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眼睛像,外貌與性格舉止簡直是兩個人。


    絕對不是她。


    “河神大人…為何要阻止我?”姚若翎冷聲問著。


    院子裏的人已經要追上來了,祁墨河拿起架子上的一個酒罐子,死力抓著她的手就往窗戶走去。


    連拉帶扯地把人提溜到宅子外,根本容不得姚若翎反抗。


    “你剛才是想殺了他?”祁墨河冷肅地盤問著,聲音比她還冷漠幾分。


    雖然火氣攻心,可她怎麽可能會下死手,出口的話卻是:


    “他死不足惜。”


    祁墨河聽後怒目如電,“就算你是結界師,也絕無權利去選擇一凡人的生死。”


    “這就是…神明的…偉大之處麽?”她眯著眼看他。


    偉大…祁墨河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偉大。


    把剛從架子上奪來的酒罐塞到她手中,“你要找的東西。”


    姚若翎愣了下接過去,微微晃了下罐身,裏麵果然有什麽。


    “謝謝。”她下意識地道。


    “……”


    這下河神也有點沒反應過來,前一秒她還氣在頭上,現在竟然又乖乖道謝。


    “我們來此的目的就是要找迴她的眼睛,這就足夠了。其他事情,都不是我們應該插手的。”他冷靜下來,語氣也放緩不少。


    姚若翎抬手把酒罐子摔碎在地,酒濺到她的裙擺上,一對眼珠子滾落到她腳邊。


    絲毫不害怕也不嫌棄地把它們撿起,她輕輕吹了口氣,殘存在其表麵的酒氣悄然消失,而後再小心翼翼地打開匣子把眼珠子裝了進去。


    “四十九天…再晚一點就沒救了。”她輕聲叨念著。


    隨後她又把匣子放在一平整的石頭上,跪地雙手合十虔誠地拜了下,“雖然泡得有點久了,但你的眼睛,我們替你找迴來了…”


    祁墨河靜默地看著她的背影,思緒又有點複雜起來。


    結界師又從懷裏掏出了一枚鎮符,輕輕地貼在匣子之上,“放下執念,好好往生吧…”


    血紅的殘雲因為夜晚降臨也看不見了,匣子在黑夜中化作幾點星光,慢慢消散而去。


    她抬眸看著飄飛的光點,隱約中女子哭喪的臉似乎綻放出了笑容,那雙眼睛…果然很動人。


    超度完這匣中人後,她才慢悠悠地站起身,重新轉頭看著祁墨河。


    她朝他點了下頭以示謝意,而後就想告退離開。


    “等等。”祁墨河叫住了她,但自己也沒反應過來為什麽要這麽做。


    姚若翎的心顫抖了下,心亂如麻地看著他。


    “你…”


    “哎原來你在這裏!”


    一道聲音打斷了祁墨河的發言。


    嚴崇也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一下子躍到了兩人中間。


    “河神大人,夢靈姑娘,你們好呀!”他笑嘻嘻地朝兩人打招唿,熟不知姚若翎此刻有多感謝他。


    祁墨河瞪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嚴崇圍著姚若翎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圈,看到她肩膀上那兩道血痕,不免有點擔心。


    他也是聞到她血的氣味才能追來的,看見河神也在的時候,他略感不妙才會介入到兩人之間。


    “你…不是說,族門有難麽?”姚若翎問。


    嚴崇不以為然地擺手笑了下,“他們老人家是想著是時候把接班之位傳授於我,而後又擔心後繼無人才把我叫迴去的。簡單來說,就是想我找另一半傳宗接代生個孩子了。”


    “咳…”祁墨河輕咳一聲想打斷這尷尬的話題,動物修成的妖怪難道都可以輕易把這種話對姑娘家說麽。


    “哦,那你是該…努努力才行。”姚若翎卻接過了這話。


    嚴崇看著她滿不在乎的模樣,也是歎了口氣,他也想呀,隻是自己感興趣的人原來是絕對不能碰的那位,這才是無奈之處啊…


    在祁墨河耳中,這兩人的對話實屬曖昧。若不是姑娘家還比較呆愣,嚴崇的話完全可以當做是罄露之言了。


    即便對這個結界師仍有點在意,但他若是還待在這裏,就未免太不識氣氛了。


    不遠處大宅的人似乎發現了重要的東西不見了,眾人舉著火把就要出來尋剛才的兩個莽撞之徒。


    “看來兩位也是惹了不少麻煩呀…”嚴崇扯了下嘴角,“天色已晚,夢靈姑娘也到休息的時候了。但既然難得閑暇,咱們又相遇了,不如一起去鎮子上用膳吧!”


    原本祁墨河都打算離開了,又被他這句話給叫了迴來。


    姚若翎惶恐地看了他一眼,他難道不是來替自己解圍的麽?現在又在想什麽鬼主意?


    “河神大人意下如何?”嚴崇笑著問。


    “嗯,我沒意見。”祁墨河點頭。


    沒有理由拒絕,而且剛才自己還遷怒與祁墨河身上,於情於理也該道歉才是。


    兩位男人先等姑娘家進罐子換了身衣服,而後三人一起到了鎮子上,找到一家酒樓坐下吃起飯來。


    姚若翎真沒想到這一世還能跟祁墨河同台吃飯,放在十一年前她會覺得理所當然,但在此刻真的隻能是奢望。


    店小二咯咯笑著問他們吃什麽。


    “三碗釀桂花羹。”祁墨河首先開口道。


    他說著的時候還故意看了眼一旁那位結界師的反應,可她一點表情都沒有。


    “好,我也愛吃那個。”嚴崇附和道。


    隨後他們又點了幾個菜,全程姚若翎都沒出聲。


    因為祁墨河點的竟然都是自己以前愛吃的…


    她忍耐著不做出表情,已經耗盡所有精力了。


    嚴崇又喊了一壇酒,興高采烈地給他們倒上。他在水靈殿內陪祁墨河飲酒已成習慣,所以也沒考慮到姚若翎飲不飲酒。


    正好祁墨河也想知道這點,便在端起酒碗的時候,也悄悄偷看這個一言不發的結界師。


    誰知道她一碗接著一碗地直接往下灌,絲毫看不出異樣。


    嚴崇看她喝得那麽豪爽,也學著她一舉飲盡,可卻被烈酒嗆得咳嗽起來。


    “咳…咳…沒想到夢靈姑娘酒量竟然這麽好呀…”他也是服了。


    祁墨河默默放下酒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看嚴崇的酒量也不怎麽樣,姚若翎擔心他會酒後亂說話,便直接按下他接著倒酒的手,“你…少喝點。”


    這是她入座以來說的第一句話。


    “哦…”嚴崇呆呆地看著她,乖乖點頭。


    祁墨河握了下手中的碗,眉心微微皺起。


    在飲下過酒神的三碗酒後,姚若翎如今喝什麽酒都會像白開水一樣了,千杯不醉。


    她也曾在痛苦的時候想用酒麻痹自己,可無論喝下多少杯,記憶中的事情仍深深地刻死在腦海中。


    對她而言,借酒無法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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