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熙感覺有些冷,眉心微皺,眼皮漸漸睜開,看了一眼麵前絕美的女子,他張了張嘴,沙啞低沉道:「是你救了本太子?」


    依依嘴角勾起,露出了一抹清冷絕艷的笑容。


    「本王妃已經是第三次救你了,你連一文錢的診金都沒有付過。」


    趙熙眼裏閃過一絲驚訝,看著她,自己假裝聽不懂她說的意思,蔑笑一聲。


    「王妃在說笑?這不過是你第一次救本太子罷了。」


    夏依依輕抬了一下眼眸,眼底全是恥笑:「趙熙,你又不缺錢,何必為了這麽一點點診金,就裝作不認識我呢?齊仁?」


    趙熙更是驚訝了,自己當初在金科鎮的偽裝成東朔士兵讓夏依依給自己治傷之後,隨口胡謅了一個名字哄騙凝香,自己都快忘了自己謅了個什麽名字了,沒有想到這個夏依依記性這麽好。


    趙熙的餘光這才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發現自己竟然穿著一身女子衣服,就連胸口都是經過特意「製作」的。


    他這才發現自己似乎聞著自己身上有一股濃濃的脂粉味。往頭上一抹,竟然還插了珠花。


    夏依依微笑著拿出了一麵鏡子,放在趙熙的麵前一揚。


    銅鏡中的人麵色皎白,珠圓玉潤的,紅唇齒白,畫了彎彎的眉毛,睫毛也卷了,就差把耳朵上帶一對耳環了。


    偏偏將腮紅給抹得紅通通的,眼影也太過濃艷了,將原本還算淡雅的妝容給弄得花裏花哨的,看著就像是煙花子女,還是那種低等青樓的賣肉不賣藝的俗氣妓女。


    趙熙頓時就氣得七竅吐血,一把將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給撕扯了下來,可是鬼穀子似乎想要故意作弄他一樣,將膠水弄得十分多,又十分牢固,這一下竟是撕扯不掉,還將他給痛得半死。


    趙熙怒道:「士可殺不可辱!你竟敢將本太子堂堂正正的一個男子給弄成這副鬼模樣,你該死!」


    一邊想要起身去揍她,可是他一動,渾身疼痛難忍,竟是動彈不得。


    依依懶洋洋的睥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你也該好好想清楚,若不是我,你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屍,還有這個嗓子在這裏嚷嚷?」


    他咬牙,「本太子寧願當一具死屍,也不願被你如此羞辱!」


    她眼眸一眯:「是嗎?那就成全你,我能救你,也能殺了你!這條命是我給你的,那我現在就收迴來。」


    依依上前就將那張被趙熙撕了半拉的人皮麵具給翻轉來罩著他的口鼻,用力將他給捂住。


    他沒有想到,她的手勁竟然這樣大,又用一塊人皮麵具給捂著,竟然將他給捂得半點氣都沒有。


    趙熙憋得臉色都紫了,這種極度缺氧的事情他可是從未遇到過。本想就這麽憋著,忍著,大不了就將這條命還給她。


    可是到最後,他有些不想死,他還有仇未報,他不想就這麽窩囊的死去,讓敵人卻是這麽逍遙自在。


    揚手,就去掰開她的手,而她,竟然依舊死命的捂著他。


    他因為極度缺氧,又因為受了傷,手上也沒有多少勁了,竟是有些掰不開她用了十足力氣的手。


    用眼望著她,示意她放手,可是她竟然半點都沒有要放手的意思,眼眸死死的盯著他,充滿了肅殺的氣息。


    趙熙心裏一驚,自己怎麽忘了,這個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可是將自己五十萬大軍都給殲滅的奇女子,她若是真下狠心殺自己,她決定敢下手。


    趙熙連忙凝聚了內力,奮力一甩,將她的手給甩了開來,她整個人都被這股內力給擊開。


    畫眉就站在身側,連忙扶住了她,好在趙熙處於重傷之中,內力也並不是很足,夏依依還能穩住自己的身形。


    夏依依冷笑道:「剛剛說得冠冕堂皇的,怎麽?現在不敢死了?」


    趙熙氣得幾乎要憋出內傷,道:「本太子大仇未報,還沒到死的時候。」


    夏依依立即接過了話茬,側頭望著他:「這麽說,等你報了仇,我就可以收迴你的這條命了?」


    趙熙一口氣剛上來,被氣得差點又下不去了。


    他的臉色氣得鐵青,若不是因為夏依依救了他三次,他真的很想殺了她,自己還從來沒有被一個女人如此辱沒過。


    反正自己自從遇見了這個女人,就一直都敗在了她的手上。


    他冷冷的道:「屆時,你若是想要收迴去,隨你。」


    依依定定的看著他,道:「這話我可會記得清清楚楚的,你也別忘了。不過,你的記性這麽差,這才沒到一年,就連我救了你幾次都忘了,等到以後,你就更是會忘記了,不如,白紙黑字的寫下來吧。」


    趙熙的嘴角抽了抽,道:「這種事情,你還想立字據?」


    「你若是一言九鼎的話,怕什麽立字據?難不成,你又想像剛剛一樣,怕死躲開啊?」


    「別說本太子怕死,本太子並不怕死,不過是怕死得其所。立就立!」


    當下就拿了筆直爽快的簽了字,夏依依也將字據給收了起來。


    當然,他往後若是真的想不還這條命,自己也拿他沒有辦法,不過是當作一個嘲笑他的把柄罷了。


    趙熙道:「本太子要迴去,你們立即將本太子送迴去。」


    就他現在這個身子,外麵又有厚厚的積雪,根本就走不出去。


    夏依依輕瞟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我現在隻管安心養胎,你們這外邊的戰爭跟我無關。你走不走的,我做不了主,這個得問他們讓不讓你走了。」


    「你以為,你現在出去還能活著嗎?」


    一個熟悉的冰冷的聲音傳來,夏依依渾身一震,心跳也瞬間加速,愣愣的站在那裏不敢迴頭。


    淩軒走了進來,身上還掛著厚厚的雪花,一股冷風也跟著席捲進來,身上的雪花被飄起,飄飄灑灑的在山洞裏飛揚,有些雪花直接吹到了依依的臉頰上。


    涼絲絲的,激起了一臉的疙瘩。


    她的神色一僵,知道他就站在自己背後,可是自己卻沒有勇氣轉身。


    趙熙驚訝的雙瞳瞬間睜大,視線越過了夏依依的頭頂,望著她身後那張英俊如往昔的麵龐。


    不可置信的結巴道:「你…你居然還活著?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現在外邊也同樣都在說你已經死了呢。」淩軒不以為然的道。


    「這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搗鬼?」


    趙熙驀然憤怒不已,青筋暴起,對著他兇狠的嘶吼道。


    淩軒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道:「你錯了,這不是本王害的你,這不過是南青國、西昌國合力害你,其中,也少不了安王和你們北雲國二王爺的功勞。」


    「二弟?」


    「不錯,現在,他已經是你們北雲國新晉的太子了。」


    「才一天而已!」


    「對於早就預謀已久的事情,一天足夠了。」


    趙熙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道:「你派人救了本太子,可有什麽企圖?你應該沒有這麽好心就隻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吧?本太子可記得,你沒這麽仁心仁德。」


    淩軒淡然道:「本王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本王想要你跟我們一起,滅了南青、西昌,還有安王!另外,你得迴到你的北雲國去,東朔的國土,你一寸也別想占!」


    趙熙啐了一口,「你想得可真美,那些城池,本太子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奪過來的,豈能如此輕而易舉的還給你?」


    「趙熙,你是不是還沒有看清楚現在的形勢啊?本王即便沒有你的幫忙,也能將他們給收拾了,不過是有你的幫忙的話,本王就收拾得快一些罷了。你以為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逃得出本王的手心嗎?你還有跟本王談判的資格嗎?」


    淩軒定定的望著他,半晌,對著他吐出了兩個字:「俘虜!」


    趙熙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如果軒王之前詐死,那他躲藏在背後定然是做了許多的準備工作,等到他覺得有必勝的把握了,才會出來以真麵目見他。


    趙熙不禁對軒王所擁有的勢力有些膽怯,問道:「你有多少把握可以將他們四方全都滅了?」


    「十成!」淩軒自信滿滿。


    趙熙不禁深吸了一口氣,即便是自己當初帶著兵馬衝過了熱河以南,他都不敢說這麽大口氣的話。


    雖然他也很想將力量較弱的西昌和南青劃入自己的疆土內,可是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若是他們聯手的話,自己怕不是對手。


    果然,他們一聯手,自己竟然被他們給暗算了,吃了這麽大一個虧,差點死了。


    看來,軒王是真的有把握全勝了。


    趙熙沉思了一會兒,如果自己不答應他,他必定會現在就殺了自己。即便自己逃出去了,跟軒王對打的話,隻怕也打不過他吧。


    雖然趙熙不太清楚軒王究竟能用什麽方法勝利,心裏卻是已經信服了。


    抬頭,鄭重的道:「好,我可以和你合作,不過滅了西昌和南青後,本太子也要分一些城池。」


    「西昌國可以分一些給你,南青國不行。」


    「你要獨占?」


    「不,本王已經跟南青國前朝舊臣聯絡好了,扶持他們前朝幼主登基。」


    趙熙一驚,沒想到軒王已經在自己的背後做了這麽大的事情了?


    他都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對軒王的震驚了:「秦禮為何在你的手上?你們什麽時候聯合起來的?」


    「沒多久,才從阿木古孜的手中搶過來,他們原本就抓了秦禮,以此威脅上官雲飛,二人一起對付你。所以才會出現昨天的一幕。」


    趙熙想起上次為了搶占萊城,阿木古孜竟然毫不講究合作精神,直接將司馬賀給殺了。原來阿木古孜那個時候就已經對他毫無懼意了。


    趙熙也考慮清楚了,若是不跟軒王合作,就是屍體一具。若是跟他合作,他依舊是太子,雖然沒有奪得東朔的城池,卻能奪得西昌的城池。雖然沒有以前劃算,但也沒有虧多少。


    「好,本太子就和你合作。」


    淩軒道:「你現在暫且不用出去露麵,隻管留在這裏養傷,聯絡你舊部的事情,你隻管寫了親筆信件之後交給我們去辦就行了。」


    「好。」


    正事談完了,淩軒冷冷的對他微微頷首,便是伸出了他那隻在外頭凍得有些冰冷的左手拉著夏依依小小的也同樣微涼的右手就往外走。


    幾個月了,他因為中了毒蟲,怕將毒蟲傳染給她,許久未曾和她有肌膚的直接接觸了。


    肌膚相觸的瞬間,兩人同時都被一股電流給驚得渾身一震,夏依依連忙將手給抽了迴來,轉身就往外麵走,


    淩軒連忙跟在了後麵,畫眉咬了咬唇,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便是遠遠的跟著了。


    這山洞裏的路有些濕滑,淩軒見她走得焦急,他連忙上前快步跨了幾步,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別拉我。」


    依依冷冷的道,使勁要將手給抽出來。


    淩軒道:「別鬆手,這路濕滑,小心摔跤了。」


    「摔跤不摔跤跟你有什麽關係?我現在都已經被逐出了軒王府了,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依依氣唿唿的道,眼內卻是莫名的有些酸澀。


    淩軒有些心疼的握緊了她的手,道:「我那是有苦衷的,我不忍心你跟著我受苦,也不忍你為了我而傷害你的身體,所以才會把你給氣走的。現在我的毒已經解了,我也可以好好的保護你了。」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所謂的保護,我也能活得很好。」


    「依依,你原諒我,好不好?」


    「原諒?沒什麽好原諒不原諒的,我們兩個都已經是兩條路上的人了。早就已經天涯陌路了。」


    依依使勁的往迴抽手,卻是被他給抓得死死的,半點也動彈不了。


    「別太用力了,小心動了胎氣!」


    淩軒的臉上露出了微笑,看向夏依依的肚子時,他的笑容也越發的溫暖。


    「哼,不是你的孩子,你這麽關心做什麽?」依依板著臉孔道。


    手上傳來了一些微痛,他的手握得更加緊了,似乎是在懲罰她在撒謊一樣。


    他臉上的笑容卻是更甚,呢喃摩挲,「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嗯?」


    夏依依不禁咬了咬唇,自己還真的不好說出一個人名來搪塞他,隻怕他會將那人給殺了吧。


    「你管我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呢?反正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她的語氣有些發沖,像是吃了槍藥一樣,冒著一股子硝煙味。


    他眼裏的柔光也更加溫柔了起來,聲線也溫柔得不像他自己。


    「依依,等我把那些敵人趕走,我們迴了皇宮,我就給你安排一個最大的宮殿,好好安胎,絕不會再如此委屈了你們母子的。」


    依依冷笑一聲,「你想當皇上?我記得你以前可是說過,你從不曾想過要當皇上,你並不想跟誌王爭奪皇位。」


    「不錯,我是這麽說過,我也是這麽做的,我並沒有跟他爭奪皇位。還將他扶持上了皇位,難道不是嗎?」


    她冷哼一聲,「那你就應該將皇位繼續讓給安王當啊。」


    淩軒的眼眸裏閃過一絲陰狠的光芒,冷聲道:「你不要被安王忠厚老實的樣子給迷惑了,他其實隱藏得很深,他才是一條真正的毒蛇。」


    握著她的手也不禁加重了力道,幾乎要將她的骨頭給捏碎了。


    依依「嘶」了一聲,倒抽了一口涼氣,兇狠的將他的手給甩開,抬手一看,已經紅了整一圈。


    自己的手上宛若掛了五隻煮紅了的剝了殼的蝦。


    淩軒頓即心痛不已,連忙又要去拉她的手查看。


    「哼!」


    夏依依憤怒的瞪了他一眼,快步衝進了隻有兩步之遙的自己的山洞,將簾子給擋得死死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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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咱們去鬥蛐蛐?」


    「滾!」


    「咱們去遛鳥?」


    「滾!」


    「那咱們去哪兒?」


    「怡紅院!」,茗熙笑得露出了無害的小酒窩。


    五王爺青筋暴跳:「吳!茗!熙!」


    他日,茗熙發現這個五王爺其實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貨,放蕩不羈的麵具之下竟是高冷腹黑?茗熙兩眼一翻幾乎氣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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