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英曼娜中午到羅紫楠家後屁股還沒坐熱,說有重要事情處理就往單位跑了。走之前,她先是安撫羅紫楠幾句,難道天會蹋下來不成?怕什麽呀,麵包牛奶都會有的。然後英曼娜又神經質地在房間裏走來踱去,發了一通讓羅紫楠聽起來似懂非懂的叨嘮話,什麽男人也有更年期綜合症,老家夥情緒反複無常說變就變,什麽道貌岸然的“另類人”,把野雞當成了金鳳凰,什麽形影不離的雌雄動物,遇到危險總是雌性用性命留給雄性逃生路……

    英曼娜說的要處理重要事情指的是發給董莫明的電子郵件。她中午又迴到報社辦公室,但直到下午三時也沒發現電腦信箱上有董莫明蛛絲馬跡的反應,不僅累得遊然生盯著電腦昏眼暈腦得直打哈欠,而且逼著他不得不用呢咕叮不斷提神,賠上了一大缸的煙頭。

    “娜娜,這守株待兔可夠折磨我的。這董什麽來的,要麽是裝傻不睬我們,要麽就根本沒時間看我們的郵件。你說現在我們該咋辦?我們還有什麽辦法?”

    “嗨,這下既便有什麽高招,我估計一切都晚啦。劉曖冬下午開會,要是頂不住潘老頭的霸權主義,羅紫楠的命運可就是悲慘世界了。”英曼娜哀聲道,又分析自己的看法,估計董莫明還沒看到我們的信息,否則他做了壞事又被人發現沒有道理不焦急,對嗎。再說呢,劉曖冬那邊會議也還沒反饋情況,也許結果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麽糟。咱們還是要有信心,不要自亂陣腳。

    正侃當頭,遊然生猛然發現電子郵箱跳出迴複新郵件的信號,便驚喜失聲地喊:“娜娜來看,他姆的,這色狼好象撞上獵人的槍口嘍!”

    英曼娜也喜出望外。遊然生打開郵件,果然是董莫明迴複的信。

    之裏琴:你好!

    首先非常感謝你及時來信反映情況,這體現了你對本局工作的莫大關愛和支持。之前,我因工作繁忙沒能及時遊覽信箱,故延誤按時迴複意見的一點時間,請多包涵見諒,並相信你也為了幫助我們更好地妥善處理這件事而暫時未向上反映吧。

    看到你在信中所反映本單位一位領導幹部去年在嶽山期間有違紀違規行為,我們領導班子給予高度重視。經我們短時間做了細致的政治思想工作並及時核查了解,該同誌承認的錯誤與你所反映的情況基本屬實。作為一局之長,我的心情十分沉重痛心,更是萬分的焦慮焦急呀,因為這種道德敗壞之事,豈能隨隨便便就發生在多次榮獲先進單位稱號的城建局呢?豈能是一位黨多年培養的中層領導幹部的所作所為呢?對此,我局本著對該同誌負責任的態度,需要做進一步的取證調查,以便掌握確鑿事實,挽救犯錯誤的同誌。關於該同誌通過新聞單位發表對羅醫生收受紅包的不實指責確實需要澄清。我現在出差在外,明日才能返迴暮州。請你留個電話,以便我及時和你聯絡,共同商妥處理此事。好嗎?切切。

    董莫明

    看完董的郵件,英曼娜樂不可支地拍手哈哈哈地笑,哎,藝術家,姑奶奶就等他切切這句話。你瞧,我說對了吧,證據在手,現在焦急的是局長大人。不過,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難怪他叫董莫明,嘖嘖,至今他仍然是非不明,還想把自己幹的壞事隨水推舟,嫁禍別人,可見其人醜惡之嘴臉、醜陋之心態、惡毒之行為,讓人為他悲哀哭泣。

    遊然生則手舞足蹈,我們現在可是掌握了掃黃打非的主動權了。娜娜,要不要給他留我們的聯係電話?

    “你傻呀,要讓董領導留給我們,豈有我們被他牽著鼻子走的道理。”

    “為什麽?”

    “說你笨你不服,這好戲主角是我們不是他。但我們要讓平日發號施令、不可一世的董領導,嚐嚐今日也被別人擺步使喚而心驚膽顫的滋味嘛。明白我的意圖麽?”

    遊然生傻笑,好象心領神會了。他又從煙合中抽出一支煙,點燃後閉上雙眼,深度地吸了一大口,爾後很悠揚地撅起嘴唇吐出由小到大的一連串煙圈。這是他心花怒放的一種習慣動作。此時英曼娜接到劉曖冬打來的手機,當聽說下午會議無果而終的情況,特別是懷疑藥方可能有詐,使她又一次眉開眼笑,咯咯咯的清脆笑聲還飄出了窗外。英曼娜興奮地說:“好呀,我代表暮州消費快報,不不,代表暮州一中高三(五)班班長羅紫楠和全體同學向你表示最真誠的謝意!”英曼娜說了這番話後要求劉曖冬拿出“宜將勝勇追窮寇”的精神,把搞惡作劇的人揪出來示眾,這樣才能大快人心,真正為羅紫楠洗涮不白之冤……

    潘玄安散會後迴到辦公室坐立不安。他把原始處方很仔細地端詳了一番,又慌忙翻箱倒櫃地尋找到去年底一大疊院幹部職工給領導的合理化建議書,從中抽出陸小莉用深藍墨水鋼筆的那份。果然,處方上青黴素劑量的數據書寫的字跡與建議書上的阿拉伯數字的筆峰十分相似,同時處方上唯獨這數字又是深藍墨水,而羅紫楠這份處方是用黑水筆書寫的,若不留意還真難一眼分辨。霎間,潘玄安陷入一陣惶恐惶驚的境地。他想,如果此事請公安機關介入調查,搞不好自己這幾年淫穢陸小莉之事也許會被一鍋端出,那麻煩可就大了。雖然自己快一年拒之陸小莉的多次主動,把注意力轉向了羅紫楠,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有第三者知道。但陸小莉幹嘛要陷害羅紫楠,平時沒聽說她們倆有什麽深仇大恨或你死我活的事端,難道另有什麽原因不成?

    潘玄安為核實處方真相,當晚像偷雞摸狗似地到了陸小莉住的“海景花園”單身公寓。有節奏的一輕二重敲門聲是過去他上陸小莉家的暗號。閑來無聊的陸小莉剛洗完澡,穿著紅花點的白睡衣從盥洗室裏走出來,恰巧聽到有點熟悉的敲門聲。她不敢相信會是潘玄安,因為這聲音消失的無影無蹤快一年了,今晚在沒有任何先兆的情況下他怎麽可能從天而降?疑心的陸小莉躡手躡腳地透過防盜門的貓眼,一眼看清門外神色不定的潘玄安,頓時心喜若狂地開了門,伸手將他一把拉進,“嘭”地關上門。陸小莉伸出饑餓的雙手又快又緊地攬住了潘玄安的脖子,沒等他喘口氣,就把溫熳濕潤的嘴唇橫掃在他失去彈性肌肉的臉上。久旱逢雨的潘玄安也無法自我,實在擋不住這春雨花露的巨大侵誘,雙手一撐將小巧玲瓏的陸小莉抱起,平穩地將她放在客廳暗紅色大沙發上,開始了他貫用讓女人也能快樂呻吟、神魂顛覆的手上功夫,用癡迷的視覺滿足生理殘缺所不能帶來的精神愉悅。潘玄安緩緩地解開她胸前的扭扣,就像要準備作一幅山水畫而需要慢慢地鋪開一張喧紙。他根本沒筆的右手兩個指尖輕輕不停地在這張兩塊小小隆起的喧紙上搓來摁去,大約十分鍾後,他用熱唇溫舌不斷地沾染那兩塊隆起的喧紙,使原本整張平靜的喧紙開始了無規律的起伏扭動。。。。。。

    陸小莉雖然至今還沒有一次與潘玄安有過真正意義上的性生活,但她卻被潘玄安運用自如的奇異手法所深深依戀。其實,最初她並知道潘玄安的秘密,也沒想到自己如今卻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陸小莉第一次與潘玄安發生這種事是在藥房倉庫裏的辦公室。當時她還是普通的倉管員,那天傍晚下班前倉庫米主任因妻子生病提前半個鍾頭走了,正巧潘玄安路過倉庫門前以為下班的人忘關了大門,裏麵辦公室又亮著燈,於是走進去想查看個究竟。陸小莉一見潘院長,緊張的說不出一句話,全身直打哆嗦像是發了熱感被冷風吹似的,隻是不知所措地眯笑。潘玄安不請自坐在椅子上,先是一臉嚴肅地問陸小莉米主任上哪兒,然後笑容可掬地對她說你好象很怕我,我有什麽可怕的。陸小莉見潘院長和藹樣,便鼓起勇氣說,潘院長,我來倉庫快一年了,好象您今天是第一次來這裏視察工作,而且您又是大院長,您說我能不緊張嘛,何況今天主任又提前下班。不過,他也是事出有因,不得而為之,院長您可要體諒米主任的難處……潘玄安對反應靈敏、熱腸快嘴的陸小莉不免產生了幾分好感,尤其是她仍然緊張的情緒導致了她的胸襟上下起伏,臉上紅光四溢,折射出少有的青春活力,這忽然激發起潘玄安想揉揉摸摸這青春胴體的渴望,這種渴望在他起身準備離開辦公室門前的刹那間轉化為壓抑不住的強烈衝動。潘玄安伸出右手握住了陸小莉五指蒜白的手,原本這是一個領導和部下很自然握手道別的動作,當時陸小莉根本也沒有在意院長會有什麽非份之想,隻是笑逐顏開反複地說謝謝院長的關懷。潘玄安不僅沒鬆手而是更緊地握著她,並伸起左手撫摸著陸小莉的右臂膀。陸小莉被潘玄安這突如而來的舉動弄得驚魂四散,一邊喊著不能這樣,一邊扭動著想掙脫。潘玄安喘著粗氣不斷地說“小陸別怕,真的別怕。我對你做不了什麽,隻是想抱抱親親你。相信我。” 陸小莉失去了抵抗,她無法判斷潘玄安說得是真還是假,做不了什麽究竟意寓何在。此時此刻,她隻清楚一點的是,把自己強行揉抱在懷裏的是院長,一個在醫院權力最大、能安排一切的院長。陸小莉雙目緊閉,感覺一隻熱乎乎的手掌在自己的全身上下敏感的部位不停地侵襲著……過了好一陣,要不是大門外傳來有人走路的聲音,潘玄安還將繼續放肆。第三天,潘玄安又找到了機會。這次陸小莉為了達到調離倉庫進藥房的目的,做出放棄“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的傳統貞操觀,同意潘玄安來到家中。使陸小莉意外和驚喜的是,一方麵潘玄安真的像他自己所說的做不了什麽事,從頭到尾他那東西都像是泥捏的中看不中用,保住了自己作為處女的最後一道防線;另一方麵她又奇異地體驗到潘玄安用另一種技巧使她快活的像要山崩地裂、死去活來的快樂。有了這第一次涉險經曆,潘玄安後來是隔三差五地上演這出為人不知的遊戲。陸小莉很快調入醫院藥房,兩個月後又被潘玄安選派去省外醫科大學進修深造,畢業後就分配到內科門診。這次評上副主任醫師職稱也是全靠潘玄安作了很多私下的遊說工作,否則在醫院推薦上報的人選中,她學曆資曆最低最淺,豈能一路過關斬將,凱歌高奏?

    過了那陣激情似海的浪潮後,陸小莉穿好睡衣睡褲,泡了兩杯速溶咖啡,端一杯給潘玄安時才想起要詢問他今晚來此目的。

    “潘院,您心中另有佳人我知道。不會是被她婉拒才想起我了吧?”

    “她,誰呀?” 潘玄安故作驚愕狀說:“你這人毛病就是愛猜疑愛嫉妒,難成大事。”

    “不對,女人可是很感性的動物喏,憑直覺就能知道你們男人心懷什麽鬼胎。您不說我可要說了。”“喔,我說。你指的佳人不就是羅紫楠嗎。”

    潘玄安喝著咖啡,臉露難堪之色,用安撫的語氣對陸小陸說,我承認有一段時間想著羅紫楠,可我始終是衷情於你的麽。但我對羅紫楠真沒做過那種事,她這人清高正統守舊,與時下許多女人想法觀念差距甚遠。如果惹急了她,她發起火來可是驚天動地,軟硬不吃。當然,她從來也沒求過我要幫忙她解決什麽問題。從這點上說,誰也不欠誰的。

    “潘院,按您的邏輯,難道我還欠您的?”陸小莉不高興地撅嘴反問道。

    “瞧你說的,老毛病不是又犯了。”

    “是您的貪色老毛病又犯了吧。沒想到您拒我千裏之門外,都快一年了,在這沒風沒雨的晚上,怎麽會莫明其妙地又想起我這狐獨無助的小女子?”陸小莉仰臉哈哈哈地笑諷道。

    “你這人還有喜歡過河拆橋的缺點。要知道,為你評職稱的事,讓我費了多少精力和口舌。我從來沒把幫你的事當成什麽交換條件,那是俗人之舉。”

    “您可不是俗人,是官人,以權謀色的官人。”

    “瞧你,越說越離譜了。要是你真得這麽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今後我可不會再進陸家院落了。”

    “潘院,別生氣嘛。”陸小莉嗲聲嗲氣地說:“我真的很想知道您今晚不打自招來的目的,是想我還呢還是另有其它重要事情要相告?”

    “都有。聽著……”

    潘玄安把下午開會討論處理羅紫楠卻又抖出處方被人篡改的事說了,並問陸小莉是否是她所為。陸小莉聽罷大喊冤枉,還暴跳如雷故作憤慨,把沒喝完半杯的咖啡撲灑了一地板。潘玄安掏出了原始處方和她的筆跡報告,說不是你就好,也許我眼花怨枉你了。這事性質惡劣,搞鬼的人被揪出肯定要坐一輩子鐵牢的。若要查辦也是輕而一舉的事,隻要明天移交公安,相信不出幾天就會查個水落石出。

    陸小莉聽後麵如灰白的泥色,嚇得直打寒噤,嘴唇直哆嗦,問潘玄安事情何必搞得那麽複雜,你就不能把這事給壓了。潘玄安說事關人命案,我豈能壓得住?此時的陸小莉感到問題的嚴重性,驚惶的眼淚“劈哩啪啦”地往下掉,承認處方是自己進藥房時趁人不注意改動了一個數字。原因是嫉妒羅紫楠而一時衝動的行為,說您每次給她打來電話都使我心如刀絞。開始我是故意假裝瘋狂追求賈義正,其實是想報複您對我的蔑視。可這招失靈後,我隻想讓你衷情的羅紫楠沒好日子過,至少她惹出的麻煩叫您不得安寧。可我沒想到那天隨便一個小數字的改動會帶來如此嚴重後果。陸小莉在潘玄安的麵前終於像個殘兵敗將,哀聲哭求地撲倒在潘玄安的腿上,企求放她一馬。其實,潘玄安今晚來隻是虛張聲勢,當下午會議結束後他便認定十有八九是陸小莉幹的,這事也隻能內部處理,尤其是涉及到陸小莉的事……

    英曼娜收到董莫明從郵箱傳來的手機號碼,心情像被曖和的陽光普照一樣,顯得神清氣朗。她笑嗬嗬地對遊然生戲說,哎,藝術家,我們現在是董領導的領導了,需要時,他的活動可以由我們來掌控安排。你先發個短信告訴他,叫他出差迴來後請那位違紀幹部立即到醫院主動撤銷對羅紫楠所謂收受紅包的指控,至於是否繼續向上反映情況,就要看這位幹部的認錯態度如何了。

    遊然生點頭充諾,三下五除二,利索地又給董莫明發去英曼娜的最新“指示”,心裏卻嘀咕:這娘們葫蘆裏裝什麽藥,按她的意思本來隻要董莫明撤銷對羅紫楠的指控不就完事了,何來下迴分解之理?

    “小英,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喊人的是崔總編,他在門口外伸進半個腦袋這麽哼一聲就走了。英曼娜暗自可笑,這名符其實的“崔屁精”,肯定是為策劃部快一個月廣告分文未進而焦急。催催催,催你個頭嘛。你催,難道就能催出一座金山銀山?英曼娜是嘟嚕著不悅的心情走進崔總辦公室的。

    崔總果然表情臭如雞糞。他望著英曼娜,不冷不熱地請她坐在桌前的轉椅上。

    “崔總,有事?”英曼娜有點怔色地問。

    “當然。”崔總噬口茶說:“張不喚最近生意如何?”

    “又怎麽啦,這跟我有關係?”

    “他是你老公,能說沒關係?。”

    “是不是張不喚又違法欠報社廣告款了。如果違法,您就送他上法庭當被告不就得了。”英曼娜皺眉板眼地說。

    “你就這麽狠,這麽想的?”

    “你說我該怎麽想。難道他欠帳,就該我倒黴運替他償還,要是他犯罪還要我去頂替他坐牢不成?”

    崔總從嗅臉變苦相,憂心積慮地說,小英呀小英,看你急的,我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你老公服裝廣告多發了二十個版麵,共拖欠報社三十萬廣告款快一個月了,這數目雖然算不上大,但也夠報社發三個月工資的。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不想隨隨便便與他對簿公堂。我要是這麽做不是太絕情了,使你在眾人麵前無地自容嗎。再說了,策劃部至今沒有一單業務進賬,加上其他部門最近業務吃緊,這巧婦也難於無米之炊啊。你可要為我這當家人想想噢。俗話說的好,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崔總,您為報社生存而煞費苦心的精神真讓我感動。”

    英曼娜忽然憐憫起崔總來,說其實我心也焦也急,如果不為報社著想,至少也要為自己爭個臉爭口氣,對嘛?否則,我這主任職務不是讓您白封了。崔總,您現在看我好象白忙活沒效果,其實是在熟悉業務打基礎。愛迪生說過這樣一句名言:智慧的可靠標誌是能夠在平凡中發現奇跡。您就沒發現我在平凡的工作中很努力地千方百計地想辦法弄點廣告什麽的。難說哪天會奇跡出現,叫您為了刊發堆集如山的廣告而不斷加版加頁,到時也許您還會為先發先上哪家客商的廣告而煩惱發愁哩。

    “小英,我今天終於發現你有一個特別吸引人的亮點。”

    “哇噻,是什麽?”

    “你說的話比你長得更漂亮更動人。”

    “崔總,算我明白了,您這是在激勵我。”

    “精神靠你自己領會。”崔總咧嘴黯然一笑說:“現在關說沒用,還是來點實幹吧。我呢,給你一個時限辦好兩件事。一是張不喚廣告欠款的事,你得幫報社催催。當然這事嚴格說來是他的問題與你無關,但你作為報社的中層幹部,他又是你老公,你總得盡一點心出一點力,對嘛。二是策劃部必須采取一些應急措施,不能沒有作為,所謂有為才有位。小英,你明白我的意思?”

    英曼娜哦嗚哦嗚地點頭,表現的玩世不恭、蠻不在乎的樣子。她漫不經心地用調侃的語氣迴答崔總提出的兩個要求:崔總,您下通諜令了,真是對我關愛有加啊。給您說點實話,張不喚經常是神出鬼沒的,就像戰爭年代搞地下工作的的革命黨,有家難歸,即使迴家落腳也沒個準,他的事我隻能盡力而為之,至於催款效果如何恐怕要問上帝去嘍。關於我為您賺錢的事,噢,對不起說錯啦,策劃部廣告創收的問題,您就給我個明確的時間表。我這人喜歡刺激,喜歡玩玩倒計時,正像您經常在大會上說的,這人要是沒有壓力哪來動力。屆時策劃部如果還讓您大失所望,嗬嗬,不用您吱聲,我卷起鋪蓋走人。

    崔總被英曼娜這番也算是慷慨激昂的一席話,弄得眨巴著皺眼,反倒像是自己理巧三分似的,竟一時狠不起來。他原來想給英曼娜三個星期的時限解決剛才他所提出的要求,沒想到心一軟,想好的話到嘴邊改口說成三個月時間。英曼娜聽後捂住嘴,忍俊不禁地笑,笑得崔總莫名其妙地說,小英,你嚴肅一點,我今天也算是代表組織和你談話。這三個月就是三個月,一天都不能多,到期你要是交不了差,別怪我崔總無情無義,罵我是當代的黃世仁。英曼娜聽後笑得更歡,瘋瘋顛顛的。此時的崔總以為自己剛才又說錯了什麽,搖晃著頭說,小英,我難道說錯了嗎。我說的三個月是個極限期,對報社上上下下有個交代,理由主要是考慮策劃部是剛成立不久的部門,對開發市場需要一個熟悉的過程。但過程不是時空隧道沒個盡頭,必須要見到陽光見到彩虹。你聽懂了嗎?

    “崔總,您真是一位菩薩心腸的好領導呀。我原來估計您最多給我三個星期,沒想到,哈哈,您大發慈悲,判了我三個月的緩刑期以觀後效。”英曼娜拍腿而起,發下誓言說:“好耶,您就等著加版麵數鈔票吧!”

    英曼娜向遊然生傳達了崔總給策劃部下達最後通諜令的精神。遊然生先是疑惑問她,爾後憤而不平地大罵崔總真他媽六親不認,一看最近張不喚“貧血”不行了,就想逼你辭職,這與小人落井下石還有什麽區別嘛。張不喚這幾年不管怎麽說,也為報社投了上百萬廣告。娜娜,這“崔屁精”欺人太甚,我找他理論理論,否則……好啦、好啦。英曼娜說,有什麽屁理論好爭的,到時該咋樣就咋樣,該咋辦就咋辦,躲過十一也逃不過十五。再說了,你也知道我這人不喜歡看別人的眼色行事。但話有說迴頭,咱們若真的沒這般能耐和本事,連自己的工資都掙不到,我看還是盡早退出風雨血腥的報刊市場,重新改行謀路也未必不是上策。我們還是先抓緊釣住賴之舟這條大肥魚,讓春秋廣告公司盡快上“鳳芝雅”護膚化妝品係列專題報道,爭取這個月底前我們部有個開門紅,讓報紙版麵先火一把熱一頭,給“崔屁精”一些好心情,也給咱們增添一點自信。

    遊然生唯命是從,按照英曼娜的吩咐,很快與賴之舟取得聯係,約他第二天晚上九點一塊到暮州新開的“法蘭西酒巴”,當然不能像上次在“金世紀”酒店那樣胡亂地吹牛瞎侃,主題是雙方實質性的具體合作方案。英曼娜為了促成這第一單業務能像春雷一聲炸響,既給報社一個振動也給自己帶來一份信心,叫遊然生起草了一份合同書,晚上走前她還打扮得格外俏麗,甚至明顯展露胸部性感部分。比如她塗脂抹粉,畫眉染唇的,再穿上緊身低領口的服飾,把飽滿豐乳的春光襯托得淋漓盡致,一覽無遺。“為了生意不惜出賣色相”。這一招不是英曼娜自己想的,而是遊然生為英曼娜傍敲側擊、出謀獻策的結晶。遊然生說,我懂男人的心理,談判桌上的男人很難抵擋漂亮女人,尤其是性感漂亮女人的舌槍利牙,因為他神經中樞的注意力不在與她討價還價的理性上,而是被支離破碎地分散在對她的視覺觸覺嗅覺甚至是幻覺中。所以時下生意人特別是做大生意的公司老板,不惜高薪聘請姿色姣嫣的年輕女子當秘書,其中也不乏有這種用意。這一招在晚上的談判中果然挺湊效的。遊然生發現賴之舟從一坐下喝第一口酒開始,老他媽的心不在焉,目光像丟了魂似的在英曼娜那半裸露的豐胸上蕩來飄去。英曼娜開出一個月三十個“鳳芝雅”化妝品的專題報道版麵,即每日一個版麵兩萬元價格,總費用六十萬元的條件,幾乎沒招到他的“頑強抵抗”,隻是在先期報道時春秋公司是一次性預付總費用的50%還是20%問題上,賴之舟像是如夢初醒地與英曼娜爭鋒相對起來,賴總堅持預付款最多20%這個數。他還頻頻舉杯,要麽英曼娜答應這個條件他就先幹為敬,要麽她一口氣每喝三滿杯增加5%。英曼娜萬萬沒料到平時“酒精”考驗的遊然生,今晚關鍵之時卻擋不住賴之舟大半瓶“人頭馬” 的攻擊,醉得像豬八戒歪倒在沙攤上,還連續發出 “嗚唿嗚唿”的深沉鼾聲。麵對酒量深不可測的賴之舟,天生見糟臉紅的英曼娜自知無迴天之力,不斷用帶有打情罵俏的語言刺激他說,賴總呀賴總,你就高抬貴手吧。常言道,好男不與女鬥。這樣吧,我陪你喝飲料,你喝一杯我喝三杯如何?這撐破肚皮的滋味決不亞於酒精中毒的難受。行行好,這50%的預付款,我可是按報社的規矩辦,否則我迴去怎麽向崔總交代哦。

    賴之舟真他娘的狠,非要玩玩賭酒訂合同的把戲。被逼上梁山的英曼娜心一橫,吼道:“喝就喝,誰怕誰呀。姑奶奶啥風浪沒見過,不就是人頭馬!”說完,她擠眼弄眉地端起了黃澄色的酒杯,仰臉“咕嚕咕嚕”地把三大杯洋酒全灌進了嘴裏,爾後揚起手巾往嘴唇上一抹說,賴總,你可說話算數,別賴皮,現在你可是要預付25%了,還繼續嗎?

    “耶,英主任果然不愧是暮州女中之英豪。酒逢知己千杯少,更何況相逢的又是商場上的驕女將才,豈有不繼續的道理?”

    賴之舟一邊嬉皮笑臉奉承著,一邊又為英曼娜倒滿了三杯酒。此時的英曼娜有一種灼火攻心、全身發熱、目眩頭昏的感覺,臉色透紅透紅的,就像天邊的晚霞,雙眸神韻癡迷,更顯幾分嫵媚。賴之舟亢奮地繼續勸酒,你再喝,我陪酒三杯。酒精開始蒸發的英曼娜漸漸呈現糊塗的醉態。她指桑罵槐道,你這個賴皮狗說話不算數,我已經喝了三十杯啦,你還說隻預付20%,你這不是逼我當三陪女呀!姑奶奶我告訴你,為了做成這筆生意我賣相不賣身。你他媽的賴總就是出六百萬,姑奶奶也決不答應……英曼娜終撐不住酒精帶來的眩暈,一頭栽倒在桌上。

    大約晨亮時分,英曼娜醒來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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