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叫沃德, 還是叫翠花,這一點先說清楚了。”


    顧安安揉了揉額頭,看著眼前這個裝可憐的騙子鳥,覺得自己一定要把這個問題給弄明白了,堅決不能讓它糊弄過去。


    沃德,或者說是翠花, 兩個綠瑩瑩的翅膀放在胸前, 翅尖一點一點的碰撞,像是小孩子玩對對手一樣,看上去討人喜歡極了,更別提那寶石般閃亮的小眼睛還一眨一眨地看著你,配合那奪人眼眶的美貌,看得人暈暈乎乎的。


    顧安安絲毫沒有動容,被這騙子鳥騙一次就夠了,她也是有尊嚴的五歲兒童。


    “我的英文名叫world, 我的中文名叫世——”


    話沒說完,邊上和沃德長得如出一轍, 隻是腹部的紅毛更加濃烈的鳥眼睛一瞪, 它瞬間就萎靡了, 心不甘情不願地吐出兩個。


    “翠花。”


    “嚶嚶嚶,人家也不是有意要欺騙你的,隻是人家現在想要走國際路線,人家是洋鳥。”


    翠花覺得自己委屈啊,不就是因為它還是一顆蛋的時候, 就和眼前這兇婆鳥被運送到這個東方古國,好不容易孵化成功,又被四九城裏的一個郡王爺也買迴了家,那郡王爺也真是,它這樣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鳥,居然給取了翠花這樣的名兒,還說什麽大俗大雅,它看隻有俗,沒有雅。


    “除了這些,還有什麽地方騙了我。”


    顧安安氣憤地揪了揪翠花鳥屁股上的羽毛,沒有下狠手,卻也把翠花鳥嚇得夠嗆。


    “嚶嚶嚶,你們都欺負鳥。”翠花用翅膀蓋住臉,幹脆自我放棄。


    “小丫頭,你有啥不知道的問我啊,對這個騙子,我比誰都熟。”一旁那隻漂亮的母鸚鵡在一旁自告奮勇地說到。


    “如花,你閉嘴。”翠花氣的直跳腳,在顧安安的膝蓋上蹦蹦跳跳的,似乎忘了剛剛是它自個兒用沉默代替反抗的。


    如花,真是個好名字,顧安安忍住嘴角的抽搐,給這兩隻活寶鳥當初的主人點讚。


    可惜任憑翠花怎麽跳腳,如花也沒搭理它,把被翠花加工地爹媽不認的故事真相,重新還原了一遍。


    原來,翠花和如花是在清朝還沒有滅亡,滿族皇裔依舊享受著紙醉金迷的生活的時候,隨著洋人客商,從外頭被送來華國的。


    那時候,那些四九城的紈絝子弟流行養鳥,比的不是誰的鳥漂亮,就是誰家的鳥舌頭靈活,會的人話兒多,當時一些外來的舶來鳥,品相好的能賣上五金十金,貴一點的,往上也有。


    翠花和如花被送來的時候還是顆蛋,一塊來的,還有好些他們的兄弟姐妹,隻可惜,被孵化出來的,也就隻有它們兩個,當時的翠花和如花還是懵懵懂懂的,憑借著異於常鳥的學舌天賦,以及那出眾奪目的外表,被四九城的一個郡王看中,花了足足一百兩黃金,把它們兩隻鳥買迴去。


    那個郡王雖然沒什麽實權,但是憑借著祖上傳下來的財富,混吃等死也能過個好幾世,作為一個樂於享樂的老紈絝,郡王對這兩隻機靈的小鳥視若珍寶,喝的水必須是清晨的鮮露,每一餐,都能吃到最新鮮最高檔的花蜜,翠花和如花和別的鳥也有些不同,它們能吃正常的人類食物,郡王發現後,也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每餐都會吩咐府上的廚子做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這兩隻鳥開心了就這兒啄一口,那兒啄一下,怎麽開心怎麽來。


    在如花的說法裏,在郡王還活著的時候,它們兩隻鳥後頭有一群丫鬟仆從伺候,有負責梳毛的,有負責喂水的,小日子過得可比一般人家的少爺小姐舒服多了,可惜好景不長,沒過幾年,這清朝滅亡了,所有四九城裏的皇親國戚逃的逃死的死。


    那郡王對這對心愛的鳥還算有些感情,逃跑的路上也不忘把它們兩個給帶上,隻可惜,老郡王年紀大了,哪裏經得起沿途的奔波,沒多久就病逝了。


    少了護著的人,翠花和如花即便再珍貴,在這亂世當中也隻是個拖累,很快就被郡王的後人給扔了,從此就開始了流亡的旅途。


    “所以你今年都已經五十多了,你還騙我說你今年十六。”


    顧安安看著那隻裝死的鳥,氣憤戳了它的肚皮好幾下,生氣地質問道。


    一個都和人類老人差不多年紀的鳥了,怎麽淨幹這樣捉弄人的事。


    “嚶嚶嚶,鳥的心態永遠十六。”


    翠花張開一個翅膀,悄悄露出半張臉,對著顧安安有些不太服氣地說到,看著顧安安不是很好看的眼神,頓時把翅膀往臉上一蓋,再次裝死。


    嗬嗬,不是心態十六,看樣子是智商十六,不對,根本是連六歲都沒有到。


    “那你們兩隻鳥之後不是應該相依為命嗎,怎麽現在看上去是一隻追著一隻跑呢。”


    顧安安對此還有些好奇,她估計翠花鳥和她講的那些國外生活的經曆也是真的,隻是去那些國家的原因不是為了什麽看遍世界,而是為了躲如花鳥吧。


    “那是因為,是因為——”如花羞答答的,明明也是五十多歲的鳥了,硬是做出了一副少鳥嬌羞的模樣。


    “因為人家要給它下蛋。”


    “無恥——”如花說完那句話,翠花就氣的直跳腳了,“憑啥你說要下蛋我就要幫你啊,鳥是處鳥,是純潔高尚的處鳥,你別想玷汙鳥的清白。”


    翠花的兩個翅膀交叉在胸前,一副誓死捍衛自己清白的模樣。


    “你憑啥不和我下蛋啊,咱們從小青梅竹馬,而且找了這麽些年,我也隻看見你這麽一個同品種的鳥了,我都不嫌棄你智商有問題了,你還敢嫌棄我。”


    如花的兩個翅膀彎折插在兩側,就和人類兩手叉腰的動作沒區別,哪裏還有剛剛嬌羞的模樣,怒氣衝衝地瞪著翠花鳥,看的翠花頓時就萎靡下來了。


    “安安你評評理。”如花聽剛剛翠花的話也知道了安安的名字,“你說說,鳥這品種本來就夠少了,難道翠花就不該犧牲一下,為了種族繁衍的偉大任務,犧牲一下個鳥的清白嗎。”


    這個問題太難迴答,顧安安選擇死亡。


    “嚶嚶嚶,人家是處鳥,你個流氓。”翠花活像一個被欺負狠的小媳婦,除了嚶嚶嚶,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其實我覺得吧,生孩子這種事,要兩情相悅。”顧安安對著如花委婉的開口。


    她現在覺得翠花也還挺可憐了,青梅竹馬那麽彪悍,張口就是生蛋,翠花這鳥啊,雖說滿嘴跑火車,看上去不老實,實際上還是挺純潔一鳥,怪不得被如花嚇得到處亂跑了。


    “鳥喜歡它啊,它憑什麽不喜歡鳥。”如花也挺委屈,它們從小就是一起長大的,吃喝拉撒都在一塊,老主人都說將來讓它們一起生蛋蛋呢,這些年它追著它到處跑,好幾次差點被人抓住,好幾次差點被獵槍打中,有一次就擦著她的翅膀,羽毛都燒焦了。


    不就是生個蛋嗎,她一隻母鳥都不害羞,翠花一個大老爺們,有啥不願意的。


    “就不,鳥是處鳥。”翠花委屈噠噠的,在自己的清白上有著截然不同的勇氣,眼見著兩隻鳥就要吵起來了,顧安安也有些頭疼。


    “要不你們就暫時在這兒住下,感情這種東西是要培養的。如花,你壓著翠花和你生蛋,翠花心裏不樂意,就是你到時候生了蛋出來,難道就要孩子做一個沒有爸爸的鳥嗎?”


    顧安安也鬱悶啊,她不是五歲兒童嗎,為什麽要幹這種知心姐姐,老娘舅該幹的活。


    “翠花,你也是,這些年東奔西跑的,外頭多危險啊,現在還有好多地方吃不飽,就等著打野鳥吃呢。”顧安安想著前些日子哥哥才打的麻雀,那香噴噴的滋味,不好意思的咽了咽口水。


    “你和如花這些年也遇到了不少危險了吧,不如就停下在這好好休息一段日子,等時局好一些了,再考慮之後的事吧。”


    顧安安也有自己的私心,撇開翠花之前編造的謊話,它的見識的確挺廣的,而且還是一個現成的外語教師啊,看它跑了那麽多地方,會的語言可不止十幾二十種,有它在,還省下一筆買收音機磁帶以及外教老師的錢呢。


    當然,想到之後幾年會發生的事,這外語也得偷偷的學。


    最後這段話著實說到翠花和如花的心坎裏去了。


    雖然它們是洋鳥,可是出生就在華國,在鳥的心裏,自己就是華籍外裔,彩皮黃芯,能待在華國當然是最開心的,可是現在華國不安穩也是真的,除非在深山老林,不然要是出現在人稍微多點的地方,保不住就有那些看上它們的毛或是看上它們的肉的人類,每天東躲西藏的實在是麻煩。


    “你是想要養鳥嗎?”


    翠花期期艾艾地看著顧安安,如花也是同樣的表情。


    等,等會兒,她隻是說讓它們待在這兒,什麽時候說要養它們了,養這樣兩隻鳥,那可不像是黑胖黑妞,目標也太顯眼了。


    可是現在看鳥的樣子,她似乎要被賴上了啊。


    “翠花永不為奴,除非包吃包住。”翠花挺著胸膛,覺得自己這要求實在是太低了,相較於自己的前一任主人,現在簡直就是白菜價大甩賣。


    說話間,安排好一切正要和寶貝乖乖說一聲,就去上工的苗翠花正好從屋子裏出來,大眼瞪小眼地看著那兩隻說人話的鳥。


    啥,她剛剛聽到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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