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是要出事，就是再小心也防不住的。你沒聽說城裏有個人在大馬路上走，突然摔在地上死了，旁邊人一看，原來是叫拳頭大的一塊石頭跘倒的。後來聽死人的家裏人說，那人本來就有嚴重高血壓，曾經發生過心肌梗塞，大家估計那人是病突然發作才死了的。當時在場人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趕緊拉到醫院或許能救得活。人要倒黴了，放屁都砸腳後跟。”良娃說：“你別打岔，我給你說呀。不說你讓說，說了你光打岔。”
小鳳說：“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問你還不是關心你呀，張三外人咋不問你呀。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愛說不說的，隨你。”
良娃說：“我和小軍到林寶後，開頭確實掙了一些錢。我跟的那個礦主也是運氣好，洞子才出礦，品位就高的很，每噸礦石你曉得能碾多少金子？說了，能嚇死你，十克，最高的能碾十二克呢。一克毛金八十來塊，出一噸礦毛收入就有八百多塊，除去成本，至少要掙六七百，一天少說也要出十噸礦，算下來就掙六七千，你看看嚇人不，一個月幾十萬呢。擱我們一輩子也掙不了人家一個月的。”
小鳳說：“我的娘呀，那麽厲害呀，嘖嘖。哪我們也去開礦去，像他那樣掙，一天掙的錢，就夠蓋三間大瓦房了。”
良娃說：“說的倒容易，你知道開礦是一般人能開的嗎，首先你得和當地的黑白兩道都有來往，不然不是公安上抓你，礦管辦找你，說你擾亂采礦秩序，就是一些地痞混混敲詐你，炸你的洞子，打你的人，你還能掙錢不；其次，你得有本錢，這本錢不是一般的，少的幾十萬，多的幾百萬，這些錢有一小半拿來拉關係，為以後掙錢鋪路，另一大半才是開洞子的費用。勢碼子大的，私人不但有小車，還雇請有保鏢，揣著槍，穿著公安衣裳，和真正的公安沒有兩樣。沒有錢，你連毛都沾不上；第三，就是運氣好，金礦不像其它礦，煤礦是一層一層的，隻要進入礦區，到處都是。金礦不一樣，是線礦，一條線一條線的，人家叫礦脈，你運氣好，一個礦洞子打下去，正打在礦脈上，就出金子，要是運氣不好，幾百萬塊錢砸進去，連金子影兒都沒見到。金礦上窮窮富富的，有的富得流油，有的窮得燒虱子吃，有的才來時帶了幾百萬塊錢現金，牛逼烘烘的，不到兩個月就一貧如洗了，甚至落到要飯的地步。有的出來時是賣苦力的，運氣好跟了個大老板，不說正常工資了，就是路邊揀礦一個月也能掙好幾千。有個人到金礦上做活，身體不行，瘦瘦殼殼的，沒有勁，啥也做不了，自然沒有要他。像他那樣的身體誰要呀，都是出來靠體力吃飯的，要了他，就得替他背憨，等於從你碗舀飯給他吃一樣。那人最後餓得快要死了，到處揀人家的飯把把子吃，後來有個老板看他可憐，收留了他，讓他給看礦，順便幫忙過過秤，有一天黑裏，他起夜，到帳篷外尿尿，一泡尿衝出了個石頭，開始那人沒有在意，正準備轉身迴去時，屋裏射出來的光照見那石頭在發光呢，他撿起來一看，你曉得是啥子？金疙瘩，那光是金子發出的金光。那塊金子足足有拳頭那麽大。那人也不睡覺了，連夜跑了，聽說賣了十幾萬。”
小鳳說：“人家是自己揀的，又不是偷的，怕啥子，跑啥呀？”
良娃說：“你真是梁梁子，你不知道。按規矩，撿了塊顆粒金是要上繳的。人家老板花了那麽大的價錢開了洞子，能讓你給打工的揀現成的。洞子裏的東西都是他的，你給人家幹活，人家發你工錢，裏麵一根草也不準往出帶。這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外人要是知道你身上有金子，恐怕你就走不出礦區，早都叫人捂置了，連小命也保不住。金礦上亂的很，啥人都有，三教九流的，有的專門黑吃黑的，有的人專門欺負出苦力的。他們曉得，這些礦工結賬迴家的時候，每個人身上至少別了萬兒八千的錢，他們就堵在路上，有的心好，還給你留個路費錢，有的扒光你的衣裳，連褲衩都不讓穿。”
“人家打劫要的是錢，扒人衣裳做啥？”小鳳百思不得其解。
“你想呀，你身上揣了錢，就不怕小偷偷呀，強盜搶呀，有的把錢藏到鞋底下，有的裝在褲衩裏，有的女的為了保險，把錢裝在塑料袋裏，再塞進下身裏。強盜也不笨，為了搜到錢，不剝了你的衣裳才怪。”
“那地方那麽亂，當地公安上不管呀？”小鳳問。
“自古以來，官匪是一家，當官的是穿了官服的土匪，土匪是脫了官服的官。你還讓人家管，你報了案，好，我給你查，查得出查不出就不曉得了，他們表麵上裝模作樣，其實誰管呀。哪地方，啥人都有，七鄉八碼頭的，打死個人比死隻狗都容易，弄死隻狗，不是剝了吃了，就是鏟幾銑土蓋上，有的人死了，就撩在露天地裏，連一銑土都不給蓋，讓野狗拖，野狼啃的。”良娃說。
“你這次迴來，沒有錢做路費，是不是叫人搶了？”小鳳問。
“不是的。我在金礦幹了不到四十多天，掙了有一千多塊錢。結果一天夜裏，半夜三更的，護礦隊的進山了，我們都睡得死死的，等到醒了的時候，人家都快到跟前了，我們嚇的連衣裳也沒穿，有的連褲衩也沒穿，光著勾子，光著腳片子就往山上跑，當時路黑，路上石頭瓦塊的，好多人一跟頭接著一跟頭的，摔得鼻青臉腫的，也怪，我們都感覺不到痛，不要命的瘋跑，一直跑了大半夜，才甩開他們。所有的錢都留在睡的篷篷裏的枕頭底下，當時跑的慌忙，忘了帶，有的從床上爬起來就跑。在山上躲了四五天，餓了就吃樹上的野果，扒地裏的草根吃，再不是就偷當地人栽的紅薯，反正是弄到啥吃啥，弄不到東西隻有餓，有的餓背不住了，就吃地上的泥巴，渴了就喝地溝裏的水。那裏的水你也不要隨便喝，弄不好就莫名其妙的死了。當地人碾礦用的是氰化鈉，廢水就排在溝裏，下雨讓雨水一衝，不是流到河裏，就是滲進地下水裏，有人放牛，一不注意，牛跑到溝裏喝水，哪牛還沒動身就死在當地，所以你喝水，就喝地上腳窩子裏存的雨水，樹葉上的露水，其它的水不敢隨便喝的。等護礦隊的人走了，我們才敢下山，結果住的蓬蓬子早就叫護礦隊的燒了，我那錢也跟著沒了。你不知道，護礦隊的端著槍，舉著火把，見你跑就朝你開槍，啪啪啪的，槍聲響成一片，子彈簌簌的在頭頂上飛，膽小的，早都屁滾尿流，嚇得魂都沒了。”
小鳳聽到良娃被護礦隊攆的情景，好像自己被攆一樣，嚇得撲進良娃的懷裏，抱著良娃說：“良娃，良娃，你以後再也不到哪地方去了，你掙的錢我們也用不下去，你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去掙錢的。以後你哪也不去了，就在家裏，。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強。我們吃差點穿差點怕啥，一家人在一起都好呀。”
“說的是啥話呀，我是農民，一跟頭落下地就是這命。不出去掙錢，我們拿啥花呀，連種子化肥肥也買不迴來，連買鹽灌煤油的錢也沒有。”良娃說。
“我們有錢，我們有錢，你不要出去了，反正餓不了你，凍不了你就行了，你操啥心呀。”小鳳連連說。
良娃說：“就你哪小商店，哪能掙個啥錢，賣的是一些針頭線腦的東西，掙的是毛毛分分錢，能掙啥錢，一年掙的錢連買件衣裳都不夠。”良娃說。
“能掙啥錢？我開店不到半年時間，你猜猜看，我掙了好些錢，大膽地猜，往大裏猜。”小鳳鼓勵著良娃。
“往大裏猜，我想想，想想，撐死了也就千把塊吧。”良娃摸摸腦殼，望著小鳳，遲摸著猜到。
“千把塊？告訴你，我淨掙了這個數。”小鳳做了一個手勢，驚得良娃張大了嘴，“娘呀，這麽多，不可能吧。”
小鳳說：“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問你還不是關心你呀，張三外人咋不問你呀。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愛說不說的，隨你。”
良娃說：“我和小軍到林寶後，開頭確實掙了一些錢。我跟的那個礦主也是運氣好，洞子才出礦，品位就高的很，每噸礦石你曉得能碾多少金子？說了，能嚇死你，十克，最高的能碾十二克呢。一克毛金八十來塊，出一噸礦毛收入就有八百多塊，除去成本，至少要掙六七百，一天少說也要出十噸礦，算下來就掙六七千，你看看嚇人不，一個月幾十萬呢。擱我們一輩子也掙不了人家一個月的。”
小鳳說：“我的娘呀，那麽厲害呀，嘖嘖。哪我們也去開礦去，像他那樣掙，一天掙的錢，就夠蓋三間大瓦房了。”
良娃說：“說的倒容易，你知道開礦是一般人能開的嗎，首先你得和當地的黑白兩道都有來往，不然不是公安上抓你，礦管辦找你，說你擾亂采礦秩序，就是一些地痞混混敲詐你，炸你的洞子，打你的人，你還能掙錢不；其次，你得有本錢，這本錢不是一般的，少的幾十萬，多的幾百萬，這些錢有一小半拿來拉關係，為以後掙錢鋪路，另一大半才是開洞子的費用。勢碼子大的，私人不但有小車，還雇請有保鏢，揣著槍，穿著公安衣裳，和真正的公安沒有兩樣。沒有錢，你連毛都沾不上；第三，就是運氣好，金礦不像其它礦，煤礦是一層一層的，隻要進入礦區，到處都是。金礦不一樣，是線礦，一條線一條線的，人家叫礦脈，你運氣好，一個礦洞子打下去，正打在礦脈上，就出金子，要是運氣不好，幾百萬塊錢砸進去，連金子影兒都沒見到。金礦上窮窮富富的，有的富得流油，有的窮得燒虱子吃，有的才來時帶了幾百萬塊錢現金，牛逼烘烘的，不到兩個月就一貧如洗了，甚至落到要飯的地步。有的出來時是賣苦力的，運氣好跟了個大老板，不說正常工資了，就是路邊揀礦一個月也能掙好幾千。有個人到金礦上做活，身體不行，瘦瘦殼殼的，沒有勁，啥也做不了，自然沒有要他。像他那樣的身體誰要呀，都是出來靠體力吃飯的，要了他，就得替他背憨，等於從你碗舀飯給他吃一樣。那人最後餓得快要死了，到處揀人家的飯把把子吃，後來有個老板看他可憐，收留了他，讓他給看礦，順便幫忙過過秤，有一天黑裏，他起夜，到帳篷外尿尿，一泡尿衝出了個石頭，開始那人沒有在意，正準備轉身迴去時，屋裏射出來的光照見那石頭在發光呢，他撿起來一看，你曉得是啥子？金疙瘩，那光是金子發出的金光。那塊金子足足有拳頭那麽大。那人也不睡覺了，連夜跑了，聽說賣了十幾萬。”
小鳳說：“人家是自己揀的，又不是偷的，怕啥子，跑啥呀？”
良娃說：“你真是梁梁子，你不知道。按規矩，撿了塊顆粒金是要上繳的。人家老板花了那麽大的價錢開了洞子，能讓你給打工的揀現成的。洞子裏的東西都是他的，你給人家幹活，人家發你工錢，裏麵一根草也不準往出帶。這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外人要是知道你身上有金子，恐怕你就走不出礦區，早都叫人捂置了，連小命也保不住。金礦上亂的很，啥人都有，三教九流的，有的專門黑吃黑的，有的人專門欺負出苦力的。他們曉得，這些礦工結賬迴家的時候，每個人身上至少別了萬兒八千的錢，他們就堵在路上，有的心好，還給你留個路費錢，有的扒光你的衣裳，連褲衩都不讓穿。”
“人家打劫要的是錢，扒人衣裳做啥？”小鳳百思不得其解。
“你想呀，你身上揣了錢，就不怕小偷偷呀，強盜搶呀，有的把錢藏到鞋底下，有的裝在褲衩裏，有的女的為了保險，把錢裝在塑料袋裏，再塞進下身裏。強盜也不笨，為了搜到錢，不剝了你的衣裳才怪。”
“那地方那麽亂，當地公安上不管呀？”小鳳問。
“自古以來，官匪是一家，當官的是穿了官服的土匪，土匪是脫了官服的官。你還讓人家管，你報了案，好，我給你查，查得出查不出就不曉得了，他們表麵上裝模作樣，其實誰管呀。哪地方，啥人都有，七鄉八碼頭的，打死個人比死隻狗都容易，弄死隻狗，不是剝了吃了，就是鏟幾銑土蓋上，有的人死了，就撩在露天地裏，連一銑土都不給蓋，讓野狗拖，野狼啃的。”良娃說。
“你這次迴來，沒有錢做路費，是不是叫人搶了？”小鳳問。
“不是的。我在金礦幹了不到四十多天，掙了有一千多塊錢。結果一天夜裏，半夜三更的，護礦隊的進山了，我們都睡得死死的，等到醒了的時候，人家都快到跟前了，我們嚇的連衣裳也沒穿，有的連褲衩也沒穿，光著勾子，光著腳片子就往山上跑，當時路黑，路上石頭瓦塊的，好多人一跟頭接著一跟頭的，摔得鼻青臉腫的，也怪，我們都感覺不到痛，不要命的瘋跑，一直跑了大半夜，才甩開他們。所有的錢都留在睡的篷篷裏的枕頭底下，當時跑的慌忙，忘了帶，有的從床上爬起來就跑。在山上躲了四五天，餓了就吃樹上的野果，扒地裏的草根吃，再不是就偷當地人栽的紅薯，反正是弄到啥吃啥，弄不到東西隻有餓，有的餓背不住了，就吃地上的泥巴，渴了就喝地溝裏的水。那裏的水你也不要隨便喝，弄不好就莫名其妙的死了。當地人碾礦用的是氰化鈉，廢水就排在溝裏，下雨讓雨水一衝，不是流到河裏，就是滲進地下水裏，有人放牛，一不注意，牛跑到溝裏喝水，哪牛還沒動身就死在當地，所以你喝水，就喝地上腳窩子裏存的雨水，樹葉上的露水，其它的水不敢隨便喝的。等護礦隊的人走了，我們才敢下山，結果住的蓬蓬子早就叫護礦隊的燒了，我那錢也跟著沒了。你不知道，護礦隊的端著槍，舉著火把，見你跑就朝你開槍，啪啪啪的，槍聲響成一片，子彈簌簌的在頭頂上飛，膽小的，早都屁滾尿流，嚇得魂都沒了。”
小鳳聽到良娃被護礦隊攆的情景，好像自己被攆一樣，嚇得撲進良娃的懷裏，抱著良娃說：“良娃，良娃，你以後再也不到哪地方去了，你掙的錢我們也用不下去，你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去掙錢的。以後你哪也不去了，就在家裏，。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強。我們吃差點穿差點怕啥，一家人在一起都好呀。”
“說的是啥話呀，我是農民，一跟頭落下地就是這命。不出去掙錢，我們拿啥花呀，連種子化肥肥也買不迴來，連買鹽灌煤油的錢也沒有。”良娃說。
“我們有錢，我們有錢，你不要出去了，反正餓不了你，凍不了你就行了，你操啥心呀。”小鳳連連說。
良娃說：“就你哪小商店，哪能掙個啥錢，賣的是一些針頭線腦的東西，掙的是毛毛分分錢，能掙啥錢，一年掙的錢連買件衣裳都不夠。”良娃說。
“能掙啥錢？我開店不到半年時間，你猜猜看，我掙了好些錢，大膽地猜，往大裏猜。”小鳳鼓勵著良娃。
“往大裏猜，我想想，想想，撐死了也就千把塊吧。”良娃摸摸腦殼，望著小鳳，遲摸著猜到。
“千把塊？告訴你，我淨掙了這個數。”小鳳做了一個手勢，驚得良娃張大了嘴，“娘呀，這麽多，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