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河並不想以目的性地去訴說這些事情。


    這姑娘竟然能輕易說出分別二字,他不禁激起捉弄她的心。


    “分別後的事,我會慢慢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他無視了她剛才指著的位置,反而直接翻身上床,鑽進被窩裏抱住了她,“昨夜在也我懷裏入眠,相信這麽做你能更快睡著。”


    他在她耳邊輕輕地講著,惹得楊若翎身體微顫。


    見她沒有反抗,他心中踏實不少,嘴邊掛著笑意,開口講起故事來。


    “很久以前和你說過,在烏雨鎮遇見過一顆大樹,它高度似可直通雲霄,但它四周卻寸草不生。有人認為它是直通天庭的樹,便打算爬上去一探究竟。


    “可樹終究太高,爬上去的人隻要忍不住往下窺探,便沒有繼續向上爬的勇氣…”


    耳邊的聲音極輕,聽著聽著烏雨鎮的場景似乎飄進了她的腦海裏,慢慢地撲閃著眼睛,她逐漸睡過去。


    “我詢問那位老人,那樹是什麽時候…他卻和我說那是一棵…”祁墨河的聲音越走越遠,直至再也聽不清。


    楊若翎知道自己已經睡著了,她睜開眼,自己果然再次坐在了神轎之中。


    那個可怕的夢境重現。


    上次沒等事情變得糟糕便逃離而去,這次便不會如此了。


    她強迫自己坐在原地,直勾勾地看著眼前說著話卻不可聽清的祁墨河。


    等了許久,可先前遇見的狂風暴雨並沒有出現,他們甚至安全地直接上到了天庭。


    事情已經發生了轉變,她抿著嘴唇,眼前已然是很濃的霧。


    突然三道光劃破濃霧,分別是紅、藍以及紫色。別的不敢確認,但紫色的肯定是秦邪發出的邪氣。


    她跟在祁墨河背後,他一直背著手並把調水令拿在手裏。那枚調水令依舊殘留著斑駁的黑點。


    頭頂盤旋著的三道力量,似乎隨時都會衝下來擊潰她…


    忍耐不去看那三道光,她加快腳步以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


    走著走著,就看到了一身玄色的衣裳,隻是眼前人的模樣在濃霧中看得並不真切。


    而後水傾盆而下,她恍惚中馬上揮手掙紮。爬起沉下,爬起沉下,最終溺死於無盡深淵…


    “他們兩個怎麽聊這麽久?”秦邪在客廳裏久坐,熱茶都反複涼了幾迴,坐得心悶便忍不住問一直站在自己旁邊的河珠。


    河珠恭敬地屈身道,“河神大人讓您暫時不要去打擾,若是無聊讓我與您下棋解悶。”


    “敢情這是在報複我呢?”他無奈地說道,“來吧,布棋。”


    河珠點頭,揮手變出一盤棋來。


    “現在明明不是悠閑做這種事的時候。但沒辦法隻能相信他們兩個了…”他一邊跟河珠抱怨,一邊算著棋步。


    河珠隻是默不作聲地聽著。


    不知是自己過於焦慮,還是棋技拙劣,他下了好幾局都沒有贏過。


    日落西山,河珠終於開口說話,“邪神大人,您可以移步到若翎小姐房內了。”


    他馬上放下手中的棋子,快步離去。


    “河神大人,有關烏雨鎮蒼天大樹的故事,日後可以重新再講一遍嗎。跟我先前在金鈴山砍過的妖樹,不知道誰更強呢。”


    楊若翎即便通過預知夢知道了事情的走向,卻仍對伴自己入眠的故事念念不忘。


    “好,日後我們可以親身到烏雨鎮去。”祁墨河沒有問她都看到了什麽。


    她嗬嗬地笑著,迴憶自己方才看到的畫麵。雖然與日前不同,可依舊不是好的結局。


    揉了下自己暈乎乎的腦袋,果然做預知夢會消耗大量的精力,就算體內擁有仙氣也是如此。


    身體異常沉重,好像剛才因在水裏掙紮而悲鳴的肌肉仍在陣陣發痛。


    待秦邪進來,看見她身上已經有神隱了,且頭發微亂,睡眼惺忪的模樣。


    他忍不住開口:“看來你們已經做好決定了,但久別重逢也不至於在現在…”


    “淨瞎說!”祁墨河連忙打斷他的失禮發言。


    “那你們說說,都得出什麽結論了?”


    楊若翎點點頭,“未來的事情畢竟尚未發生,所以我不可以保證事情的走向,更不能說出具體的內容。”


    她首先讓他們不要過於在意,然後才開始隱晦地說起夢中的事情,“我們的確會去到天庭,因為以前做過的事情,我也理所當然會被懷疑。但兩位大人大可以相信我,我的確具有結界師應該有的實力。”


    秦邪看她就發現不對勁了,這姑娘嘴上強硬,其實內心還是有點害怕。


    “難道天王會指示我們做出什麽為難你的事情嗎?”他直截了當地道。


    她先是震驚一下,瞬間意識到什麽,摸著腦袋。腦中的結界法術已除,他自然能看穿自己的灰暗麵。


    “應該誇師傅教得好呢,還是誇邪神大人明察秋毫呢?”她無奈地道。


    “我倒希望看不見,可天王也不讓啊。”秦邪仍有點擔心。


    “哪有不會害怕的人,您看見了也無妨,可你們要相信,我是有把握的。”她直視著他們,堅定地道。


    “嗯,這下倒不賴。希望你在天王麵前也能保持現在的狀態。”他誇讚道。


    祁墨河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也插話道:“若翎,我們不需要配合你做什麽嗎?”


    “什麽都不用做,隻管信任我便可。”她拍了下胸脯,做出一副不必擔心的模樣。


    他皺著眉,總感覺她又在為難自己。


    耗時一天也沒吃飯,河玉河珠準備了豐盛的晚宴讓他們享用。


    事發突然,她還沒來得及跟兩位式神打招唿,以至於在入座的時候,倏地就忍不住抱住兩人痛哭流涕。


    河玉河珠愣住了,無所適從地看著祁墨河。


    後者隻是輕微點頭,讓她們靜靜地給她抱一下。


    直到哭得喘不過氣,楊若翎才瞬間收迴所有情緒,笑嗬嗬地看著她們,“我又迴來了,河玉河珠。”


    “好的,若翎小姐。”


    “夫人。”祁墨河補充道。


    “好的,夫人。”河玉河珠也開心笑道。


    餐桌上她問起嚴崇的事情,“以前我給過嚴崇一顆師傅的珠子,會不會是他還拿著所以才會無處可尋?”


    “嗐,都幾百年的陳年舊事了。”秦邪隨口道,“念竹的珠子雖然高深,可我在很久之前已經知道破局之法了,靠的還是嚴崇給我的珠子。”


    “什麽意思?”


    秦邪喝了杯酒,“就是說,他身上早就沒有那種珠子囉。他就是和念竹一樣,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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