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的一聲,何小麗的頭又被敲了一下。

    其實剛開始兩兄弟迴來的時候,都還是挺開心的,大軍轉正了,加了工資,小軍也從雜工轉去做了配菜,待遇也比之前要好上很多,所以這次放假,特意從供銷社裏麵買了很多何小麗交代過要買的東西。

    結果一到家看到一場鬧劇。

    何小麗覺得還挺過意不去,到底之前叔叔嬸嬸,還因為她總吵架來著。

    但聽到大軍小軍這麽說,才知道,原來嬸子不止是因為自己跟叔叔吵架,按現代觀點來說,兩個價值觀不同的人,勉強生活在一起,是沒有幸福的。

    聽到問好處,何大軍忍不住又要數落妹妹了。

    “什麽好處,做事情要想到好處,還用不用做的了,何小麗啊,你什麽時候才有為祖國貢獻終生的覺悟!”

    何小麗的腦袋啊,真真是叫人給敲傻的……

    是不是欺負付鷗在裏麵教兩個孩子讀書,這兩個哥哥,才會這麽囂張。

    連帶著父母發生這麽糟心的事情過後,讓人心中比較寬慰的是小軍在廠裏拜了個師傅,這樣看過不了幾年,小軍未來也有個指望了。

    畢竟食堂的大師傅,跟雜工,還真是區別挺大的。

    換想想,如果李桂花去了會怎麽辦,肯定是瞅著機會見到東西就拿啊,這人眼皮子淺,要跟她說幹這種事情影響到兒子的前程,也是攔不住她的。

    還好是小軍去了,不僅沒有影響到大軍,現在他也好了。

    她迴頭看了看屋內,屋中點著蠟燭,這是大軍小軍從縣城買迴來的,建設和衛革要做作業,需要亮堂一點,其實蠟燭也不太好,不知道什麽時候大河村村民才能普遍用上電。

    其實村裏有個大喇叭,有什麽消息,會通過大喇叭傳播,但是要做到戶戶通電的程度還早著呢。

    所以不知道兩兄弟要就著蠟燭做作業做幾年,但何小麗,已經開始教他倆做眼保健操了。

    不過縣城已經通電了,工廠裏麵因為有大功率切割木材的機器在運轉,二十四小時都是在通電的,大軍的宿舍還有時髦的人,不知道從哪裏借來一個收音機聽。

    從那個方方正正的格子裏麵,聽倒了不少廣播,但這個時代對文化管控的非常嚴格,接觸到的東西也很有限,即便是這樣,也著實讓人新鮮了一把。

    大軍還說,等村裏通電,要送何小麗一台收音機呢

    。

    何小麗對收音機不感興趣,不過她以前就很喜歡看網文,現在還惦記著呢,現在正在搞運動,別說網文了,讓人發現她看明清小說,隻怕都不得了。

    所以暫時刹住了這個念頭,好在農村生活,也沒有那麽無聊,傳說中的夜來無事隻能造人,其實根本不存在,有點閑工夫,她都要琢磨著怎麽弄點吃的來,畢竟實在是太缺乏食物了。

    在沒有吃飽的情況下,基本是不會想到造人以及更長遠的事情的。

    兩兄弟暫時忘記父母的事情。

    三個人嘰嘰喳喳的聊到晚上九點,何小麗才準備迴去。

    何大軍還怕妹妹被付鷗欺負了,打著手電筒送兩人迴家,何小軍也跟著。

    直到兩個哥哥走了,兩人才有點時間說一會兒話。

    “你這兩個哥哥,還真的是可以,好像我會把你吃了似的。”付鷗也開始會表達自己的不滿了。

    以前任勞任怨的模樣的。

    “好了,你又沒有妹妹,你有妹妹自然就以己度人了。”何小麗摸著自己都要被敲腫的腦袋,抱怨著。

    付鷗是沒有妹妹,他跟何小麗一樣,都是獨生子女,也就說,他想疼,也沒有人疼。

    不過可以疼她的。

    愛抱怨又護短的何小麗,這個時候真的是太可愛了。

    想到北京那邊傳來的消息,漸漸明朗起來,付鷗覺得,隻要父親母親那邊沒有太大的問題,他倒是想早點跟何小麗結婚了,上次李立新走了以後,還想來找何小麗來著,被她躲開了。

    但這次以後李立新還寫了很多次信迴來,每次都是情意綿綿的,或許自他走了以後,就越發覺察出來何小麗的好了。

    畢竟他所在的那個地方,除了母豬,就隻有母雞是異性。

    “不過,我雖然沒有妹妹。卻也有人想要去疼的。”付鷗眼神纏纏綿綿的看著她。

    以前在學校,認幹哥哥幹妹妹,可是很曖昧的做飯,可何小麗不要跟他拜把子認幹哥哥幹妹妹了,她可沒有這樣的愛好。

    何小麗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來,縮了縮脖子:“到了臘月,很快就要過年了呢,你過年能迴去嗎?”

    “你以後廠裏迴去那麽容易啊。”付鷗笑了笑:“要打報告,但首先你得有假期,像我這樣的單身漢,是沒有探親假的。”

    就算是過年沒有活幹,知青也不能

    隨便返城迴家,要打報告,隊裏報上去,等到公社批準了,才能迴去。

    付鷗這情況又跟知青不一樣,他屬於工廠在管,要打報告迴老家,得廠裏批,更難。

    因為礦場很多技術工人還是北方來的,過年人都要迴去,但礦上不能空著,結了婚,妻子兒女不在這裏的有探親假,很多人都留在過年用了,付鷗又沒有探親假,所以他從沒迴過家。

    並且,礦上的探親假規定的比八九十年代的規定要嚴格許多,因為大家夥都是在外的年輕人,誰沒個父母在外地啊,所以這二十天的探親假,隻能給有另一半在外地的。

    不迴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火車票難買,以及假期太短。

    礦場過年才放三天假,這三天時間,從新蔡縣當地坐火車去北京,一個往返都不夠,中間還要搗騰著轉車,且綠皮火車開的實在是慢,臥鋪車廂等閑的人也是坐不到的,就不要做這個指望。

    所以付鷗從到了這裏,就沒有迴去過。

    “所以你還真的不能迴去?”何小麗好奇的問,其實她很好奇自己能不能迴去,不能迴去也好,再過幾年,等到她迴到省城的時候,原主何小麗的父母即使發現現在的這個女兒跟以前不一樣,也不會有太大的質疑。

    畢竟換了一個環境生活了那麽多年,沒有變化也說不過去吧。

    兩人聊著聊著,沒有注意到後院的動靜來。

    似乎聽見前頭有人在輕言細語說著話,後院傳來了聲音:“付鷗迴來了嗎?”

    是王有誌。

    何小麗才注意到,竟然在風口上,跟付鷗聊了好一會兒了,連後院傳來的肉香都沒有注意到。

    這是在搞bbq嗎?

    何小麗反應很快,拉著付鷗的手,快步竄到後院裏麵去,果然,他們幾個不知道在哪裏搞來了一隻雞,在後院燒了柴火烤呢。

    也是兩個人聊的太過於投入,連後麵有香味都沒聞到。

    “喂,你們在幹嘛?”何小麗說。

    三個人圍繞著火光坐著,這麽冷的天,也就隻有四麵環繞著的後院沒有大的風,但也夠冷的,中間是火堆,他們一邊烤火,一邊燒雞吃。

    “哪裏搞的雞啊。”付鷗問。

    “能不能小點聲?”餘敏被嚇得臉白白的,偷吃雞,罪狀可大可小,她也不想因為吃幾口肉被批鬥,現在的日子過的又不是很艱難。

    “沒事,現在家家都過的好了,誰知道我們烤的雞是哪裏來的。”何小麗抿嘴笑呀笑:“我不會去舉報你們偷雞的事情的。”

    一句玩笑話而已,餘敏的臉嚇得唰——一下就白了。

    “好了,你膽子還真的是很小。”何小麗摟了一把餘敏的隔壁:“哪裏搞來的雞。”

    “在山上放了鉤子,獵到的。”何小麗的嘴巴圈成了一個o型,這都可以!

    “你不知道嗎,下遊要建電站,築水壩,造電站了,工程動起來,下遊可能得淹掉幾個存著,這幾個村子的村民沒地方去,就要四處搬遷到這幾個村子裏麵來,咱們這裏是個盆地,土地已經不能再往外麵擴張了,所以要往後山開墾荒地。剛才去後山看荒地的時候,看到獵戶放的夾子,剛好撿到了一隻野雞。”王有誌如今對村裏的形式還是比較了解的。

    “後山不僅要開墾出來,鐵路也要蓋到咱們這裏來了,以後可不愁沒有活幹,隻是人多了,地不能無限擴張,要怎麽樣,才能養活這麽多人口呢?”

    地少人多,可現在人多,也多不過幾十年以後吧,幾十年以後也從沒聽說過因為鬧饑荒的,怎麽現在人少,反而——

    腦袋真是秀逗了,雜交水稻啊。

    何小麗記得以前看過一篇專題報道,其實六十年代開始,雜交水稻已經在海南進行多次試驗了,並且在1975年,通過了鑒定,並開始推廣,隻是這個推廣過程,是逐步進行的,如果在大河村,開辟出來一小塊地來,試驗雜交水稻,產量會不會得到大大的提升呢?

    這個想法確實也比較大膽,因為這個時期,糧食的畝產量很低,如果一下子跟他們說雜交水稻的事情,一定會引起大家都“大躍進”時期的迴憶,經曆過邁大步子扯著蛋的這種情況以後,誰都不敢相信畝產千斤的神話了。

    但心裏種下來這樣的希望,一遍遍促使著何小麗想去嚐試,並且,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了,誰叫大隊長是她叔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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