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醒來的時候，太陽早已懸在窗外，伸手黃黃嫩嫩的手，掀開窗簾一角，溜進他們的春深似海的新房裏，在他們的婚床上跳舞。屋裏到處彌漫著一股濃濃的味道，這味道和良娃、小鳳身上的味道一個樣。床上、枕邊、地上到處是他們淩亂的衣裳，半床被子滑落到地上。王亮蓋不著被子，弓著身子往小鳳一邊擠來，頭頂著小鳳白亮細嫩的酥胸上，黑粗的毛發刺的小鳳生痛。小鳳抬手想搬開良娃的頭，看到酣睡中的良娃，神情竟然癡癡呆呆起來，有些不忍心。這個冤家呀，讓人恨來讓人痛，這輩子就打發在他手裏了，天老爺保佑，天老爺保佑，保佑他身體壯壯的，性格善善的，不再持強耍蠻就好了。良娃那裏知道，他的新媳婦這一刻柔腸百結，那一顆心兒不知轉了幾百幾千道彎彎，在心裏默默為他祈禱。
小鳳猛然發現，窗子外好像有人，太陽光把那人的影子照在窗簾上了。那人個子不高，抬手想敲窗子，停了一會又放下了，轉身想走，走了兩步又迴來了，顯得猶豫不決。小鳳輕聲問：“娘，是你麽？”
“鳳，你們還沒起吧。不急，還早，你們接著睡，我去看看你爹一大早跑哪去了。”窗外人影壓低聲音答道。
“娘，我早都醒了，我馬上起來。良娃還在睡，我想年跟前屋裏地裏也沒啥子事，盡他多睡一會。”小鳳一邊說，一邊把良娃的頭慢慢搬開，生怕把良娃闖醒了。
小鳳來到灶房，良娃娘靠在灶台站著，鍋裏冒著白汽，灶沿上一大洋瓷碗裏雞蛋臊子已經結了一層皮，麵條順順溜溜的擺在案板上晾著，良娃爹在灶口坐著，指縫裏夾著一根用報紙卷的旱煙卷，煙卷已經燒的隻剩了一小截了。小鳳喊了一聲娘，又喊了一聲爹。娘連聲應著，趕緊打開鍋蓋，用水瓢從鍋裏舀了大半瓢熱水倒進案板邊上的一個洋瓷盆裏，招唿小鳳洗臉。
小鳳邊洗臉邊說：“良娃還在睡，不等他了，大家先吃。”娘聽了小鳳的話眉眼都在笑，說；“隻要我鳳兒起來能吃到新鮮麵就行了，管良娃做啥，誰叫他誰懶覺。”於是吩咐他爹灶裏燒火，不一會整個村子都飄著良娃家的雞蛋臊子麵的香味。
小鳳隻吃了一小碗白麵條，把雞蛋臊子留著全撥到給良娃預先舀的一老海碗麵條上麵，大家都知道良娃飯量大，麵舀的多，雞蛋臊子倒在上麵裝不下，湯湯水水的流到碗外，灑得到處都是，小鳳趕緊低下頭順著碗沿吸湯水。
良娃娘看在眼裏，一句話也沒說，等小鳳給良娃端飯出門後，小聲對他爹說：“良娃以後不消我們心痛的了，他有媳婦照顧了。哎呀，也好，總算交過了一個，我們不再為他熬煎了。他爹，我看小鳳的心厚的厲害，你從給良娃留飯就知道了，她恨不得把鍋裏的飯全都給良娃舀到碗裏，把雞蛋臊子全留給良娃，也不看看還有我們在邊上。以後哇，還是早分開過的好，免得吃人家的眼角屎。”
“你這人心咋那麽多呀，你還不惟願他們小兩口和和美美的，他又不是給張三外人留飯，是給你看兒子呀。真是心多的多餘。”良娃爹勸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後享福了，兒子以後有人照顧了，哎——。”良娃娘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好像要把胸中那股說不清是喜是悲的的酸溜溜的感覺全部吐出去。
良娃長大以後，第一次偎在床上披著被子吃飯，細細溜溜的，吃得極香。小鳳在邊上從別人為他們結婚送的禮當中挑揀像樣一點的煙呀，酒呀，茶葉呀，糕點呀，一樣樣提到良娃麵前讓良娃看，看到良娃吃飯的狼桑樣子，就說起良娃來：“你吃慢些，誰和你搶呀，把油湯湯子濺到被子上咋好，你以為大冬天洗被褥是件容易的事呀。”
良娃問小鳳：“你在收拾啥呀，弄得到處亂翻翻的。村子裏送的禮有啥好看的，都是些不值錢的貨，你以為這裏人趕禮和你娘家一樣，關係好的，也就三十來塊錢的東西，一般朋親最多不過二十塊，有的送一個洋瓷盆算一個禮，有的送個電壺也算一個禮，有的手上緊巴，幹脆從櫃裏瓦兩升麥子來。送的茶葉別看包裝的好看，也就幾塊錢，連樹葉子都不如。”
“你忘了，今兒是結婚第三天了，我們得迴門呀，總不能空著手迴去吧。”小鳳提醒著。
“我咋能忘了，早記著呢，你也別翻施了，我們帶點錢去，到街上再買，看上啥買啥，啥好買啥，再怎麽樣也不能讓我媳婦第一次迴娘屋丟人現眼的。”良娃說。
小鳳聽到良娃這樣說，心裏喜滋滋的，不管人家花沒花錢，心思到了都一樣。小鳳心裏雖然喜洋洋的，臉上卻板著，對良娃說：“你隻落得到一張嘴，既然知道今兒迴娘家走遠路，你還沒長道短的睡，你看看都塊半晌午。再說，我們已經成家了，以後就得立門戶過日子，就知道買，買，買東西不花錢呀，你嘴一張錢就來了呀。”
良娃聽到小鳳訴說他，暖到了心窩子裏。這媳婦算是說對了，不是那種隻知道收拾打扮不會過日子的女人。心裏暗暗下決心，以後和媳婦要好好過，出外打工掙錢，把錢當錢用，再也不亂花了，爭取過個三年五載的，攢錢蓋一院子白牆大瓦房，讓媳婦好好享享福。良娃想起找小鳳前，在外打工的時候，受同夥的啜使，在發廊裏睡洗發妹的事，雖說那一次隻有半個小時，花了他一張紅板，臉就發燒，覺得自己真渾，對不起媳婦。想對媳婦說，又張不開嘴。媳婦對我多好呀，以後再也不那樣了，要是再那樣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小鳳猛然發現，窗子外好像有人，太陽光把那人的影子照在窗簾上了。那人個子不高，抬手想敲窗子，停了一會又放下了，轉身想走，走了兩步又迴來了，顯得猶豫不決。小鳳輕聲問：“娘，是你麽？”
“鳳，你們還沒起吧。不急，還早，你們接著睡，我去看看你爹一大早跑哪去了。”窗外人影壓低聲音答道。
“娘，我早都醒了，我馬上起來。良娃還在睡，我想年跟前屋裏地裏也沒啥子事，盡他多睡一會。”小鳳一邊說，一邊把良娃的頭慢慢搬開，生怕把良娃闖醒了。
小鳳來到灶房，良娃娘靠在灶台站著，鍋裏冒著白汽，灶沿上一大洋瓷碗裏雞蛋臊子已經結了一層皮，麵條順順溜溜的擺在案板上晾著，良娃爹在灶口坐著，指縫裏夾著一根用報紙卷的旱煙卷，煙卷已經燒的隻剩了一小截了。小鳳喊了一聲娘，又喊了一聲爹。娘連聲應著，趕緊打開鍋蓋，用水瓢從鍋裏舀了大半瓢熱水倒進案板邊上的一個洋瓷盆裏，招唿小鳳洗臉。
小鳳邊洗臉邊說：“良娃還在睡，不等他了，大家先吃。”娘聽了小鳳的話眉眼都在笑，說；“隻要我鳳兒起來能吃到新鮮麵就行了，管良娃做啥，誰叫他誰懶覺。”於是吩咐他爹灶裏燒火，不一會整個村子都飄著良娃家的雞蛋臊子麵的香味。
小鳳隻吃了一小碗白麵條，把雞蛋臊子留著全撥到給良娃預先舀的一老海碗麵條上麵，大家都知道良娃飯量大，麵舀的多，雞蛋臊子倒在上麵裝不下，湯湯水水的流到碗外，灑得到處都是，小鳳趕緊低下頭順著碗沿吸湯水。
良娃娘看在眼裏，一句話也沒說，等小鳳給良娃端飯出門後，小聲對他爹說：“良娃以後不消我們心痛的了，他有媳婦照顧了。哎呀，也好，總算交過了一個，我們不再為他熬煎了。他爹，我看小鳳的心厚的厲害，你從給良娃留飯就知道了，她恨不得把鍋裏的飯全都給良娃舀到碗裏，把雞蛋臊子全留給良娃，也不看看還有我們在邊上。以後哇，還是早分開過的好，免得吃人家的眼角屎。”
“你這人心咋那麽多呀，你還不惟願他們小兩口和和美美的，他又不是給張三外人留飯，是給你看兒子呀。真是心多的多餘。”良娃爹勸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後享福了，兒子以後有人照顧了，哎——。”良娃娘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好像要把胸中那股說不清是喜是悲的的酸溜溜的感覺全部吐出去。
良娃長大以後，第一次偎在床上披著被子吃飯，細細溜溜的，吃得極香。小鳳在邊上從別人為他們結婚送的禮當中挑揀像樣一點的煙呀，酒呀，茶葉呀，糕點呀，一樣樣提到良娃麵前讓良娃看，看到良娃吃飯的狼桑樣子，就說起良娃來：“你吃慢些，誰和你搶呀，把油湯湯子濺到被子上咋好，你以為大冬天洗被褥是件容易的事呀。”
良娃問小鳳：“你在收拾啥呀，弄得到處亂翻翻的。村子裏送的禮有啥好看的，都是些不值錢的貨，你以為這裏人趕禮和你娘家一樣，關係好的，也就三十來塊錢的東西，一般朋親最多不過二十塊，有的送一個洋瓷盆算一個禮，有的送個電壺也算一個禮，有的手上緊巴，幹脆從櫃裏瓦兩升麥子來。送的茶葉別看包裝的好看，也就幾塊錢，連樹葉子都不如。”
“你忘了，今兒是結婚第三天了，我們得迴門呀，總不能空著手迴去吧。”小鳳提醒著。
“我咋能忘了，早記著呢，你也別翻施了，我們帶點錢去，到街上再買，看上啥買啥，啥好買啥，再怎麽樣也不能讓我媳婦第一次迴娘屋丟人現眼的。”良娃說。
小鳳聽到良娃這樣說，心裏喜滋滋的，不管人家花沒花錢，心思到了都一樣。小鳳心裏雖然喜洋洋的，臉上卻板著，對良娃說：“你隻落得到一張嘴，既然知道今兒迴娘家走遠路，你還沒長道短的睡，你看看都塊半晌午。再說，我們已經成家了，以後就得立門戶過日子，就知道買，買，買東西不花錢呀，你嘴一張錢就來了呀。”
良娃聽到小鳳訴說他，暖到了心窩子裏。這媳婦算是說對了，不是那種隻知道收拾打扮不會過日子的女人。心裏暗暗下決心，以後和媳婦要好好過，出外打工掙錢，把錢當錢用，再也不亂花了，爭取過個三年五載的，攢錢蓋一院子白牆大瓦房，讓媳婦好好享享福。良娃想起找小鳳前，在外打工的時候，受同夥的啜使，在發廊裏睡洗發妹的事，雖說那一次隻有半個小時，花了他一張紅板，臉就發燒，覺得自己真渾，對不起媳婦。想對媳婦說，又張不開嘴。媳婦對我多好呀，以後再也不那樣了，要是再那樣就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