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秦帝揚起眉梢,似乎龍心大悅:“老三倒是長進了。”


    “正是,三皇子近來在朝中,頗受百姓愛戴。”


    秦帝頷首:“好,好好。”


    宋閣老聲音落下,宋閣老身後與其一黨的趙廷尉便立即出列,附和道:“三皇子德才兼備,且以成年,應當委以重任。”


    趙廷尉的話一說完,正在商朝的大臣全都壓抑著想笑的衝動,低著頭裝作什麽都眉頭聽見。


    傅顏聽完宋丞相的話以後心頭冷笑,眸子低垂,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三皇子是個什麽樣的人舉朝皆知,根本就是一個沒用任何用處的草包,若是不是因為被皇後收養,他未必會被人給記住。


    “丞相大人,三皇子性格單純,不擅長處理公事,丞相大人說話未免也太過片麵之詞了吧。”


    趙廷尉和宋閣老的意思剛說完,太子一黨,便出言反駁了宋丞相的話。


    朝中中立大臣沒有出言反駁宋丞相,但太子黨絕對不可能讓三皇子身居要職,給皇後一派的勢力增加籌碼。


    朝中寂靜,本來朝中無人反駁宋丞相的話,讓宋丞相十分滿意,以為自己的目的可以達成,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宋閣老掃傅顏一眼,知道他即便沒有開口,底下和自己作對的人,也脫不了幹洗。


    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反駁他的意思,真是越來越膽大妄為,他難道忘了之前自己的職位,隻是區區太子太傅嗎?


    最近不過得了皇上重用,便不知天高地厚。


    宋丞相臉色難看,但剛剛傅顏黨的話,卻令他無言辯駁。


    三皇子是個草包,宋閣老他自己說三皇子可以堪當大用的時候,都為自己感到臉紅。


    好不容易一口氣把自己想要說的話給說完了,傅顏就出來故意搞破壞。


    既然他都已經說了出來,那麽就斷然沒有退縮的道理,他要是退縮了豈不是就這樣認輸,當著朝臣的麵承認三皇子是個無能之人。


    宋閣老朝傅顏拱了拱手:“太傅此言差矣,三皇子能力不行隻是他目前沒有一個合適的鍛煉機會而已,隻要給三皇子一個機會,相信三皇子會做的令天下滿意。”


    “那不過是宋丞相的片麵之詞罷了,宋丞相憑什麽證明三皇子一定會慢慢的變得優秀?難道說三皇子以前不優秀全都是裝出來的?”


    “你!越恆之,你不過區區九品小官,竟敢冒犯丞相!”


    趙廷尉立即站出身來,還想繼續訓斥,卻不料被傅顏悠悠打量一眼。


    “我倒是覺得,趙廷尉之詞有些偏頗。”


    傅顏開口,滿朝皆寂,連龍椅上秦帝都看向他,凝神屏息,似等答案。


    “傅某早就聽說朝中有人借助自己官位在民間作威作福,之前還想,這滿朝文武在宋丞相帶領下,清明自律一片,但現在看來,謠言卻非空穴來風。”


    宋閣老氣的胡子發抖:“傅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滿朝的歪風邪氣,都是我宋尚帶領的不成?!”


    宋尚話一出口,但見傅顏露出一絲淺笑,微涼,令宋尚心尖一凜,知道自己落入了圈套。


    下一刻,果然聽見傅顏朝秦帝道:“是傅某失言。”


    龍椅上秦帝當即冷了臉色,最近宋閣老原本便被秦帝看不慣,如今當朝與傅顏爭辯,傅顏又是一副隨和模樣,當即令秦帝覺得宋閣老有失度量。


    “宋尚,你未免太過激動了,傅顏又沒有說什麽,何況滿朝文武議政,都是為了天下百姓,越恆之之前治理水患,也出了不少力,怎麽能因為官階,而不讓琪表明自己的意思。”


    宋閣老當即跪下叩首:“臣知罪。”


    這種場麵秦帝早已看膩,當即揮手:“起來吧,你該道歉的是傅顏。”


    “宋丞相欣賞三皇子,滿朝文武皆知,今日動怒也是意外,皇上不必責怪。”傅顏適時開口,氣定神閑,儒雅盡顯。


    但話裏話外的意思,卻令宋閣老慍怒在心。


    他是說自己今日在皇上麵前誇耀,都是設計為之?目的就是擁護三皇子?


    這種罪名宋丞相怎麽可能會認。


    傅顏說完這句話,宋丞相氣的臉上的胡子跟著他臉上抽動的肌肉一跳一跳,站在宋丞相旁邊的人,都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宋丞相身上的怒火。


    傅顏的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太坑人,不管宋丞相怎麽說都是錯的,根本就沒有辦法迴答傅顏的這句話。


    “太傅這話說的是什麽意思?”


    沒有辦法反駁傅顏的這句話,宋丞相就隻能反問。


    傅顏閑適的道:“也沒什麽,隻是問出我心裏麵的疑問罷了。”


    聽了傅顏的這句話,宋丞相心中更氣,恨不得傅顏馬上消失在他的麵前。


    坐在龍椅上的秦帝,本來就不太願意像宋丞相說的那樣給三皇子要職,三皇子是個什麽性子皇帝豈會不懂,將大權交到三皇子的手上,他是絕對不會放心。


    之前宋丞相在他麵前建議提拔三皇子時,站在下麵的大臣竟然沒有一個人按照皇帝的意思反駁宋丞相的話,皇帝正失望,傅顏就站了出來反駁宋丞相的話。


    就因為這個,皇帝果斷的從一開始就站在了傅顏的那一邊,尤其是傅顏和宋丞相爭鋒相對贏了以後,更是偏得沒邊了。


    這會兒傅顏和宋丞相僵在原地,誰也不肯讓誰,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宋丞相現在正處於下風,隻不過不想輕易認輸丟了麵子,而在原地死撐著。


    皇帝幹脆打破了這個僵局:“行了,太傅說的也對,三皇子若是真的有本事的話,就靠他自己的本事好了。”


    皇帝這話說的是四兩撥千金,愣是將三皇子可以通過宋丞相之口,在皇帝麵前求得要職的機會給謀殺掉了。現在三皇子要想要實權的話,就隻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去爭取。


    把皇帝的話消化完以後,宋丞相頓時感覺憋屈不已,對傅顏更加厭惡。


    宋丞相沒有什麽好臉色,傅顏對宋丞相倒是笑了笑。宋丞相幹脆扭頭裝作沒有看見傅顏。


    天氣漸漸迴春,城中貴族公子紛紛三五結伴出門,宋裴之前也來找傅顏兩次,卻都被傅顏婉拒。


    縱然如此,宋裴依舊賴在傅顏府上不肯走,沒話找話。


    一會稱傅顏的園子精致好,一會說邀請他去花樓,最後竟念叨起花解語來。


    但宋裴不論如何言語,傅顏都不會答應一聲。


    宋裴因為宋閣老的關係,兩人已經迴不到從前。


    宋裴精明,雖人不在朝中,但卻對所有人都了如指掌,平時看似花天酒地,卻無形間屆時了不少可用之人。


    而自己的身份,他似乎也查到了些許消息,之前甚至試圖阻攔花解語與自己走進。


    “唉,傅兄真是無趣,自從易染兄不在後,你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如此風光辜負不得,那我便獨自去賞玩了。”


    宋裴生的一張巧嘴,卻奈何不了傅顏的沉寂自持。


    最終隻得一聲歎息,轉身離去。


    傅顏眼見著宋裴身影消失,原本正在提筆寫信的動作,頓住,擱筆。


    他今日過來,怕是為了宋尚的事。


    宋尚年輕時還好些,誰料年紀越大越不懂為官之道,倒也為難了這一貫風流的宋裴。


    一聲歎息,將桌上隨手寫來應付宋裴的信紙揉碎,扔到一邊。


    傅顏發現,近來太子和宋丞相走的很近。


    宋丞相是皇後那邊的人,前段時間他還在朝堂上的罪過宋丞相,現在宋丞相莫名的和太子走的那麽近,傅顏第一個反應便是警惕。


    宋尚絕對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計劃越過了自己。


    太子東宮,傅顏與太子誦閱完中庸之論後,傅顏佯裝不經意開口。


    “太子近來心情不錯。”


    後者信賴傅顏,並沒有設防,自然道:“正是,大概是因為天光晴好的原因吧。”


    “太子近日和宋丞相走的很近?”


    麵對傅顏的追問,太子絲毫沒有察覺到傅顏語氣中不對勁的地方,而是灑脫而笑:“果然什麽事都出不了太傅的眼睛,確實如此。”


    傅顏又問:“為何?”


    “或許,宋閣老可以為我們所用?”


    宋丞相是皇後的人,太子想要在自己太子之位上坐的穩一點,首先要做的就是和皇後那邊打好關係,三皇子是個草包眾所周知又是皇後收養,之前在朝堂上又被傅顏一通擠壓,三皇子想要站起來絕非容易之事。


    所以宋丞相和皇後的手裏麵無疑是握著一枚爛棋。


    三皇帝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什麽什麽太多的作用,自然而然的,聰明人在這種情況下絕對會重新選擇一條對自己很好的選擇,所以他們選擇和太子合作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畢竟現在太子距離皇帝之位隻剩下一步的距離,隻要他不犯任何錯誤,這個太子之位絕對會坐的很穩。


    太子就是想到了這些,加上近日宋丞相對他伸出了橄欖枝,太子才會答應和宋丞相一起合作。


    “三皇子對宋丞相來說沒有什麽價值,所以才想要和我合作。”


    聽了太子這句解釋,傅顏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十分不讚同太子說的這個說法。


    這麽純粹的利益,宋尚明顯是在誘惑他上鉤,而太子竟然相信了。


    傅顏頭疼不已。


    太子現在正和宋丞相交好,他這會兒要是插嘴說宋丞相不安好心,太子未必會聽進去,他隻能好言對太子相勸:“殿下,宋丞相此舉實在是古怪,你還是小心一點宋丞相比較好。”


    太子為人和善,沒有太多的心機,傅顏說的這句話他雖然也聽進了耳朵裏麵,也實在是沒有把它當成一迴事。


    “太傅或許多慮了。”


    “太子……”


    “太傅,皇奶奶那裏有一隻瑞獸貓,最近長大了不少,我們去看如何?”


    太子明顯不想和傅顏在議論此事,傅顏人精一般,知道再糾纏沒有意義,隻好附和:“我也好奇多時,那便借著太子的光了。”


    “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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