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涼的事情似乎很多。


    確定唐芸並未受傷。


    孩子也安然無恙之後,他就出門了踝。


    唐芸在他安排的院子裏住著耘。


    一整日也沒再見到他。


    由於不知該如何接近冷冽。


    也不知在容涼知道她的目標是冷冽之後。


    該如何和容涼解釋。


    唐芸心裏亂糟糟的在院子裏過了一天。


    翌日,唐芸醒來,走出屋子,坐在院子裏。


    大概待到了中午時分,她抬頭問起在她身邊服侍的丫鬟道,“容涼呢?”


    “啟稟夫人,公子昨日出門,並未迴來。”丫鬟如實迴答道。


    唐芸聽到這話,想了想道,“你知道他在哪兒嗎?可以陪我出去找他嗎?”


    “啟稟夫人,公子的事,奴婢是不敢過問的。”


    丫鬟見唐芸沉著眸子,低著頭,還懷著孩子,怕唐芸多心。


    開口就安撫道,“不過夫人,公子若是徹夜不歸的話,應該是到軍營裏去了。你別太擔心了。”


    “軍營?皇上他們莫非不在城中?”


    那丫鬟是臨時找來服侍容涼的,也沒什麽心機。


    見唐芸這般問。


    就如實的迴答道,“奴婢聽說,前幾日,兩軍又交戰了,皇上禦駕親征到軍營裏坐鎮去了。公子應該也是到那兒去了,畢竟,那兒每日都有很多受傷的士兵需要公子醫治。”


    感情冷冽根本不在城裏,而在軍營裏。


    唐芸正考慮著,是否要去軍營裏尋人。


    就瞧見容涼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見唐芸坐在那兒。


    容涼瞧了她一眼就道,“芸兒,我兩日內不會迴來,你先迴屋裏去歇著。”


    “發生何事了嗎?”


    唐芸見容涼隻來得及和她說上一句話,就匆匆的往外走。


    上前,就攔著他道。


    容涼看了唐芸一眼,怕她擔心。


    他俯身就在她的耳邊低聲道,“西秦國皇帝受了重傷,刻不容緩,我是迴來取藥的。你好好在家待著,別亂跑。”


    容涼說完,扶著唐芸的肩膀,用了下力,就往外走了去。


    唐芸還有些詫異於他說的話。


    冷冽受傷?


    她沒猜錯的話……


    就冷冽的武功,有誰傷的了他?


    唐芸急忙追了出去。


    追上了前麵正準備出門的容涼。


    容涼聽到腳步聲,停了下來。


    這時,就聽唐芸叫道,“容涼,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容涼聽到這話,蹙起了眉宇。


    “芸兒,你說什麽呢?這不是以前的太平盛世,那裏兵荒馬亂的,你跑去湊什麽熱鬧?”


    唐芸不理會容涼的話,上前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帶我一起去。”


    “芸兒!”


    “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


    容涼望著唐芸那堅定的眼神,知道她說到做到。


    越發覺得她是在胡鬧。


    但也奈何她不得,隻好將她帶上。


    從城池到軍營的路上。


    唐芸見容涼還是一副生她氣的模樣。


    她主動找話題道,“容涼,西秦國皇帝武功不是很高嗎?誰能傷他啊?”


    容涼聽到這話,朝唐芸看了一眼。


    唐芸被他看的,心裏有些發毛。


    就見他已經收迴了視線,不冷不淡的開口道,“為了一個女人。”


    唐芸聽到這話,心裏咯噔了一下。


    同時,不知是為了冷冽不再對她執著,鬆了口氣,還是什麽,沉默了下來。


    冷冽要是為了個女人受傷的。


    那她再跑過去,還能完成任務,迴到蕭琅的身邊嗎?


    有容涼在。


    唐芸跟著他進軍營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


    軍營內,聯排的軍帳坐落在空曠的草原上。


    六月的烈日暴曬著大地,連風都是熱的。


    唐芸望著眼前穿著軍甲,拿著戰戟來迴跑動,巡視的士兵。


    感受到的是一種散發著血腥味和熱氣的殘酷。


    她低著頭,不願再看,跟著容涼朝軍營中心方向走了過去。


    容涼要去給冷冽療傷,帶著唐芸多有不便。


    他四下瞧了眼。


    讓人帶著唐芸到他住的賬子裏等著他,不要亂跑。


    唐芸這次倒是沒有拒絕。


    隻是視線一直停留在容涼的身上。


    直到,她確定他走進的是哪個營帳。


    就在唐芸收迴視線的時候,她的餘光突然瞧見了一抹倩影。


    墨簾!


    她還活著,隻是神情有些憔悴,整個人也消瘦了不少,臉頰都凹了進去。


    似乎是察覺到了唐芸的視線。


    墨簾也抬頭朝唐芸所在的方向望了過去。


    四目相對。


    唐芸瞧見墨簾的瞳孔縮了下。


    突然,就朝她跑了過來。


    唐芸還以為墨簾是來打招唿的,剛想問聲好。


    墨簾就已經拔劍朝著她的胸口襲擊了過來。


    唐芸急忙閃躲。


    可手臂還是被傷了一劍。


    “墨簾,你做什麽?”唐芸衝著墨簾大叫道。


    墨簾盯著唐芸,隻有一句話,“我當初就不該放過你!”


    唐芸聽到這話,有些心有餘悸。


    她朝著容涼所在的地方就跑了過去,邊跑邊叫,“容涼。”


    本在裏麵已經開始用銀針替冷冽清理毒素的容涼。


    聽到唐芸這焦急聲音,手一抖。


    他丟下手裏的銀針,就衝了出去。


    就見那個跟在冷冽身邊的女子,正拿著劍,追殺唐芸。


    他上前,一針就彈開了墨簾手中的劍。


    兩者相碰,在空氣中發出了一道清脆的聲響。


    墨簾隻覺得手腕一震,手中的劍就已經飛了出去。


    再迴頭,就瞧見唐芸躲到了容涼的身後。


    “容公子,你讓開!”


    墨簾衝著容涼就冷聲命令道。


    “芸兒是我的人。你認為你能在我麵前傷到她?”


    “墨簾,我不知道你為何一見我,就想要我的命。”


    “但冷冽受傷,你先放下對我的成見,讓容涼進去給他療傷,可好?”


    唐芸在這種完全不明狀況的情況下。


    隻能出此下策,將容涼找來當擋箭牌。


    容涼聽到唐芸居然直唿冷冽的名字,還知道墨簾的名字。


    心裏閃過了一絲怪異。


    但並未迴頭去詢問唐芸。


    而是,轉身望向墨簾道,“你若敢傷芸兒分毫,就等著給你們陛下收屍好了。”


    墨簾聽到這話,終是垂下了頭。


    “好,我不殺她!”


    容涼見狀,還是有些不放心。


    他對著身後的唐芸就道,“你跟我一同進去,待在一旁等我。”


    唐芸是求之不得的。


    在容涼轉身進到冷冽所在的營帳,就跟著走了進去。


    墨簾也跟著走了進來。


    唐芸一進去,就瞧見營帳被幾扇屏風分隔成了內外兩個空間。


    外間是書房,掛著地圖,還擺放著沙盤,裏間看不清楚,隻能瞧見床的一腳,床幔是垂著的。


    容涼迴頭,望了眼唐芸就道,“你在外麵等我。”


    唐芸乖乖的點了點頭,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墨簾在她坐下後,也走了進來。


    那眼神比以往的都冷。


    若非容涼在這兒。


    她毫不懷疑,墨簾會再次對她下殺手。


    唐芸望著這樣的墨簾,想開口和她說幾句。


    可卻不知,自己該說什麽。


    容涼在裏麵忙活了將近一個時辰。


    這期間不時的有人按照容涼的吩咐拿些東西進去。


    也不時的有身著鎧甲的男人進來詢問情況。


    但這些進來的將軍打扮的人都被墨簾攔了下去。


    唐芸見這麽久容涼還不出來,也有些擔心冷冽的情況。


    她是不喜歡他。


    可不得不承認,他對她很好。


    她以前基本上沒有朋友。


    因此,在這兒,就算是一個普通朋友,受了重傷,生死不明,她也是會在意的。


    終於,太陽都快落山的時候,容涼從裏麵走了進來。


    墨簾見狀,急忙起身迎了上去,“陛下的情況,怎樣?”


    容涼的臉色有些蒼白。


    許是長時間給冷冽治療,體力和精神都有些不支。


    “死不了。”


    容涼丟了一句話,就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剛坐下,就見眼前多了一被茶。


    “先喝口水吧。”


    唐芸站在他的麵前道。


    容涼瞧了唐芸一眼。


    他的心裏其實有很多話想問她。


    比如。


    她怎麽會認識墨簾。


    又怎麽會直唿冷冽的名字。


    唐芸被容涼看的,避開了視線。


    容涼看著唐芸這模樣。


    突然就覺得,他很不了解她。


    甚至,不知從何開始,他就變得對她一無所知了。


    進去查看了冷冽傷勢的墨簾走了出來。


    然後,徑直走到了唐芸的麵前。


    唐芸見她走來,迴頭望向了她。


    隨即,就聽她道,“進去照顧陛下,陛下要有事,我便是死,都不會放過你!”


    聽到這話的唐芸還未有反應。


    容涼就已經皺起了眉。


    唐芸看了容涼一眼,“我以後再和你解釋。”


    說完,就跟著墨簾走了進去。


    冷冽躺在床上。


    胸前包紮著純白色的紗布,臉上還帶著麵具。


    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就像他臉上的麵具一般,沒有一點兒生氣。


    這時,就聽墨簾站在她的身前,望著冷冽道,“我本想讓你離開,這樣陛下就不會再有任何把柄落在他人的手中。可我錯了,你隻有留在陛下的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墨簾……”


    “一個月內,陛下中了三次埋伏。每次,每次都是因為你!我們都知道,那些被抓住用來威脅陛下的女人不可能是你,可陛下每次都去救,因為他怕那是你,怕你會受傷!”


    “我……”


    唐芸有些吃驚的聽著墨簾的


    話。


    她來之前,還因為冷冽轉移了對她的關注,而暗自慶幸。


    可如今,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答案。


    “你怎麽好意思出現?你為何不在陛下第一次去救你的時候,就出現?你為何非要將他逼到這種絕境?三次了,每次陛下救迴來的都是假的,每次陛下冒著生命危險,救迴來的“你”,全都是想要他命的!”


    墨簾迴過頭,聲音嘶啞的質問道。


    那一聲聲的質問,猶如巨石般,砸在了唐芸的心頭。


    她從來都不知道這些事。


    這男人……


    她不是他要找的人。


    就算是,那也是原主。


    原主已經死了。


    “該怎麽做,你好自為之!”


    墨簾丟下這麽一句話,就走了出去。


    唐芸迴頭望著她,就見容涼就站在那兒,神色莫名。


    唐芸站在原地,突然不知該如何做。


    以前讓她殺人,執行任務。


    她都可以毫不遲疑的完成任務。


    可這些人,不該對她這麽好,不該讓她有了感情,動不了手。


    唐芸待在冷冽的軍帳裏。


    照顧了他兩天兩夜。


    他才睜開了眼睛。


    當他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人,眼底湧現了一股濃鬱的情緒。


    太多、太複雜。


    以至於,唐芸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我很抱歉。”


    這是再次相見,唐芸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為何而抱歉,或許,她自己都不懂。


    冷冽移動著手,抓住了唐芸的手。


    渾厚的嗓音多了一絲沙啞和淒涼,“朕就知道,容涼在這兒,你肯定會來的。”


    他想過很多找她的辦法。


    在這幾個月裏,他找到了太多個“她”。


    無一例外都是假冒的。


    可是,哪怕隻有一點兒可能是她。


    他都不會錯過。


    哪怕明知那是為他設下的陷阱。


    他永遠記得,她的心裏有個人。


    那個人,叫容涼。


    那個,她從小到大提到次數最多的人。


    所以,在他怎麽都找不到她的情況下,他利用各種途徑,找到了容涼。


    利用他最不想用的方式,將容涼留了下來。


    唐芸望著他抓著她的手,迴身。


    想將他的手放迴床上,卻怎麽也拉不下來。


    他盯著她,手抓的很緊。


    “冷冽,你先放手。”


    “你還喜歡他,是嗎?”


    不知為何,唐芸瞬間就聽懂,冷冽說的他,就是容涼。


    她不知道該如何迴答。


    或者,不知道為何要和他在這種時候談論這種問題。


    她最終坐了下來。


    她望著床上的人,敘述道,“四年前,我就嫁人了,嫁的不是容涼。後來,我掉到了河裏,就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冷冽抓著唐芸的手突然鬆了下來。


    他一直以為,她嫁給了容涼。


    嫁給了她最愛的男人。


    才忍著這麽多年,沒有去尋她。


    直到,她懷著身孕出現在他的麵前。


    他一直的忍耐才終於決堤。


    不願,再也不願讓她離開,不願看她為那人難過。


    可如今,她卻告訴他,他嫁的不是她從小念到大的人。


    “冷冽,看,我就是這麽個沒有良心的女人。所以,不要對我那麽好,不值得。”


    “為何不是他?你說過,非他不嫁的。”


    唐芸從冷冽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壓抑,重得讓人喘不上氣。


    她望著他,扯了扯嘴角,緩解氣氛道,“可能我天生就是個三心二意的女人吧。”


    “所以,冷冽,別對我那麽好了,不值得。”


    她迴到他身邊的目的。


    甚至是將他們軍隊最重要的東西偷走,送給敵國。


    一旦那份東西到達東蓮國。


    她可以想象,西秦國會受到多大的損害。


    可是,她就是這麽自私。


    她隻想蕭琅平平安安的。


    不希望他出來帶兵打仗。


    “朕不會再放你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唐芸聽到的是這麽一句話。


    “留在朕的身邊。”


    “你好好養傷吧。”


    唐芸說完這句話,就再次拉開他的手,急忙轉身走了出去。


    剛走到軍帳門口。


    就瞧見站在那兒的容涼。


    兩人視線相撞。


    唐芸下意識的別過了頭,繞開容涼走了出去。


    她知道,他有很多話想問她。


    可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兒。


    她殘存的記憶太破碎。


    她無法解答他們的任何疑問。


    冷冽說,原主說過非容涼不嫁。


    可最終,她卻嫁給了蕭琅。


    不但嫁了蕭琅。


    還在婚後倒追蕭齊,搞得滿城風雨。


    她不想去弄清楚。


    這中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既然,都選擇了遺忘,那就忘了吧。


    正想著,肚子裏的孩子又踢了她一下,踢了一下之後,又踢了一下。


    唐芸將手放在肚子上,就能感覺到他的動作。


    “好好的,為何又踢娘親呢?”


    小家夥,不動的時候就安靜的像是不存在似的,一動起來就調皮的停不下來了。


    她有孩子了,她還有蕭琅。


    雖然蕭琅總是需要她操心,有時候也會累。


    但不得不承認,就是累,她也是痛並快樂著。


    她照顧冷冽的這兩日。


    兩國又發生了一次大規模的亂戰,出去的士兵,迴來的傷員,像是一個看不見底的無底洞。


    戰爭,就是這麽殘酷。


    殘酷的讓人永遠都不想接觸它。


    唐芸迴到屋裏,靜坐了一會兒。


    突然,拿出紙筆,想給蕭棄寫一封信。


    她不想偷行軍布戰圖了。


    反正蕭棄的目的是讓兩國停戰,她寫信過去,和他商量,能否將偷圖變成勸冷冽退兵。


    這封信,到底蕭棄的手裏的時候,蕭棄正百無聊賴的躺在軟榻上看書。


    當他看到唐芸的提議。


    微微勾起了嘴角。


    不知是該笑她天真,還是傻。


    他的目的自然不是希望兩國停戰。


    他的目的是要東蓮國和西秦國兩敗俱傷。


    他的目的是徹底的毀滅西秦國,將其納入南蕭國的版圖內。


    唐芸收到了蕭棄不允換條件的書信。


    蕭棄更在書信中寫道,“你若搞不定,朕不介意派五弟到戰場上幫幫你。”


    “陛下醒了,找你過去。”<


    /p>


    墨簾對唐芸的態度不如以前那般恭敬了,這會兒,就是進來叫唐芸,都沒有在外麵先詢問能否進入再進來。


    因此,墨簾剛進來,就瞧見唐芸在偷偷摸摸的藏東西。


    雖然唐芸的速度很快,但她還是看到她在藏東西。


    這個認識,讓墨簾看唐芸的眼神又冷了幾分。


    墨簾望著唐芸就警告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動任何傷害陛下的念頭。”


    唐芸不說話,隻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經過幾日的休養,和容涼的治療。


    冷冽的傷恢複了五六成,除了還不能太過劇烈的運動,其他已無大礙。


    唐芸在這兒,其實過得並不如意。


    軍營裏,所有人都知道,冷冽是因她受的傷。


    他們看她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禍水,在看妖女。


    若不是冷冽的威懾力,那些人根本不會讓她留下來。


    沒要她的命就算好的了。


    自從那日,容涼聽到她和冷冽在屋裏的對話。


    容涼就再沒有和她說過話。


    便是遇到了,也是很冷淡的,猶如陌生人般的走過。


    唐芸不了解容涼心裏是怎麽想的。


    隻是以前,他再不理會她,最多幾日就好了。


    而這次,不知為何,她竟然覺得似乎沒有那麽容易過去。


    唐芸覺得很累。


    她並不想一個人承擔這麽多事,她也很想找個人靠一靠。


    可她誰都不能依賴。


    她閑下來,就會想,蕭琅現在在京城做什麽。


    或是,開始自言自語的和肚子裏的孩子聊天。


    進了軍帳,就瞧見冷冽正在那兒看書。


    冷冽瞧見唐芸來了,就放下了手裏的書。


    唐芸走上前道,“今天感覺怎麽樣了?容涼有來給你換過藥嗎?”


    冷冽望著唐芸沒有說話。


    隻是,突然站起了身,拿起外袍就穿了起來,拉著唐芸就往外走。


    唐芸被他拉著,有些莫名其妙。


    對著他就道,“你慢點兒,我走不快。”


    冷冽聽到這話,雖然沒有迴頭,但腳下的步伐卻變小了些。


    冷冽帶著她一路到了馬廄,抱著她就上了馬。


    在軍營中的幾位大將,瞧見冷冽居然要帶唐芸出去。


    上前就攔道,“陛下,您不能去啊!”


    “是啊,陛下,你身體尚未恢複,不能出去啊!”


    他們自然認為是唐芸唆使冷冽出去的。


    指不定,就在外麵布下了什麽天羅地網。


    冷冽瞧見這群人這副模樣,眸光猶如利刃般射在了他們的臉上。


    隻有一句話,“讓開!”


    他一夾馬腹,馬匹立即發出了一陣撕鳴聲,抬起了兩隻前蹄。


    馬匹飛身一躍,就躍過這些人,奔向了夕陽下的草原。


    冷冽離開軍營後,就將騎馬的速度放緩了下來。


    唐芸瞧了他一眼。


    就他的這個舉動,她就知道,他其實還是有顧忌到她肚子裏的孩子的。


    冷冽帶著唐芸就這樣騎在馬上,沐浴在夕陽下。


    唐芸望著被夕陽染紅的,一望無際的天空。


    心也跟著放飛了,仿佛所有的煩惱都消失不見了。


    “你曾說過,如果有機會,你想到東北來看大草原,來看草原上的日落。”


    冰塊,等以後有機會了,我要和我喜歡的人,騎著馬到大草原上去,策馬狂奔,我要坐在大草原上,看著太陽慢慢落下山。


    冰塊,你說,是不是很美好啊?


    唐芸聽著冷冽的話,沉默。


    過了好一陣才道,“你可以找到一個真心愛你,你也愛著的人的,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


    冷冽聽到這話,攬著唐芸的手,僵了一下。


    “要怎樣,你才會和以前一樣快樂?”


    唐芸沒有答案。


    快樂的那個,已經死了。


    不管是誰,都來得太晚了。


    她不是他們想照顧,想保護的那個她。


    冷冽將唐芸送了迴去。


    唐芸待在屋裏,腦海裏還在想著冷冽的那句話。


    要怎樣,你才會和以前一樣快樂?


    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唐芸剛迴到軍營沒多久,外麵突然響起了喊殺聲,她掀開簾子,就發現,外麵居然來了一大群的兵馬,朝著這邊咆哮著衝了過來。


    軍營頓時出現了片刻的慌亂,但很快就被遏製了下來。


    冷冽走出營帳,叫了兩個大將過來,轉眼,就控製局麵,開始了反擊。


    “殺啊——!”


    “殺啊——!”


    一陣陣刺耳的刀劍聲在耳邊響起,點燃了的火箭,也落到了軍營內。


    唐芸正看著這一幕,容涼已經將她拉到了一旁安全的地點。


    那兒,冷冽也趕了過來。


    瞧見容涼在,他看了唐芸一眼,轉身就想上馬。


    可還未走,唐芸就攔住了他。


    “你身上有傷,那群人最多也就一萬人,我們這兒少說也有幾萬的兵馬,他們不過是跳梁小醜,用不著你親自出馬。”


    冷冽看了唐芸一陣,沒有離開。


    唐芸剛才看到那群人,就大概估算了出來。


    他們營地所在的方位。


    不說很隱蔽,但絕對不顯眼。


    那群人能找到這兒,肯定也是有運氣的成分在的。


    不可能是大規模的帶兵來犯。


    如唐芸所料,那群喊打喊殺的人,很快就被一舉殲滅了。


    活口倒是留了一些,都被關了起來。


    那群將士有事向冷冽匯報。


    容涼就帶著唐芸退了下去。


    容涼將唐芸送到營帳內,看了她一眼道,“芸兒,不管你是來做什麽的,都收手吧。”


    唐芸聽到這話,猛地抬起了頭。


    容涼無奈道,“冷冽不比別人。”


    唐芸沒有說話。


    容涼不是第一個說這話的人。


    好像,都說冷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可他除了將她留在身邊,說要送走她的孩子,並沒有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


    可能有原主的因素在。


    可就他對她做的這些事,她不相信,他是個隻會殺人,沒有感情的惡魔。


    “你今晚好好歇一晚上,明日,我就帶你離開。”


    “我不走。”


    容涼還未轉身,就聽到唐芸說了這句話。


    容涼太了解唐芸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裏的。


    今日軍營被偷襲的事。


    他相信和唐芸無關。


    可別人不會相信。


    恐怕,現在冷冽那邊的大將已經一個個的跪求冷冽殺了唐芸了。


    “芸兒,你……”


    “容涼,我不會走的。你要走的話,你自己走吧。”


    唐芸說著,就走到床前,坐了下來。


    容涼望著她望


    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開口道,“我當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你究竟想做什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唐芸望著眼前的男人。


    她確實是一個人憋著太久了。


    她也想找個人訴說。


    可是,她真的可以和容涼說嗎?


    唐芸在足足沉默了半柱香之後,拿出了紙筆,將一切的前因後果,到這兒來的目的,全都寫了下來,遞給了容涼。


    容涼看到唐芸還和蕭琅藕斷絲連,甚至是為了不讓蕭琅帶兵打仗,才自己跑來這裏偷行軍布戰圖。


    他真的很想好好的罵她一頓。


    冷冽是何人。


    他的東西,尤其是如此重要的東西,是隨隨便便就能偷得到的嗎?


    唐芸見容涼沉著臉,一言不發。


    垂下了眸子,摸著自己的肚子發呆。


    “你可曾想過,有一就有二。蕭棄不可能這麽輕易放過你。”容涼在紙上寫道。


    唐芸拿起筆,迴道,“我知道,所以,這是最後一次被他威脅。等結束了,安定好了,我就帶著蕭琅離開南蕭國。”


    “到時候,我什麽都不管,就這樣好好的過日子。”


    “天真,幼稚!”


    容涼寫都不寫了,直接對著唐芸罵道。


    罵完之後,寫道,“我留下來幫你。等這件事結束,我給你們安排後路。”


    唐芸聽到這話,望著容涼笑了一下。


    “別笑了,難看死了。”


    “妖女!妖女啊!天要亡我西秦啊!”


    容涼和唐芸剛在屋裏達成一致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哭天喊地的叫聲。


    唐芸剛走出去,就瞧見一個老將被一劍穿心,死在了她的麵前。


    而握著劍的,是看不清臉色的……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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