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看著還有些打鬧的,但相比於平時的熱鬧來說不足道也,像是一團物什梗在喉嚨,一說話就會泄出來一樣。


    在山門之前看著那群越走越遠的人,錢寶拉著蔣靈說些什麽,華三全在錢老爹邊上,兩人一直是相談甚歡的,兩個仆人跟在後頭,東西確實不多,就是一些小物件,最大的還是那倆壇子。


    普通弟子下山不能被贈與劍匣的,但是會給一些銀兩當做盤纏,至少能生活兩個月的。


    看著越來越淡的幾個人影,當心和劉春雨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平日裏就一直在一起打打鬧鬧的,此刻一分開來,竟然有種失落感。


    “分好你住哪兒沒有?”


    負手而立像一個老頭子,劉春雨一直一來都是這般,隻是往日裏會有華三全打鬧將其嚴肅麵孔破了去,其實不會多麽嚴肅的。


    但這不是當心做的,蹲坐在山門側的石頭邊上看著已經消失不見的人影,有一搭沒一搭地迴著話,有氣無力:“還有半個月才會來新人,裏麵都已經空了我也不想迴去了,就在池塘邊上住著得了。”


    考校典過後半月會有些變動的,主要分配的還是那些留在山上的正式弟子們,酌情考校是否需要賜下劍匣的。


    一般來說隻有正式在武當領了職之後才會被賜下劍匣,比如各處的山門值守,比如朔心師兄的藏書看守,還有督查師兄們也是一般背負著劍匣的。


    而其餘像是整日擔柴的,整日畫畫的,整日遛鳥的都不會去取劍匣,對外宣稱不是戰鬥單位不需要劍匣來鋒銳劍氣,但實際上應該就是另外一種境界了的。


    “我想加入督查司,然後去請劍匣。”


    等到風也不能把離人的氣味帶迴來之後,兩人才轉身進了山門,看著像是褪了些顏色的武當山,似乎劉春雨也沒有了力氣。


    “唉,我沒什麽想要的,應該就在武當看那池子一輩子了...”


    說實在的,當心輕功早早點得滿了,隻要沒能一擊將其拿下,那麽就不至於逃不掉的。


    而那武功卻是沒什麽天分,大多都能入門,但去始終談不上精通,唬唬剛入門的弟子倒是差不多,至於那些知曉內幕的都會笑笑不當迴事。


    而且當心也沒什麽想要做的,看看風景就覺得很好,若是真沒什麽必要的話,偶爾下山看看別樣風景就很好了。


    “以前你不是說要去江南看雨,去塞北聽雪的嘛,還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的。”


    劉春雨一直不希望當心這麽頹廢,但是無為似乎也是武當的一大教義,實在是說不得逆不得。


    “是啊,那個江湖,還沒進去就先嚐到了離別的苦...”


    “你才多大就苦啊苦的,行了,不勸你了,你自己想吧。”


    相處許久自然是知曉當心要鬧什麽幺蛾子,就是懶的而已,要是真有什麽好玩的事情怕是難有人攔得了他的。


    “好咧,我待會再去,你去收拾東西吧。”


    既然說了要進督查司的,那麽自然就不能繼續住丁十三了。其他也一樣,留在山上的都會因為各自領的職住到不同的地方去,少有能繼續住原來的地方的。


    看著那十四五歲背著手走遠的人,當心一下子覺得沒有什麽事情做了,不知道能做什麽。


    “平時到了這個時候會有什麽呢?”


    “肯定是華三全叫著去後山洗澡,錢寶去買烤雞花生一起,蔣靈抵不住勸拿胰子衣裳去洗,然後春雨在後麵追,最後被拉下水哈哈哈...”


    靠在太和橋上隻有一個腦袋能夠露出去,笑著笑著就沒有了聲音,張嘴訥訥說不出話來,轉頭看向那人才消失的地方,卻隻看到高高的山和蒼翠的樹,沒有半分人的影子。


    “唉~~”


    一時間再沒有說話的欲望,一手撐著太和橋墩,腰身一扭雙腿就橫著越過了欄杆。在柱子上一點,整個人就像是一隻鷹直直俯衝了下去。


    感受著唿嘯著灌滿了滿耳的風,眼睛一眯真氣運轉就將刺痛了眼睛的風一同擋在了外麵。體內氣息渾圓如一,足尖在突出的鬆枝上一點,帶著點點簌簌而下的鬆針緩了落下的勢頭。


    沿著那邊上各種凸起的勢頭樹枝,幾個起落借力不斷,將近二十來丈的空處就被當心越過,最後落在自家塘邊小屋頂上,滑動了兩塊黑瓦。


    “唉,氣還是不足啊...”


    要是內力充裕的話就不至於各種借力,理論上說真能左腳踩右腳上天的,落地自然也不是事兒了。


    隻可惜,輕功造詣確實是好,但限製著當心的,還是那支撐著的內力。


    坐在廊橋上麵不住晃蕩著雙腿,看那偶爾有魚冒出來的青塘和那隻趴在岸邊的老鱉,腦子裏想著的還是平日裏應該會有人打鬧,可此時卻隻有自己一人。


    即使劉春雨也有自己的事情做,而當心一人卻隻能在這裏迷茫不知做些什麽。


    “畢業季,迷茫季...”


    嗯,像極了當時畢業不知何去何從待在出租屋時候的樣子,慢慢的失落迷茫慌張和被拋棄感,以及一點點被世界丟下的不知所措,不知前行的方向。


    “那我平時在做些什麽呢...”


    “你平時該在偷雞了!”


    在當心聲音落下之後,竟有聲音一同傳出來應和,抬頭看去,卻是一個額間點了一枚朱砂的翩翩少年踱步而來。


    一隻烏鴉跟在其後頭,尖喙想要啄食一番那長長的拂塵,卻被揮舞起來的長長拂塵驚到一旁,“哇哇”個不停。


    寬鬆的道袍在這個青年身上似乎有種莫名的道蘊,頭上束的發髻被一根棗木簪子定住,臉頰兩側自有縷縷發絲落下,迎風向後。


    “居棠師叔,懲罰結束啦?”


    嘿嘿一笑終於是將那道士隨和笑容破掉,言語間多了些不好意思,心虛地向左右看了看才作應答。


    “修道中人的事情怎麽能稱作懲罰呢,那叫做潛心修道。”


    笑著將這一說法給扭正過來,邁步走近了這個小亭子,左右警惕地看了一圈,自袖袋當中取出了一冊書卷,遞給依舊晃蕩著腿的當心:“你給瞧瞧。”


    “這次寫的是誰啊?”


    “噓!!是周師兄。”


    “哦~~~”


    看著當心逐漸入迷,那遠來的青年道士一同坐下,學著當心晃蕩雙腿的模樣,卻怎麽也做不到那麽圓潤,默默定住了腿。


    額間一點朱砂在周遭清脆的荷葉當中極其耀眼,其間風華即使荷葉都羞赧躲藏起來,獨獨匯聚了一方的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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