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止水之死,猿飛一定是除宇智波鼬之外,最痛心的那一個,如果不是如今的局勢危若累卵,他一定會把這件事情調查得清清楚楚的,誰願意去相信一個如此優秀的人會脆弱到自殺的地步?


    作為拚了命維係木葉與宇智波之間關係的最重要角色,止水死了,木葉與宇智波必然進一步滑向激突的深淵,這一點猿飛非常的清楚。


    所以,他召見了宇智波鼬,止水死了,村子在宇智波一族中安排的最重要的那枚棋子,就是宇智波鼬。


    “火影大人!”


    猿飛看著眼前,對他單膝跪地的宇智波鼬,恭敬中又透出了深沉堅定的意誌,與止水簡直像極了,這也是一個可以重任的存在。


    但猿飛多麽希望,此刻單膝跪在麵前的,是止水啊!不得不說,此時在猿飛的心裏,宇智波鼬的地位遠遠沒有止水高。


    止水是他心目中,是能夠帶來宇智波與木葉之間和諧關係的關鍵,而鼬,或許隻能夠成為結束這一切的利刃,這中間的差距,隻有猿飛自己才能體會出有多麽的巨大。


    “鼬,聽說在止水死後,宇智波一族更加頻繁的進行了集會,你知道集會的內容嗎?”


    木葉投入了相當大的力量在監視宇智波上,但能進一步知曉宇智波內部核心消息的,現在也隻有宇智波鼬一人。畢竟,不是所有族人都能有宇智波鼬這種站在更高層次看待事情的器量的。


    宇智波鼬沒有猶豫的做出了迴答:“止水死後,宇智波一族大多數人認為這是村子的陰謀,對抗村子的態度愈發強烈,有人提議對村子高層發動突襲,利用寫輪眼控製高層,從而以一場無血革命,完成對整個村子的支配。”


    “這樣嗎?”猿飛沉著的問道,“鼬,你認為宇智波可能成功嗎?”


    “沒有絲毫可能!”宇智波鼬斬釘截鐵,正是族人的愚蠢,令他更加的絕望。


    想想就應該很輕易的明白,就連止水的萬花筒寫輪眼,都不能做到完全操控人心,更何況族人那些普通的寫輪眼,而且木葉還有寫輪眼幻術最大的克星存在,即擁有白眼的日向一族,就算僥幸成功,也無法瞞過白眼,到時宇智波就是必然失敗的那方,這隻會給村子帶來更大的傷害。


    “還有人提議,以寫輪眼控製九尾人柱力……”多麽愚蠢的想法啊,除了讓村子變得一塌糊塗,生命如同夏蟲一般輕易消逝之外,還有什麽意義?


    猿飛點點頭:“我會注意的,鳴人不會出現任何問題,我絕不容許九尾再一次給村子帶來傷害!鼬,我代表村子,多謝你的大義!”


    “火影大人,這是我的使命。”


    宇智波鼬一臉平靜的作出了表態,但隻有天知道,這份平靜的後麵,背負著多麽沉重的痛苦。


    “鼬,對不起。”猿飛深深的盯著宇智波鼬,長歎了一口氣,“都怪我這個火影做得不好,或許本來可以不用走到這一步的,如果宇智波與村子能夠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坐下來好好談談的話,或許一切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宇智波鼬的雙眸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是宇智波辜負了您的期望。”


    “鼬,你認為,村子與宇智波之間,再無轉圜餘地了嗎?”


    想著那些歇斯底裏的族人,乃至自己那態度強硬的父親,宇智波鼬緩緩的點了點頭。


    “鼬,有沒有宇智波計劃什麽時候動手的情報。”


    宇智波又搖了搖頭:“宇智波的一切提議還停留在口頭上,還沒有準備動手的跡象,但警備部隊已經加強了武裝,如果要動手的話,會是一支相當強的力量。”


    這已經是一觸即發了。


    猿飛閉目深思,俄爾睜開了老眼,是那樣的銳利:“鼬,或許有一天,村子會到不得不下決心的地步,你已經做好準備了嗎?”


    宇智波鼬重重的點頭。


    ……


    召見結束。


    宇智波鼬沒有第一時間迴去,他走在南賀河邊,沿河而上,這一段河流在森林深處,沒什麽人來洗衣取水,安靜無比。


    他越來越喜歡這種安靜的氛圍,安靜到孤獨的程度,天地間隻有一個人,與喧鬧卻讓他心冷的村子,口口聲聲一族卻令他無比孤獨的宇智波相比,這裏是一片完美的世界。


    但似乎,連這片完美的世界,都受到了外人的侵擾。


    宇智波鼬朝斷崖走來,他遠遠的就看到了,那曾經屬於他和止水的斷崖上,出現了好幾道人影。


    他不希望其他人出現在這裏,他不喜歡人多,也不想說話,所以他默默的轉過身,就要離去。


    但突然,他的動作僵住了。


    宇智波鼬深深的望向了幾個人影中那個最高的人影,瞳孔驟然放大,他動了,跑動中甚至帶著雀躍的意味,就像在無邊的壓抑中,突然張開了一絲輕鬆的縫隙那樣的令人雀躍。


    “大人,有人來了,看打扮,是暗部的。”榊樹點點頭,雖然看不到,但他已經用聽覺察覺到了來人。


    “止水,你…你沒有死,太好了。”鼬是個能夠十分藏得住感情的男人,也可以簡稱麵癱,隻有止水的‘死而複生’,才能讓這位麵癱真正動容到失態的地步。


    榊樹與宇智波鼬曾經交流過一次,聲音猶自還記得,所以立刻就分辨出來人是誰。


    這些日子以來,他都在勤加苦練,以期及早適應沒有眼睛這個問題,在有一定把握之後,再去迴收眼睛。


    沒想到,他還沒去找宇智波鼬,對方就提前碰到了他,那就正好嘍。


    榊樹大咧咧的說道:“我的萬花筒寫輪眼呢?”


    多麽的有主人之氣勢啊,然而這反而讓宇智波鼬更加懷疑了,頓時開啟了寫輪眼,確認不是變身術,而是止水本人。


    他又看向感覺到了危險,保護在榊樹身邊的犬子三人,止水身邊為什麽出現三個陌生人,止水是三人救的嗎?但是看三人的態度又不像,反而像是依附於止水一般,止水本人也很奇怪……


    “想什麽呢,趕緊把眼睛還來!”榊樹不耐煩的說道。


    “你不是止水!”宇智波鼬確認了,即使在冰冷的黑暗中也遮不住屬於他的溫暖與陽光的那樣一個止水,即便是失憶了,也是絕不會變成眼前這類人的。


    “我又沒說我是止水,但你手裏的萬花筒寫輪眼確實是屬於我的…哎,有話好說!”


    宇智波鼬卻沒有什麽話好說,第一時間發動了攻擊,白和君麻呂還是經驗太少,一瞬間就被寫輪眼幻術給控製住。


    隻有犬子有對付宇智波的經驗,垂著眼皮,不與宇智波鼬對視,抵擋住了宇智波鼬的攻擊,但不到三迴合,犬子就被打暈在地。


    因為在最初開啟寫輪眼的一瞬間,犬子就已然被植入了幻術。


    宇智波鼬瞬間解決三人,將猩紅而森冷的雙眸鎖定了榊樹,榊樹沒有眼睛,自然沒有他幻術發揮的空間。


    手裏劍投擲術。


    宇智波的手裏劍投擲術乃是忍界一絕,宇智波鼬的手裏劍更是絕中之絕,而宇智波鼬的手裏劍術又是止水所教,這算是最高水平的手裏劍術對決。


    叮叮當當。


    兩人以近乎完全一致的投擲手法,扔出了手裏劍,互相碰撞之間,紛紛落地,但卻有一枚手裏劍經過連環碰撞,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射向了榊樹。


    叮~


    手裏劍釘在了地上,一縷斷發飄落,榊樹險之又險的避了開。


    “沒有視力,果然這種講究技巧性的術遇到真正的強敵,還是不行,那麽就來硬碰硬吧。”


    “火遁·豪火球之術。”


    宇智波鼬也還以同樣的火遁術。


    轟隆~


    兩顆巨大的火球轟然相撞,不分上下,榊樹立刻籌備下一個火遁術,在無法完美施展技巧性攻擊的情況下,硬拚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火遁·豪龍火。”


    “火遁·火龍炎彈。”


    “火遁……”


    榊樹一個接一個的火遁術轟出,以止水的查克拉積累,光從年齡上,就可以知道止水的查克拉量一定是超越宇智波鼬的。


    所以這樣硬拚下去,能夠打贏宇智波鼬?當然是不可能的。


    榊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致命的危機,瞬身之術毫不猶豫的啟動了。


    宇智波鼬的左眼流出了殷紅的鮮血,天照!


    刹那間,那象征著不祥與毀滅的黑色火焰淹沒了榊樹的火遁術,倒卷迴來,並且吞沒了榊樹所在的方位。


    還好榊樹已經瞬移到了犬子三人身邊,宇智波鼬的天照之眼即將追著凝視上來。


    “又是這種討厭的火焰…鼬,我並沒有意願和你打,我認識你,也認識佐美,不是敵人,我們完全可以談談,如果再打下去,出了點意外狀況的話,那就不太好了,佐美的尼桑,你覺得呢?”


    宇智波鼬雙拳一緊,迴收了熊熊燃燒的天照之火,停下了攻擊,沉聲質問:“你究竟是誰?”


    “榊樹。”榊樹一一按著犬子三人的小腹,將混亂的查克拉捋順,使得三人從幻術世界中脫身出來。


    宇智波鼬目光更冷,這個名字在木葉如雷貫耳。


    “你現在是在疑惑我的能力和外表為什麽都那麽像止水,對吧?好好談談的前提,就是互相坦誠,所以告訴你也無妨,這具身體本來就是止水的。”


    “你奪走了,止水的身體?!”宇智波鼬的聲音中寒意森森,似乎隨時可能繼續動手殺人。


    “別誤會,這可是止水自願的……”榊樹把事情的大略說了一邊,最後才總結道,“所以你沒必要生氣,趕緊把眼睛還給我才是正理。”


    止水,為什麽要這麽做?鼬心中升起了深深的疑問,但總之,他不管榊樹說什麽,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都不會答應這種要求。


    “止水是為了宇智波,才把眼睛托付給我,你休想得到。”


    “為了宇智波是嗎?”榊樹勾起唇角,“止水把眼睛托付給你,卻把身體托付給了我,你覺得這其中有什麽意義呢?”


    “比如,他不願意接受你給予宇智波的命運。”


    “又比如,他希望給宇智波帶來另一種可能性。”


    “再比如,他或許不那麽希望,讓你背負這一切。”


    “……”


    榊樹說了一連串的比如,宇智波鼬瞳孔來迴收縮,死死的盯著榊樹,瞬間轉身,仿佛逃也似的奔離,隻留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話語。


    “如果你想危害宇智波以及木葉的話,我一定會殺了你!”


    “大人,有不少忍者正向著這邊接近。”感知能力最強的犬子匯報道,剛才那火遁術轟炸所帶來的極大動靜,不吸引來忍者查看,那就怪了!


    “那麽,我們走吧。”


    “大人,去哪裏?”


    “還用說嗎?”榊樹聳聳肩,帶著某種強烈的意誌,微笑道,“當然是,宇智波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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