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秦邪的話,楊若翎吃什麽都沒了味道。自己當初就不該輕易用掉嚴崇的氣息瓶。


    “自從念竹消失以來,妖界邪祟騷動,神界焦躁不安,若不穩定下來遲早會危及人界安全。”秦邪道,“天庭的人也是急了,才會說把你搬出來。”


    “那麽調水令上的黑點,也跟這件事有關嗎?”楊若翎問。


    祁墨河心梗一下,這丫頭竟然還對調水令如此上心。


    “雖然隻是猜想,但調水令上的黑點也是因為處理邪祟才會出現。”秦邪邊說著邊讓他把令牌拿出來。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交出。


    令牌迴來的時候已經又浸泡過清酒了,上麵雖然沒有黑點,可確實沒有以前的光澤。


    楊若翎沒敢伸手觸碰,這恐怕會引起旁邊人不好的迴憶。


    秦邪又說起其他兩位水神的事,想看看界靈的徒弟有什麽看法。


    在聽完後,她已經有點頭緒,隻可惜仍會涉及到腦海中的秘密,還是不能說。


    “以前我在花雨宮布置結界的時候,已經對雨神大人的處境有點擔憂了,難道說從那時起已經…”她小聲嘟囔著道。


    “不無可能。”邪神附和著,他已經發現她又有所隱瞞了,可也沒追究。


    她捏著下巴若有所思,“所以我們還得找到師傅和嚴崇,找到天宮之門。起碼這樣妖界的騷動才會平息點。”


    “英雄所見略同。”他舉杯想和她共飲。


    她看著眼前的酒杯,雖然這一世還沒喝過酒,可有過上輩子的經曆,她沒多想就直接倒入口中。


    祁墨河看呆了。


    依舊燒喉滾燙,她被辣得皺起眉。


    酒總算有了味道。


    秦邪笑著又給她滿上,她又喝下一杯。


    “停。”祁墨河終於開口製止。


    還是太慢,楊若翎已經喝完了,但在下一刻就倒頭栽在桌子上。


    幸好被他扶住了額頭,不至於在頭上磕個包。


    “你倒的是什麽酒?”他凜眉問。


    “我們平日喝的那種呀,之前我聽嚴崇說過,這丫頭不是挺能喝的嗎?怎麽今天三杯就這樣了。”秦邪樂嗬嗬地看著她。


    他們平日喝的酒根本就不烈,不至於會醉倒。


    難道說沒了酒神的加持,她其實很容易醉…


    “唔…”這個姿勢實在難受,楊若翎不舒服地喃呢一聲。


    祁墨河稍稍把她扶正,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以後不要給她喝酒了。”


    “知道知道。”秦邪舉起雙手道。


    事聊得差不多,他也該繼續出去處理邪祟之事。他看祁墨河難得輕鬆不少,或許跟楊若翎一起調整一段時間才是最好的。


    等祁墨河把人送迴房間,他就離開了。


    …


    前日匆忙,祁墨河把楊若翎帶到自己正在住的偏殿,但既然人已經迴來,他也重新有勇氣進入以前的房間。


    許久未入,可裏麵已然打掃得一塵不染。


    甚至他之前翻閱的圖紙,還整齊地放在桌麵上。恍惚間前麵發生過的所有荒唐之事,都不過是宿醉之時的夢魘。


    懷裏的人動了動,眉毛緊促。


    看樣子是被抱著不舒服,他停下追憶,把人帶到房間裏去。


    楊若翎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襟,好像怕會掉下去一樣。


    “熱…”她嘟囔著。


    抓得太死,以至於他把人放在床榻上的時候,她還沒放手。


    他隻能彎腰雙手撐在床板上,以防自己會壓到她。


    “手舉著不累麽,放開吧…”他輕聲道,“我給你蓋被子。”


    聽到蓋被子三個字,底下的人微微睜開眼皮,很是委屈的模樣。


    “我都說了熱!你還要給我蓋被子,你是想悶死我麽,不蓋不蓋!”


    說著她還無理取鬧地晃手踢腿,惹得祁墨河差點沒站穩倒下去。


    “好好好!”他無奈地道,“不蓋了不蓋了。”


    “這還差不多…”她終於鬆開微涼的手,老實地放在胸前縮成一團。


    跟個冬日蜷縮在炕上的小貓似的。


    這種天氣不蓋被子可是會著涼的。


    待底下的人唿吸穩定點,他才敢直起身子,替她脫掉外衣。


    “冷…”


    “哈哈…”他忍不住輕笑一聲,“這下又說冷了。”


    小心而穩重地加快手中的動作,然後馬上給她蓋上棉被。


    身上一沉,她倏地睜開眼睛,看著這個正在給自己蓋被子的人。


    祁墨河動作一僵,替她卷棉被的手頓在原地。


    她不是睡著了麽。


    “嗚嗚嗚——你騙我,說好的不蓋被子!嗚哇——你個壞人!”


    楊若翎突然大哭起來,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


    沒見過哭得這麽委屈,他既心疼又好笑,像哄小孩一樣道:“但不蓋被子會冷的呀。”


    “我不管!蓋了被子你就騙我了!不要!”她即刻又縮了迴去,委屈巴巴地背對著他啜泣起來。


    也是拿她沒辦法,他硬是把人掰過來,逼迫她看著自己。


    “那你說說,是冷還是熱?”


    她的臉頰還很燙,但肌膚又冰涼。臉蛋潮紅眼角掛淚,肩膀一抽一抽的。


    “又冷又熱…”她小聲道。


    這幾天她哭得太多了,眼睛的紅腫就沒消停過。雖然看她撒嬌還挺可愛的,但再繼續下去恐怕會對眼睛不好。


    “好吧,淚人兒。”他無奈笑笑,側身躺在她身旁,“那被我抱著就不算蓋被了吧?”


    哭泣聲很快停止,她順勢往溫暖的懷抱縮去,“不冷了。”


    淡淡的酒氣伴隨著女孩獨特的香甜氣息,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踏實。


    如遇珍寶般圈緊著她,生怕她被寒氣侵蝕半分。


    而楊若翎則咿咿呀呀地使勁兒往他懷裏蹭,貪婪地享受著這份溫柔與包容。


    但很快,她就沒了動靜。


    待確認她真的睡著後,祁墨河才鬆開她,再次把那張被踢開的被子輕輕附上去。


    這次沒吵醒她了。


    他撐著手在一旁看著她的睡顏,剛才撒嬌的時候搖頭晃腦頭發都有點淩亂。


    小心翼翼地撥開她臉上的碎發,一根一根地梳理到枕上。


    他的夫人迴來了。


    即便不久後會遇到更多的磨難,他也絕不會放她一人去冒險。有任何事情,他都做好了與她共同麵對的準備。


    “河神大人…”熟睡的姑娘叫喚一聲。


    “怎麽了?”他柔聲問。


    “調水令…上…的黑點…我定會…抹去…放心…”


    斷斷續續的迴答,讓人分不清她究竟是在說夢話,還是真的在迴答自己的問題。


    心軟地撫摸著她的臉蛋,描繪她臉上的輪廓。


    他微微開口,眉眼中透滲出苦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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