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兒之中,滿寓江湖正義,饒是水中萍已為“天狼變心丸”藥力所迷,靈明不朗,也不禁聽得通身汗下,心頭狂跳地,狠狠瞪了端木淑幾眼,驀地收迴“太阿劍”,縱身飄落峰下,迴頭疾馳而去!


    端木淑不知水中萍這種行動.是因被自己一番話兒,暫時激發天良,內疚太深地,羞慚而去,故而猶自高聲叫道:“水姑娘慢走……”


    一麵發話,一麵正欲隨後追蹤,忽然聽得遠遠有個蒼老口音說道:“端木姑娘,不要追她!”


    端木淑聞聲之下,不由大驚,因為這蒼老口音,正是阮清泉所發!


    果然三丈來外的峰角後,轉出了阮清泉的身形,端木淑飄身縱過.疑團難釋地,急急問道:“老爺子,到底怎麽迴事?水中萍說是曾經放火燒了‘邛崍大寨’並奪走‘太阿劍’,把你推下了百丈峭壁!”


    阮清泉苦笑幾聲,點頭說道:“她說的全是實話!”


    端木淑大感意外地,顫聲問道:“此事詳情到底如何?她本來是位名門正派的光明俠女,怎……怎……會變得如此狠毒?”


    阮清泉遂把水中萍在“邛崍幽穀”縱火之事,向端木淑祥說一遍,說完苦笑道:“我中她掌力,跌下了峭壁以後,極其僥幸地,順手拉在一根山藤,才逃過粉身碎骨之慘!但事後尋思,水姑娘昔日為人光明,門戶又正,怎會突然變得如此狠毒?委實令人難解!遂千萬方百計地,查出她的行蹤,追尋至此……”


    端木淑聽到此處,蹙眉說道:“老爺子,既然如此,你適才為何阻止我不去追她?如今海角天涯,鴻飛冥冥……”


    阮清泉接口說道:“我知道她棲身所在!”


    端木淑問道:“難道她就住這‘哀牢穀’內?”


    阮清泉點頭說道:“水中萍住在‘哀牢魔穀’,好似與‘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及‘文武卜賭’四大,極為投契!”


    端木淑訝然說道:“水中萍會與公孫大壽等人投緣,確是怪事!”


    阮清泉問道:“端木姑娘,自你前次來此以後,我足跡未曾稍離‘邛崍’,故對外間各事,懵無所知,你總應該知道水中萍為何變得如此狠毒?及極為恨你!”


    端木淑臉上一紅.遂把穀家麒與自己互相愛好,致使水中萍妒嫉之事,細說一遍。


    阮清泉靜靜聽完,愕然說道:“倘若如此,則事情便怪到不可思議地步!”


    端木淑問道:“老爺子此話怎講?”


    阮清泉答道:“因為穀家麒也住在‘穀’中,並與水中萍神情親熱得好似夫妻一樣!”


    端木淑聞言,臉上浮上一絲微笑!


    阮清泉以為端木淑聽得穀家麒與水中萍極其親密,必然不悅,如今見她反倒滿麵笑容.不禁詫道:“端木姑娘,你為何麵有喜色?”


    端木淑遂把自己一再叮屬穀家麒.務須對水中萍恢複以前感情,使其慢慢感化之事說出。


    阮清泉聽完,略一尋思,搖頭說道:“此事恐怕未必如你的意料?”


    端木淑微笑說道:“怎會不能?剛才水中萍不是要把那柄‘太阿劍’,還給我嗎?”


    阮清泉道:“我遠遠偷窺,見水中萍目光森冷,滿腔殺氣,恐怕不是真心還劍,而是對你另有圖謀!”


    端木淑笑道:“老爺子,你不要因為被水中萍害過了一次,便以為她永遠迷途難返!須知她本性良善,所以變性之故,無非為了穀家麒,如今穀家麒與她言歸於好,心頭怨憤已消,哪裏還會把我們視同仇讎,依然狠毒!”


    阮清泉歎道:“不移唯上智,難測是人心!端木姑娘雖以一片菩薩心腸對人,但別人可能是以一片鬼蜮心腸對你?”


    端木淑笑道:“我們在此胡亂猜測,有何用處?莫如去到‘穀’,把穀家麒悄悄找出,豈不便可知究竟?”


    阮清泉點頭笑道:“這倒使得,我們前去找穀家麒老弟談談再說!”


    端木淑遂利用兩人同去“穀”的這段途程之中,把別來各種經過,均向阮清泉一一敘述。


    阮清泉聽完祥細經過,也覺對那“玉杖神婆”柳無雙,“無發叟”萬天癡的真假之謎,實在無法解釋!


    兩個尚未走到“穀”口,突然聽得前麵山崖以後,有人縱聲歌道:“風雨替花愁,


    風雨罷,花也應休,


    勸君莫惜花前醉,


    今年花榭,明年花榭,


    白發人頭!


    乘興兩三甌,


    揀溪山,好處追遊。


    但教有酒身無事,


    有花也好,無花也好,


    選甚春秋?”


    端木淑聞得歌聲,向阮清泉訝然說道:“老人家,事情真巧,我東方大哥,也在此處!”


    阮清泉笑道:“你們在‘羅浮’分手以後,他大概始終與穀家麒在一起,如今既然巧遇,正好把‘峨眉玉杖神婆’‘青城無發叟’等‘世外雙仙’,及水中萍等撲朔迷離之事,向他問問清楚!”


    端木淑點頭微笑,柳腰輕擺,縱上山崖。


    果見東方剛正獨自抱著一隻大酒葫蘆.躺在一方大青石上狂飲!


    阮清泉隨後跟來,見狀微笑叫道:“東方老弟!”


    東方剛聞聲抬頭,忽見阮清泉、端木淑同在崖頭出現,不禁滿麵驚愕神色!


    端木淑飄身縱落,含笑問道:“東方大哥,你大概想不到我會提早離開‘羅浮’?”


    東方剛點頭答道:“想不到,想不到!”


    端木淑笑道:“你大概更想不到我會與阮清泉老爺子,一同來到此地?”


    東方剛依然點頭答道:“更想不到,更想不到!”


    端木淑如今才發現東方剛神情有異,遂訝然問道:“東方大哥,我們久別重逢,你怎的卻似不大高興?”


    東方剛臉上一紅,囁嚅說道:“我怎會不高興?隻……隻是頗……頗感意外而已!”


    端木淑含笑問道:“我穀家麒穀世兄呢?”


    東方剛感覺不便作答,濃眉雙鎖,目注端木淑,赧然說道:“他……他……他……”


    阮清泉見東方剛這等神情,不禁詫道:“東方老弟,你怎的如此吞吞吐吐?我好象聽說穀家麒就住在‘魔外之魔’公孫大壽的‘穀’內,我們快去找他!”


    東方剛目光一注端木淑,播頭說道:“端木姑娘,你最好別找他!否則你會傷心一世!”


    端木淑訝然問道:“為了甚麽?”


    東方剛囁嚅答道:“因為……因為……”


    端木淑性情本極溫和沉穩,如今也不禁被東方的神秘態度,逗得有點發急起來,秀眉深蹙地,頓足說道:“東方大哥,你往日豪氣如雲,今天說起話來.卻怎的這等婆婆媽媽地,毫無丈夫氣概?”


    東方剛被逼無奈,隻好苦笑說道:“穀家麒老弟已與水中萍姑娘結婚,兩個並對著那柄‘太阿劍’立下誓言,男不二色,女不變心,若有一方違誓,便將死在劍下!”


    端木淑想不到穀家麒已與水中萍結婚,聞言之下,也不禁心頭微跳,“哦”了一聲,勉強定神問道:“他們在何處成禮?大媒及主持人,又是哪個?”


    東方剛答道:“他們就在‘穀’內成禮,‘魔外之魔’公孫穀主,及‘鐵嘴君平’辛子哲.作為男女大媒,主持人即是‘天狼秀士’羅三恨!”


    阮清泉聞言,滿麵驚容地接口問道:“天狼秀士羅三恨何時又出江湖?他憑甚麽身份為穀家麒老弟,及水中萍姑娘,主持婚禮?”


    東方剛初見端木淑、阮清泉時,曾經略微勾起天良,但時間一長,天良又為“天狼變心丸”的藥力所泯,聽完話後,冷笑答道:“天狼秀士羅三恨便是為了他義女水中萍姑娘,才再出江湖!”


    阮清泉幾乎不敢相信地,皺眉問道:“水中萍姑娘,是‘冷香仙子’聶冰魂的衣缽傳人,門戶極為正大,怎會成了‘天狼秀士’羅三恨那等兇人的義女?”


    東方剛依然冷冷答道:“她自願拜在‘天狼秀土’羅三恨膝下,誰又曾勉強她來?羅三恨就是以她義父身份,主持這項婚禮!”


    端木淑聽東方剛這樣說法,知道此事竟已千真萬確,不禁搖頭苦笑道;“水中萍總算還有義父為她主持婚禮,但穀家麒呢?他不該忘了生父之仇未報,義父‘七劍神君’歐古月,尚陷身‘黑地獄’中!”


    東方剛向阮清泉及端木淑,一抱雙拳,發話說道:“穀老弟與水中萍姑娘,新婚燕爾,情好甚篤,故而我勸端木姑娘,割斷這根情腸,不要再到‘穀’內去找他了!”


    端木淑心頭一陣黯然,想不出應該怎樣說話?


    東方剛又複一抱雙拳,便自轉身走去!


    阮清泉訝然問道:“東方老弟,你去哪裏?”


    東方剛道:“我迴‘穀’去!”


    端木淑道:“東方大哥,你也住在‘穀’內?”


    東方剛點頭說道:“我與‘魔外之魔’公孫大壽,及‘文武卜賭’四大等,業已結成生死之交……”


    端木淑聽得一陣心酸,目注東方剛,幽幽問道:“東方大哥,難道我們不是生死之交嗎?”


    東方剛聽了端木淑這兩句話,臉上神色微變,但旋又目光茫然地,淡淡答道:“邛幽穀已化劫灰,我們的交往,似乎已成過去,我感覺與‘天狼秀士’羅三恨等,頗為投契!”


    話完,竟不再理會端木淑、阮清泉,轉身而去!


    端木淑心中突然感覺一陣說不出來的奇異痛苦,目注東方剛漸消失在鬆柏泉石之間的雄偉背影,淚珠滾滾而落!


    阮清泉輕拍端木淑香肩,搖頭笑說道:“端木姑娘,人家不願意和我們交朋友了,又有甚麽辦法?你也不必因此過於傷感!”


    端木淑本是性情中人,情緒上突受如此打擊,哪裏還止得住目中珠淚?


    倚著一株古鬆,硬咽說道:“老爺子,他……他們怎的均突然……變了另一個人?說話作事,都不合於情理!”


    阮清泉被端木淑一言提醒,失驚說道:“端木姑娘,你說得對,他們確實變得太怪了,其中恐怕別有蹊蹺!”


    端木淑問道:“老爺子認為有甚麽蹊蹺?”


    阮清泉蹙眉道:“因為我想起水中萍所拜那位義父,‘天狼秀士’羅三恨昔年震動江湖的兩樁故事!”


    端木椒以袖拭淚,在鬆傍坐下.向阮清泉問道:“老爺子,昔年往事與眼前怪事,難道有甚麽關係不成!”


    阮清泉道:“可能有些關係,因為昔年那兩件事兒,也與我們目前所遇一般的不可思議!”


    端木淑聞言,急急說道:“老爺子快講,是兩樁甚麽樣故事?”


    阮清泉道:“多年以前有馳譽武林,身懷絕學的十位高僧,及十位高道,被‘天狼秀士’羅三恨誘入‘野人山群狼穀’內,並突然發覺身重奇毒.武功喪失,真氣難提,終於慘絕人寰地,在群狼利吻之下,變作廿堆白骨!”


    端木淑聽得秀眉一蹙,搖頭說道:“這樁故事隻說明了‘天狼秀士’羅三恨心機狠辣,及擅於用毒而已,對於穀家麒、水中萍、東方大哥等性情大變,舉動乖異之事,好像無甚相幹?”


    阮清泉笑道:“端木姑娘不要性急,你再聽第二個故事!”


    端木淑心頭紊若亂絲,百感交集,但又不得不強自鎮定心神地,靜聽阮清泉慢慢敘述。


    阮清泉深知端木淑適才驟聞意外變故,精神刺激頗甚,因欲使她略為平靜,遂故意緩緩說道:“天狼秀士羅三恨有家仇人,武功極高,世稱‘北嶽三賢’!”


    端木淑點頭說道:“我聽得我恩師提過這三位前輩,但好似均已去世,不知是否便死在‘天狼秀士’羅三恨的手內?”


    阮清泉道:“天狼秀士羅三恨彼時武功不高,明裏無法報仇,遂仗恃於易容之術,化裝成另一麵目,與‘北嶽三賢’中的第二賢,結為好友!”


    端木淑冷笑說道:“他大概又想趁隙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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