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上,共有來犯楚軍二十萬,而這四十多萬雙的眼睛此時正集中在空蕩蕩的雁南城門中。透過城門,他們見到了一座空城。沒有抵禦的秦軍,也沒有百姓民兵,雁南裏頭冷冷清清。沒有戰時的緊張氣氛,亦沒有和平歲月的繁華,整個雁南城平靜在楚軍的眼裏顯得十分怪異。


    “白啟究竟在盤算了什麽?”楚軍後方的黃永眯著眼睛猜疑道。忽見白啟的身影出現在城牆上。


    “白啟,我勸你不要在耍花招,以免老子把你雁南屠得一幹二淨!”黃永對著城牆上的白啟大聲恐嚇道。


    “哈哈哈~~!”白啟豪邁地大笑起來,他道:“有種你就進來!”


    就在白啟的話語說完並沒多久,雁南城門下終於有身影顯露而出,那少年身穿布衣,將一把寬厚的重劍立在自己的身前,獨麵二十萬楚軍麵無懼色,他正是秦雲。


    場間氣氛格外肅殺,秦雲站在雁南城前,雖隻得一人卻麵帶笑意,仿佛勝券在握,在氣勢上並不輸給麵前的二十萬狼虎之師。


    “你就不怕待會老子屠城嗎!!”黃永尖聲大叫道。即便知那雁南防禦空虛,但他卻遲遲沒有號令楚軍進攻。


    “那你倒是進來啊!”白啟心笑道,黃永的舉動真如秦雲所分析的一樣,所以他更加賣力地引誘黃永快點攻進來。


    “莫非雁南中有重兵埋伏,白啟他要來個請君入甕?”黃永懷疑道,心中嘲笑白啟用計之低劣,如此伎倆一眼就能看穿。


    “你要是男人的話!就堂堂真真率軍出來與我楚國將士一戰,要不然此時傳了出去,整個北蒼都會知道秦國出了一位你這樣膽小如鼠的將軍!”黃永自持看穿了白啟的伎倆,當然“不會中計”。


    “好!我不是男人,你有膽倒是進來啊!”白啟的言語在直讓二十萬楚軍的下巴掉了一地,絕不會想到身為一城將軍的白啟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能屈能伸,無愧大丈夫。”秦雲心中佩服道。


    “雁南內絕對有伏!”黃永見白啟再三催促自己入城,越發篤定自己的想法沒錯。


    二十萬楚軍僵持在雁南城前不敢進入,直到日常三竿烈日當空。黃永自認算無遺策,就更是不敢進軍,無奈之下隻得讓楚軍撤退,要先觀望一陣這雁南的動靜。


    白啟終於鬆了口氣,殊不知背上的冷汗早已打濕他身著的衣裳。


    雁南城門再次關閉,白啟走下石階,此時他的麵色有些萎靡,看來剛才與黃永的心理較量並不好過。


    “小兄弟,想不到那黃永真如你所言,硬是把楚軍撤退迴去。”白啟道,如果說上次的計謀是前人所說,那麽這次他是真對秦雲欽佩地五體投地。


    “全靠白大人清楚黃永的性格,這空城計才能成功。”秦雲拱手道,若果不是他萬萬沒有如此膽量提議。


    “這?”白啟疑惑道,並不知道這兩者之間的聯係。


    “黃永那廝狡猾善用詭計,自然生性多疑。而白大人一向謹慎,又怎麽會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大開城門。”秦雲笑了笑解釋道。


    “隻不過,此計隻能用一次。黃永如果迴城後醒悟過來,恐怕會立刻率兵再犯。”秦雲提醒道,空城計能擋住楚軍一時,卻也擋不住許久。突然,他心中又想道黃永的這多疑的性格或許還用能善加利用的地方,於是他道:“除非...........”


    “小兄弟,還用什麽想法不妨直說。”白啟急問道,能拖得一時便是一時,最好能拖到援軍前來助戰。


    “如果能讓黃永產生錯覺,我大秦有無數援軍出現,讓黃永產生怯戰的念頭。”秦雲道,若真能如此不僅能暫時解除雁南之危,更能大挫楚軍銳氣。


    白啟聽後,心中思索隨即心生一計,湊近秦雲的耳邊小聲說道。


    秦雲細聽了白啟的計劃後,同樣覺得此計劃可行,於是便認真的說道:“有勞白大人,讓手下士兵快去準備。”


    此計,必須盡快準備,倘若等到黃永醒悟過來,那時候就已經遲了。


    夜間,雁南城上的火把不知為何比往日要減去了一半,而門被靜悄悄地推開了一道縫隙,眾多的士兵趁著夜色的躡手躡腳地悄然出城,他們的手裏沒有那武器,身上也沒有穿著容易發出碰撞聲響的鐵甲。隻不過,這些士兵的背上皆抗這一個大包袱。


    偷出城外的士兵分成兩道,各自走到雁南城兩旁的密林深處。在朦朧的月色下,士兵在林子深處將帶來的包袱小心大打開,隻見其中的盔甲被路了出來。


    士兵們拿出盔甲,卻並沒有穿戴在自身上,而是熟練地使用地上的枯枝,將盔甲支撐起來。


    此一夜間,密林中不知生出了多少秦軍。“他們”隱藏在深處,準備伏擊膽敢來犯的楚軍。


    同樣是今晚,黃永在楚軍軍營裏頭氣得將手中酒杯狠擲在地。此時他終於清醒過來,那赤霞花劇毒無比,即便是經過地下河的稀釋,也足以讓雁南城中駐守的秦軍死傷無數,今晨的雁南的確是一座空城。


    “可惡~!”黃永怒道,唰地一下抽出佩劍將麵前的案頭劈裂。


    “白啟,我明天不僅要讓你死無全屍,而且更要將雁南屠得幹幹淨淨!”


    另一頭,白啟見士兵完成了任務,也是微微安心。秦雲思索了一陣,還是放心不下,覺得那狡猾的黃永可能不會輕易中計,便開口說道:“明天可能還要麻煩白大人再演一場。”


    “小兄弟但說無妨!”


    “請大人明日一早率領我大秦將士兵臨金城關!”


    ..........


    ...........


    第二日清晨,白啟按照秦雲的意識,集合僅此剩下的九萬多士兵,率先出軍在金城關前擂鼓叫陣。


    “黃永你個狗賊,快快出城受死!”白啟在軍前劍指金城關,向著城牆上的黃永惡叫道。


    此時,戰場之上忽有一層層淡漠的霧氣生出。秦雲暗幸道,北蒼多霧想不到卻讓他大秦軍隊意外的占得天時。


    “白啟,想不到你還有膽出戰!”黃永道,昨日中計被白啟戲耍了一番。本想著今天就要率軍攻陷雁南,殊不知白啟竟然會自動出城受死。


    可正當他準備集結楚軍開戰時,眼光落在了雁南城兩旁的林子深處,隻見那影影綽綽的“秦軍”正埋伏在林子裏頭。薄霧依稀,他根本看不真切這密林中到底蟄伏著多少的秦軍,直誤以為那漫山遍野都是。


    又看此前一直守在雁南不敢出兵的白啟此時卻一反常態,更是以為秦國的援兵已到。黃永被異變嚇得心驚膽寒,急喚士兵高掛免戰牌。


    “哈哈哈,想不到黃永你也是女兒身!”白啟嘲笑道,拿來大弓利箭係上女人衣裳,他彎弓搭箭,向著金城關中的黃永射去。


    咚地一聲,白啟神射,那飛箭雖破不了黃永的頭顱,卻將他的鐵盔射下,哐當掉落在地。


    “我們走!”不等黃永發怒,白啟便向身後軍將發起了收兵的命令。此等猖狂不過是為了讓黃永更加忌憚那埋伏在密林中的“秦軍”,但能夠一雪屈辱,也讓白啟心感快意。


    “傳書到楚國,讓他們將大軍開向前線,三天後我一定用白啟的頭顱祭我楚國軍旗!”黃永命令道,將那邊係在箭上的女人衣裳撕得粉碎。


    迴望雁南城,白啟的麵上帶著久違的笑意,方才的舉動可比打得勝仗還要開心,因為這關乎到一個男人的尊嚴問題。


    以牙還牙,睚眥必報!


    迴到軍營時,白啟走到秦雲麵前,收起了前不久臉上的笑容,向秦雲拱手道:“小兄弟,多謝了。”


    “白大人又何須客氣。”秦雲道:“此次黃永高掛免戰牌,雖能換得雁南三天的安穩,但是那黃永絕非等閑,他肯定會傳書到後方,令楚國大軍拔寨進軍,到時候我們的情況將會更加嚴峻。”


    “那小兄弟覺得,我們下一步應該怎樣?”白啟問道,楚國大軍隻要翻過荒原便能到達金城關,遠比起從秦國各城趕來的將士要迅速。


    “白大人,你害怕蒼穹嗎?”秦雲鄭重地問道。


    白啟聞言原地愣了一下,他細品著秦雲剛才的話,不由虎軀一震。看著秦雲那平凡的麵孔,卻怎麽也不會想到他會提出如此瘋狂的計劃。良久後,白啟苦笑了幾聲隨即豁然道:“我白啟乃是秦人,自然聽令於秦王。就算肝腦塗地,也要用自己的屍體為大秦稱霸而鋪路。”


    “白大人言重了。”秦雲道,他的計劃雖然破壞了蒼穹的規定,可他卻不覺得蒼穹會因此怪罪下來。因為自從望月一夜後,他便知道蒼穹沒有“眼睛”。


    秦雲的計劃,就是在楚軍仍高掛免戰牌的時候,出奇兵不顧一切強攻金城關!


    “白大人,屬下有事求見!”忽然有士兵在帳篷外說道。


    “進來吧!”白啟批準,隻見那炊事兵神情緊張地走了進來。


    “什麽事?”


    “迴稟大人,因為井水被封的關係,雁南城中所儲存的淡水已無多。”炊事兵說道,淡水是行軍的必需品,若是沒有了淡水再強大的軍隊也會不戰而敗。


    “還能支持多久。”


    “最多兩天。”


    “我明白了,退下吧。”白啟揮手示意炊事兵退下,如果說剛才的白啟心中還存在絲毫猶豫的空間,那麽在聽到了炊事兵的匯報後,便不再由得他。


    此戰必須打!


    “小兄弟,這次我就和你瘋一把!”


    兩天之後的晚上,白啟令炊事兵將所有飲用淡水,全部分發下去。他在軍營中,左手提著水碗,右手按著將軍佩劍向全軍九萬多名士兵說道:“將士們!請與本將共飲了這碗清水!”


    不知情的士兵麵色如常,他們並不知道此時在他們手中的那碗水,即是他們最後的淡水。


    “金城關破!此時仍被楚軍占據著,使本將夜不能寐,恨不得馬上見金城關收複!”白啟大氣凜然地說道,其情緒迅速在眾軍中傳遞蔓延。因為他們是秦人,而且更是心懷熱血的兵將。


    “楚軍狡詐,見我雁南城久攻不下。不惜使用投毒這等令人不齒的手段,讓我大秦士兵死於非命!”白啟又道激昂地控訴著楚軍的罪行,使得場上的士兵將其恨意推到了最高峰。


    “他們不仁在前,就不要責怪我們不義在後!今晚,本將就要率領大家,趁夜襲擊楚軍,殺掉黃永這狗賊奪迴我大秦金城關!”


    一眾軍士聽到此話後,麵上卻露出了些許遲疑。本來在往日裏,他們若是聽到此話定然奮不顧身衝向金城。但此時,金城關中高掛的免戰牌還在期效當中,率兵進軍會破壞了蒼穹所立下規矩。


    場間不少軍士,麵容兩難,不知究竟是為國盡忠還是遵守蒼穹立下的規矩。


    對於這種情況,白啟明顯有所預料,所以他道:“剛才你們飲下的這碗淡水,就是最後的水。井水被感染赤霞花毒,若我們今晚不奪迴金城,等到楚國大軍前來的話,我們都將渴死在雁南城。”白啟終於道出了實情。


    白啟話語一出,九萬多士兵雅雀無聲。秦雲藏在其中的一個角落,也隻得暗佩白啟說話的藝術。經此一言,讓所有的士兵不得不戰,而且此戰絕不能敗。但此間場上,依然缺少了一道聲音,一道推動士兵出戰的先驅之音。


    秦雲忽然振臂一唿道:“收複金城!大秦必勝!”


    “收複金城,大秦必勝。”


    “收複金城,大秦必勝!”


    “收複金城!大秦必勝!”


    呐喊聲從無到有,再由少到多。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是誰發出的,也沒有人會在意。場中九萬多名士兵的軍心,於此刻勢不可擋。秦雲暗地裏成功地勾引起秦國士兵心中的戰意,那大得可以直接無視蒼穹規定的無比戰意。


    白啟見時機已到,一手抽出腰間的將軍佩劍,發號施令道:“眾將士聽令,全軍出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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