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來事巳如此,不便托辭不去,二來自恃神功,不甘示弱,遂一旁微笑說道:“聞人兄代掌‘玄冰凹’中,一切事務,殫精竭智,備極賢勞!如今百裏夫人.神功練就,既已出關,你定也可以稍為輕鬆舒散!”


    聞人俊搖頭歎道:“在‘玄冰大會’圓滿結束之前,小弟哪裏會有‘鬆散’二字可言?諸位無妨慢慢前行,小弟要先自趕去,向我百裏姊姊,略作機密請示!”


    說完,抱拳-揖,便自足下加功,當先馳去。


    衛涵秋目送聞人俊身影,劍眉微蹙,長歎-聲說道:“百裏夫人已出,‘玄冰大會’將開,武林重劫,即在目前,一切的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均該作一了結,不應再故為神秘的了!”


    虞心影知道衛涵秋這是取瑟而歌,在向自己說話,便對這位“青幡仙客”,看了一眼,揚眉含笑道:“賽兄,你發什麽愁?你輔助聞人兄,事事均見盡籌,功勞著實不小,百裏夫人倘若論功行賞,你必然是‘第一功’呢!”


    衛涵秋苦笑說道:“虞令主不必對我調佩,小弟如今隻覺脊縫發冷,有點‘飛鳥盡,良弓藏,狡免死,走狗烹’的不寒而栗模樣!”魏老婆婆“哼”了一聲,玉杖點地,揚眉叫道:“賽老弟,你且盡管放心,那百裏夫人,生性雖忌刻寡恩,但對於與我同路之人.卻決不敢有何歧視。”


    說到此處,側顧衛涵秋,微笑又道:“賽老弟,你屢次對我和虞令主,暗加關懷,確使我們感激不巳!這次去見百裏夫人,我可以保你安然無事!”


    衛涵秋聞言,立向魏老婆婆抱拳長揖,深施一禮,揚眉笑道:“多謝老婆婆欲加關護的美意雲情,小弟於適才午宴之上,發現那位‘屠龍手’聞人俊兄.委實疑忌太重,真令人有點意冷心灰……”


    虞心影聽到此處,接口低聲笑道:“賽兄,你早晨對我所傳警訊,係自何來?聞人俊在那盤,清蒸鮮魚,之中,到底弄了些什麽花樣?’衛涵秋苦笑答道;“根據我適才用銀針驗看結果,魚中竟澄有任何毒質。”


    虞心影“哦”了一聲.含笑說道:“既然色中無毒,足見賽兄所獲密訊的來源不實!”


    衛涵秋歎道:“虞令主大概決猜不到我這秘訊來源,竟是‘屠龍手’聞人俊親口所告!”


    魏老婆婆軒眉問道:“聞人俊這樣做法,豈非存心哄騙賽老弟,他的用意何在?”


    魏老婆婆尚未答言,虞心影業已秀眉微揚,搶先說道;“我明白了,聞人俊是想試驗賽兄對於他的忠誠程度,會不會把所知秘密,向我及魏老婆婆泄漏?”衛涵秋點頭說道:“虞令主的心思,和我一樣,我也認為聞人俊是故意製造謊言,對我偵探!”


    魏老婆婆怪笑說道:“他這一招倒真夠厲害,隻消坐在席上看我們吃不吃魚,便知賽兄泄未泄密?”


    衛涵秋長歎-聲說道:“我對聞人俊.委實一片忠誠,便連這次泄密,也隻是關心老婆婆和虞令主,並非向外人報訊i但一片忠肝赤膽,卻換來那位‘屠龍手’的猜疑忌狠之心,怎不教賽伯溫意懶心灰,暗流冷汗!”


    虞心影微笑說道:“賽兄何必為此掛懷?好在老婆婆應付巧妙,並未使聞人俊發覺你對我們暗傳警訊之事!”


    衛涵秋搖頭歎道:“彼此相處,倘若暗加猜忌,必然事事不安!故而我如坐針氈,已懷去念,幾乎想就此離卻‘玄冰凹’了!”


    魏毫婆婆笑道:“賽老弟不必如此灰心,從今以後,你便和我及虞令主等三人,互結同心,利害相共如何?”


    衛涵秋微笑說道;“老婆婆是要我遞補‘哈哈秀士’曹夢德兄的遺缺麽?”


    虞心影站在一旁,柳眉雙揚,接口同道:“怎麽樣?賽兄莫非不願意麽?”


    衛涵秋賠笑說道:“既承老婆婆與虞令主青眼相加,賽伯溫隻有受寵若驚,哪有不識抬舉之理?慢說要我遞補‘哈哈秀士’曹夢德兄遺缺,便是要我……”


    虞心影見他語音忽頓.不禁揚眉問道:“賽兄,便是要你怎樣?你怎麽不說下去?”


    衛涵秋哈哈一笑說道:“小弟對虞令主欽羨已久,便是要我像曹夢德兄那樣為虞令主殉情,我也甘於從命,自拍天靈,相隨地下!”


    虞心影先是玉頰微紅,嬌羞無限,但旋即妙目雙翻,皺眉叱道:“賽兄,你這相隨地下之語,不是在詛咒我麽?難道我死了一次不夠,還要舉行第二次葬禮?”


    衛涵秋自知失言,歉然笑道:“虞令主恕我失言,賽伯溫是表示死且相從,若有其他所命,更無不遵之理!”


    虞心影聞言,臉上嗔怒消失.又換了柳媚花嬌的笑容,嫣然說道:“賽兄無須歉疚於懷,我是逗你玩的。其實死有什麽可怕?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英名震武林,我便把一身俠骨,斷送在這‘祁連山’內,也最少會有不少陪葬之人,不會不夠本的!”


    三人一路談笑,迴到“議事廳”中,那位“蛇發妖婆”百裏夫人,果然業已出關,正與聞人俊在低聲密語。


    魏老婆婆一進議事廳,便怪笑叫道:“百裏老妹子,你閉關甚久,練成‘九絕真經’,從此定可天下無敵,穩坐當世武林的第一把金交椅了!”


    百裏夫人發出一陣梟鳥啼的笑聲,搖頭說道:“老姊姊,我們是什麽樣的交情?你怎麽也把小妹諷刺一頓?我這點能為,對於一般武林俗子,或可誇詡,但對於老姊姊,還不是腐儒之旬,比不得聖人之文!”


    魏老婆婆怪笑說道:“老妹子真好口才,我若非深知你是在閉關苦練‘九絕真經’,還會以為你是在下幃苦讀什麽縱橫策論呢?”


    語音至此略頓,指著虞心影微笑又道:“這位是我忘年至交‘紅葉令主’虞心影.你們在‘白骨溝,外,已曾見過,如今時移事易.大家可以把那段過節,忘卻了吧!”


    虞心影還未答言,百裏夫人已先禮貌周到,向這位“紅葉令主”,抱拳含笑說道:“虞令主,昔日之事,已如過眼煙雲,你如今既是我‘玄冰凹’內上賓,請看我這魏老婆婆之麵對我莫再怪罪!”


    虞心影笑道:“夫人說哪裏話來?那‘九絕真經’,無主之物,自然誰都可以下手奪取!倒是我昔年誤傷夫人義子之事,尚望夫人多加擔待才好!”


    百裏夫人笑道:“常言道:‘不知者不怪罪’!逝者已矣,不必再提,我有件小小禮物,送給虞令主,務析勿卻是幸!”


    說完,便自懷中取出一本絹質小書,向虞心影含笑遞過。


    虞心影接過這本絹質小書,尚未翻開,便看見封簽之上,寫著:“九絕真經”四個大字!


    在這四個大字之旁,還有六個小字,寫的是:“百裏夫人手錄”


    她見字以後,正在詫異,百裏夫人已自含笑說道:“這‘九絕真經’,是鐫在‘白骨溝’中一枚巨大骷髏頭骨以上,我僥幸先睹,遂手錄成書,奉贈虞令主,聊對當日得罪之處,略表敬意罷了。”


    虞心影本待推辭,略一轉念之後,便連聲稱謝,含笑收下,把那冊“九絕真經”揣向懷內。


    魏老婆婆見狀,指著衛涵秋.又向百裏夫人,怪笑說道:“百裏老妹子,這位‘千麵劉基,賽伯溫老弟在你閉關期間,著實殫精竭智地,幫了聞人老弟不少大忙,你應該怎樣謝謝他呢?”


    百裏夫人目注衛涵秋,微笑說道:“賽兄的機智功勞,已由俊弟向我一一敘報,但等‘玄冰大會’以後,必有相當報答!”


    衛涵秋微笑說道:“夫人說哪些話來?賽伯溫能為夫人略竭駑鈍,是極感榮幸之事!夫人……”百裏夫人不等衛涵秋話完,便揖手笑道:“賽兄不必大謙,我已命人重整杯盤,先借幾杯水酒,向賽兄及魏老婆婆、虞令主等,略表敬章!”


    話完,便向侍立身邊的“毒手人妖’林赤鳳,含笑說道:“鳳兒,你吩咐廚下,立時開席!”林赤鳳躬身領命,轉眼間,已在這“議事廳”中,擺設了一桌豐盛酒席!


    百裏夫人堆起滿臉殷勤笑意,向“白發殺人王”魏老婆婆,“紅葉令主”虞心影“青幡仙客”衛涵秋等,每人敬酒三杯!


    魏老婆婆與虞心影飲酒以後,毫無異狀,但衛涵秋卻上了大當。


    他本來有點覺得“蛇發妖婆’百裏夫人,在神情方麵,似乎有點殷勤過分。


    根據自己的江湖經驗,凡屬殷勤過分之人,多半笑裏藏刀,不存善意。


    但心中戒意雖生,對於百裏夫人親手所斟的三杯敬酒.卻不能拒絕不欽。


    何況百裏夫人是先敬魏老婆婆,再敬虞心影,第三個才輪到衛涵秋,前兩人既無異狀,也就使他減卻幾分戒意。


    第一杯酒沾唇之際,衛涵秋曾細加體察,毫無異狀。


    第二杯酒兒亦然。


    衛涵秋心內頓寬,遂把第三杯酒兒,-傾而盡。


    誰知,毛病就出在這最後一杯酒上。


    入口之際,仍無異覺,但下喉以後,卻立覺四肢發軟,神思倦然地伏案睡去。


    虞心影見狀,方自一驚,百裏夫人已“喲”了一聲,揚眉笑道:“我聽得賽兄一向千杯不醉,今日怎的如此不勝酒力?”


    一麵說話,一麵伸手在賽伯溫額頭上,摸了一摸,神情關切地雙眉探蹙,向“毒手人妖”林赤鳳說道:“鳳兒,你賽前輩可能感受風寒,有點發熱,你且扶他迴靜室,安歇下,並把我所煉靈丹,喂他殿下兩粒。”


    “毒手人妖”林赤鳳領命走過,扶起衛涵秋,便往“議事廳”外走去。


    百裏夫人又複笑道:“鳳兒,你順便命人把我那具特製皮鼓搬來,以供酒後餘興。”


    林赤鳳喏喏連聲,攙扶著衛涵秋,退出‘議事廳’外。


    虞心影知道衛涵秋決不會無故酒醉,定然有了蹊蹺?


    但她隻是急在心中,卻竭力把持,不使形於神色。


    因為虞心影識得利害,深知倘若自己不露馬腳;衛涵秋縱有危機,或可設法祛解。


    萬一神色有變,也引起百裏夫人,聞人俊,及魏毫婆婆等.對自己的疑心,則“北令南幡”便可能雙雙斷送在“玄冰凹”內。


    目前情勢,隻能用計,不能用強,自己縱有天大本領,麵對三位絕代魔頭,也必眾寡不敵!


    想到此處,便在桌下用腳向魏老婆婆,輕輕踢了一踢。


    魏老婆婆也看出有些不對,方想問話,突然聽得耳旁有人用“蟻語傳聲”,低低說道:“老姊嬸莫要多問,且讓我變個把戲,給你看看!”


    魏老婆婆目光微注,見百裏夫人正佯裝咳嗽,用巾掩口,知道耳邊低語,是她所發。遂蹙眉不再發問.但心中卻在盤算,不知百裏夫人,是在玩些什麽花樣?


    過了好大一會,“毒手人妖”林赤鳳方自走迴,又過了片刻,由四人在廳外抬進一具徑約六尺的極大皮鼓。


    百裏夫人命人把邊具極大的皮鼓,豎立在丈許以外,向魏老婆婆及虞心影,含笑道:“老婆婆.虞令主,古人曾有擊鼓催花,擊鼓催詩等風雅之事,我如今也複東施效顰地.來個擊鼓勸酒!”


    魏老婆婆目光一注聞人俊,怪笑道:“聞人老弟,你百裏姊姊這‘擊鼓勸酒’之舉,定比你的‘清蒸鮮魚’,還要來得有味!”


    聞人俊赧然垂頭,百裏夫人卻揚眉媚笑叫道:“俊弟,你替我準備十斤美酒!”


    聞人俊取過一壇美酒,才打開封泥,壇中美酒便化為一線酒泉,向百裏夫人口內,如飛投去。


    展眼間,壇內空空,那線酒泉又從百裏夫人口內飛出,向那麵豎立在丈許以外的巨大皮鼓澆灑!


    “咚咚咚,咚咚咚,咚啤咚咚咚咚咚……”


    酒泉始終不絕,其勢也未見有所緩急,但皮鼓上卻起了輕重不一,極有韻致的“咚咚”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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