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聽北來到城門守衛處詢問得知,蒼家在驛館安排了專門的獸車,送前來報名的人直接到達蒼家。


    他來到了驛館,被告知需要一千錢的路費,才可以被送往蒼家。


    範聽北實在無奈隻好付了一千錢,卻還要等一批人到齊了才會被一起送去蒼家。自己要先解決住處,等候前往的通知。


    “蒼家的祖宗一定是個打劫的。”範聽北在心中這樣認定,而後走出驛館,找了一家酒樓暫時住了下來。


    小狗這幾天來瞌睡的厲害,幾乎整天都在唿唿大睡,除了吃飯的時候醒一會,而且食量異常驚人。


    這一夜,範聽北睡得很踏實安穩,徹底洗去了身體上的疲累,精神異常充沛。


    讓他感覺不對勁的是外麵的天還沒有亮,這個時間太陽應該高高掛起才對。


    可是外麵依舊是黑漆漆一片,什麽也看不見,範聽北略顯疑惑。於是他起身穿好衣服走向酒樓的大廳。


    大廳裏燈火嘹亮,所有宿客都坐在大廳中,有些魂不守舍在小聲的嘀咕著什麽。


    打聽了一番才得知,此時已近中午了。


    這讓他大吃一驚,外麵沒有一絲光亮,完全被黑暗籠罩,整片天地陷入了無窮的黑暗之中,顯得異常恐怖駭人。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短短的一上午時間,太陽已連續四次升起,而後快速的降落。


    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都在各種議論、猜測。


    “太陽在蕩秋千。”


    “太陽被天狗追逐…”


    “……”


    一時間胡言亂語滿天飛。


    “快看,太陽又升起來了。”


    隨著叫喊聲,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外麵,卻不敢走出去,生怕出現意外,來不及躲避。


    太陽不遵循常規升起降落,已經是很大的意外了,誰也說不準到底會發什麽,在座的沒有嫌命長的。


    範聽北向門口走去,站在門口向著天空望去,眾人為他一陣擔心。


    天地間光明重現,隻見太陽像是一隻正在行走的失去控製的火球。


    短短半刻鍾便已落至地平麵以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地間再次被黑暗籠罩,讓人一陣發寒,仿佛整片天地被困在了黑暗牢籠中,讓人永遠無法掙脫。


    往日異常繁華的街市上,此刻家家大門緊閉,犬吠不止,不時有人的哭泣聲傳出。


    這已經是今日的第五次了,到底什麽時候才是頭,會不會就這樣一直循環下去,短暫的光明過後便是無邊的黑暗,任誰也經不起這樣的折磨。


    大廳中的宿客,已經不像起初那般還有心思玩笑,此時此刻有些人顯得焦躁起來,更多的是害怕恐懼,感覺像是在等死,比死還要煎熬。


    又兩個時辰過後,太陽第六次升起後再次快速降落直至消失,天地間依舊變成了一片黑暗。


    此時已至下午,酒樓大廳中,所有的宿客都在飽受精神的折磨與摧殘。


    有少數心理素質較差的人已經癱坐在地上,麵色慘白,發起抖來。


    還有些人坐在板凳上一動不動,瞪著雙眼,如同丟了魂一般。


    “天怒。”


    突然,一名老者神情淡定的說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名鶴發童顏的老者,乍一看仙風道骨,眾人貪婪的眼神期待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仿佛他能說出解開眼前困境的方法。


    老者望了望外麵的天空,麵容平靜,道:“一定是人間有什麽事情惹得上天發怒了,上天在降罪與世人。”


    頓時廳內所有人心膽俱寒,這是多麽大的罪過,誰有如此膽量與能耐,可惹得上天發怒。


    “老天爺,我是喜歡西街的李寡婦,偷過她的內衣,這應該不算大罪吧。”


    “我…我利用爹娘裝死騙過錢票,可是我是有苦衷的。”


    “吃飯不給錢不至於,不至於……況且我也已經受到懲罰了。”一名少條腿的中年男子失魂落魄的直搖頭嘴裏不停的小聲嘟囔著。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想著自己曾經幹過的壞事。


    隻有範聽北認為這個白毛老頭在製造謠言,胡說八道。


    但是他沒有證據戳穿老者的謊言。


    直到第九次太陽落下之後,光明重現,在天西邊燃起了絢爛的紅霞,讓人迷醉自然的美妙。


    所有人如夢方醒,如獲新生,喜極而泣。


    範聽北深深的吸了口氣,迴到房中,看見似一團棉花般渾身雪白的小狗還在唿唿大睡。


    仿佛外麵發生的事情與它沒有半點關係,隻顧悶頭大睡。


    範聽北撇著嘴直搖頭,暗歎這隻小狗的心真的大。


    他沒有叫醒小狗,獨自走下樓去,他想去這繁華的夜市上走走。


    今天發生這麽大的事情,街上一定都在傳這個話題,他想聽聽看蒼家有沒有作出什麽動作。


    他對蒼家充滿了興趣,那麽龐大如帝國一樣的家族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似乎忘了自己是絕症之身和前來的目的了。


    果不其然,街道上,酒樓中,就連雜貨鋪都在議論白天發生的事情。


    西街的一家雜貨鋪門前,這裏聚集著能有三十多人,似在議論著什麽,範聽北走上前去傾聽。


    隻見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迷糊著雙眼似在講經,語氣不緊不慢,圍觀眾人皆無比入神的在聆聽。


    “靠,這老頭什麽來路,又在糊弄人。”這是範聽北的第一感官。


    他亦側耳傾聽,準備找準時機戳穿這名老者,解救眾人。


    “……相傳千年之前,同樣發生過今天的事情,當時一天之內太陽升了八次,落了八次,天地間才恢複正常。可是緊接著災難便來臨了。”


    “那今日可是日落了九次,可眼前一切正常,而且我們現在也好好的,並沒有什麽災難發生。”一名青年提出異議。


    範聽北正要上前揪起老者,隻見老者緩慢的搖著頭,道:“災難是給貪婪的人準備的。”


    在場眾人皆不明所以,不知此話何意。


    老者又道:“在千年前,太陽第八次落下之後不久,就在南域大地上的某片地域方圓數百裏之地顯現一座黑暗之城,傳說城中有一巨碑,碑下藏有神秘寶藏。當時轟動了整個南域大地,惹得無數修士前往爭搶。更有南域四大家族的家主親至,最終全部葬身黑暗之城,有進無出。一年之後,黑暗之城自動消失不見。”


    範聽北被帶入其中,一陣入神。


    “好了好了,故事講完了,每人百錢的聽書費,來給錢了啊。”白發老者拿著袋子歡喜地吆喝道。


    在場眾人紛紛掏錢放進袋中。


    “又要錢。”範聽北突然抖了個激靈迴過神來。


    “你個騙子老頭,快把錢還給大家。”範聽北說著便伸手向著老者抓去。但是他已經晚了一步。


    “嘿嘿,臭小子,想抓我門都沒有,我這獵豹牌的飛毛腿可不是白練的。哈哈……”白發老者一溜煙的消失在了視線裏。


    街市上依舊喧鬧,一道道亮麗的夜景如詩如畫。


    範聽北轉身離去,在場聽書眾人亦都陸續離開,他們確實是來聽書的。


    一名書生打扮的少年,十五六歲的樣子,從範聽北身旁走過。


    範聽北餘光瞟過,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見過,轉念便想起原來是與他住宿在同一家酒樓中的少年,白天在酒樓大廳中見過一眼,也在此聽書。


    此時正要離開,與範聽北擦肩而過,腳下略顯匆忙。


    “不對,之前好像在哪裏見到過這個身影,不是在這裏。”範聽北不禁自語道。


    突然,範聽北對著匆匆而去的少年喊道:“兄弟…”


    少年一緊張,頭也不迴地撒腿就跑,口中喊道:“你認錯人了。”


    “好啊,果然是你,站住別跑。”範聽北撒丫子向前追去。


    不過跑出去一百米的距離,那名少年便被範聽北騎在身下,一陣哀嚎。


    “讓你再跑,居然裝作不認識我,打不死你。”範聽北喝斥道。


    “哎哎……大俠饒命,我不是故意騙你錢的,我是有苦衷的。”少年在看到範聽北要抓那名白發老者的時候就認出了他。


    “騙錢?騙什麽錢,我是想問你,父母是否安葬了。怎麽不在南杭呆著好好生活,跑來這裏做什麽。”


    “大俠,我…我對不起你,那些都是騙你的,我爹娘並沒有死,是裝死的。”


    範聽北這才聽出事情的原因,怒道:“你大爺的,這主意真餿,不教訓你不長記性。”


    說著便抬手向著少年準備打去。


    “啊,大俠手下留情,我騙錢是為了來蒼家學長生之法的。”少年近乎狂吠。


    範聽北收住了揮出一半的手掌,道:“好一個堅強的理由,算你誠實。”


    “大俠也是來報名的?”少年問道。


    “好了,別廢話了,那些錢就算是我借你的,記得趕緊連本帶利的還清,否則要你好看,還有我叫範聽北。”


    “我叫衡雙。”少年看範聽北態度緩和且報上了姓名不禁喜形於色。不能算是他鄉遇故知吧,也算是身在異鄉的同鄉人。難免讓衡雙的心中生出暖意。


    忽然,一股無名之風掃過,涼颼颼的,範聽北與衡雙同時打了個冷顫。


    “唰”


    一隻健碩的神鷹從範聽北頭頂飛過,速度並不是太快。


    其背上站立這一位神秘女子,一身白衣如仙子下凡,非常出塵,不可侵犯,來不及看清其麵孔,一陣清香飄過,讓人沉醉其中,不想自拔。


    “人去留香。”範聽北迷糊著雙眼強穩住了心神。


    “當啷”


    從天而降一隻鈴鐺砸中了範聽北的頭頂,青色翡翠鈴鐺,如瑪瑙一般晶瑩剔透,燦若明霞,手感溫潤,且散發著清香,樣子十分珍貴,頂端係著一根紅繩。


    輕輕晃動更是發出如絲竹般悅耳之音。


    “喂,你的鈴鐺。”範聽北心喜衝著神秘女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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