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章程忍不住的哈哈大笑,鬆開了捏著姐姐下巴的那隻手說:“還真是一個性情剛烈的女子,越是這樣的女子我就越喜歡。”


    旁邊一直沒有出聲的妹妹對姐姐說道:“姐姐,今天我們姐妹落在這個狗賊的手裏麵,隻能怪我們姐妹的命不好,可是就算是死,妹妹我也不願意受這樣的屈辱。”


    妹妹的眼眶泛紅,眼睛裏麵布滿了血絲,姐姐難過的看著妹妹說道:“妹妹,姐姐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麽,今生我們姐妹可以同年同月同日生,也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


    章程壓根就沒把姐妹兩人說的這個對話放在心上,他才不會相信一對嬌滴滴地大美人,會忽然想不開年紀輕輕的就去赴死,頓時冷嘲熱諷:“還真是姐妹情深啊,既然姐妹情深,倒不如學習一下娥媓女嬰共侍一夫,再創一個佳話怎麽樣?”


    “你配嗎?”姐姐挑眉,滿臉鄙夷的問他。


    姐姐說完這話,章程頓時臉色大變,看著姐姐的眼神充滿了怒意:“你找死。”


    “我詛咒你不得好死。”姐姐在章程充滿了怒意的目光下說完這句話以後,忽然站了起來,衝向了二樓正打開的窗戶,姐姐這邊站起來,那邊妹妹緊跟在姐姐身後。


    章程還未反應過來,姐妹兩人就同時從客棧二樓的窗口跳了下去。


    落在客棧門口有兩隻木架子,當場被二人砸塌,木架穿體而過,血濺了一地。


    姐妹兩人死的時候眼睛睜得很圓,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章程跑到窗口,看見下麵姐妹兩人被鮮血浸透的屍體,還有那麽多圍觀的百姓,趕緊離開窗口,心知自己這一次的禍闖大了,連查看都沒有,直接帶著屬下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京城大街上莫名其妙的死了兩個人,兩個死者是從客棧二樓的窗戶口跳了下來,身上還綁著繩子,人都已經死透了還睜大眼睛,明顯就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案件被報上來的時候,京城府尹頓時深深感覺頭大,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簡單的案件。


    當時章程搶人時,街上有不少目擊證人,雖然目前沒有人敢作證,但難保以後不會有。


    而另一邊,姐妹花的父母知道自己的一雙女兒已經身死的消息,頓時哭的死去活來。


    兩姐妹原本是因為家中收成不景氣,打算到京城投親的,誰知落得如此下場。


    從別人的口中他們知道了自己女兒死掉的真相,老父母悲痛暈厥,思量自己後半生沒有了依靠,幹脆賣了田地,收拾收拾包裹,來京城告狀,誓要給自己的女兒找一個公道。


    章程自知自己闖了一個大禍,光靠他一個人肯定是沒有辦法將這件事情給擺平,事發後連續忐忑兩晚,他直接找到了百裏離,將他做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額告訴了百裏離,並將中間花解語插手這點也說了出來。


    章程說了半天,口幹舌燥,百裏離則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麵,腦子裏麵默默開始盤算。


    章程是他的表兄,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他都必須要站在章程這邊,保證章程不會有事,章程的這件事情鬧得可大可小,他現在正處於上升期,若是因為章程的事情被朝臣彈劾,那可就不好了,這對他來說是大大的不利。


    他必須要幫助章程度過眼前這個難關,不動聲色。


    “表弟,你倒是有沒有辦法啊。”


    百裏離遲遲沒有說話,一個勁的在那裏盤算事情,章程現在正因為這件事情心焦,就催促了他一句。


    百裏離抬頭,冷眼看著章程,章程被百裏離的目光看的頓時沒了聲音,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闖了那麽大的禍,現在需要百裏離幫他,他還是不要惹百裏離比較好。


    “你看見了七公主?”


    “是,正是。”


    “既然皇家的人都已經插手進來,那你為什麽還不收手。”


    “我……”章程悔過悄悄抬眼打量百裏離:“我不是一時沒考慮那麽多嗎,原本以為當時給了公主麵子就好,誰曾想,那兩個丫頭那麽倔強,寧死不屈。”


    “啪——”


    百裏離狠狠拍桌,桌上茶水猛烈顫動,嚇得章程一縮肩膀,險些屈膝跪下。


    “表弟,表弟我也知道錯了表弟。”


    章程一個大男兒,此刻在百裏離麵前語無倫次,縮著身子一副等打的模樣,看的百裏離越發氣惱。


    “我怎麽就攤上了你這個親戚!”


    這話雖說是氣話,但也讓章程明白,這事有迴旋的餘地,


    當下不遺餘力,哭訴花解語多事,哭訴兩個女孩不識抬舉,又對百裏離百般誇耀。


    後者不願意再看他虛偽的樣子,揮了揮手腳他禁言。


    “你也知道,我剛迴到朝中不久,現在根基不穩……”


    “但那怎麽也比表哥我強啊?表弟依照你的才智,將來必然是要飛黃騰達的!”見百裏離麵無表情,章程幹脆一撩衣擺,朝百裏離跪下,哭聲道:“表弟,你一定要幫幫我啊,不管怎麽樣我都是你的表兄啊,我家裏可是隻有我能傳宗接代啊!”


    “這件事不需要你提醒。”百裏離皺著眉頭不耐煩地說道:“你先迴去吧。”


    “那……”


    “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掉。”


    章程聽見百裏離的這句保證,雙眼放光,百裏離這樣說就說明他一定會出手幫他,章程高興過來拉百裏離雙手,隻差感激涕零:“那就謝謝表弟了。”


    “迴府後,這段時間你最好安分點,別再在外麵給我惹事,知道嗎。”


    “我知道我知道。”


    章程立馬對百裏離保證,隻要能將他從這件事情裏麵摘出來,叫他幹什麽他都很願意。


    宮裏的日子不比宮外自在,但因為花解語近來身份今非昔比,宮裏都是拜高踩低的主,故而沒有人敢開罪她,日子倒也勉強舒坦。


    期間之前從花解語宮裏出去的奴才,見花解語如今得了勢,試探想要迴來投靠,花解語懶得應付,直接叫鶯兒打發拒絕在門外。


    明光宮內,琴操沏了一壺龍井遞到花解語麵前,見花解語出神,不禁遲疑開口。


    “公主最近可是有什麽煩心事?”


    花解語掃琴操一眼,端起茶杯,但見嫩青色的茶尖在水中上浮下沉。


    歎息一聲,沒有飲用,直接將茶水放迴桌麵。


    “沒什麽,就是忽然有些感慨。”


    “公主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應該是與遇見了什麽事。”


    “你倒是玲瓏心。”花解語也沒有打算瞞著琴操,目光放空看向窗外:“我迴宮的時候,遇見了一對被調戲的姐妹。”


    琴操麵不改色立在花解語身邊:“這也沒有什麽奇怪,沒有家室背景的平民,能活下來已經不錯了,有些姑娘姿色稍稍好些的,根本不能留在閨閣。”


    “琴操。”


    花解語側臉看向琴操:“我忽然覺得有些不安。”


    “可是長公主又來找麻煩了?”


    琴操微微抬起下巴:“隻要公主您吩咐,我去……”


    “不,不是花攏蕊的事。”花解語指尖輕輕叩打在桌麵:“是我大秦。”


    琴操神色微變:“我大秦,怎麽了?”


    “如今看似太平盛世,實際卻是內患其中,父皇年事已高,太子又……唉……”


    花解語知道隔牆有耳的道理,隻得悠悠一聲歎息。


    “我總有種感覺,不祥的感覺。”


    “公主想必是最近看多了人情冷暖,所以感觸多了吧。”


    琴操為花解語整理一下鬢角步搖:“公主是女兒家,何須顧慮那麽多呢?”


    “女兒家?嗬,我之前也是這麽想的,但事實證明,你不爭不搶,總有一天會有人想把你踩在腳下。”


    被勾起了前世的迴憶,花解語歎息一聲:“罷了,就當我什麽都沒有說過,你下去吧。”


    “是。”


    花解語自從宮外歸來後,便一直覺得憂患。


    秦國奸臣不除,像百裏離這般偽逆之人竟然迴朝得到重用,如此下去,必然成為大患。


    可花解語苦於自己是女兒身,即便現在認識兩名朝中臣子,身在後宮,也是鞭長莫及。


    花解語在宮中憂思度日時,另一邊不甘心女兒冤死的姐妹花的父母,已經來到京都告狀。


    百裏離在收到章程的消息時,便走通了人際關係,叫人幫著提防留意。


    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將姐妹花的父母攔下來,不讓他們有告狀的機會。


    他暗地裏麵派人,攔住了姐妹花父母,讓他們兩人告狀無門。


    原以為這對老農會知難而退,誰料老人家是鐵了心討公道,不論如何說服收買,硬是要見知府。


    百裏離見對方敬酒不吃,略微思量,幹脆派人從中運作,對老農反咬一口,說姐妹花的父母,為了錢財想要販賣自己的女兒,結果兩個女兒性情剛烈無法忍受,所以選擇了跳樓自殺。


    在這出戲中,章程竟成了好心收買兩名姑娘的公子,而老農卻是利欲熏心,想要狗咬呂洞賓。


    早朝時間,宋閣老想要推三皇子上位,奈何近來與皇上意見不統,一直沒有合適開口機會。


    但越是如此,宋閣老便知道,推三皇子上位之事越迫切。


    秦帝現在越來越看不上自己,那唯有換上和自己一門心思的三皇子,方可改變朝劇。


    宋閣老一直在謀劃三皇子的事,苦於舉薦開口,皇後私底下也找其協商過,均是沒有結果。


    直到今日,朝上宋閣老見秦帝神色不錯,思量之後,對秦帝誇耀一番,這才不緊不慢進言說道:“啟稟皇上,老臣有一喜事相報。”


    “哦?講。”


    “老臣聽說,之前江北一代有流寇作祟。”


    “那事情為何沒有報上來?”


    “是三皇子主動為陛下分憂,默默無聞以身犯險鏟除了流寇,這件事老臣原本並不知,直到前兩日老臣有一門生前來拜訪,無意間提起此事,老臣好奇,派人一查,方知是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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