了弟弟的蚯蚓字——

    姐姐,我們去鄉下親戚家串門,過幾天迴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許學壞(外婆說的)!

    那麽醜的字嚴重影響我的視覺神經!隨手一扔,紙條悠悠落迴桌麵。

    坐在書桌前撐起下巴無垠遐想,一連好幾天,沒事坐在窗前發呆,精神有些恍惚了。

    窗外的天很清澈,很幹淨,偶爾劃過幾個黑點,寒冷冬季也有大雁嗎?不對,定睛一看,哇,幾隻蜘蛛正在窗台上結網,嚇壞我了。

    趕忙衝進空坪抄起掃帚站在玻璃外兩米,想想不妥,又跑迴房間翻出雪花手套戴上,還有漁夫帽、口罩、外婆的老花鏡全副武裝自己,這樣才能將危險降低為零,萬一裝備不齊全,蜘蛛可是會發動天羅地網反擊戰的!

    兩米之外,我拚命伸長掃帚撥呀撥……

    勝利始終屬於堅持不懈的人,看著逃命的蜘蛛一家大小,我毅然腳下留情,目送它們乘坐下水道地鐵專線突突突消失了。

    忙碌整天也不知自己忙什麽,正在充電的手機忽然抽風似的大叫起來,我搔了搔略微癢癢的頭發走進房間,誰呀誰呀,打擾姐姐寶貴的倒膜護發,還準備洗完頭發出去找尉遲金蘭呢,幾天沒聯係不知他怎樣了,心裏一邊惦記著,一邊走進房間拾起手機一看——湛曦。

    “你在幹什麽?”他開門見山直接問話。

    “洗頭發。”

    我老實交代,沒想到他又出色發揮了嘲諷不賠錢的偉大本領。

    “臭美吧?就你那團稻草還需護理嗎?買假發吧,戴上假發,你就不會因為影響市容而增加城管叔叔的工作壓力。”

    “懶得和你廢話,掛啦!”

    “哎呀,等一下!開個玩笑,真小氣~出來,我在你家坡下。”

    “我幹嗎要聽你的,你是我爸爸嗎?”

    “好好,乖女兒要聽話,爸爸讓你出來,你就要奮不顧身拋下所有一切立刻飛到這兒來!”

    “啊~~~~臭湛曦~~~~”我抓狂至極,對準手機猛吼一通。

    “哇,吵死了!快點出來,我找你有事!不出來我就拖著你的頭發出來,讓你沒護理一樣!”

    “啊~~~你這個可惡的壞……”

    ‘蛋’字尚未罵出口,他先我一步掛機,我隻能對著手機幹瞪眼!

    卸下武裝,我手夾外套跑出去,昏暗光線下依稀見到一個人無聊地原地轉圈,於是我放慢腳步裝作若無其事走過去,轉到一半圓圈,湛曦看見我便停止了幼稚行為,目光清清淺淺,他一開口便奇怪問道。

    “尉遲……魚翅那小子住哪裏?”

    望著他,腦袋裏半天也找不到一條合適理由說服自己。今天什麽日子呀?湛曦竟然親自打聽尉遲金蘭的事情~~

    他敲了我一下催促著,我鼓起腮幫,盯著他足足三秒才好奇開口道。

    “有什麽事嗎?”

    “你別管,快告訴我。”

    “你不講原因我就不告訴你!”見他口氣兇巴巴,我也強硬起來。

    他歪歪嘴角,正欲恐嚇我的表情剛剛出現卻又消失,他笑眯眯地望著我,很親切很和藹地告訴我。

    “去揍他一頓。”

    我差點沒氣歪鼻子,指著他吞吞吐吐,一時激動連話都講不清楚。

    “你你你,他到底得罪你什麽了?你你你,你這個……”

    “看來你真是個傻瓜,我有那麽無聊嗎?”

    有!盡管自己很想大聲迴答,迫於他的霸道氣勢自己吃點虧算了。他用腳尖搓了搓地麵,抬起臉不再開玩笑認真道。

    “騙你的,告訴我,他住哪裏?有事找他。”

    “你你你,你肯定是去找他打架,我才不告訴你!”“哎喲,大姐,我我我,我拿腦袋向你保證不找他打架行麽?”

    我狐疑地瞅了他好幾眼,猶豫許久本已下定決心告訴他,話到嘴邊還是溜迴了肚中,拿捏不定的懷疑忽隱忽現,瞧了老半天,拋出心底最後一絲不信任。

    “要是你……動手打了他呢?”

    極力小心翼翼,還是惹起他一絲怒氣。

    “那我的頭就剁下來被你當球踢!”

    他有點生氣,盡管聲音很平靜,瞪了我一眼便扭頭就走,卻又停住腳步迴頭看我。

    “為什麽不說那家夥先動手呢,惹事的一定先是我嗎?”

    我愣住了。

    是啊,一向習慣將所有矛頭指向他,未免有點不公平。微微低頭,我看著自己一根根細長的手指頭輕輕說道。

    “對不起……”

    他愣住了,及時反應過來之後走過來拍下我的腦袋,開朗地哈哈大笑起來。

    “天下第一臭美的你也會道歉啊?走吧,我確實找他有事,你知道住哪兒就帶路吧。”

    “我可以知道是什麽事麽?”

    “不可以,管事婆!”

    “為什麽?”

    “因為……”他猶豫半晌,望著我徐徐開口,“比起我和他,你來晚了,或許這樣更好,與你無關的事,但願以後也別牽涉。”

    突然感覺他說這種話和尉遲金蘭坦言保護很相似,我莫名望著他,些許沉默後,他拽起我的胳膊興衝衝走上大街,我不住地甩開肩膀,他卻像塊牛皮糖粘得緊緊的。

    “走快點,你怎麽那麽慢啊!”他使勁拉著我不放手。

    “不要拉我,我自己會走,讓我自己走~~”

    “你眼睛不大好使,還是讓我當你這個老太婆的超級拐杖吧,哈哈哈。”

    “不,我情願做盲人,你是導盲犬,哈哈哈哈哈哈!”

    “臭丫頭不許笑得比我張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許超過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超過了,怎麽樣?超過了!”

    ……

    大街上,兩個一路狂笑的瘋子惹得路人頻頻觀望,天哪,傻了~~~~

    快笑岔氣,我連忙捂住抽搐的肚皮,嗚~再也不要神經兮兮,嘴唇笑到麻木,活像咬到一顆八角,味道好聞但味蕾受挫。

    一下車,我走在前頭,湛曦跟在後頭四處張望貌似頭一次來。

    站在尉遲金蘭家樓下抬頭望去,六樓陽台一片漆黑,想起他有不開燈喜歡黑夜的習慣,我踮起腳尖伸長脖頸瞧望,見我的鴕鳥模樣湛曦不禁皺起臉,拍拍額頭表示不可思議。

    被他瞅得渾身不自在,我趕忙雙手拱成小喇叭,剛要發出第一個字音硬被他活生生揮手打斷。

    “你要幹嗎?”

    “喊他,看在不在?”

    他沒有說話,沉默表示認同,於是我扯開喉嚨賣力大喊——

    “尉遲金蘭!尉遲金蘭!尉遲金蘭!尉遲金蘭~~~~”

    “誒……”

    咦,有人應答!我屏住唿吸仔細聆聽,再喊了一句確實有人應答,可惜太暗了,眯縫好幾次眼試圖看清楚還是看不見。

    剛要上去卻被湛曦拉住,他的大拇指晃晃自己,我點點頭站在下麵耐心等待。等了老半天終於看見他一臉不悅走下樓,怎麽了?莫非見著尉遲金蘭,兩人打架了!

    我的心微微激動,他氣唿唿地望著上方不客氣咒罵起來。

    “臭老頭,沒事多什麽嘴呀!”

    “怎麽了,尉遲金蘭在家嗎?”

    “沒有!”

    看樣子火氣很大,他滿腹牢騷,沒等我問完自己主動說出來。

    “剛剛不是有人接你話嗎,我以為那小子在家呢,趕緊跑上去一看,三樓一臭老頭開門伸出腦袋嚇我一跳差點沒滾下樓去,甚至‘好心’告訴我那小子住六樓,等我爬上去敲老半天門沒反應,跑下去,那個臭老頭再次伸出腦袋嚇我個半死,又‘好心’告訴我魚翅不在家!啊~他得了老年癡呆症麽?不早說,害我爬上去累個半死還差點嚇破膽!被耍了,哎,這裏的人和魚翅那家夥一樣令人討厭!”

    “你還會聽癡呆老人的話,你更呆!”

    我撇撇嘴,完全鄙視他。臭小子你也有這一天,還以為你的腦子比小白鼠的神經係統還發達。見我掩嘴偷笑,他走過來拍下我的腦袋,惹得我動氣打算一走了之,他擋在麵前,說些誘惑人心的話語,我的雙腳便乖乖站住了。

    “臭小子不知跑哪兒去了……”

    他再次仰臉望了幾眼,轉身準備離開,我趕忙跟在後頭不住詢問道。

    “你去哪兒呀?”

    “上車,”攔住一輛的士,他將我推進後排車座,自己也鑽進來,“去hero。”

    到達電動城,他迅速打開車門快步走進去,我不明狀況跟過去,他停下來望了幾眼立即朝二樓跑去。別跑那麽快,等等我嘛,可是他三步並作兩步,我隻能緊追不舍防止跟丟。

    咦,人哪去了?

    終於在長長的走廊上看見停下來的湛曦,我連忙跑過去,可是他的背擋住的另外一個人出現了,尉遲金蘭托著高腳杯和一名濃妝豔抹的女人站在一起,嘴邊掛著淺淺的笑,那個女人看起來十分成熟,不像我們這般年紀輕輕。

    看見我們,尉遲金蘭頗為吃驚,停在嘴邊的笑容漸漸褪盡,很快又啜了一口杯中的玫紅色液體,眼睛緊盯著我不移開。

    湛曦收住眼中的厭惡衝兩人走過去,停下來饒有興味注視著緊挨尉遲金蘭的女人,敞開一絲笑顏,目光裏蕩漾著莫名情愫。

    “嗨,寶貝,你能離開一會兒嗎?我找這人有點事。”

    女人始終笑望著湛曦,沒有吭聲轉頭望了身旁的人一眼,尉遲金蘭的目光從我身上挪開,轉移到旁邊女人的臉上,下巴支支長長的走廊通道,女人識趣地扭動臀部自動離開。

    女人一離開,湛曦收迴淡淡的眼角餘光,視線重新投向眼前人徐徐開口道。

    “你這張臉真是焦點,好象沒誰抗拒得了這種務須花太大功夫,便能收服女人的魅力。”

    湛曦索性雙手交叉,背靠著拐角欄杆,尉遲金蘭倚在豪華牆紙粘貼的牆麵上,一臉冷淡。

    假如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芥蒂,就像現在和平共處是多麽美麗的一幅畫,我不禁有些看呆了。

    “什麽事?”尉遲金蘭輕輕晃動杯中的溫和液體,眼裏亮光隨著液體一起流動。

    “金溪找你。”

    湛曦簡約明了告之,似乎不太願意和對麵的人多交流,轉身便走,卻被尉遲金蘭清幽不在意的拒絕聲止住了腳步。

    “各自有各自世界,告訴她別管太多,以前怎樣,我現在還是怎樣。”

    移過身,尉遲金蘭將高腳杯放在旁邊的雕花鏤空茶幾上獨自離去,湛曦盯著他的背影毫不介意,繼續道完來此目的,仿佛不是他的心意,隻是轉告別人幾句無關緊要的話語而已。

    “隨便你,總之我已經交代完畢,剩下的你想怎樣就怎樣,和我沒任何關係。水晶,走啊。”

    好端端的,突然之間又嗅到了硝煙味,兩個人千萬別又鬧矛盾了。

    就在湛曦趾高氣揚拉住我準備離開時,我看見尉遲金蘭忽地停下來轉過身,目光複雜曖昧,直到走向樓梯口,拐彎,消失,再也看不見……

    突然,一隻手拉著我快跑起來,我不可思議盯著前方跑路的人,尉遲金蘭竟然當著湛曦的麵帶我離開!

    我不知所措望向樓梯口震驚的人,湛曦手扶欄杆,眼睛睜得老大。

    啊,我,我……

    湛曦……

    尉遲金蘭……

    “後悔嗎?現在喊出來還來得及,我一定放手。”

    尉遲金蘭輕輕的聲音在耳畔迴蕩著……

    為什麽總要給我提那麽多沒有標準答案的難題,在愛情的考卷上,我害怕自己一個不慎便會一無所有,沒有愛情,是不是什麽都無所謂了?

    對不起……

    對不起,湛曦……

    尉遲金蘭嘴邊翹起一絲嘲弄,也許黑夜屬於他的管轄區域,太陽隻有白天才會出現而已。

    停下來,兩人微微喘氣,手心溫度由於熱量化做白氣騰騰躍上。

    “為什麽……你怎麽可以這樣?”

    我有些替湛曦打抱不平,他卻轉過臉凝視我。

    “怎麽,心疼嗎?心疼就迴去吧。”

    “現在關鍵不是迴不迴去,以後叫我如何麵對湛曦……”

    “放心,就算我在他麵前重複一千次一萬次,他絕對有恆心不放棄你。”

    “那你呢?既然他不放棄,為什麽你要放棄我?為什麽!”

    我再也忍不住喊出口,他抽出了手,又是這樣,每次都這樣!我搶先一步抓緊他的手不肯退縮,他不禁睜大眼皮,卻文風不動冷酷道出我無法反駁的事實。

    “每次見到你總和他雙雙出入,我可以抹去這一切嗎?可以的話,從現在開始可以嗎?”

    “你想讓剛才的畫麵倒退嗎?說實話,這種無稽之談誰也做不到,我怎麽可以與時間抗爭,你怎麽可以讓我實現辦不到的事情?”

    “不會,剛才無法倒退,你依然可以迴到他的身邊。”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留在你身邊,聽清楚,我要留在你的身邊!尉遲金蘭你聽清楚沒有,不清楚,我可以重複到你清楚為止!”

    內心已經波動不平,他佇立著,一言不發望著我。

    “那好,我的校服還有徽章拿過來,假如你拿迴來了,我們重新開始,如果沒有,一切照舊。”

    校服,徽章?他還記得這件事,可是已經很久了,偏偏記得那麽清楚,我不禁茫然。

    緊接著,他的眼神忽地認真起來。

    “那是我的東西不屬於他,物歸原主,有錯?”

    “你沒錯,你永遠都沒錯,因為你是對的,你是對的!要校服和徽章是麽?行,你在這裏等我,我立刻叫他拿過來!”

    我立即憤怒地轉身跑開,沒跑多遠卻被他叫住。

    “不用了,花我的時間等他,根本就是浪費。”

    “不,你不許走!你走了,走了……就沒人還你東西,隻有我才拿得到!隻有我,知道嗎!你在這裏等我,一定要等我!”

    無論他有沒有聽見,我不想迴頭看,或許害怕他抽身離開抑或拒絕,頭一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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