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正英:跟隨周總理治水數十年

    錢正英的名字是與中國水利電力事業連在一起的。

    錢正英女士,作為新中國的第一位女部長,自五十年代,就與中國的山山水水結下了不解之緣。30多年的部長生涯,使她一談起江河,便眉飛色舞,如數家珍。她跟隨周恩來總理治水,足跡踏遍黃河長江,天涯海角……無論是興建、改修黃河三門峽,還是興建葛洲壩、丹江口、龔嘴、烏江渡、新安江、雲峰、劉家峽、東江、二灘……施工期間或投產發電之後,到處都能看見她的身影。象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鄧小平等許許多多的老一輩領導人一樣,錢正英對於長江三峽工程,懷著深深的眷戀,並把畢生的精力傾注在水電建設事業之上了。

    自50年代中期任水利部副部長,到60年代、70年代乃至水利與電力的分分合合數十載,不管如何變化,她立誌建三峽的雄心,始終未變;在長期的治水工作中,她始終牢記記周恩來“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教誨,一步一個腳印!

    在三峽工程長達40年的爭爭吵吵裏,錢正英的心情有時顯得很沉重:“我老了,我的苦也受夠了,這部長也當夠了……”

    但是,自1986年中央宣布三峽工程“重新論證”,並指定錢正英擔任論證領導小組組長時,“老太太”仍舊任勞任怨,盡心竭力為之操勞、奔波……就在全國人大通過三峽議案的次日,她還及時主持召開了論證領導小組會議,研究如何落實人大決議,妥善解決三峽工程已發現的問題哩。

    她深情地對與會者說:“論證領導小組對三峽工程可行性論證的任務已完成,但可行研究階段以後需要深入研究解決的問題還很多,設計科研等前期工作量還很大。我們必須兢兢業業,努力工作,站好最後一班崗。”

    ——這就是錢正英,一位與三峽“苦戀”了大半輩子的可親可敬的“老太太”!

    ●林一山:治理長江的“總工程師”

    林一山的名字,與長江緊密相連。

    這位解放前夕南下工作團總團部的秘書長,行程的終點本該在廣西,在那裏,他將受命擔任廣西自治區的副主席。但到了武漢後,陶鑄等領導同誌要他留下,改行做水利工作,受命接管國民政府的水利部。

    從此,他與長江“戀愛”,與三峽“戀愛”,苦戀了數十個春秋。

    林一山曾經說過:“長江萬餘裏,古今數千年。無論在河流長度、流域麵積及水力資源、地理景觀各個方麵,都無愧為偉大的河流。但我忘不掉在南下途中看到的淒慘景象……因此,從到長江的第一天起,使命的光榮感和責任的沉重同時壓在肩上,30多年來,我始終不取懈怠。”

    林一山認為:“大江大河的治理,概括起來是四個字:除害興利。對長江來說,除害主要是消除洪患;興利,包括利用水力發電、發展航運事業、農田灌溉、水產養殖等等,文章就多啦!”

    林一山強調說:“長江特殊的氣象條件和地理環境,決定了三峽在規劃中有著特別重要的地位。早在建國初期,毛澤東主席和周恩來總理都曾指出:”長江治理,要全麵規劃,但關鍵在三峽“。30多年來,我們製定和實施了長江沿岸蓄洪墾殖方案——其中有宏偉的荊江分洪工程,目的是為興建三峽工程贏得時間;我們修建了陸水試驗壩,興建了丹江口水利樞紐工程,直至舉世矚目的葛洲壩工程,從某種意義上說,都是為準備興建三峽工程而進行的序戰。”

    人們記得:無論什麽場合,不管什麽年月,隻要有機會麵見國家領導人,林一山都堅持念叨:“萬裏長江,險在荊江。”

    人們不會忘記:在周恩來主持的葛洲壩工程討論會上,為了扭轉危局,為了團結同誌,他服從了違反基建程序的決定:暫時放掉大三峽計劃,提前興建葛洲壩工程,並負責主持設計工作,操勞奔波,無怨無悔……

    人們更不會忘記:當葛洲壩工程大江截流前夕,在幾位委員不敢簽字的情況下,是林一山胸有成竹地搶步上前,第一個在方案上簽了字,並表示:“出了問題,我林一山負責!”

    ……當人大通過三峽工程議案後,已是耄耋之年的林一山仍舊對他無比眷戀的三峽耿耿於懷:“現在我的心情是愉快的,但我擔心今後三峽在發揮效益前的十多年時間內,是否有可能會發生特大災害”。

    ●潘家錚:願為三峽獻殘生

    潘家錚,本來做夢當作家,命運卻叫他成了水電專家。他自稱這是“陰錯陽差”。讀過他的傳記《春夢秋雲錄》的人,對他的人品文才當有所了解。

    作為三峽工程論證領導小組副組長兼技術總負責人,潘先生的自述頗有情趣。他說:1986年以前,“我一直沒有涉及三峽工程的爭論。”

    因為:“50年代我是個起碼的工程師,這種大事沒有我置喙的份,當然我那時是反對修這種不切實際的工程的,以後雖偶也接觸一下三峽工程,我都不是主角,而且總是覺得要實現這個夢想為期尚遠。到1985年,我還對三峽的移民和泥沙兩個問題憂心忡忡。但從”重新論證“開始,我也被卷了進去,而且愈認真研究,愈覺得這個偉大工程對中國來講是不可少的,顧慮可以消除,建設條件日趨成熟。當然,這樣頗有”變節“和”迎合“之嫌,我也顧不得許多。我隻想說:無論是讚成快上或主張緩建三峽的人,最終目標都是一致的,而三峽工程總有一天將在社會主義的中國出現。”

    潘先生說他主張三峽工程盡快上馬,是基於下列認識:

    一是較好地了解了三峽工程的真正作用、效益以及對國家經濟發展的影響;

    二是研習了幾十年來無數專家、中央部委、地方政府的勞動成果,勘探、試驗、研究、設計、計算、調查……一份份的報告,真達到汗牛充棟的程度。通過研習,確認其數據科學,問題能夠解決。

    三是憑葛洲壩的建設成就和巨大效益,確信三峽工程技術上已無不可克服的障礙。

    四是堅信經過幾十年的建設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取得的成就,我們的綜合國力和經濟實力可以承建三峽大壩。

    潘先生坦誠而深情地說:“如果三峽工程需要有人獻生,我將毫不猶豫地首先報名。我願意將自已的身軀永運鑄在三峽大壩之中,讓我的靈魂在晨曦暮靄之中,聽那水輪發電機的歌唱,迎接那萬噸船隊的來往,直到千秋萬載……”

    ●三峽:痛失設計大師曹樂安

    曹樂安,是水利界頗負盛名的老專家,“全國設計大師”稱號獲得者。40年代初畢業於清華大學土木工程係,後去英國專攻水利工程,1948年返迴大變動中的祖國,任湖南大學教授。新中國成立後,到長委會從事設計工作,達40年之久。幾十年來,他先後親自設計和主持設計過漢江杜家台分洪工程、荊江分洪工程、丹江口水利樞紐、葛洲壩水利樞紐等著名的水利工程。對許多重大技術問題的解決傾注了大量的心血,功勳卓著。

    1986年,曹先生以長委會技術顧問身份參與三峽工程的“重新論證”,任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經過深入研究,使他愈加深深地熱愛三峽工程,企盼著國家作出重大決策時刻的到來。

    曹先生對自已的身體,一向“感覺良好”。但當他正在為三峽工程前期設計工作拚搏與奔波時,卻突然倒下了,而且再也沒有起來……

    1991年3月,曹先生進京參加全國政協會議。他滿懷激情地提交了《關於積極興建三峽工程》、《要求加強長江的水災仍是中華民族心腹之患的宣傳,以增強全國人民對長江的治理,除害興利的責任感、緊迫感和使命感》的提案。

    3月26日,他持續發燒,仍堅持寫發言稿,準備在政協小組會上發言。隻是被會務組醫務人員“強逼”,他才去了醫院……

    嗚乎,一代設計大師,在與三峽的苦戀中逝去了,多麽令人婉異和遺憾啊!

    我看見,長江翻滾著悲愴的淚;

    我聽見,三峽唿喚著設計大師的名字……

    ●魂歸三峽:李先念王任重在大壩永生

    一代賢君良臣,李先念與王任重均與世長辭了。

    但是,對湖北人民而言,他倆並沒有死。李先念作為道地“湖北佬”,對於家鄉的奉獻有口皆碑。王任重先生雖非“湖北佬”,但他在湖北主持工作多年,對長江的感情尤深。自1954年夏,他領導三鎮人民與洪水搏鬥百日取得勝利後,對於三峽工程盡早興建的唿喚,從未間斷……

    湖北人民說:沒有先念的關懷和支持,就沒有丹江口樞紐的建設,更沒有葛洲壩的成功!丹江口建設時期,李先念常去工地;葛洲壩工程從開工、停工到複工乃至全部建成投產,李先念先後親到現場視察達五次之多;有一次在泄水閘觀看“雷浪飛虹”美景,久

    久舍不得離去……

    王任重先生到葛洲壩視察時,曾雄心勃勃地說過:“三峽工程如果上馬,我要求去當那兒的施工局長!”

    可惜,兩位長者生前沒能聽見人大會堂的掌聲……

    早在50年代,兩位老人就曾先後多次陪同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等黨和國家領導人視察長江和三峽,對宏偉的三峽大壩充滿眷戀,積極為其動工興建出謀獻計、引火助燃,促其升溫……

    如今他們走了,雖步履艱難,卻在生命的終點,急切地朝三峽走來、走來——

    1992年9月23日9時45分,在中堡島中軸線一測的江麵上,伴隨著低沉的哀樂,王任重先生的骨灰由夫人肖慧納親手撒在了此地。夫人噙淚低語:“任重同誌,按照你生前的遺願,經中共中央批準,我們將你的骨灰安撒在你日夜企盼興建的三峽大壩壩址中堡島,這下你該滿意了……”

    隨後不久,李先念主席的骨灰亦由夫人林佳娟等親人護送,撒在了他魂牽夢縈的三峽壩址……

    嗬,李先念王任重迴來了——迴到了曾經工作,戰鬥著的土地。若非哀歌低迴,湖北人民誰不由衷地感到高興呢?

    嗬,魂歸三峽,李先念王任重將在宏偉的三峽大壩安然入睡,在大壩永生、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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